不依不饶 作者:欧阳糯米(晋江vip2014-08-24完结)-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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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又不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点也不疼。”安城微微一笑,冲着母亲露出了雪白炫目的牙齿。
“快去吃饭吧,一定饿了吧?”
顾岚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方才的冷淬荡然无存,记忆里的安城从来都不会撒谎,答应她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包括和沐华一刀两断,不相往来。顾岚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肚子里,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吃完快去洗澡吧,时间不早了,早点睡。”
喜怒无常,已是顾岚的常态,也是安城注定要承受一辈子的不可承受之轻。
看着安城向浴室走去的身影,顾岗的眼神一点点暗沉下来。她知道自己很过分,可他一点儿也不知道她为他构筑的遮风挡雨的城堡,不过是一直靠谎言和仇恨维持支撑着。她知道安城并不认同她的所作所为,可他宁愿温柔的伤害自己,也不愿意对她说半个“不”字。不知有多少次,她都想把真相和盘托出,可是看到以醉消愁沉淀在自己的痛苦之中的安城,凝结在喉间的话终究化成从心底发出的深深叹息。
为什么从一开始她的生命似乎就是一场笑话?而笑话的终点便是当你以为它可笑之极,却没有想到还有更可笑的在后面等着自己。
早在安家出事之前,她已知道安宇背着她在外面有了情人。夫妇俩之所以不吵不闹,维持着表面的恩爱关系,只是因为安宇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以及利用价值,而她完全是为了安城,为了她唯一的儿子能保有原来的开朗明亮和无敌的笑容,她什么都愿意去忍。
然而,所有的虚伪终有揭开的一天,如同海边的沙塔会被狂澜冲得一干二净,不复存在。
安宇的公司濒临破产,她去求沐山的帮助,以为沐山会看在沐华的份上出手相助,此举的目的并非为了安宇能够暂时摆脱债务,还是只为了儿子,为了让他尽快恢复到过去的幸福,哪怕那幸福只是他心中的幻像。
然而,在她被沐山算计,被高子昌侮辱后,面对安宇的威逼利诱,她依旧坚持着不向那个人开口。明知那个人有权有势,弹指间,就能让病入膏肓的安家恢复心跳。然而,她做不到!那个在年少轻狂时欺辱了她的母亲,母亲生病去世后,将她这个私生女像垃圾一样丢到了别人家里的人,能算是父亲吗?能算是人吗?
寄人篱下的十几年中,顾岚从娱乐新闻和报纸里冷眼旁观他不断地结婚离婚再结婚,直到她和安宇结婚,生下安城的同年,那个人也和他大腹便便的新婚妻子奉子成婚。
她的儿子竟和那个人的儿子同年,简直是无稽之谈,天大的笑话!
不过反正与她无关,栗明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谁也未曾料到,在离开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二十多年之后,那个暴风疾雨的夜晚,安宇站在别墅三楼的阳台上,竟然以死相逼,威逼她去求栗明出资。
“明明你爸动动手指头就能救回我的公司,挽救我们这个家,为什么不能向你爸稍微低低头呢?知道你一直对我不满,所以执意见死不救吗?”雨水打湿了安宇的头发和身体,狼狈不堪的他声嘶力竭地朝她吼道。
“你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我对他究竟是什么感观,平时暗自利用这个关系动用栗家的人脉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要我去求他出资!我算他的什么人?一个可有可无的私生女,一个被扔掉几十年的垃圾!”
“就算不为我,也应该想想你的儿子,与他的将来相比,你所谓的自尊自傲就那么重要吗?!”雨声越大越大,安宇的声音不断刺激着顾岚的耳膜,刺激着她敏感脆弱的神经。
“自尊自傲?!!”顾岚跳了起来,积压已久的不满愤懑和痛苦在瞬间爆发,“我自尊自傲,就不会明知你不爱我,背着我玩女人,却到现在还不离婚?!为了儿子,我已经什么都忍了,栗明不把我当人,你也不把我当人吗?!”
安宇猩红了眼,双目尽眦,他的声音在发颤,声线却徒然幽冷,口袋里的手机还在响个不停,那是债主们催债的信号:“顾岚,我只问你最后一次,你去还是不去?”
