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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节

抬棺匠-第2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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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了那琴儿的反应后,我想起老秀才以前跟我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人生于世间,各行各业有着各自的使命,不论富贵,不论贫贱,有的只是各自的使命。

想想也是,就如我们抬棺匠,假如这社会没有我们群人,多少死者摆在堂屋出不得门,又如那些环卫工,没有这群人,所谓的城市还是城市么?又如那些民工,没有这群人,高楼大夏坐在办公室能筑起来?

这社会没有多么高贵的职业,有的只是各自的使命,不以金钱论贵贱,不以职业论尊卑。

我不敢对骆寡这个行业做任何评价,只能说,一部分骆寡是有难言之隐。

念头至此,我将那琴儿拉了起来,就说:“琴儿姐,先别急。”

她擦了擦眼泪,朝我说了一声声谢谢,双眼紧盯青玄子,面露着急之色。

“道长!”我看着青玄子缓缓开口,问道:“只听说孕妇不能给死者上香,这中间的原因,倒是不知道,不知…这事会不会影响到琴儿姐肚里的宝宝?”

那青玄子瞥了我一眼,又在琴儿身上盯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这事关乎到阴阳的理论,古时候称孕妇为身怀六甲,这六甲分别是,甲子、甲寅、甲辰、甲午、甲申、甲戌,传闻这六甲是上天创造万物的日子,也是妇人最易受孕的日子,而上天创造万物时,天地间一片黑暗,属于极阴,造物那一瞬间,整片天地之间充斥着阳气,以极阳之姿,压下黑暗,故此,孕妇身怀六甲,身上的阳气极重。死者属阴,根据阴阳对立论,一旦遇到极阳,会认为怀孕对其身怀叵测,死者便会本能的攻击孕妇,正是因此,死者的怨气会得到一个质的提升,致使丧事怪事不断,而那孕妇…”

说着,青玄子瞥了那琴儿一眼,也没说话,就朝我打了一个眼神。

我懂他眼神的意思,应该是说,孕妇也不会落个好下场。只是碍于琴儿在这,他不好开口罢了。

那琴儿见青玄子没继续往下说,紧张地问:“道长,孕妇会怎样?”

我不忍扰乱她的心性,就说:“琴儿姐,孕妇没事的,正所谓阴阳相融,衍生万物,阴遇阳,一般情况下是相融,所以,你肚里的宝宝会很健康。”

那琴儿听我这么一说,笑颜开展,就说:“真的吗?宝宝真的会没事?”

“放心吧,没事的。”我安慰她一句,心里却忐忑的要命,虽然不知道那琴儿做骆寡为什么会怀孕,但,看得出她很紧张肚里的宝宝,至于我说的阴阳相融,完全就是扯淡,真正的阴阳相融,很难达成,特别是孕妇遇到死者,那种阴阳相融几乎没有可能,结果只有一个,孕妇流产,宝宝夭折,严重的话会导致一尸两命。

随后,那琴儿朝我们道了一番谢,又问了一下孕妇给死者上香会不会对死者造成什么伤害。对此,我没有说话,反倒是青玄子告诉她,说是,死者会滋生怨气,搞不好要见血。

那琴儿听完青玄子的话,二话没说,两行眼泪唰唰的流了下来,就要给死者下跪。

这把我们吓了一大跳,若是孕妇再跟死者有点什么交际,丧事只会越来越麻烦,连忙将她拉了起来,又将她送到温雪所在的二楼,怕她会乱想,我让她照顾一下温雪,也算是给她找点事,不至于乱想。

安顿好那琴儿后,我立马跑到堂屋,直接了当的问青玄子,“道长,你先前看了我脖子后面,说是会死人,是不是指琴儿?”

