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故乡面和花朵-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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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狼呢，还是欢迎羊呢？如果世界上的人都变成了羊，我们这个首相和总统不就好当多了吗？我们不就成了游牧民族里那个牧羊人了吗？我们平时套狼不容易，但是如果世界上都成了羊，这个世界不就任我们哥儿几个宰割了吗？我们不是就不用在连选连任上下功夫了吗？我们日常的工作，不就成了如何在你家或是我家的羊圈里挑羊了吗？这个好，但这个以前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他们唯一感到担心的是，小刘儿这个人我们是知道的，这个事情和改变在他家乡行得通，在我们几人的家乡是不是也同样行得通呢？这个问题倒让他们还有些犹豫；但是从整体上，几个人对这个事情都投了赞成票，剩下的只是到国会和两院通过的问题了。几个人还在那里自责，为什么我们日日夜夜考虑都没想到的事，让一个瞎鹿就轻易而举给做到了呢？是我们的能力问题吗？首相和总统们又在那里有些心虚。但是当这个消息通过新闻传到南美时，巴尔的爸爸妈妈从电视里看到以后，却在那里大为伤心。怎么我的那个儿，一下就由马和狼变成羊了呢？虽然他过去在家乡调皮也给我们带来无限的烦恼，他刚从南美随人到小刘儿故乡上次我们从电视上看到他改邪归正我们也和大家一样感到高兴，但是现在是不是改变得太过头了呢？真理再往前一步就是谬误，现在往前怎么就成羊了呢？他如果在家中变羊我们当然高兴，也算是浪子回头，我们俩佬儿老了老了也有了依靠；问题是他现在不是在家恰恰是在外边，这个由浪子和狼子变成的小羊，不就孝顺不了咱俩而要去孝顺别人了吗？如果是这样，我们从小把他辛辛苦苦养大，我们又图个什么呢？何况，在我们这里变羊是一种孝顺，但是到了人家手中，可就要受人家欺负成为一头沉默的羔羊了。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在万里之外小刘儿的故乡受着像瞎鹿等人的欺负，虽然他们的首相和总统也掺乎进来对于门楣是一种荣耀，但两个佬儿关起门来，还是有些担心、痛心和不放心呀。儿行千里母担忧。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老母一夜一夜睡不着。当老母睡不着的时候看到老父仍在那里呼呼大睡，老母就把对整个世界对儿子编织阴谋的愤怒，「通」地一下发在可怜的酣睡的老头子身上。我不睡，你也别想睡。