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精卫与陈璧君 作者:程舒伟 郑瑞伟_2-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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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怪罪于他。于是就想出鼓楼巧遇这一妙计。如果周的态度好,杨就出面,如果不好,就不出面。而杨叔丹自己主动报告,也就避免了责任。
问题既然已经摊了出来,周就对杨宇久谈了自己的想法。他说:“我自从脱离共产党后,在国民党内也当了十几年官,但一直不得意。关于抗日问题,我有不同看法。因此,这次汪先生搞和平运动,我也跟了出来,想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解决中日战争。但是,到了南京以后,觉得日本人远不是他们自己所讲的那样,什么‘共存共荣'等等,特别是日本军人。日本军国主义的对华政策,既不统一,朝令夕改,上下左右互相排挤,人事调动频繁,事情很不好办。前途究竟怎样?我自己心中也没有底,只好走一步是一步,走了再看。至于和共产党,我当然希望保持一个联系,何况有你在其中说话。你这次来,我保证绝对安全,你随时都可以回苏北。”周佛海的这一番话,使杨宇久也满意。她表示,既然姐夫如此坦率,我也放心了。
1945年初,周佛海自己和我谈到这一段往事时,还说了这样一种看法。他说:“共产党派杨宇久来找我,是非常聪明的。因为她和我家关系很深,加之又是女的,不会被人注意。”
杨宇久有个小姐妹,名叫王爱日,当时在我舅舅家当家庭护士,王因受杨的影响,政治上也很进步。杨到上海后,由于上海仍有租界,整个环境比南京自由得多,所以,她经常外出。周估计杨是到租界和地下党联系,但没有进行干预。
不久杨表示要回苏北,周也就让她回去了。行前我母亲还送了路费,杨宇久为给我妹妹赶早送行,也买了礼物送给妹妹。
同年夏,王爱日在我舅母资助下,也进入苏北解放区。杨宇久以后并没有派人与周佛海联系。大约在1942年,王爱日曾托人带信来,大意是:已安全抵达,与宇久见面,仍干老本行等等。
周佛海与共产党最后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接触是与冯龙(即冯少白)的谈判。周的亲信、伪财政部税务司司长邵式军有个亲戚叫冯龙,是共产党。1943年春,冯龙来到上海住在邵家,希望通过邵能和陈公博、周佛海见面,商讨双方关系问题。邵立即向周汇报,并说冯是陈毅、饶漱石派来的,周当然愿意。3月的一个深夜,邵陪冯来到周家。周说:“冯先生,共产党不是最痛恨叛徒吗?像我这样脱离共产党,又当了国民党的人,共产党能与之共事吗?”冯解释说:“那是过去的左倾机会主义时期的路线所致。自从遵义会议以后,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实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政策,不论什么人,不论过去做过什么事,只要今天愿意同共产党一起抗日,我们都表示欢迎,希望你不要耿耿于怀。”
冯接着问:“你参加的第一次代表大会,在党中央的领导同志中,哪几位和你熟悉?”周说:“在广州黄埔军官学校时期,我和周恩来、林伯渠共过事。特别是周恩来,还常到我家吃湖南莱哩!”冯说:“我下次来时,可以带来他们的亲笔信。”周接着问:“双方合作要有共同基础,我们之间的共同基础是什么呢?”冯说:“你们现在不是标榜什么‘和平、反共、救国'吗?如果形势变化,你们只要将’反共'二字改为‘民主'二字,变成’和平、民主,救国',合作不是就有了基础吗?”当周佛海告诉我这一段时,还说明了他的看法,“共产党真聪明,只要把当中两个字一换,合作就有了基础。”周接着又问冯龙:“那么,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事呢?”冯说:“第一,我们可以互相交换日本人、国民党的情报;第二,希望你能运一些我们需要的物资到苏北;第三,我们双方的部队应该互不攻击,保存实力,以备将来总反攻。”
