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霖-夜泉,第三十五章后续(修改版)-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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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明只是微笑着不语，但手上的触觉，是温柔的明没错。
　　“明，你知道吗？我又害人了，我又害死了一个人，我还……”我的脑中闪现当晚的情形，自责内疚撕裂着我的心，可我只能痛苦地低语，“当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如果不那样做，死的人就是我啊……”可他们就该死吗？明明是我的自私心在作祟，我还有脸说这些？！我想到这里，便闭紧了嘴，埋下头去，身体一阵剧颤。
　　旁边那些人的怒吼声，似乎渐渐消停了，漩涡也渐渐只剩下几缕轻风在洞口飘动，董明的手还握在我的手里，他的手指用力地捏了捏我的手掌，并且他还在无比温柔地看着我，好像，根本不在意我所说的话，我所做的事……
　　明……
　　“明，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跟我说说话……”我轻喃着，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他的娇躯。
　　他却仍是不说话。为什么会这样？！
　　我用力挥着双臂从床上坐了起来，刚一睁眼，眼睛就差点被额头上滴落的汗水刺伤。
　　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漩涡消失了，血人也消失了，董明也不在。
　　真的只是梦？明，并没有来到我的身边……
　　我喘了口气，转头望了望四周，望了望自己的身上，身上已经穿好了衣服……咦？我怎么还在莫非天的房间？而且，我躺的地方不是沙发，而是这张宽大舒适的床，身上穿着的一件宽松的天蓝色睡衣，怎么这么眼熟？我抓起睡衣领口仔细看了看，是我的那件？！谁帮我拿来的，又是谁帮我穿上的？我满头满脑的问号。
　　门口响起了一个声响，我扭头一看，正好看见管家随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走出了门去。
　　窗户是微敞开的，夏天的清晨，微风轻渗入屋内。梦里的清凉，就是它了吧？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有点微烫，这几天我都在发烧？我躺了多久了？我想着缓缓下了床，走到窗边，推开了宽敞明亮的窗户。
　　那天晚上，我被莫非天抓在这上面，看到的是一幅惨绝人寰般可怕的景象。
　　现在，海水平静，洁白的浪花漂在温和的绿色上，一波盖过一波，相互拥抱着般，暖暖的海风像母亲的手一般温柔抚摸着人的胸口，再望远些，依旧是那无尽的苍穹，没有一丝浮云，蓝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安宁平和。
　　莫非天，你看到了吗？美好的景象依旧呀，它们并没有被黑暗给影响。我的心情变得非常愉悦，愉快得不得了，我不由得向窗外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低头一看，窗边地上还摆放着一只行李箱，那天晚上并没有，我仔细看了看，然后蹲下身将它打了开来，果然，是我的行李，我把手伸到箱内翻了翻，找出那包菊花干，放到鼻子前用力嗅了嗅。太好了，太好了，味道没变，都没变。
　　我开心地一手拿着菊花茶的杯子，一手拿着菊花干转过身去，想要找热水。
　　然而，我转过身去，看到的，却是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来到房间里的莫非天，他修长的双腿舒适地摆放在地上，身体靠在床边，蓝眼正盯着我看，没有冷彻心扉的寒意，他的眼里，却是一层迷惑。
　　我差点打翻了杯子，赶紧低头朝自己身上望了望，只是一件蓝色睡衣呀，虽然宽松了些，大概是我又瘦了吧，他究竟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正想着，莫非天却已经站起身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屏住呼吸。他一手拿开了我手中的菊花，拿到鼻子前嗅了嗅，又一手用力揽过我，头伸到我的颈窝，细细的黑色发丝扎在我的皮肤上，他也只是在我的身上嗅了嗅。
　　我的脑袋放空了。
　　“你的心情似乎不错？”他低低地开口。