你个老王八，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儿子还不是被你逼走的？我跟你没完！因此，当瞎鹿在我们故乡洋洋得意和巴尔变得特别腼腆和温顺成了一头小羊的时候，我们瞎鹿的岳丈和岳母，却在那里彻夜不眠和嘶咬打闹呢。当然了，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和要付出牺牲的。当这个消息传到瞎鹿的耳朵里时，瞎鹿如是说。可见当时的瞎鹿，已经多么地牛气和猖狂了。
但据瞎鹿事后说，当时这还不是他最牛气和最猖狂的地方。他最牛气和最猖狂的地方，还在他和巴尔的关系上，他是如何成为男的，而巴尔最终成为女的这个问题上。深刻的牛气往往是在内部而不是外部呢。在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根本问题希孤褂殖耸ぷ坊鞲颐枪氏缯斯猓蛄艘桓龃笫ふ獭Ｐ×醵郏裁次乙媚惆盐液推渌恍┸寇恐谏鹂茨兀课一拐娌皇窃诔怨ビ暗鄣睦媳荆窃谛碌氖澜绾托碌母锩幸擦⒘诵鹿ΑＪ虑榉⒄沟较衷冢憧闯鲆坏忝寄坷戳税桑渴虑榉⒄沟较衷冢憧闯鑫胰媚阃怀鑫页挝业谋匾粤税桑课乙豢季筒皇堑ノ烁鋈耍俏巳媚阍谛次恼率币幌履茏プ≈氐恪Ｏ衷谡飧鲋氐懔分奘紫嗪兔乐拮芡扯贾厥恿耍愕奈恼滦闯隼椿鼓懿换鹇穑康蹦懵皆诟焕鎏没实睦反筇氖焙颍愀酶行凰兀肯衷谖胰媚阍倏纯次沂掷锏恼馔费颍庋虻奶阕脱揽凇Ｕ馐蔽颐强吹降男⊙虬投褪且桓鲂路坷锏碾锾笪滤车男录弈锏男蜗罅恕Ｄ阕鍪裁次叶疾环纯梗业囊磺卸际粲谀悖野阎丈矶几锻懈恪Ｕ馐恰杆沟奶逄镅浴！杆姑勺藕焱犯牵缣醯纳聿模袷档耐尾浚崧崾档男∪榉浚掏茸谙孤辜倚路客量坏囊唤恰Ｕ飧龌ǚ康墓媚铮炀鸵诹耍铝辆鸵郎侠戳耍谝黄艘簧恋幕ㄖ蛳拢杆沟暮焱犯蔷鸵梦颐墙蚁吕戳恕！杆沟牧成卟训孟袷魃系暮煨樱杆沟拿弁腹峭凡嫉姆煜叮簧烈簧恋乜醋趴簧闲伦龅幕沽糇盘艉吞镆芭獾男缕谈恰！杆垢芯醯轿颐且徊讲降谋平杆沟男囊幌乱幌绿迷椒⒌乜炝恕Ｎ颐强吹搅恕杆剐乜谠嚼丛娇斓囊黄鹨环黾恿宋颐乔致浴⑶址负驼加小杆沟挠睢Ｎ颐茄劭醋耪庵恍⊙蚓鸵谖颐堑牡断卤煌涝椎簟Ｋ磺卸甲急负昧耍偷茸盼颐窍碌蹲恿恕Ｍ硐碌恫蝗缭缦碌丁Ｎ业母绺纾松芤庖还兀憔拖率职伞Ｎ颐抢吹搅恕杆沟母埃颐巧狭丝唬颐侵沼诎岩恢恍呱奶抑突ㄖΓ崆岬氐比灰彩呛敛挥淘サ乩康搅宋颐堑男乜凇Ｕ馐蔽颐堑南孤梗械揭徽笄八从械奈萝昂图ざ亍９媚锷砩匣褂幸还汕逍碌奶逑隳亍Ｕ媸且恢厥澜缫恢靥欤ノ以谝煨怨叵凳澜缈志辶硕嗌倌甑氖虑椋搅送怨叵岛桶投拿媲埃趺匆磺卸加卸饬四兀空馐钦娴穆穑课也皇窃谧雒伟伞Ｎ以趺瓷砩险饷慈饶兀课以趺葱睦镎饷丛锖驼饷窗崔嗖蛔∧兀课业男∧镒樱业那浊祝烊梦野涯愕囊患庖赂窍吕矗烊梦野涯愕哪谝乱患窍吕矗烊梦野涯闵砩献詈蟮娜闶胶湍堑阈×闼楦合吕础Ｄ闼担骸覆灰核槲业牧闼椤！沟乔浊祝乙磺卸脊瞬坏昧拴ぉに淙皇虑楣笪颐且灿行┖蠡凇５诘笔蔽揖褪且煲坏阍缫坏惚ё∧愎鎏痰男呱纳碜印Ｄ愕墓鎏痰纳碜油昝牢奕保檬莸牡胤骄褪荩门值牡胤骄团郑飧颐歉舻靥谝黄鸫丛炝烁欣奶跫！