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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冷香(第三部)-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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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伸过去。 
一二三,做早操。 

“还好吗……”他问。 
“……还活着。”我说。 
没有比这再好的了,哪怕在我背上放根草茎,我也能被压趴下。 
“让人备水,你泡一会儿再起来。” 
“你呢?” 
“皇后千岁,我得去上朝。” 
“苦命的孩儿,去吧。” 
他在我腮上重重拧了一把,有些悻悻的下床去了。 
孟觉来的时候我还没起身,喝了一碗热奶,窝在暖炕上懒得动。 
“昨天太后殿那边有个女子偷跑过宣德宫来,吵着要见皇帝。”他坐在榻边:“你见到了吗?” 
“没有,我睡的早。” 
“疯了,我看是,反正不疯也离的不远。” 
是。 
不过这些女人的悲剧是谁造成的?是我?是龙成天?是太后?还是她们自己? 
“你不起身?” 
我懒懒点头:“好……孟侍书,伺候本宫起身。” 
他扑哧一声笑出来:“美的你,爱起不起。” 
我又窝回去:“那我就不爱起了。” 
他一手拎着被角:“你不起我就掀床了。” 
我一抬眼:“请便了,不过我可什么也没穿。” 
他手一顿,我鼓动:“掀呀。” 
他手抖了下:“你这个……” 
“快掀呀,光说不练不是好汉。” 
他一甩手:“不怕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脸的!” 
我咳嗽了几声,笑着说:“好好,请你外殿稍坐用茶,我就起来。” 



))))))))))))))))))))) 
天很凉了……咳咳咳咳…… 

这个,会客室里正在调试暖气了…… 
走过路过的进来坐坐啦…… 

欢迎大家用回贴把我埋没……我枕着回贴盖着回贴梦里都是回贴。。。。 


冷香25 
更新时间: 11/22 2006 
“你出宫吧。” 
他抬起头:“什么?” 
“你出宫吧。”我重复了一遍。 
他把书掩上:“为什么?” 
我摊摊手:“你要见的人都见过了,这里闷的很,你不会想在这里闷够五年再走吧?” 
他一笑:“啊,这事儿……其实这里锦衣玉食,不用劳作操心,生活好过的很,我可不走。” 
我翻翻白眼:“这种小便宜有什么好占的,外头天空任鸟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比这里好多了?别的不说,晚上一禁,连门也不能出。除了看书弹琴下棋,没旁的事了。正好思礼斋要放一批人,你跟着一起走吧。” 
他摇摇头:“要是真那么不好你干嘛不走?可见还是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 
这个人! 
我又想气又想笑,他上来扶我:“来来来,坐下坐下。我陪你手谈一局好不好?” 
我拿起一把棋子儿:“小孟,你可不要喜欢上我了啊。” 
他闻言立即一脸受冤的表情:“你想哪里去了。你用的可是我的身体,我关心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对?我想让自己开心有什么错么?” 
我瞠目结舌:“倒是没什么错。” 
“所以……”他奸奸的一笑:“落子吧。” 

我的棋就比新手好一点,他呢,比国手差一点。所以…… 
两个臭棋篓子,一本正经坐在窗下,点着一笼香,挺象那么回事儿的下棋。 
“这里不行,还是那边吧。” 
“我就下这边。” 
“下这边你这块儿全死了。” 
“死就死,谁怕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我正摇头晃脑,他兜头泼凉水:“是留取臭棋照棋秤吧。” 
我又落一子:“我已经交待过内府了,你和这一批人一起走。” 
他抬起头来,我并不看他:“出去后有人接你的,想做些什么就去做,人只能活一次,而象我们这样的机会,是万中无一,要好好珍惜才是。” 
他还要说什么,我拦住:“就这以定了。你别想赖在这里吃白饭,出去自食其力去。” 
他静了一会儿,扮个鬼脸:“这么小气……我一天只吃一顿还不行么?” 
我铁面无私:“不行。” 
“我写给你的功法,要记得练。” 
我点头:“该你落子。” 
他低头一看棋盘,忽然叫出声:“你又偷子!” 
我马上叫屈:“我没有!你又冤枉我!” 
“你刚才明明不是落在这里的……” 
“就是就是……” 