他点了点头,说:“倘若没出意外,那琴儿姑娘跟她肚里的宝宝应该会死。”

听着这话,我整个人都懵了,为什么这场丧事会闹出这么多事,更为重要的是,每次意外都是我造成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九,你也无须急,这事还有挽救的余地。”说着,他指了指房梁位置的黄se布条,开口道:“你在休息的时候,我已经在堂屋内布了一个阵,虽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但,至少能降低死者的一些怨气让丧事顺利一些。”

“对了,你办印七的时候,不能让前来参加丧事的人哭,记住,此为重中之重,一定不能哭,只能笑,笑的越开心,对丧事越好。”

我一愣,咋回事?不能哭,这不是扯淡么,丧事本身就是一件悲伤的事,哪有笑的道理。

他好似看出我的疑惑,就说:“丧事分两种,一种是喜丧,一种哀丧,喜丧都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寿归正寝,才称得上是喜丧,而哀丧,未满六十岁便仙逝了,按说,那沈军以及他的家人都属于哀丧,理当哭泣以表亲属的悲痛之情,但,在这场丧事中,有了小女孩这个意外,倘若再哭泣,只会徒增死者对阳间的留恋。”

我一听,想了一下,就问他:“这不符合丧事的礼仪吧?”

那青玄子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小九,不是小道说你,你才十九岁,骨子里的思想却比九十岁的老大爷还顽固,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不合礼仪,目前你该想的是,怎样解决这场丧事。”

听他这么一说,我愣了愣,就说:“礼仪周全是丧事最基本的要求,我们身为抬棺匠,自然不能乱了礼,不然以后的丧事,谁还记得礼?”

“你啊你,非要小道把话说那么白,小道问你,过奈何桥时,是不是要讲笑话让观看丧事的人乐呵一下,目地何在?无非是向死者传达一个消息,活着的人能好好的活下去。而现在我们所用的方式,跟那过奈何桥时讲笑话是同一个道理,是向死者传达这么一个消息。当然,在礼仪方面,你比平常丧事要更为上心,一旦礼仪出现错误,恐怕你要倒大霉。”那青玄子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解释道。

438。第438章印七(63)

我想了一下,那青玄子说的挺对,过奈何桥时的确要先讲笑话,目地也是向死者传达一个消息,也算不违反丧事礼仪。只是,整场丧事不能哭,恐怕有些难搞。

就拿小老大来说,他小时候在死者家里长大,学费也是死者替其出钱,与死者的感情深厚的很,现在死者办丧事,算是在阳间最后一天,他不可能不哭。

我将心中的想法跟那青玄子说了出来。他听后,就问我:“死者亲属多么?”

“不多,也就是小老大一家人吧!”我那时候问过小老大,所以知道死者的亲属不多。

“如此以来,只要搞定小老大,整场丧事应该不会有人哭丧。”他说。

我嗯了一声,死者亲属不多,或许正如青玄子说的,搞定小老大就没问题。

当下,我朝堂屋左侧看去,想找到小老大跟他说明丧事的要求。找了好几次,愣是没看到他的身影。

“老王,小老大哪去了?”我看着老王,疑惑地问。

老王愣了愣,一掌拍在大腿上,说:“你不提他,我差点就忘了,那小老大中饭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中饭后就没出现?”我不确定地问。

“是啊,中饭后再也没有出现。”说着,老王扭过身,推了旁边高佬一下,问:“高佬,你见到过小老大没?”

“没有!”高佬摇了摇头,说:“吃饭时,好像看到他出村了。”

一听他们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安,先前因为梦境,我对那小老大一直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后来他说出程小程的名字后,我更是对他充满敌意。

而现在的真相却是,小老大压根没捣鬼,一切都是我的原因,也就是说,一直以来都是我误会他了,至于他能说出程小程的名字,我感觉应该跟郭胖子有关。

想到这里,我在身上摸了摸,发现手机不见了,就找老王要了手机,给郭胖子打了电话。

大概响了七八下,电话接通了,郭胖子的声音有些迷迷糊糊,说:“老王,大半夜的打我电话是不是有急事?”

“胖子,是我!”我回了一句。

“九哥?”电话那头愣了一下,声音变得有些兴奋,“九哥,我可想死你了,打你电话几次,每次都提示关机,再不打电话过来,我都打算明天去东兴镇找你了。”

我没心情跟他扯些无聊的事,直接问道:“小老大有没有找过你?”

“小老大?咋了?你俩不是在一起么?”郭胖子道。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小老大跟郭胖子应该联系了,毕竟,念高中时,小老大就跟我和郭胖子熟,他能通过qq我,势必也会找郭胖子。

“你有你没有跟小老大提过程小程?”我问。

“好像提过!”郭胖子想了一下,说。

听着这话,我愣住了,那小老大知道程小程的名字,果真是郭胖子告诉他的,这下算是彻彻底底的误会小老大了。玛德,追根到底,这一切还是源于那个梦境,似真非真,前面的事情得到验证,唯独在小老大身上却失灵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有一点我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小老大会在我面前忽然提到程小程?