“不——去。”顾岚冷冷的回道。
安宇突然笑了,笑得极为冷漠而诡异:“你会后悔的,你毁的不只是我,还有你的儿子。”
说罢,他一个纵身,跳下了三楼。
第86章
记忆就像老旧的卡带;总在最骇然的时刻戛然而止。
薄雾中;沐华赤着脚踩在又湿又冷的鹅卵石小路上,风很大;树枝上寥寥无几的叶子像铃铛一样摇摇晃晃地被卷入萧索的天空。
不远处;沐宅每个房间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仿佛突然被赋予了生命似的睁开了眼;看起来华丽而空寂;就像个既炫目又充满思想的怪物。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梦中的一切似乎和过去一样,又仿佛和过去不同。
楼顶依然能看见方洁的身影,只见她面无表情的向前走着;眼看就要走到平台的边缘。
沐华想大喊;想哀求;想哭泣,可声音却像被凝固了一样,发不出来。她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完全操纵的线控木偶似的,只能无奈地向前走,不能转身,不能回头。
风有点冷,她抱紧了双肩一直不停地走着。
穿过花园小径,步入明亮而幽寂的客厅,尔后走上了楼梯。在经过三楼的时候,她本能的想停下来,那里是她和沐夕的房间,丁默远应该还在等着自己,可是,似乎被超人的力量所控制,她怎么也无法停止脚步。
既然再现了方洁的身影,他们一定不处于现在这个时空,也许因为是梦境,那是过去现在和未来都可以相遇的地方。沐华一边细细想着,一边不得不沿着灯火通明的走廊继续前进,心中似有千头万绪,思维却好像八音盒里随着音乐跳舞的小人,不断在原地转圈。
整个沐宅好似在温度很低的空调里,森冷森冷的,沐华浑身打着颤,脚底已近乎冻得麻木了,甚至呼出了一口白气。
不对,完全不对,简直和平时的梦大相径庭,本该是一副已经静止了的画面,此刻却在眼前不断的延伸铺展开来,向着从未体验过,不可预知的场景走去。
四楼,沐宅的最顶层,也是沐山生前的房间。
沐华的心跳得很厉害,扑通扑通扑通,清晰可闻,虽然已解开了对父亲的心结,可至今她还从未走进过这间房间。
此刻,她不想看见父亲,或者说害怕再看到他,哪怕是在梦里。然而,手还是不由自主的伸向了那扇紧闭的门,只是轻轻一触,门便开了。
就在那一刻,透过窗户,方洁那长长的白色睡裙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划过暗沉的天际,笔直的掉了下去。
与此同时,书桌前的椅子缓缓转了过来,父亲那熟悉的身影在半明半暗中一闪而逝……
“啊啊啊!!!”
沐华无声的尖叫着从梦中惊醒,她揩了揩额头的薄汗,方才的场景是如此清晰,以至于一切仿佛真实的发生了一样。
这几天也不知为什么,沐华总觉得忐忑,仿佛心缺了一角,又仿佛永远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可是明明最重要的已经在自己身旁,丁默远强健有力的胳膊搂着她的双肩,微微的鼾声近在咫尺,还有什么可不安的呢?
不知不觉间,沐华慢慢放松了下来。
初秋的夜,温凉而惬意,借着窗外半明半暗的灯光,沐华打量着睡在自己枕边的男人,手指轻轻描画着他端正而深邃的眉目。
年少的时候,我们一心想着爱恨情仇,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到了一定年纪才发现事事随风而逝,流沙般地渐渐丢失在记忆深处。才不过几天,她已不再是从前那个非安城不嫁的自己,安城这个刻骨铭心的名字仿佛古希腊长卷一般已被收藏在册,终究会在时光流逝中渐渐泛黄,只剩下关于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记忆一点一点植入心田。
沐华轻轻一叹:命运似乎就是一个奇怪的圈,当你以为在不断向前的时候,终有那么一天,它又回到了原点,似乎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安排,不能强求,无法闪躲,只能接受。
“你摸够了吗?”就在这时,丁先生突然睁开眼,幽幽的目光落在丁太太停在自己鼻尖的手上。
被捉了个正着的丁太太恼羞成怒,毫不留情的捏住丁先生的鼻子。
丁先生勾唇一笑:“夜不成寐,原来是想谋杀亲夫啊。”
“我弟弟告诉我说,他要天天盯着你。”
“你也要学他?要不要我给你俩发工资?”