趁着精神好看了几张贴子。最近商会的事情已经不大递到我这里来了,这几张既然送来,说明是不看不成的。 
笔锋蘸足了墨,手一颤,一大滴浓黑溅在纸上。 
糟,弄脏了。拉过一边的碾巾来拭,却擦的一团黑。 
眼有些晕,我撑着头静一静。 
重新提起笔来把批字写上,合上贴子递出去。 

这两天没有喝药,总觉得胸口翻腾滚滚,喘气也发闷。 
可是不太想喝药,喝下去总是觉得会忘记事情,上一刻的阳光,看来竟然象是穿越了一百年的时光。 
看着飞尘在阳光下盘旋,出神的想着心事,可是等到低下头来,却全忘了刚才在想些什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但又象是想了,只是没有记住。 
明显感觉到自己在渐渐衰弱了,事情也不记不清。 
明宇…… 
我还记得你。 
我想我也会一直记得你,直到我忘记的时候。 

我习惯了龙成天若有所思的神情。 
屋里明烛高照,明明是灿烂和暖,但却总觉得有些空落。或许皇宫就是这样,冷清,寥落。这里怎么也不能算是一个家,对龙成天来说,他从来没有拥有过一个家,平凡的家庭生活的快乐,他也永远体会不到。 
我专心致志的剥松子,剥出来小小一堆,垒成一个圆锥形。 
“把他们接回来吧。” 
他回过头:“谁?” 
“你儿子,你女儿。”我手指横扫过松子山,酥脆的响声和炒香味飘满鼻端:“当时没有办法才那么做,现在没什么威胁了,把他们接回来吧。” 
他静了一静说:“不必了。在外面历练,对他们有好处。” 
我轻笑:“我都是快死的人了,不会和他们计较。孩子自然要跟着母亲,一起接回来吧。” 
烛芯结了个花,爆了开来,轻轻一声炸响。 
这是我和他,第一次明明白白说到这个字。 
其实我和他都明白,忘前尘配料珍贵无比,靠着那些药性压制我体内的阴寒之气,也有功效。可是,现在已经失效了。 

他的眼睛一向是幽深清亮,现在却蒙上了一层软软的水光。这一刻他不是天子,他只是一个软弱的,情人。 
是的,我还是承认,我和他,不仅仅是帝王与男宠。 
我们之前不是没有情。 
可是这份情,来的太晚。 
龙成天问过我,如果我没有先遇到明宇,又或者,来世…… 
来世在何方呢?多缥缈的两个字,多少人把希望寄托在这两个字上,都只因今世的遗憾。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来世,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忽然他转过脸去,不再看我。 
我看不到他,他终究是那样刚强威严,他不会当着我的面落泪。 

鼎里的香如丝如雾,看不到,摸不着。 
就象虚幻的来生。 
“别难过,人总有这一日。”我的脸轻轻贴在他的背上:“我都死过好几次了,一点也不可怕。” 
他一动也不动,身体僵的象块石头。 
“叫尤烈他们回来吧,我想见见尽欢。” 
他点了点头。 

“还有孩子。” 
他也点头。 

没有了。 

是吧? 

琴棋书画,我一样也不会,却让人找了细碳条来,铺了一大张纸。 
眼睛,鼻子,嘴唇…… 
坐了半天,纸上只有一片空白。 
笑着把碳条扔掉。 
何必学小女子一般惺惺作态,难道不画出来,我就一时忘了他么?就是画了出来,也…… 
也不是真的他。 
何况,龙成天为我做到如此地步,我心里一直想着,也就罢了,再涂涂画画,那算把他置于何地了呢。 

团起纸,我推开窗子向外看。远远的阴云低垂,要下雨了。 
下吧,今年的雨水少,庄稼的收成肯定不会太好。这时候下点雨,总是聊胜于无。 

今天是孟觉出宫的日子,回来思礼斋的男子会过来叩别,他也会一起走。 
走吧,我的信若没有什么阻碍,现在应该送到苏远生手上了。 
不为什么,只是我觉得他应该知道。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突然想起以前听过一支歌。。。。 

两只小狗,梦见骨头,汪汪汪汪,叫了一宿。 
两只小狗,梦见骨头,汪汪汪汪,咬了一宿。 
两只小狗,梦见骨头 …… 

其实只是梦见一根骨头,为此又叫又咬实在有点笨。 
是不是? 

……如上,有没有人看懂我到底想说什么? 