“九哥,咋了?是不是小老大跟程小程有啥关系?”郭胖子见我没说话,问道。

“没事,对了,郭胖子,你公司怎样了?”我想了想,不打算把郭胖子扯进这件事当中,便把话题岔开了。

“刚找好地址,过几天才能领到牌证,开业那天,陆叔也会过来,到时候你跟老王他们来县城恰酒哈,不醉不归。”那郭胖子提到公司,声音兴奋的要命。

随后,我跟他扯了几句他公司的事,便匆匆地把电话挂断了。

挂断电话后,我心中挺郁闷的,经过这事,我跟小老大那点兄弟情估计是彻底没了,毕竟,任谁被这样误会,都会引来反感,甚至反目成仇,这或许就是人生吧。

这时,老王凑了过来,问道:“九伢子,郭胖子怎么说?”

我罢了罢手,不是很想说话,便跟那青玄子再次提到丧事,至于小老大的离开,我隐约觉得他不会出现在这场丧事上,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也说不出来,就觉得这事应该跟我有关。

随后,我们几人一起商量了一下明天的丧事,对于琴儿那个意外,我问青玄子五花八门少一人有没有问题。他说,丧事的五花类似于玄学中的五行,八门则类似乾坤八卦,少了琴儿,便是五行缺其一,必须补齐五行,否则,印七算是白印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更加凌乱了,天一亮就要开始准备印七,而现在少个人,这大半夜的我去找骆寡?总不能去城里的红灯区随便拉个骆寡来吧?

439。第439章印七(64)

由于五花八门缺一花,整个堂屋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都在想去哪找骆寡。

大概静了半个小时,眼瞧天边渐渐泛起一丝鱼肚白,我们谁也没想到办法,最后老王一咬牙,说:“把丧事推后,我去县城找骆寡。”

“胡闹,死者死于初七,时辰不能推后。”青玄子瞪了老王一眼。

“那你说啷咯办叻?就这样干耗着也不是办法啊!”说着,老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快六点了,再没骆寡,这印七啷咯印叻?”

他这话一出,那青玄子也没说话,就叹了一口气,看着我,好像在问我有没有办法。

我朝他摇摇了头,意思是我也没得法子。

场面再次静了下来,堂屋左侧那些妇人、八仙以及五花八门的人逐渐醒了过来。

“啷咯办?啷咯办?”老王急的在堂屋踱来踱去,嘴里一直在嘀咕这话。

“要不,找个妇人代替骆寡?”我试探性地朝青玄子问了一句。

“不行!”青玄子瞥了我一眼,说:“骆寡常年流连在男人堆里,身上有股气,寻常妇人没得,若是让寻常妇人代替,不但没用,那妇人还会招来祸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样才行?”老王嘀咕一句。

“很简单,让老夫来!”

就在这时,堂屋外传来一道硬朗的声音,我抬头一看,是扎纸匠范老先生,他身着一套淡蓝色长袍,衣领的位置还是绣着那个奇怪的符号,头发梳的油蜡发亮,手中提着烟斗,与昨天所见的形象,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一看到他,我不由振了振精神,这人跟蒋爷是一辈人,应该本事不低,当下,就朝他迎了过去,先是朝他行了一个礼,后是紧张地问:“范老先生,不知您老这话是何意?”

那范老先生吧唧吧唧的抽了两口烟,吐出几个眼圈,抖了抖身上的长袍,说:“就是话里的意思,老夫来充当骆寡!”

一听这话,那高佬‘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就说:“范老头,你一个老头儿,充当骆寡,也不怕晚节不保!”

“你个伢子懂个p!”那范老先生瞪了高佬一眼,说:“老夫这么说,自然有老夫的道理。”

听着这话,我愣了愣,好熟悉的语气,我记得老秀才当初说话也是这语气,开口老夫,闭口老夫,怎么他也是这般?

这倒不是我多想了,而是我们这边很少有人自称老夫,哪怕那些上了年龄的老人,一般自称都是小老头,再文雅点就是老朽。

“您…您…您…”我舌头有些打结,问道:“您认识老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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