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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苏苏霖-夜泉,第三十五章后续(修改版)-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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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和脚,已经想像鱼鳍般划走,却仅仅是心里奢望一下而已,被困在莫非天的怀里,永远都别想逃走。
  方清听到莫非天的警告,仍只是淡漠地瞟了我一眼,清俊的脸上浮起一丝轻蔑,而他转而望向莫非天的神情,在烛光的映衬下,却是显得虚弱。“莫少爷,就算你要对付我,你总该让我死得明白。”
  “方清,你很不错,还认得我。当年你知道往监狱躲,而且一躲就是十二年……我想,从你躲入监狱开始,你就应该知道自己会怎样死了吧?”莫非天把我扣在他的怀里,缓慢地说。
  微微的温度从他的呼吸传达到我的脸部,没有听清楚他前面的话语,单是这片有了温度的唇,就是更引得我一阵颤栗。
  这个字,又出现了,死……我又要看到这个字发生的景象了,甚至,我又要是完成这个字的刽子手……
  手臂的刀伤,似乎因为这个意识,又再次被撕裂了,裂开的疼痛提醒着我,那是最后一次伤人了,一定是最后一次了,再也不要再一次,否则会下地狱的,真的会下地狱的……
  方清的脸色因为这句缓慢的语言,一下变得惨白,但他仅仅挣扎了一下,脸色又迅速地恢复了正常,“你没有理由杀我,我并没有得罪过你,而且我从来都没有违背过莫氏财阀的要求!”像任何一个身陷牢笼的人,他垂死挣扎着。
  “不,十二年前,你背叛过莫氏财阀。”莫非天一字一顿地说。
  背叛?我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面前这个清俊斯文的男子。方清的神色很明显地崩溃了。
  随着那抹崩溃,在我脑中闪现出的,是十二年前那一次惨绝人寰的绑架画面,血色的汹涌浪潮仿佛因为回忆的动作而突然冲破了整个天花板,从四壁倾泻出来,弥漫的血腥和悲哀又一下全都汇聚过来,蒙在我的心头,一阵一阵地,揉开我的心脏,掏烂我的身体……
  那些极度残忍的创伤,就是眼前这个男子导致的?!
  “他……他是……”我抖动着嘴唇,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把心里浮现的答案说出了口。
  莫非天冰冷依旧,如同昭然若揭的这件事与他毫无关系似的,他的双臂还牢牢地箍在我的身上,只有细细的薄薄的呼吸,在这时加重,透露出他的怒意。
  “莫少爷,您听我说,您听我说——”方清像条狗般趴到了地上,嘴唇因为极大的恐惧而嘟囔着,却找不到半句为他自己辩解的语言。
  莫非天没有继续听下去,他放开了我,身子从椅子上站了下来。我赶忙挪开身体,背部紧紧地靠着后面不知是墙是柜的坚硬物体上,嘴巴完全地闭紧,看着莫非天颀长的身影带着一片黑暗朝跪在地上的人靠近。
  “让我猜猜看,想必当初你也是为获得莫氏的一半财产而那样做的吧?”
  他的每一个轻松的步子,都仿佛在踏裂空气,踏裂人心,每走近一步,那个人就仿佛失去了一段生命。他的每一个低沉的音符,都仿佛响在人的心脏上,每一个细小的起伏,就足以让那个人心惊肉跳。
  我竟然第一次对即将消失的人命有了置身事外的打算,一点也不对这个将死的人的命运觉得怜悯……
  甚至于,我发现自己此刻体内流淌着的血液,和莫非天体内所流的仿佛成为了同一种,都是冷的,都是残忍无情的。
  从心脏直泻而下的血液,都狠狠地砸在那一步步走向摧毁人命的步子上,却毫不觉得可怕。
  我惊恐地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就像以为这样就能制止体内血液的转换一般,不会的,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会成为他的同类……难道真的因为被他吸了血,就……不可能的,绝对不是这样的……
  莫非天在方清面前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我看见方清如临末日般的仰起了头,万分惊惧地望着莫非天,我听到莫非天用残忍决绝的口吻说,“听说,你之所以能让孟尹那个老头接纳你,用的是你与众不同的手法——”
