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棺匠-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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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拉住他,问:“你奶奶是不是病入膏肓,一直躺在床上?”
他楞了一下,点了点头,说:“三年前,奶奶屁股上生了冻疮,也不晓得咋回事,那冻疮蔓延到大腿,让奶奶双脚失去行走能力,这三年时间,奶奶一直在床上。”
“腿脚不便利,哪能下床行走?不会是摔在床底下吧?”郭胖子端起糖开水喝了一口。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摔在床底下,哪能看不到。”
说着,正准备再问王希一些问题,他好似很担心他奶奶,跟我说了一声抱歉,就朝门外跑去,房内剩下我、郭胖子、结巴以及王初瑶。
那王希走后,我们几个大男人跟一个姑娘家待在房间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于是,我就问王初瑶,“你奶奶平常睡在哪,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她腼腆的点了点头,也不没说话,领着我们就朝另一间房走去,这房间不是很大,约摸十来个方,房内的光线有些昏暗,摆设很简单,两张木床,一张放在门口的位置,一张摆在最里面,一个老式的红色衣柜,门口那张木床的床头放了一张小型的八仙桌,跟床的高度一致,上面放了一套寿衣寿裤寿鞋。
由于房间光线过于昏暗,有些看不清,我让王初瑶将房内的灯拉亮,抬眼在房间内瞧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
门口那张床,传来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床叠是一张深蓝色的被套,上面被磨出一个两个拳头大的洞,应该是老人家长年待在床上磨出来的,腐臭味就是从那个位置传来。
我沉着脸,问:“老人家屁股烂成这样,你们家没带她去看?”
王初瑶好似想起什么,低声抽泣,说:“看过了,三年前,爸妈准备好钱财盖红砖房子,奶奶病了后,爸妈就把盖房子的钱用在奶奶身上,跑了很多家医院,没能治好,后来没钱了,就把奶奶接了回来,一有钱又带奶奶去看病,始终没治好,医生说是奶奶的冻疮很奇怪,像是顽疾,不能根治,只能调养。这三年时间,爸妈为了照顾奶奶,将床搬到奶奶房间,奶奶拉屎撒尿都是爸妈抱去厕所,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奶奶身上就是臭,屁股也烂的厉害。”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由在她身上多瞥了几眼,我们那边有个习俗,讨堂客先看娘,娘孝顺守妇道,女儿必定是好媳妇;嫁老公的话就要看三桩,猪肥狗壮地头光。这三桩齐了,说明男方家里有余粮,能把猪养肥、狗养壮,地头光是指地面干净,也就是男方爱干净。
像王初瑶母亲这样孝顺的人,可以说是地方少有,有其母必有其女,想必这王初瑶也是个孝顺的人,对于孝顺的人,我总会莫名其妙的对其有丝好感。
那王初瑶好似发现我的目光,将头埋得很低,说:“你能看出来什么吗?”
我楞了一下,回过神,挥去脑子那股想法,就说:“照目前这情况来看,你奶奶明显不能下床,但是,现在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只有一种可能,她知道要死,去收脚印了。
她抬起头,疑惑的瞥了我一眼,问:“什么是收脚印?”
我弯腰在床底瞥了一眼,鞋子不见了,我的猜测应该没错,就对她说:“收脚印是我们那边的说法,一个人在临死之前,身子会得到短时间的恢复,让老人家去做一些没有完成的事,据说是了却老人家的心愿,让其顺顺利利死亡,你奶奶在床上躺了三年,想必她内心一定很想出去走走,所以,才会离开,估计过会儿,自己会回家。”
那王初瑶还没开口说话,郭胖子先提出疑问了,他说:“九哥,这样不对啊,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回光返照,怎么跟这收脚印有点像。”
我瞥了他一眼,郭胖子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就给他解释一番,说:“回光返照是一种自然现象,在医院上有得解释,这收脚印,无论是医学还是玄学,都是无法解释。传说,收脚印是阎王对死者的奖励,而这奖励来源于死者的后人,只要后人的孝心打动阎王,死者才会得到收脚印的机会,让其将生前留恋的地方走上一遍,看似随便的走走,实则是让死者免去阴间的轮回路,这样一来,死者下辈子非富即贵,这种事情只会出现在大孝之家。”
我话刚说完,结巴急道:“九哥,我对我父母很孝顺,假如某天我父母仙逝,他们下辈子会不会非富即贵?”
