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棺匠-第1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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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我压下心头的疑惑,再次看向那钱串子,奇怪的是,那钱串子静静地蛰伏在地面,没有任何动静。
我找来一张黄纸,卷成圆筒,朝那钱串子戳了戳,它还是没动。
难道是死蛊?
我壮起胆子,再次朝那钱串子戳了一下,心头一愣,真的是死蛊。
玛德,埋个死蛊在祠堂,算几个意思?
我愣了一会儿,猛地想起替老英雄挖墓穴的时候,遇到过一只山虎,那山虎也是被人下蛊了,现在祠堂内又出现蛊?
这俩者有什么联系?
难道这蛊是同一个人下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下蛊之人又是谁?
想了一会儿,我将怀疑的目标放在苏梦珂身上,只有她才有可能。
我会怀疑苏梦珂,原因有二。一,太行山是她出卖我,她有作案的动机。二,她来过祠堂,也去过太行山,除了她,我想不出第二人。
至于乔伊丝,虽说跟她相交不深,但,以她的品性来说,绝对不是那种人。
想到这里,我紧了紧拳头,那苏梦珂于我有几次救命之恩,可,现在所有疑点却都指向她,要不要把这事宣扬出去成了我头疼的事。
论私,我十分愿意把这事隐瞒下去,论公,一切应该以老英雄的丧事为主。
最终,我心下一狠,决定把这事宣传出去,一则我不明白埋个死蛊有什么用,二则,我怕这东西会影响老英雄的丧事。
当即,我朝乔婆婆喊了一声,“乔婆婆,您老过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她闻言,愣了一下,面带疑惑的走了过来,就问我:“小九,咋了?”
“您看看这个?”我指着那钱串子说。
“这是,钱串子,怎么会出现在祠堂内?”她惊呼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那钱串子。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她弯下腰,将那钱串子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翻了翻,又问我要过圆铜,沉声道:“下蛊之人恐怕是要破坏丧事。”
“为什么?”我下意识的问。
“这死蛊对我们蛊师来说,是大凶之兆,倘若老身没有猜错,圆铜的内侧应该画有蛊文,用以加强圆铜的磁场,改变祠堂的风水。”
说着,她伸手在圆筒的内侧摸了摸,眉头皱了皱,又将圆筒递给我。
我接过圆铜,朝内侧摸了摸,凹凹凸凸的,应该刻有什么东西。
“怎么会这样?”我朝她问了一句。
她摇了摇头,低声道:“在场的玄学大师中,唯有老身跟丝丝是蛊师,其他人都是学道。老身有两个猜测,一是,有人想陷害我们,二是有人要破坏老英雄的丧事,无论是哪一点,这一场丧事的彩头都没开好。”
听她这么一说,我想了一会儿,好像还真是这样,只要出现这东西,那些玄学大师心中就会带疑,老英雄的丧事便不能顺利进行。毕竟,那些玄学大师比任何人都信彩头。
玛德,我紧了紧拳头,又想起一个人,王木阳,难道是他要破坏老英雄的丧事?
很快,我又否定这个猜测,要说王木阳破坏老英雄的墓穴,我相信。毕竟,他祖上跟老英雄在墓穴上有些争持。
若说他破坏丧事,我却有点不信,同是抬棺匠,深知一场丧事的重要性,只要丧事出现问题,那是砸了王木阳的招牌,他绝对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
就在这时,乔婆婆做了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动作,她先是走到祠堂门口,然后,说:“各位,我乔家祖孙二人退出这场丧事。”
我一愣,立马跑到她身前,说:“您老这是?”
她朝我罢了罢手,示意我不要说话,继续开口,“祠堂内发现死蛊是大不吉,而在场只有我们祖孙二人是蛊师,希望各位理解。”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纷纷指责起乔婆婆,说她们祖孙二人在破坏老英雄的丧事。
对此,乔婆婆没有任何解释,顺手捞过三柱清香、几张黄纸,点燃,朝祠堂的供桌作了三个揖,就准备走。
“乔婆婆,还请留步!”这话是陆耀东说的,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朝乔婆婆弯了弯腰,说:“敝人深信乔婆婆的为人,奈何,父亲的丧事过于重要,而现在祠堂挖出蛊,正如您所讲,在场只有您跟乔小姐是蛊师,若是让您这样大摇大摆离开陆家村,恐怕有些不妥。敝人在镇上有套房子,还请您老跟乔小姐移步到镇子,待查清此事,若是跟您没关系,敝人一定三拜九叩向你赔罪,恳请您体谅一下人子的难处。”
“好!”乔婆婆没有任何犹豫,立马答应下来。反倒是乔伊丝,好像有些不情愿,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陈九,枉我以前那么喜欢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当初,我乔伊丝真是瞎了眼,居然会看上你。”
一听这话,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这事跟我有啥关系?难道挖到蛊不应该说出来?
