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罪5-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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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建已经跳过山涧跑远了,直到我和表姐赶到山涧边,他才从山涧那边跑回来。山涧水流很急,掉下去是很危险的,我们都很着急,分成两拨去寻找阿鸣。结果弓建他们在山下水库中找到了阿鸣,听说当时阿鸣还有心跳,但是等到弓建返回山上叫我们,我跟表姐赶下山时,他已经死了,当时我还检查过他的瞳孔,确实已经扩散了。后来表姐的情绪有些失控,竟然失手把弓建也推下山涧,幸好弓建水性好,没有溺水,但是右脚被摔得骨折,最后变成了一个瘸子。”
“如此说来,郑一鸣掉落山涧的过程,你和你表姐并没有亲眼看到,弓建跳过山涧跑到前面去了,也没有看到,是吧?”
“是的,阿鸣落水的过程,我们都是听子尉说的。当时谁也没有想过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当时并没有想到?”文丽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说,现在你已经开始怀疑他当时说的不是真话了,对吗?”
小薇摇摇头,轻声说:“我不知道。”
文丽问:“你觉得郑一鸣有可能是被何子尉蓄意谋杀的吗?”
“阿鸣落水时,只有子尉在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又有谁能知道呢?”小薇喝了一口咖啡,也许是没有加糖的咖啡有些苦涩,她的柳眉微微皱起,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文丽说,“我们五个人,曾经是多么要好的朋友啊,每天上班一起工作,下班一起玩耍,心地单纯,无忧无虑,是什么让我们一个个都变了呢?变得我完全都不认识了。唉,假如还能回到从前,那该多好啊!”
文丽没有接她的话,只是默默地喝着咖啡。
也许生活就跟眼前的这杯咖啡一样,无论你加多少糖,都没有办法完全掩盖那与生俱来的苦涩味道。她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自己的年龄只比这女孩大几岁,她自己也是从少女时代走过来的。她知道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看到的丑陋与罪恶只会越来越多,所以也就会变得越来越成熟,甚至是冷漠。
第二天上班,文丽向队长汇报了询问小薇的结果。
范泽天说:“这么说来,郑一鸣落水及在水库边被人施救时,都只有何子尉一个人在场了?”
文丽点头说:“是的。当时的情况,小薇她们也都是听何子尉说的,除了他自己,没有其他目击证人。”
“这案子还真难啃啊。”范泽天把身子往椅背上重重一靠,“那咱们现在也只能从弓建提供的那两段视频开始入手查起了,这是目前咱们唯一掌握的证据。”
“可是那两段视频,何子尉说是假的,根本就是弓建特意伪造出来陷害他的。”
“视频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能由他说了算啊,咱们得找专家鉴定。”范泽天考虑了一下,说,“我看咱们下一步的工作就这么安排,你带着小李,拿着这两个视频文件去一趟省城,找省厅的刑侦技术专家鉴定一下,看看这两个视频到底是真是假,然后请他们出一份鉴定证明。如果被省厅的技术专家鉴定为真实有效的证据,那就容不得何子尉抵赖了。”
文丽接到命令,立即带着侦查员小李,在包里揣着两张刻录有那两段视频文件的光盘,直奔省城。
来到省公安厅,直接找到范泽天早就联系好的几位刑侦技术专家。
专家们仔细看了光盘里的视频,稍加分析之后,就有专家皱眉摇头,说:“你们这两个视频,不是原始文件吧?”
文丽想起弓建说的他曾用软件处理过视频,以达到画面更加清晰的目的,于是点头说:“是的,犯罪嫌疑人曾用软件处理过视频,要不然看不清楚。”
专家说:“这就不好办了,既然是经过软件处理过的视频,咱们再作鉴定也就没有意义了。你最好能找到视频的原始文件,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这样咱们才好鉴定。”
文丽和小李都有些沮丧,回来后把情况跟范泽天说了。
范泽天说:“这不是为难咱们吗?事情都过去三年了,咱们上哪去找原始文件?”