周表示:“第一、第二可以由邵式军具体办理,惟独第三点究竟怎样可以做到?”冯说:“只要你向你的税警部队下命令:如果附近的新四军不来打你们,你们就不要去打他们。我们也向我们的部队下达这样的命令,这样事实上,我们就可以达成互不攻击的协议。”冯还表示,希望会见陈公博。周答应可以转告陈,可由邵式军陪同前往。最后,冯说自己有急事,要速回苏北,以后如有事要找他,可由邵式军通知,他便立即赶来。这就是周与冯龙的第一次接触。
据冯少白(即冯龙)生前发表的党史回忆录载,他此次由苏北解放区来到南京,是胜利后新四军军部接到毛主席从延安来的指示,要他们速派人策反陈公博、周佛海起义。冯是奉命赶来南京的,并带来张云逸同志的亲笔信件。但是,由于周已死心塌地跟国民党走,再加上一些具体原因,没有成功,当然,我所了解的情况,都是周佛海告诉的,某些问题上的情节和看问题的角度,同冯龙的回忆录是不一致的。
大约在1942年春、夏之间,汪伪特务机关“七十六号”的二处处长胡均鹤,侦知共产党人潘汉年匿居在静安寺百乐门大饭店,便去和潘汉年做了一次秘密谈话,劝说潘和李士群见面。李在成为叛徒之前,潘、李就已经认识。潘同意了胡的要求,到苏州会见了李士群,潘到了苏州后,李立即将此事报告了周佛海,并陪伴潘一起到了南京,会见了周佛海。
他们谈的主要内容,是商定双方在上海互不伤害,互不以暴力对付的问题。这次会见后,周、李与潘,又多次在上海的“七十六号”晤谈。他们晤谈时,杨淑慧也曾在场。1942年底,潘汉年告诉周佛海、李士群说,他将去苏北解放区,但不久还会回上海。临行前,周还在“七十六号”为潘饯行,李士群当时也在场。
与汪精卫有联姻之亲,又绝对效忠汪精卫、陈璧君的褚民谊,自然是汪派的核心人物。1932年汪任行政院长,褚任行政院秘书长,而这位办事糊涂,具有奴才、狗才性格的汪记行政院秘书长,却是正事不足,闲事有余。当时有些人开会,没有要人可请时,就请他去,他是逢请必到,到必讲演,讲后必打太极拳;后又发展到打太阳球,每次运动会中,都要表演。他的闲情还不止这些,他曾以较多的精力从事“国术”的研究,亲自改组“中华国术协会”,出资创办《大众健康》杂志,主张“国术”的科学化、民众化;提倡踢毽子、放风筝,他指斥那些轻视踢毽子、放风筝,而偏重于从国外传来的踢足球、游泳等活动的人,为“炎黄之胄,甘为臣仆,而不知耻”,是“大背礼教”的。春天一到,褚民谊率先垂范,西装马靴,手把绳子放风筝,轰动整个石头城。雨花台上,一时仕女如云,歌舞升平,风筝满天,遍布城南。
1934年,上海发行的画报上,载有这样一张漫画,褚民谊自己赶着一辆马车,乘客是轰动一时的“美人鱼”———游泳健将杨秀琼。漫画上还写着:“看哪一点不标准,褚兼任伪海军部部长的汪精卫穿上了海军服装。
秘书长有赏“几个字。这虽是一幅漫画,但事实确实如此。杨秀琼在当时的全运会上,短程游泳出尽了风头,褚特邀请她到南京来表演,并亲自赶马车到下关车站迎接她,任拉马之责,招摇过市,盛赞杨秀琼在体质上、技术上、姿态上真够得上是个标准美人。新闻登在当时全国各地的报纸上,轰动一时。汪精卫和曾仲鸣请杨秀琼吃饭,褚又拉马去迎送。以上足见褚民谊的德行了。
褚民谊随汪投敌后,在筹备成立汪伪政府时,曾向汪表示自己愿意出任行政院秘书长,说这样等于官复原职,对社会似乎也有好的影响。汪听后,觉得言之有理,同意了他的要求。但又感到褚历来办事糊涂,过去经常惹他生气,便让他的内侄陈春圃任副秘书长。陈春圃却不干,陈璧君问他为什么,陈春圃毫不掩饰地说:“要么就是我负责,我当秘书长,如果明知褚民谊糊涂,干不了的,却要我代糊涂人负责,究竟是他糊涂,还是我糊涂,我怕这笔账一千日也说不清楚。”陈璧君同意他的看法,经和汪商量,把秘书长一职给了陈春圃,让褚民谊任海军部部长。褚一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异常,他一直做文官,还没有尝过当军人的滋味,马上赶制了一套海军上将服装,对镜自照,得意非常。