“好啊,我不要现金,不要打卡,但每个月限量版的包包,高跟鞋和香水是必须的。
丁先生无语,果然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看来丁太太在败家的道路上已经越走越远,越发地不可收拾。
丁太太白了一眼满头满脸黑线的丁先生:“听说了吗?余宏正打算出国旅游,和自己的太太重温美好的蜜月时光。”
“你信吗?”丁先生不答反问。
“天天对着充满硅胶填充物的太太说‘我爱你’,总好过漫长而冰冷的铁窗生涯。”面对厌憎的人,丁太太的犀利和刻薄一如既往。
丁先生笑了:“想得太美,结局自然不会太好。”
“那个账户应该是很早就设立了,居然能在我爸眼皮底下运作至今,隐藏得可真够深的。”
丁默远勾了勾唇:“或许爸早就知道小金库的存在,不过只要余宏乖乖给他做事,没有超过底线,便对他一定程度的‘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权当是发年终奖了。”
“现在的数目可不是bonus那么简单了。”
“对,自从爸去世后,余宏就有些失控了,加上我故意的放松了财务检查,贪得无厌的本性算是彻底暴露了出来,收受巨额回扣和贿赂,挪用公司款项,什么来钱就干什么,在他下台之前,小金库的总额已达上千万了。”
沐华不怒反笑:“很好,真把沐家当提款机了!不过现在也到了吐出来的时候,哪怕用他的全部股份份额恐怕也偿还不起,自作孽不可活。不过在祝媛告诉我账号之后,余宏已经迅速转移了账户,你是怎么查到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具体细节你得去请教欧阳副总。”
丁太太阴森森的眯起眼睛:“你俩不是总在唱对台戏,什么时候连成一块儿的?”
丁先生乐呵呵的一笑:“商场永远没有永远的敌人。”
狠狠瞪了这个笑得欠抽的男人一眼,沐华问:“打算什么时候摊牌收网?”
“如今沐家内部安定,你和你弟明摆着是最大的赢家,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丁默远的目光下意识的飘向窗外,意味深长的说道,“今晚,对于余宏来说,或许将会终身难忘。”
“你是说……”
“今天太晚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会向你和其他董事会成员公布一切。”
“看来明天的会议会十分冗长。”丁太太蹙了蹙眉,烦躁的叹了口气。
“会后我陪你逛街。”
“真的?”话音刚落,丁太太顿时心明眼亮,花见花开起来,“我都好久没有扫货了!”
丁先生听到“扫货”这两个字眼,眉心微微一跳,看来明天真的会过得很“漫长”。
大晚上睡不着,盖棉被纯聊天的后果便是丁太太挂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哈欠连天的坐在丁先生的车上,丁先生递给丁太太一个培根三明治和盒装牛奶。
“好难吃。”丁太太咬了一口干巴巴的三明治,就苦了脸。
“李妈昨天请假了,厨师去医院等老婆生孩子,我昨晚被你吵醒,今天睡过了头,所以,将就一下吧,有的吃就不错了。虽然面包在冰箱里搁了两天,但牛奶绝对是新鲜的。”
丁太太十分不满的瞪着丁先生,不过丁先生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视线,反而俏皮的在她的香腮上印上了一吻,丁太太这才想起碍事的墨镜还搁在自己的鼻尖上。
出乎沐华的意料,这次的董事会召开得格外短暂而精悍,丁默远极为简短的发言后随即公布了几项人事调整决议:“即日起,本人辞去代理董事长一职,正式担任骏山集团董事长,吴亮辞去副总经理一职,由黄骏远接替其职务,撤去余明广告部经理一职,由杨峰接替其职务;撤去余航美国分部副经理一职,由周琪接替其职务;撤去蒋洁财务部门经理一职,由李源接替其职务;撤去范远销售部经理一职务,由徐益山接替其职务。”
沐华习惯性的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她知道这是人事调整的其中一部分,接下来会悄无声息的陆陆续续进行更深层次的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