　　“嗯……”我发出第一个音符，发现自己的声音仍旧是嘶哑的，怕对方不满意我的回答，又加了句，“今天天气很好。”
　　“天气很好。只是这样？”莫非天放开了我，优雅的身姿倚靠在窗台上往外微微瞟了一眼，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我避开他的视线，望见房间门口的方向有台饮水机，便说，“我想泡杯菊花茶，可以吗？对了，你要不要喝……”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他会喜欢菊花茶？怎么可能。
　　莫非天没有回答。我一步一步走向门口，小心谨慎，生怕身后一个突袭吓破我的胆子。
　　菊花干在热水中缓缓浸泡开，熟悉的香味随之扩散开来，好香，好舒服，我用力地吸入一口气，把手放在杯边，转过身去。不难猜到，莫非天又站到了我的身前。
　　这个莫少爷，怎么总喜欢神出鬼没的……我无奈地想。
　　“原来，是这个，菊花……”莫非天接过我手中的杯子，独自低喃着。
　　“什么？”我迷惑不解。
　　莫非天瞪了我一眼，把杯子用力递还给我，看着我一口接一口地喝茶，他却始终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夜泉，你的极限在哪？”他突然这么问。
　　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我当然不明白，我的极限在哪，到达极限，也就和死一般了，所以我对这问题只会装傻。“什么极限？”
　　“我可真想知道，你的极限在哪。”莫非天扔下这么一句话，便冷漠地转身走出门去，出门前还下了一道指令，“没我的允许，不许你出门。”
　　等他高大傲然的身躯消失在渐渐关闭的门后，我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想要奔上去问董明的情形，但终究还是没有，门，关上了，我别妄想随意出去，更别妄想去找明……
　　就这样，莫非天似乎已经向我让出他的房间，将我关禁在这栋城堡绝对保密的一个房间里。经历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黑夜与白天后，出入这个房间的始终只有管家一人，我内心的渴望得不到任何释放，几乎慢慢凋零了下去。
　　就在我将要绝望的的时候，已经是被再一次关禁后的第三天，我终于得到管家对莫非天命令的转达，可以出一下门了。管家没有再说第二句话，难道莫非天对我出门后的行为没有任何限制吗。我苦笑了一下，怎么可能？能走出这张门已经是恩赐了……
　　走出门去，我故作舒坦地舒展了一下筋骨，却看见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是莫羽天。
　　她婀娜的身姿斜倚在楼梯的栏杆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无聊地四处张望，却看见了我从那个房间走出，所以，她的表情变了，开始时她见到我似乎露出兴趣陡生的样子，接着，脸上美丽的线条变得很奇怪，眼睛里只剩下不悦。
　　而我只想到，惨了。
　　我想赶在莫羽天说话前退回到门后，可惜我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夜泉。”她开口的速度与她的动作一样快，如百灵唱歌般的声音，但叫得我一阵头皮发麻。
　　“莫小姐。”我转过身，喊了声。
　　“你又忘了，叫我羽天。”她轻声嗔了一句，脸上的线条却没有变，似乎藏着什么没有表露出来。
　　她把我叫住应该不会只为了纠正我的称呼吧？我站在原处想着，胡乱地向她摆出个笑脸化解尴尬。
　　莫羽天说完这句话后就没再出声了，蓝色的冰眸冷淡异常，表情跟她哥哥越来越像了，尤其是眼神，简直寒到骨子里。
　　“夜泉，你过来。”又是“过来”，那双冰蓝的眼眸望着，我依令走过去了。
　　柔软白皙的雪臂搭在了我的肩上，莫羽天娇艳的唇俯在我的耳边轻启，“夜泉，这段时间我都在找你呢，找了好久，原来你在这儿啊……原来，你被哥哥藏在了这里……”
　　耳朵里酥痒难忍，我的身体不由得颤了一颤，我下意识地想伸手将挂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但从哪里下手？她穿的紧身雪白连衣裙，一条珍珠色的细缎带系在腰间，凹凸有致的身材可圈可点，却万万不能碰。我只好把刚要伸出去的手移开，胡乱在空气里抓了抓，现在这副样子，希望不会被人看到就好，尤其不要被他看到……
　　莫羽天便娇滴滴地伏在我身上笑了起来，“夜泉，你可真敏感哪……”
　　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我不由得失了神，脑中盈盈出现的是另一个美丽的身影。
　　“听说那天你逃了出去……”莫羽天又说，“哥哥罚你了吗？”