我点了点头,说:“古语说,百善孝为先,这‘孝’盖过任何事,当今社会很多所谓的善人做善事,无论他付出多大,都不如对父母尽孝,一个人孝,则全家孝,全家孝,则天下孝,天下孝,****富国强。做人就该孝字当头,于人于己都是有好处。只要你的孝心能打动阎王,这收脚印自然会出现。”
242。第242章空棺(7)
听完我的话,结巴跟郭胖子都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反倒是那王初瑶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将头低下去,好似有什么话想说。
“咋了?是不是有啥事?”我疑惑的问了她一句。
“我…我…我,我觉得你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做人该孝字当头。”她声音很小,好在我听力还算可以,悉数听了进来。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就跟郭胖子、结巴退出这间房,坐在她家客厅,等王希回来。
那王初瑶也不知道咋回事,一直待在那房间没出来,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王希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也没理我们,拿着一把柴刀就朝屋后走去。
我心中有些纳闷,这才出去一会儿,咋变成这样了,是不是发生啥事了?朝郭胖子他们打了一个眼神,跟在王希身后走了出去。
那王希好似知道自己有些失礼,朝我歉意的笑了笑,说:“我奶奶不见了,有些心急,还希望你们莫要见怪。”
“是不是发生啥事了?”我跟在他身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他点了点头,说:“刚才有村民说,在河边看到奶奶,我打算砍几根竹子扎成小舟,沿河边看看能不能找到奶奶身影,就算找不着,找着尸体也是好事。”
说完,他眼角有些湿润,脚下步伐变得快了几分。
很快,来到一片竹林,他们这边的竹子比我们那边的竹子要大上很多,足有碗口大。让我诧异的不是竹子大小,而是这竹林中间的位置,有个木箱,里面装着一个小竹人,小竹人的头上扎了一块红布,那红布有些邋遢,上面尽是污垢。
这东西我知道,在我们那边,这种小竹人被称为‘弗肖外婆’,据说能守护一家人平安,特别是子嗣传承这一块,非常有用。
不过,这‘弗肖外婆’一般都是子嗣出现问题,才会有人请她过来,以香火供着她老人家。
可,这蜡树村,三面环山,用风水学的一句话来说,临山多出男,蜡树村的子嗣传承应该没问题,每家每户都会有男丁。
但,眼前这‘弗肖外婆’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我就问王希,“那东西,是怎么回事?”他弯腰砍竹子,也没抬头,就问我什么东西。
我不敢用手指着‘弗肖外婆’,怕对她老人家不敬,便在地面捡了一根竹枝,指了指那个木箱,说:“就是那木箱,怎么回事,是你父母请来的,还是?”
他微微抬头,瞥了那木箱一眼,说:“那是我奶奶请来的,有些年头了,这期间换了好几次木箱,听我爸说,奶奶请来那东西,第二年就生下我爸。”
“哦?”我愣了一下,就问他:“不知,你奶奶生了几个小孩?”
“十三个,十二个女儿,一个儿子,早些年死了一些,现在还剩下六个女儿跟我爸。”他一边砍竹子,一边回答我的问题。
听到这里,我心头更加疑惑了,以这村子的风水来说,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临山多出男,这简单的五个字,经过无数辈风水师的验证。
记得,当初刚接触风水的时候,老秀才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九伢子,看风水,你首先要记住一句话,临山多出男,无论是给人选房屋,还是选阴宅,必须临山,只有这样才不会断了主家后嗣。”
可,现在这种情况,却是连生十二个女儿,请了‘弗肖外婆’,才生下一个男丁,这与风水有点不符合,按道理来说,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当即,我朝那‘弗肖外婆’走了过去,先朝她老人家作了一个揖,蹲下腰,在上面盯了一会儿,只见那红纸上写着,请于1959年,6月6日。
再朝小竹人身上看去,它身上用细铁丝烫了12个小洞,这意思是告诉‘弗肖外婆’,已经生了12个女儿,跟我们那边习俗是一样。
这‘弗肖外婆’是按照求子的仪式来弄,没啥问题。压下心头的疑惑,正准备起身,手指无意触到地面,传来一阵疼痛,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抬手看了一眼,只见指头上冒出一滴血液。
我鬼使神差的弯下腰,找了一根竹条,将地面的枝叶扫开,想找出是什么东西刺了我一下,这一扫,就看到地面露出一根根倒插在地面的绣花针,足有十来根,露出细微的尖头。
“王希,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我朝正在砍竹子的王希喊了一句,直觉告诉我这些东西,应该跟她奶奶有关。
我这一喊,郭胖子、结巴他俩随着王希一起走了过来,蹲在地面朝那些绣花针看去,王希惊讶地问:“这些绣花针是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心中就在想,请‘弗肖外婆’最忌讳金属之类的东西陪在左右。据说,一旦有金属陪在‘弗肖外婆’左右,会让请‘弗肖外婆’之人的身体出现问题,她的子嗣也会出现衰退,破败。
再看这些绣花针,很多地方已经是锈迹斑斑,并不是近段时间插在这里,而是有些年头了。
于是,我就问他,“这几年,你爸妈是不是没财运,一旦有钱了,就会出事,立马将那些钱财花掉,他们的身子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对不对?”