我正准备说话,乔婆婆摇了摇头,在我后背拍了几下,低声道:“小九,别跟丝丝一般计较,老身相信你的为人,只是,这社会人心叵测,切莫忘了本心。”
说完这话,乔婆婆领着乔伊丝朝村口走去,身后跟着两名手持机枪的警卫班,看这架势,是将乔婆婆跟乔伊丝软禁了。
“乔婆婆!”我冲她们的身影喊了几声,乔婆婆一直没有回头。
待她们离开后,整个场地的气氛有些凝重,时间也快接近九点。
由于九点不是吉时,那些玄学大师商量一会儿,决定把敲锣第一下推迟到十点。
345。第345章九子棺(65)
九点到十点这一个小时内,发生很多事情,先是因为乔婆婆的离开,陆家长子那边没人办丧事,那陆家长子跟陆耀东吵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推出一个不知名的玄学大师继续乔伊丝的工作。
那玄学大师我认识,是玄学协会的人,只不过,那人是学道之人,对丧事是一知半解。
时间这东西,总在指尖不经意的流走,很快就十点了,燃放了一大堆的鞭炮以及烟花,总算敲响第一声锣。
那锣声响起后,又出现一桩怪事,替陆家第二子办丧事的罗瞎子,竟然应声倒地,最奇怪的是,倒地后,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活像犯煞了。
这让在场的玄学大师百思不得其解,那罗瞎子是玄学大师中的佼佼者,别说他的生肖没有犯到忌四相,就算犯到了,以他的道行,也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这么牛掰的一个人,愣是昏了过去。
随后,罗瞎子被抬走了,说是送到医院去救治。
待那罗瞎子离开后,所有人头上蒙上一层阴影,都说这场丧事不好办,人人自危,有不少玄学大师开始打退堂鼓。
好在,陆家九子承诺把丧事费用翻几倍,再加上那严军长的保证,这才安稳那些玄学大师的心,让丧事顺利的进行下去。
处理完这些事情,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按照当地的风俗来说,十二点是饭点,不宜继续丧事,于是,丧事又被拖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一众人匆匆扒了几口饭,都坐在一起说老英雄的丧事,就连那万洋,也难得露出沉重之色,给王木阳打了一个电话,将丧事上发生的事情悉数报了上去。
那王木阳在电话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万洋给王木阳打完电话后,他面色松了不少,想必是王木阳给他出了主意。
待时针指向2点时,丧事总算开始了,那些玄学大师各自回到自己所属的棺材旁边,开始忙碌丧事。
当然,我也不例外的回到第七口棺材,着手丧事,因为场地的缘故,我打算破个煞,然后领着陆耀东以及他的家人在棺材转足108圈,然后再做一些法事,算是弄完丧事。
哪里晓得,那陆耀东说,这样对老英雄不够尊重,他要启用五十年代的一种丧事习俗‘照亡’。
这‘照亡’我以前听人说过,全称是传灯照亡,五十年代,河南、河北、山西三地,兴起‘照亡’,后来不知道咋回事,这种习俗被代替了,但是,也有不少人沿用这种习俗。毕竟,每人信奉不一样。
据说这种习俗最远可以追溯到西汉时期,那时的人认为,人死后走向冥途,黑暗无边,需要一盏明灯引路,方能让死者找到去地府的路。
再后来,各种版本层出不穷,有人说,不需要明灯引路,只要手持一张黄【色】的纸,到指定的地方,将黄纸贴在那,若是黄纸能贴在墙壁上,死者的亡灵就在那,需要在那个地方烧黄纸、焚清香、念往生经。
演变到后来,有人将这两本版本综合一下,在各村之间建起了‘照亡庙’。
这‘照亡庙’就相当于阳间的上户口,为死者在阴间上一个户口,其遗体没下葬之前,亡灵就徘徊在‘照亡庙’的墙壁上。
因为年代久远,‘照亡’又不是普遍的丧事礼仪,很多人不知道具体怎样操作,直到有心人在曹雪芹的《红楼梦》找到这样的一段的描述。