  这场复仇应该还没有说完,还没有结束,莫非天还会继续在语句上施加血咒……
  但方清的下身就在这句话最后一个字落音的一瞬间被撕裂了,两个白衣男生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身后,两条铁臂将方清的腰拉了起来,巨大的凶器连番挺入他的后庭,方清戴着手铐的双手无力反抗,后门受到重大的撞击,跪着的姿势只能把头往下栽去,直栽在了地板上,一顿一顿地,随着白衣男生持续猛力的抽插,头在地板上撞出了一团团血,血从被撕裂的下身与凶器的结合处一滴滴地溅到地板上,轻轻的溅血声,在他惨痛的嗷叫声中完全被掩盖……我却听得一清二楚。
  而且,我看得一清二楚,血,从地板上,弹跳起来,一滴滴地弹往我所站的方向,像一颗颗缩小的血肉模糊的头,钻进我圆睁的眼睛,挤入我闭紧的双唇,融进我体内,迅速地完全地进入我的身体里……
  我的指头随着那一声声痛苦的叫声,在身后的物体上慌乱地抓着,抓得指头上沾满了血也不自知。
  持续了半个小时的强暴终于停止了下来。
  白衣男生迅速退至一旁,就像刚才那一幕根本没有进行过,依旧崇敬地朝向莫非天站着。
  结束了吗?我脸色惨白地想。
  方清背着手倒在地上,衣服完全被撕碎,光裸的下体血迹斑斑,他的嘴因为连续撞到地板也已经是满口鲜血,清俊的脸扭曲不成形,他还在不住地嗷叫着,疯狂地,绝望地,痛不欲生地叫着。
  “他太吵了。”莫非天开始说了第二句话,却是向我说的。
  他的苍白透明的脸冷漠地转过来,墨蓝的眼珠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
  刚刚发生的事情,也对他丝毫没有影响。他现在在乎的,只是面前这个被撕裂的人太吵。
  他在暗示什么?他是想叫我做什么?我惊惶地抽回沾满木屑和血丝的双手,看着他等待的神色,意识在张狂地大叫,不管他叫我做什么,别答应他!头也随着意识而转动起来,想摇头,想摇头,却在要摇动时,突然分毫也动弹不了……
  “这样吗?莫少爷,那我该怎么做呢?……”从嘴中说出的,却是完全违背心理的话。
  声音,好陌生,刚才是谁在说话?我张着嘴,呆呆地看着莫非天变得满意的神色。
  “也许,可以在他身上取一件礼物,送给那个老头。”
  “礼物吗?什么……什么样的礼物?”
  “你觉得,那个老头最喜欢的是他身体的哪个部位呢?”
  闲聊般的对话,进行到这里,我陡然清醒了。
  我瞪大了双眼,几乎能看见自己的眼眶内密布的血丝,一望过去,又全是血红。
  “不……莫少爷,不要再杀人了,真的不要再杀人了……”
  “我说过了,他是我的仇人。”
  “仇人?……”
  为什么我又迟疑了?为什么我不接着反驳他?只是听到仇人这个词,心里就静下来了,脑中又开始放映着一卷录影带,又开始怜惜那个被分尸的少年,和那个孤独冷漠的小男生……
  手臂,竟不知不觉地抬了起来,手指向的地方,是地上缩成一团的血人。
  “是的,夜泉,替我杀了我的仇人……”软软的阴柔的嗓音,是恶魔的垂爱,因为他要我替他完成他的意愿。
  杀了那个人……
  手心,触到了冰凉的刀柄,手指,抓近了锋利的刀锋,手腕,轻轻一转,耳朵听到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不要……求求你……不要……”心里也急促地响起一个声音,不要,不要再杀人了,不要……手上已经用力割了下去,一片血花飞溅,一阵声嘶力竭的吼叫……痛吗?不痛。
  怎么会不痛呢?
  我似乎被一碗热汤淋头洒下,低下头,看见一条断臂,赤裸的血迹斑斑的断臂,那碗热汤,实际上却是血,粘粘答答地沾了我一头一脸……为什么会不痛呢?因为,断了手臂的人,并不是我……
  “啊!!!!!!!!!!!”我看了看自己染满血的双手,再无比惊恐地看着自己染满血的衣衫,早已操作熟练的刀子,只会在人的颈部轻轻一划,让他不带一丝痛苦地很快毙命,如今,却也学会了一刀刀划开人体,蹂躏人命,我变了,真的变了,我的脑子完全懵了,手中的刀被大力地甩开。
  方清昱已经昏死了过去,但他的肩膀上的血穴就倒在我身前,血从中汹涌而出,如河般流在我的脚下,我的裤脚一片潮湿,血腥沿着裤腿一直往上,像一片河水,渐渐淹没了我,我呼吸、我张嘴,所呼吸的所咽下的全是血……
  许久没有这样被淹没过了,许久没有这样犯罪过了,所以我无法自已地跪在地上呕吐了起来,吐出体内所有的血,吐出体内所有肮脏丑恶的东西,吐了又吐,内脏却仍在痉挛,手用力地抓向喉咙,要把它们都抓出来,都不要留在我的身体里……
  结束了吧??总算结束了吧??