改阋陕铮磕阏馐歉陕铮俊剐⊙蚧乖谀抢镄呱卣踉５且磺卸纪砹恕Ｄ愕恼踉舳毫宋业母行院陀Ｎ揖透硬还艘磺辛恕Ｄ闶且惶跷屡暮印Ｎ沂且恢凰洞笪薇鹊挠愣Ｓ愣搅撕永铮故钦饷吹刈匀绾褪娣健Ｎ业囊磺卸寂炫群团蛘土恕Ｎ业谝淮胃械轿业纳υ词窃谡饫锏玫搅耸迪帧！改闱嵋坏悖闱嵋坏恪！鼓阍谀抢锛贝俚厮怠Ｎ业故且淮斡忠淮蔚乇纫郧爸亓恕Ｄ阍谡庵衷嚼丛街氐淖不飨拢豢嫉比皇峭纯嗟纳胍髁耍堑搅撕罄矗删褪浅两渲械耐业囊恢中腋５膮群傲恕Ｎ颐堑囊路冀谅易哦训搅丝幌隆Ｎ颐堑幕模皇薄赴劝取沟乇呕鸾凇Ｊ悼鲎サ幕魃诙宰糯盎Ы粽拧⑿朔芎陀薪谧嗟刈拧Ｎ业南孤故迨澹钡浇裉欤悴诺谝淮稳梦铱吹搅四愕恼嫦唷Ｎ苏飧鲂禄橹梗四且桓龊蟹梗艺饷吹ザ佬匆徽鲁擞Ω霉灰磺卸际俏宋叶皇俏四恪Ｋ淙晃乙仓溃忝切禄橹螅憔鸵赡愕陌投履镉靡桓窀颓Ｗ拍愕氖郑阏鲎藕驼０妥拍愕南寡郏匙拍愕暮俸痛蠊模忠夭倬梢担匦驴寄愕淖呓执锏穆粢丈牧恕Ｄ阈禄橹沟目迹褪悄阆质瞪畹慕崾阕⒍ㄒ匦禄氐侥愫痛蠹业墓糯湍愕暮诎低豕５谀愕男闹校质嵌嗝吹毓饷骱托腋０ Ｄ忝亲咴诶下飞希忝亲咴谛牧槔铮忝嵌哉飧鑫跷跞寥恋氖澜缡佣患？此圃谠铝辽鸬氖焙颍忝窃诖謇锔颐茄莩孤沟勺琶鞫聪沟难劬φ踝挪弊映榱宋颐侨耸兰涞谋逗托了幔鞘澜缟现挥形抑溃忝腔故敲挥谢钤谖颐侵屑洌忝堑男牟辉谡饫铩４┲斐癜朗嶙乓桓蟊枳酉衷谡獗枳哟幽院笏Φ叫厍罢么恿礁鋈榉恐屑浯┕钦庋幕熬褪歉鞯闷渌比挥惺币泊佑冶呋蜃蟊叩娜榉可喜凉馐本陀指饔懈鞯男愿辛说陌投馐币睬套琶览龅母弑亲诱鲎琶览龅睦堆劬Υ酉孤股砗笞叩教ㄇ埃种心米胖癜澹谙孤谷业陌樽嘞拢蠹页弦磺亍３飧鍪澜纾堑男腋＃秃孟笮矶嘧骷以谛创醋魈甘保渤怀陨畹母行缓图ざ８行簧睢Ｋ撬怠Ｋ撬档母行簧睿秃孟蟀投某世锼档母行灰桓龊蟹故且换厥隆５蔽颐浅云鸷蟹沟氖焙颍颐遣灰讼孤购桶投５比怀宰懦宰盼颐堑男那榫涂季谏ズ筒话擦恕Ｊ澜缟虾蟹瓜嗨疲蟹谷从指龈霾煌Ｈ思页院蟹钩猿鲆桓鱿备荆颐浅院蟹挂簿褪嵌自诖蠼稚铣涞币桓雒窆ぐ樟恕３宰懦宰牛钩猿鲆桓龆钩妗：蟹够褂行┝梗炻懿泛腿舛汲吹美狭耍行┙啦欢：蟹苟晕颐鞘且桓雠按裁吹搅讼孤股砩希统闪艘恢中腋：鸵恢置说淖哿四兀克堑暮蟹乖趺词裁词焙虺跃褪裁词焙蛉绕谔谀兀克呛蟹估锏募ν坊剐孪实迷谀抢锎蛎蝮⊥然乖谀抢镏Ч亍Ｎ颐窃醋芤晕颐呛拖孤挂谎衷诳矗颐呛拖孤故迨逵刑烊乐稹Ｋ潜咦弑叱宦返亩际呛蟹埂Ｎ侍饨鼋鲈谟冢孤故迨澹忝钦飧鋈杖粘缘暮蟹梗秃孟笪颐翘吡四忝堑那右谎颐嵌继枚辶丝醋拍忝浅院蟹刮颐强谥卸剂魉崴忝窃趺椿乖谀抢锛岢肿懦阅兀亢蟹箍梢怨芪颐且皇笨梢怨芪颐且皇钡幕橐觯蟹够鼓芄芪颐且槐沧勇穑康认孤购桶投馓逯螅侵渲沼谟辛吮涔屎统鱿值谌咧螅搅讼孤褂质且桓鋈讼棺叛酃铝懔愕囟自诖蚵蟪〔荻獗呱固舻氖焙颍搅怂沼谝部疾慌Ｆ埠臀颐侵谌艘谎氖焙颍业莞桓怂檀透屑げ坏厮的憧凑馐焙蛄四慊箍吹闷鹞腋业菅檀揖褪窍卤沧颖渑１渎硪脖ù鸩涣四愦笾蹲忧橐甑氖焙颍馐蔽矣峙俑实祝轮靥幔匦滤灯鹆四歉龊蟹埂Ｎ宜担笔蹦歉龊蟹咕湍敲粗匾穑空媸且蛭桓龊蟹沽礁鋈司涂炊粤搜劬退谝黄鹆寺穑孔詈罅礁鋈俗叽宕锫粢眨彩翘焯熘匚赂星榈耐挛苏飧鎏焯煸谝黄鹬馗吹爻院蟹沽缴先司筒环陈穑课苏獯蹋诚孤故迨宓睦嶂椋汀膏оА沟叵吕戳恕Ｋ馐彼盗苏婊癌ぉぞ褪遣凰嫡婊埃婊氨Ａ糇呕褂惺裁词褂眉壑的兀恳磺卸汲闪送拢凰挡皇且舶撞凰德穑坑谑撬退盗恕Ｋ担？