汗,其实某人自己也没有看懂。。 

再呼吁下回贴。。。。。~=~ 


冷香26 
更新时间: 11/22 2006 
“千岁,”小陈轻声唤:“您是不是现在更衣?” 
我点点头,小陈冲门外拍了一下手,六局的女官鱼贯而入。 
怎么说思礼斋的平侍侍书们辞宫都是件要紧的事,虽然比选秀是不能比,但也绝不是让我早早走过场就了事的。 
净身,熏香,诵书,更衣。 
净身就省了,我体力不够又畏寒,熏香的鼎一端上来,我就胸口发闷,挥手让她退开。诵书改由礼官替诵,只有更衣是旁人不能代劳的。 
贴身丝衣,单衣,长衬,短衬,衬袍,外袍,锦甲……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身体不行的缘故,总觉得这些衣服变的比我还要重,真不知道是人穿衣服还是衣服压人。 
头戴捧过来,我只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于是便端了下去,又换一顶,还是太重。 
最后小陈自己去挑了一顶盘丝的纱冠来,我点了点头。 
宣德宫的正门大开,一列一列站着或俊或美的少年,他们的年纪都大不过我,脸上却没有一点青涩的表情。我在队伍中看到了孟觉,他穿着一件青衫,听到动静立刻抬起头来,眼睛下面似乎有些黑晕,想是晚上没有睡好。 
要看到更多是办不到了,我的目力也只能看到这么远,再远便觉得模糊不清。 

我走到正中,所有人一起弯腰下拜:“参见皇后。” 
我在中间的座位上慢慢坐下,抬一抬手,礼官唱道:“起──” 
其实我只是个摆设,说两句场面话,一句话概括,就是好走好走,恕不远送。 
同在宫中相处一场,这些人可以离开,我却没有。 
以前曾经以为自己是可以离开的,但是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你以为必然的,却常常并不会发生。 

“千岁?”背后有人小声提醒。我回过神来,慢慢站起,下面的人又呼拉拉跪一地,只看到许多头巾和后背,谁是谁分不出来。 
等我扶着小陈的手出了正殿,脚就已经软的没法走路了。 
身体象抽去了骨头一样倒下去,似冰山遇火时的情形,一瞬间就倾塌融化。 

“小竟……” 
“能听到么?” 
能听到……只是,看不清。 
还有,很冷。 

“……我要截住你的四处经脉,这样可以延阻寒气蔓延……会有些痛……” 
我疲倦的想抛开这声音,已经分不清谁是谁,听起来象姚钧,象苏远生,象龙成天,象尽欢…… 
又谁都不象。 

身体好象慢慢热了起来,但是心头那一点象针尖般大的地方,温度却在不停的失去。 
冰和火轮番的倾倒在我身上,一时间汗如雨下,一时又冻得牙关格格响。 
“小竟……” 

四肢渐渐回暖,胸口却冰冰凉。 
经脉似乎被冻住了一样,真气一点也感觉不到。似乎……除了这个,也没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睁开眼睛只看到一团茫然的黑暗,手动不了,不然,我可以抬起手来试试,是不是伸手不见五指。 
渐渐声音回来了,听得到鸟啼,空气中有很清新的味道,是一早了吧。 
心里其实很明白,不是天黑了,是我看不到了。 
突然觉得很好笑。 
一直拖拖沓沓的不放弃,只是想着能再见一次就好了。 
结果弄成现在这样,就是他来了,我也见不到。 
“小竟。” 
我没听错,是苏教主的声音。 
“……” 
我明明是张了嘴的,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手被轻轻握住,很柔和温软,我能分辨出来,这是孟觉,他轻声说:“刚才给你封截经脉,气|穴鼓荡,所以暂时看不到,也不能说话。” 
孟觉的手松开抽走,我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没有底,反手去握,却握到了另一只手。 
“小竟。” 
这次是龙成天,我知道。 
似乎平时远没有那么灵敏,那么清晰的感觉,看不到东西之后,却变的清清楚楚的。 
“要喝水吗?” 
不说不觉得,他这么问,真觉得渴了。 
杯子递到唇边,很小心翼翼的。我喝了满满一杯,轻轻点了下头。 

那会儿真气乱冲,头昏脑暗的时候,还以为听到了明宇的声音。 
想不到是苏教主。 
他怎么会进来?孟觉没出去么? 
他们把话说开了吗? 
“你休息一会儿,我就来陪你。” 
龙成天将我慢慢抱起,放到一张柔软的床榻上,不是宣德宫的床,这张床窄了一点,但是铺陈的更厚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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