但殊不知,陈公博、周佛海二人极力反对,认为海军部虽无军舰,但也有几只小炮艇,过去蒋介石的海军部就是一直以此做走私工具的,而褚民谊为人颟顸,部下又良莠不齐,势必重蹈走私覆辙,而他还蒙在鼓里,代人受过,所以任何一个部都可以,惟独海军部万万不可给他。由于陈公博、周佛海的坚决反对,褚民谊高兴了半截,汪精卫自兼了海军部部长,而让褚民谊出任行政院副院长兼外交部长。官升了一级,也就心满意足了。周佛海则认为,让褚当外交部长“当然不甚适合,然较之海军,则比较不甚滑稽也”。
罗君强这位周佛海的同乡、政治上的忠诚伙伴和得力助手,曾两次脱离共产党,并以百倍的疯狂反对共产党。在汪伪政权中,是一个机巧权术、寡信善变之徒,为人贪暴、残忍、阴险、毒辣,又是一个淫棍。1927年他在武汉时,就结识一名交际花孔某,于是胁迫原配吉羽与他离婚。不久,就与这位交际花正式同居。为此事,他的朋友易礼容曾写信劝他说,这位脚上带金钏的女士实在是个危险人物,请他慎重。但罗对此十分反感,认为不应该干涉他的私事,因而置之不理。以后,更加放肆。1932年10月,逼得他的姨太太杨淑云吞服鸦片自杀,闹出了轰动国民党政府朝野的丑闻,被降级外放,去浙江海宁县当县长。但是,罗君强并没因此收敛,入酒馆,出茶楼,逛窑子,玩女人,弄得声名狼藉。这些被军统特务头子戴笠所闻,密报给蒋介石,蒋得知大怒,先是在讲演中不指名批评,“语气极为严厉”,接着又亲自下了一道手令:“罗君强生活浪漫,应予撤职查办。”国民党行政院据此召集会议,仅通过免职,而未“查办”,但他在蒋介石手下再也混不下去了。罗投靠汪精卫后,在周佛海提携下,顷刻间飞黄腾达,身价百倍,曾任伪边疆委员会委员长、伪财政部税警团团长、安徽省省长等职,成为汪伪政权中的重要人物。
在汪派汉奸中,陈璧君、陈公博、周佛海代表着三种政治势力,陈公博是改组派巨头、汪派正统;周佛海原是国民党侍从室系统的人,和汪合污后,逐渐形成了以湖南人为中心的“CC系”;陈璧君原为国民党中央监委,虽然没有担任公开要职,却在幕后操纵着政治实力,形成了汪派中的“公馆派”。这中间,公馆派与湖南派斗争最烈。陈公博是倾向于公馆派的。周佛海曾骂陈公博为“老牌汉奸卖国分子”,陈公博骂周佛海为“专干卖国勾当的无耻之徒”,他们相互争斗,虽然难分胜负,却彼此互相指出真实的身份。汪记群丑,永远被人民所唾弃。
蒋介石对汪派汉奸却没有忘记,他想方设法拉拢分化汪派人员。1940年,蒋介石通过戴笠做唐生明的工作,准备派唐生明参加汪伪政权。当唐生明对戴笠表示同意之后,戴笠立刻当着唐生明的面打电话和蒋介石侍从室联系,要他们给安排时间。一会儿就得到了答复,蒋介石决定在第二天上午九点钟召见唐生明。唐生明回忆到:翌日,我和戴笠准时前去上清寺蒋介石办公的地方。戴送我到门口,关照了几个侍卫,让我一个人进去。这时正遇到张群从里面走了出来,我很久不见他,便先和他招呼,握握手以后,连话都没有多讲,张只说:“委员长在等着见你,快进去!”蒋介石这次召见我,态度比过去任何一次都显得亲切和高兴,他一开口就夸奖了我一句“你很好!”接着问我来了几天,住在哪里,其实这些他早就知道的,我还是恭恭敬敬一一回答了他。他照例用鼻子哼了哼之后,便说:“戴笠报告我,你很好,很能干,我现在决定要你去上海。戴笠已告诉了你吗?这个任务只有你最适合。”这时,我思想上又有点动摇起来,怕完不成“任务”,没法交代,便说:“我去是不是相宜,请校长再多考虑一下。”他听了马上很严肃地说:“这个任务很重要,我已决定了派你去。你要听我的话,我是你的校长,你是我的学生,你要听我的。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好好和戴笠去商量一下。”我一听到他这样命令式的口吻,便说:“我还想要和家兄商量一下,因为家父去世不久,家母是最疼爱我的,我也得问问她老人家。我的话刚完,他就抢着说:”我会和孟潇(我大哥的别号)兄说明,这没有问题。老伯母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