「大侄子，让你天天吃盒饭，你能不烦吗？还不是强撑着为了爱情吗？当然，世界上为了什么强撑着的事情占我们人生的一半，为了这个，你听了以后也不要太得意。就说你吧，你生活中的就没有这些点点滴滴到心头的往事吗？譬如你和你爹，还有你和你的『她』……」
我闸住他的话，连连点头说：
「你说这个我理解。我们人人都是这样，无非有的明显，有的不明显罢了；有的最后决裂有了结果有的没有结果罢了。照我看来，决裂要比不决裂还要好些，有结果比没结果要好些，它痛只是痛一下子，你就是这样的人；就算过去你强撑着和我们大家一样地胡涂，但是在决裂这上头，你不还是比我们聪明和果断吗？像我们在这里不死不活地吊着，久而久之，也就把这当成了世界的正常和通常的状态，虽然表面看还有水烟抽，其实抽着这水烟，还没有一个人袖着手蹲在麦秸垛前更显得深沉和潇洒呢。」
听我说了这些话，瞎鹿果然高兴起来，瞎鹿果然上了我的当──所以他最后被巴尔给甩了一切还蒙在鼓里──人还在被窝里就被别人插了足也是正常的，赞扬的话他已经是久违了，落魄之后见我又把他从众人之中超拔出来，又让他重温一下过去众人之上的旧梦，对我也有些感激，作为一种交换，他就开始推心置腹地告诉我：
「大侄子，你这话我爱听，当时我跟『她』决裂，想得跟你说的一模一样──你怎么就那么懂得人的心思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要走就让『她』走；别说有人插足，就是没人插足，我这盒饭也吃够了和吃到头了。不为别的，就是为盒饭，谁插足，我还恨不得跟他干一杯香槟呢。可把我老瞎给解救出来了，我从此可能天天不吃盒饭而把这个盒饭的包袱甩给他了。在我们解体之后，有许多记者问我解体的原因和动机──你是知道的，现在的你叔，一不留神，又混得和在异性关系的世界中一模一样，又成了一个公众人物，一举一动，举手投足，又都成了新闻──我就是这么回答的。是金子总会发光，大浪淘沙，不管它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是这样的人。这一点你承认不承认？」
说着这话，瞎鹿瞪起大眼珠子严厉地看着我。我当然没必要为了一个小的苗头无原则地得罪一个人，破坏我们的整体谈话，我马上连连点头。看着我点头，瞎鹿接着就兴奋了，他这时倒无原则了，首先无原则地也称赞了我两句：
「我在你的一本书上，也受到过诸如此类的启发呢。你在一本书里是不是说过这样的名言：天涯何处无芳草，哪里黄土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