文丽想了一下,说:“弓建不是交代说这两段视频是他从青阳水库管理处的电脑里复制下来的吗?咱们去水库那边看看,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范泽天说:“行,你赶紧跟小李一起去看看。”
文丽和小李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青阳水库。
现在正是多雨的季节,水库蓄水量增大,正在向下游开闸泄洪。水声轰鸣作响,水雾腾起数丈高,场面十分壮观。在水库大坝的最高处,有一幢小砖房,挂着管理处的招牌。
文丽他们走进去时,屋里只有一个年轻小伙子正埋头玩着手机游戏。
文丽向他亮了一下证件,说要找水库管理员。年轻人略显紧张地站起身,说:“我就是。”
文丽向他说明来意,年轻人说:“视频监控终端在办公室里,我带你们进去看看。”
年轻人把他们带进里面一间小房间,角落里摆着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有一台电脑,液晶显示屏被分隔成几块,正是通过外面的摄像头实时监控水库各处情况。
小李在电脑硬盘里找了一下,发现里面只有最近三个月的视频资料,三年前的文件根本找不到。
他一边操作电脑,一边说:“监控软件每隔一段时间会自动生成一个视频文件,保存在电脑硬盘里。这些文件占的物理数据非常大,很占电脑硬盘空间,一般来说,每隔一个月,最多三个月,就会被电脑自动删除。所以现在要在这台电脑里寻找三年前的视频资料,估计不大可能。”
文丽问:“那请电脑高手来,有没有办法恢复三年前被删除的文件?”
小李笑了,说:“丽姐,你忘了,我就是从技术科转来做侦查员的,我就是咱们队的电脑高手,这个电脑的硬盘我检查了一下,至少已经被格式化好多次了,估计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恢复三年前的数据了。”
文丽看了那年轻的管理员一眼,问:“你是新来的吧?”
管理员点头说:“是的,我今年才来顶我父亲的班。以前一直是我父亲在这里值班,他去年年底退休了。”
“能把你父亲的地址告诉我们吗?我们有些情况想向他求证一下。”
年轻人说:“可以。”就把他父亲住处的地址说了。
文丽用笔记了下来。
10
年轻人的父亲,那个老水库管理员,住在城关路一栋等待拆迁的旧楼里。
文丽和小李找过去时,已经是中午时分,老人正在外面走廊里准备生火做饭。
刚听文丽说完“我们是公安局的”这句话,老人就变了脸色,手中正给煤炉煽风点火的蒲扇也掉到了地上,拍着大腿说:“是不是我儿子又犯事儿了?我就知道这小子不安分,让他顶了我的班,还不知道收敛。”
小李说:“不关你儿子的事,他在水库值班,老实着呢。我们来,是有个情况想问一下你。”
“找我问个情况?”老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我能有什么情况啊?”
文丽问:“老人家,你一直在青阳水库做管理员吧?”
老人点头说:“是啊,一直干到退休。”
“大概在三年前,有一个年轻小伙子,给您送了一条烟和一瓶酒,查看了一下管理处电脑里的监控视频。我们想问一下,您还记得这事吗?”
老人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手说:“不记得了,哦,不,是没有这回事,根本没有什么小伙子给我送烟送酒,更没有人查看过电脑。”
小李知道老头是怕有人追究他收了别人烟酒的事,忙说:“老人家,我们没有别的意思,也不会跟水库管理处的领导说,我们只是想问一下您见没见过这么一位小伙子,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老人说:“我倒不是怕你们告诉我们水库领导,而是真的没有这回事。那么大一个水库,就我一个人值班,一天到晚无聊得很,如果真有人给我送烟送酒,我一定不会忘记的。可是真的没有你们说的这么一个人,也没有这么一回事。”
文丽还不死心,拿出手机,翻出用手机拍摄的弓建的照片,递到老人面前说:“大爷,请您看看,就是这个人,我们找到了这个人,是他亲口说三年前找过您。”
老人看了照片一眼,不耐烦地说:“我虽然退休了,但还没有老糊涂,我不认得这个人,也确实没有什么小伙子给我送东西看电脑。”
文丽有些失望,却又不甘心,还想叫老人认真看看手机里的照片,却被小李扯了一下衣袖。她只得跟着小李向老人告别。
两人刚走到楼梯口,老人忽然从后面追上来说:“哎,等等,警察同志,我记起来了,三年前确实没有什么小伙子到水库管理处找过我,不过倒是有一个女大学生,去过管理处。她说自己独自进山游玩,走得累了,想到我那里歇歇脚,还用她的照相机给我拍了几张照片。我整天守在水库边,难得照一回相,想让她把拍我的照片留下。女孩说照片没有洗出来,没办法留给我,除非有一台电脑。我说我后面这间办公室里就有电脑,只不过是用来监视水库情况的,不知道能不能存照片。女孩说没问题。她就进去把相机和电脑用一根线连在一起,一个人鼓捣了一会儿,喊我进去说照片已经放进电脑里了,我进去一看,那照片拍得可真清楚啊,连我鼻孔里的鼻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文丽问:“那您还记得当时大概是什么时候吗?”