‘这日乃五七正五日上,那应佛僧正开方破狱,传灯照亡,参阎君,拘都鬼,筵请地藏王,开金桥,引幢幡,那道士们正伏章申表,朝三清,叩玉帝,禅僧们行香,放焰口,拜水忏,又有十三众尼僧,搭绣衣,靸红鞋,在灵前默诵接引诸咒,十分热闹。’
正是这段描述,让‘照亡’流行起来。不过,在举办‘照亡’的人选上,出现了争持。道士说,这是道士做的仪式,而佛教的僧侣说,这是僧侣做的仪式。
两方争持很久一段时间,直到新中国成立,由于一些特殊原因,道佛两家元气大伤,这‘照亡’便被办丧事人拣了便宜,他们把仪式简化不少,更受百姓欢迎。在河南、河北、山西犹为兴盛,就连我们湖南极个别地方,也有‘照亡’这种习俗。
正是道佛两方在‘照亡’上的争持,造成有些地方办丧事的人,称自己是僧侣,有些地方称自己是道士,其实,人们都知道办丧事的人,既不是真正的道士,也不是正宗的僧侣,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扯得有些远了,言归正传。
一听那陆耀东说‘照亡’,我愣了一会儿,就问他:“如果用‘照亡’的仪式,棺材怎么办?任其冷在这?”
他面色一喜,说:“我随你去办‘照亡’,我媳妇跟子女跪在棺材前,你看可行?”
我想了一下,这场地拥挤的很,若是按照我先前的打算来办丧事,肯定会有些礼仪不周的地方,难免会出现一些怪事。
当即,我同意下来,问他:“‘照亡’的工具,可有准备?”
“早已准备!”他说。
听着这话,我心中有些疑惑,这陆耀东既然已经准备好‘照亡’的用具,为什么事先不跟我打一声招呼,而是现在才说?
我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他说:“前几天你一直在太行山,我跟老罗说了一声,他说照亡的仪式,他不会。就在昨天夜里,我跟蒋爷又提了一下‘照亡’,他跟我说,你在丧事这一块,颇有心德,就让我问问你懂不懂,没想到我随意的问了问,你真的懂。”
我点了点头,说:“‘照亡’的仪式,我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可以试试。”
随后,我在棺材前做了一些简单的仪式,又烧了一些黄纸,便让罗大军领着陆耀东的家人守在棺材前,并招呼罗大军别冷了棺材。
安排好这些事情后,那陆耀东提着一些‘照亡’的工具,回到第七口棺材,我则开始着手准备‘照亡’的仪式。
346。第346章九子棺(66)
‘照亡’所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多,只有几样,一盏有罩的煤油灯,十三斤九两黄纸、九对蜡烛、一扎清香以及引魂幡一张。
准备这些东西后,我朝陆耀东媳妇瞥了一眼,这妇人四十左右的年龄,保养的很好,身上有股淡淡的郁金香气味,我对她说:“您好,麻烦您跟长生灯借个火,将这煤油灯点燃。”
说着,我扬了扬手中的煤油灯。
她明显的愣了愣,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我伸手指了指棺材下面的长生灯,又指了指手中的煤油灯,说:“用黄纸借个火,再点燃煤油灯。”
她面色有些不喜,说:“为什么是我?”
她这么一问,我眉头皱了皱,说:“这点火必须由儿媳点,有香火不断,后继有人的意思在里面。”
她哦了一声,没有立马行动,而是看了看陆耀东一眼,似乎在询问。
那陆耀东点了点头,她从旁边捞起一张黄纸点燃,也不晓得咋回事,那黄纸刚点燃,就烧的特别快,不待她移步,黄纸烧的只剩下一点点。
她吃疼一声,连忙将黄纸丢在地面,双手不停地揉着自己耳根,散热。
看到这里,我眉头皱的更甚,黄纸咋烧的这么快?
于是,我将疑惑的眼神抛向陆耀东,就问他:“你媳妇是不是有问题?”
他尴尬的笑了笑,说:“不瞒你说,我媳妇是绝户,没得生养。”
一听这话,我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他子女都有了,媳妇怎么可能是绝户。
他好似看出我的疑惑,就说:“这三个小孩是收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