　　我的胸口一紧，这是我不想触及的话题。
　　“我看，你身上好像并没有少什么嘛，哥哥就这么放过你了？”说到后几个字，她的声音突然如刀般尖利，恶狠狠地进入我的鼓膜，吓了我一跳。
　　我扭头望望她，却还是清纯妩媚，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样子，只不过，眼神是天生的，冰凉彻骨，就好像刚才的凶恶不过是我的错觉。
　　我害怕她慢慢的语速，不经意间又踩碎我的自尊……
　　果然，她又说了，“你是去见你喜欢的人了吗？”
　　“莫……莫小姐……我……”我吞吞吐吐地想阻止她继续问下去。
　　“是羽天。”轻轻地吹气。
　　“我想，我该回去了，否则，出来这么久，莫少爷是会怪罪我的……”我胡乱扯了个谎，继续和莫大小姐相处下去，没有哪一处神经能幸免于瘫痪的。
　　“你在躲我吗？夜泉？”莫羽天竟然咯咯笑了起来，似乎听我说到一个有趣的笑话。
　　“没有。”我说。
　　“好吧，不说这些了。”莫羽天抽回了她的双臂，将娇美的身躯重新倚到雕花精致的栏杆上，似乎真的会停止了她的逼问，笑意盈盈地望着我，“夜泉，我低估你了哦。”
　　“什么？……”好不容易重获自由身，我又被她的话弄怔住了。
　　“哥哥的房间，从没有见过他的哪一个玩具进去过的。”她脸上是认真的表情，眼神是深深的像要挖出我的内心般的探索。
　　我张了张口，莫名紧张，傻呼呼地说，“是，是吗？那，那又怎么样？”
　　“你每天都会陪哥哥上床吗？”她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莫小姐……羽天，你能不能……”我苦着脸看着她。希望她已经玩过瘾了，不要再玩下去了。
　　“如果不是，那你就会很危险哦。”
　　“啊？为什么？”我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不过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说明，你已经快要，不再只是个玩具了，哥哥他现在所进行的计划，说不定都会有算上你的一份呢。你会，非常危险的。”
　　不管她是不是在故意恐吓我，她的目的都达到了。我呆呆站在原地，就连莫羽天轻松优雅地转身走下楼梯的动作也没有察觉。
　　只听见，她幽幽的声音从一级楼梯缓缓传来。“就连我，也不能未经过他的允许就进入他的房间。”
　　莫羽天的话语，隐隐地透着对我的仇视。她的意思是，我对莫非天而言是特别的吗？呵，看来是她误会了，莫非天已经不止一次告诉我，我不值得，从一开始就注定的局面，以后也不会变。兴许，在我跟随武连威私自离开他的这件事以后，他已经不屑于再看见我。
　　虽然这是对自己安全的处境，但我却感到莫名的不安。
　　夜里我睡不着，无论如何都闭眼不过十分钟，又慌慌张睁了开来，总觉得这间屋子里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以往也偶然出现过这种错觉，但今天最为强烈，强烈到无法忽视。
　　在我又一次自我催眠地终于闭上眼后，突然感觉一阵寒光掠过全身，我一惊，就又睁开了眼。
　　“睡不着？”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是莫非天。
　　“啊……嗯……嗯……”我在脑中反复搅动脑汁，一边从床上下来，探头探脑，却没看见那个声音的主人。
　　“莫少爷，您在哪？”我大胆地发问了。
　　终于冷冰冰的椅下小轮子滚动的声音，被灯光照得惨白的长桌子后，是一张高脚皮椅，如果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到那边有人，优雅地转了过来，莫非天，少有的穿上白色，挺拔优美的线条，远远看去，只知道他正不耐烦地望着我。
　　还好，不是鬼魂作怪。莫少爷，我能问你件事吗？我在心里偷偷地问，嘴巴紧紧地闭着，生怕这句话真的会跳出喉咙。
　　“在等我？”
　　“啊？是，是的。”
　　“不要问我无聊的问题。”
　　“哦，知道了。”
　　我大大地呼了口气，他还真是精明过人哪。
　　“夜泉，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嗯？今天……”我在脑中搜索日历的样子，现在应该已经是8月了吧？
　　对，是8月，还有不到10天，我来这里就满两个月了……
　　“我们所定下的期限，应该快到了吧？”他说。果然……
　　听到他的提醒，我整个身子都跳了起来，急急地朝他的方向说，“您是说，您是说我可以……回去了吗？”
　　他冷冰冰地注视着我，没有给我任何想要的答案。
　　“我……如果我能在这段时间保持新意，您会放我回去吗？”我犹疑地，又期待地问。
　　“如果你能做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