老人说:“具体日期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是三年前的九月吧。因为我当时还问那小姑娘说,现在正是开学的月份,你怎么不用上学啊?她说她们大学开学时间比别的学校迟半个月,所以现在还有时间出来旅游。”
文丽看看小李,小李也正在看她,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失望之色。
郑一鸣溺水身亡发生在三年前的七月,这个女大学生进入水库管理处是两个月以后的事,时间上相距太远,应该扯不上关系。
两人回到局里,把从老水库管理员那里打听到的消息,跟队长说了。
范泽天一拍桌子,怒道:“弓建这小子,这谎也扯得太大了。”
文丽说:“既然弓建没有去过水库管理处,那他手里那两段监控视频是怎么来的?”
小李说:“难道真的是这小子伪造的?”
范泽天抓起挂在椅背上的警服就往外走:“马上提审弓建。”
弓建被带进审讯室时,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开口就说:“范警官,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了,我也痛痛快快承认了周心如是我杀的,你们还要怎么折腾我啊?”
范泽天目光如箭,足足盯着他看了两分钟,才大声说:“弓建,我们不是想折腾你,我们只想要你说实话。”
“警官,我说的句句属实啊。”弓建一脸无辜。
“那我问你,那两段视频,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是我从水库管理处的监控终端电脑里复制下来的。”
“放屁!”范泽天一拍桌子站起来,“到了现在,你还不老实?告诉你,我们已经找到那个退休的老水库管理员,他说三年前,你根本就没有去水库管理处找过他。”
弓建笑笑说:“老人家忘性大,三年前的事,现在他不记得也很正常啊。”
“你还想狡辩?要不要我们把水库管理员请来跟你当面对质?”
弓建满不在乎地说:“你叫他来也没有用啊,他老眼昏花认不出我,我也没有办法。你们用脑子想想好不好?如果我没用过水库管理处的电脑,那两段视频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我找人摆拍的啊?”
“我们把视频放给何子尉看了,他不承认三年前是他害死了郑一鸣,他说视频是你伪造的,你是在陷害他。”
弓建说:“我以前在电视法制新闻里好像看到过一个司法原则,叫作谁主张谁举证。如果何子尉认为我提供的视频有问题,是我伪造的,他应该拿出相应的证据来证明他的观点。如果他拿不出证据来推翻我的证据,那就不能说我的证据是假的。亏你们还是老警察,连这个都不懂吗?”
范泽天忍不住笑了,说:“这个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我们已经请省公安厅的刑侦技术专家对你提供的两个视频作了鉴定。”
“结果呢?”
“结果是,这两段视频被你用软件处理过,不是原始文件,无法鉴定。”
“我是用软件处理过啊,原文件图像比较模糊,只能大体看到人物动作,但无法辨别人物面貌,如果我不用软件处理一下,让画面变得清晰一点,根本就看不清楚啊。”
“所以我们现在想到水库管理处拿到视频原始文件去鉴定,但是三年前的视频资料,早已经删除了,而你电脑里的两段视频又不是原始文件无法鉴定。这会造成我们逮捕何子尉的证据不足,估计再把他关几天,就不得不把他放了。”
弓建在审讯椅上挣扎起来,情绪有些激动:“不行,他是杀人凶手,你们不能放他。”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睁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