他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是这么回事,我爸妈在家帮人挑砖头盖房子,刚结算工资回家,不是奶奶病情加重,就是他们自己身子出问题。只要把那些钱财花掉,爸妈的身子就好了,奶奶的身子也会恢复到原样。这几年我在外面打工,差不多也是这样,每次只要一发工资,家里总会出事。不瞒你说,过年那会,我跟妹妹结算了5000多块钱工资,本以为可以过个热闹年,哪里晓得,在火车上被人偷了去。”
听他这么一说,我愣了愣,按照一般情况来说,绣花针陪在‘弗肖外婆’左右,只会影响两代人,绝对不会影响到王希跟王初瑶身上,而现在的情况却是,王希兄妹俩也受到影响,这就是说,这绣花针或许被人动了手脚。
一时之间,我有些迷糊,王希的家庭穷苦的要死,到底是谁在暗中加害他们?还有他奶奶到底去哪了?难道正如王希所说,去河边了?
243。第243章空棺(8)
那王希见我愣在那没有说话,伸手推了推我,问:“九哥,是不是我家招小人了?”
我点了点头,说:“看情况应该是这样,对了,这绣花针插的也不是很深,你们平常没看出来么?”
他想了一会儿,说:“这竹园,平常很少人来,就算来了也是砍几根竹子就走,没人注意到这里。”
想想也是,谁闲的蛋疼,会来研究这东西。不过,我心中又有另一个疑惑,这‘弗肖外婆’每逢初一十五都需要供香,按道理来说,每个月会有人供香,就算看不到,也应该会踩到绣花针。
我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去,那王希说,“平常初一十五,都是奶奶来弄,三年前,奶奶病了后,我们家也没人理会这东西。”
听他这么一说,我没再说话,这绣花针插在地面,应该是近年的事,他们家人这三年时间压根没来这,也难怪发现不了,看这样子,王希家人得罪懂行的人了。
“九哥,把这绣花针拔出来,是不是就可以改变我家的运势?”王希紧了紧手中的柴刀,面色有些愤怒。
我摇了摇头,说:“这东西插在地面有些年头,就算拔出来也没用,它本身的气已经跟这附近的泥土融为一体,目前我还没想到法子破了这东西。”
说完,我在‘弗肖外婆’身上瞥了一眼,也不晓得咋回事,总觉得这‘弗肖外婆’有些怪,具体是哪个部位怪了,又说不上来。
那王希听我这么一说,火气有些大,举着柴刀就要劈了‘弗肖外婆’嘴里骂骂咧咧:“这鬼玩意害的我家苦不堪言,老子今天劈了它。”
我一把拉住他,怒道:“既然将‘弗肖外婆’请了回来,就要好生供着,一旦被劈了,倒霉的还是你们家,眼前的任务不是劈这东西,而是赶紧找到你奶奶。”
他微微一愣,朝着‘弗肖外婆’吐了一口唾液,提着柴刀就去砍竹子。
我则一直蹲在‘弗肖外婆’面前,总想看出点门道,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结巴的一句话提醒我了,他说:“九哥,我家有个亲戚,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