  莫非天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腕,冷冰冰的眼神,直射进我的眼睛里。
  “夜泉,如何?这样度过一个夜晚,是不是很有精神?如此一来,你永远也不能再做恶梦了。”
  我的身体像一团破抹布般被捏住,提了起来。
  “永远不能再做恶梦,却不能代表恶梦结束……”我的轻如微烛的声音似乎并没有被任何人听到,包括我自己。
  在莫非天的眼里,断臂被放入一只箱子充当礼物,断臂的主人便再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我被莫非天捉着,眼睁睁地看见另两名白衣男生抬来一只火盆,巨大的火盆,里面原本熄灭的火,再度点燃了起来,燃烧起来的火光盖住整片墙壁,像能将整个屋子烧毁般强大的力量。他们想干什么?他们还想怎么样?!被投进这个巨大的火盆的只是一个人哪,一个真正的还有呼吸的人哪!!……原来昏迷的方清在靠近火盆的巨大灼痛下睁开了灰败的眼睛,我看见他的眼睛里的最后一抹光,最后一抹面向着我布满求生欲的乞求之光,仅仅存在了一瞬,然后随着那一阵火花迸溅,他的血肉被烧焦,那抹光也被烧成黑色的灰烬,我的手指放在大腿旁边动了动,想制止那疯狂燃着的火势,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头像是被炸弹轰了一下,嘴里哆嗦的抽着气,鼻子里吸入的全是血和灰烬容在一起的呛人味道,我想,我是真的清醒了……
  “背叛莫氏的人,这就是下场。”
  在炼狱中,脑中最后盘旋的,是身边的人淡淡的一句话。
  如果任何惨无人道的场面都置身过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但是待在莫非天的身边,害怕似乎是永无止境的感觉。
  回到房间后,又洗了一次冷水澡,从花洒散落的水珠拍打在头上脸上身上,毫无知觉。躺在莫非天的身侧直到天亮,看见日头从窗外张开的光伞,心想,今天又是个不错的天气。但是天气的好与坏,对我来说没有分别了。
  从那间屋子回来后,莫非天冰蓝的眼珠久久都保持着深蓝色,大理石雕刻般的俊脸上始终是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眼神似乎在穿透我一般直视着我。我躺在那片目光里,竟然好像已经习惯了。
  睡着后的莫非天卸下一身煞气,但还是感觉比一般人要敏锐,只是看他毫无波动的呼吸,看来他真的不会做恶梦。
  因为一夜无眠,我也没有做什么恶梦,并且在天亮后就起了床,然后随着莫非天同去楼下饭厅吃早餐。
  胃里的东西都已经都吐空了,是该补充些什么。我走进华丽宽敞的饭厅,对莫家奢华的菜色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如果有一碗清汤面,也许我的胃口会比较好。莫非天随手端过他面前的一盘牛排,递向了我。我望着呈现在我眼前的生牛排上的血丝,手指抚抚自己的胃,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
  于是,在莫非天的注视下我本能反应地抓起了刀叉,将牛肉叉入嘴中大口大口地咬着,带血的新鲜的生牛肉竟然毫无香味,甚至仔细闻闻,还有股微腥的气味,即使这是一头刚宰的牛,那也很普通,我一刻也不停地把盘子里的牛肉切碎,嚼也不嚼,全部吞入肚中,体内一点的波动感和喉咙的苦涩感,都是无关紧要的。
  莫非天坐在离我不远的上方,慢条斯理地喝着一杯红色的东西,依旧用像在穿透我一般的眼神看着我。
  两名白衣男生如雕像般立在莫非天身后不远处。
  那一杯东西,是酒还是血,我吃完牛排后用纸巾随手抹了抹嘴靠在椅子上,而他手中的杯子里的液体还剩下许多,是酒还是血,我真的是不知道了。
  只是,他艳红的唇,轻轻一抿,就像又蚕食了一具人体般,让我看到血花四溅。
  连接着饭厅而存在的就是那个宽敞并且高不见顶的大厅,饭厅与大厅中间仅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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