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弃仙-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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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馄饨摊上吃饭时听来的消息,店家听说王抱石是文姝介绍来时,咋舌称奇着,说早个把月,岳家的小妮子来吃馄饨时,还说摊子里少了她个馄饨,硬要回了一枚铜钱。
长生客栈的母子都是好相处的人,就是那名厨娘和眼前的小姐儿是出了名的难相与。
“夜都深了,小姐儿怎么还不睡下?小老儿的新鲜事都被你家兄长掏干净了,”王抱石见了文姝,客气着。
临近黄昏时,岳文翰找上门来,又拉着王抱石问了好些趣闻。
文姝见他身侧让开了条空隙,就闪身关上了门。见了她的举动,王抱石嘴角耷了耷,不动声色着。
杂物房里只剩了两个人,王抱石心中不禁暗叹文姝的胆大。要知睿国民风历来淳朴,不比一些蛮夷小国,独身少女和男人共处一室,传了出去,也是要被人嚼烂舌根。
“打扰王大叔休息了,真是过意不去,”文姝客套着,也不过分寒暄,将话绕到了生意经上,“早前大叔说在四处游历,买卖些稀罕玩意,我这里有一物,在镇上找不到合意的买家,不知您有没有兴趣?”文姝所问的。
王抱石摇着头,听了文姝的来意后,再看她说话时候面无赧色,落落大方,让人不禁生出了几分好感来,就示意她拿出物品,看过后再谋后事。
文姝拿出了包茶叶,递到了王抱石的身前,“早几日,我收拾客房时,发现了些茶叶。我家娘亲自幼好茶,文姝对此也算有些研究,闻着气味,觉得都是些好茶,随意冲泡给店里的粗鄙客人喝了,反倒浪费了。”
她这个借口倒是找得天衣无缝。小长生客栈里住过的客人,一年到头,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三教九流,形形色色都有。有些客人来路不正,来得匆忙,走时也是粗心,时常会落了东西在客栈里。这在客栈行业里,也算是个不明文的规定,落下的物件,十日之内无人来领,就归了客栈所有,官府也不得追究。
文姝兄妹俩私下,也收拾了一些,卖到了镇上的杂货店里,也算是一笔小收入,夜氏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她又强调了夜氏懂得茶艺,这样王抱石鉴定完后,也不会乱压价格。
王抱石听说是客人落下的茶叶,倒来了些兴致,出门在外行商,还带着茶叶,要么是携带之人,嗜茶如命。要么就是茶叶本身就是珍品,值得人随身携带。无论是哪一者,落下的茶叶品质都不会太差。
茶叶包才打开,王抱石一改早前的散漫神情,眼眸中多了几分凝重:“小姐儿,落下这包茶的人,长得是什么模样?几时离开此处?又是去了何处?”
文姝听了,心忖,我哪里知道是什么人,妖猴只说是道天老贼,我连对方是男是女,是扁是圆都不清楚,“那就不清楚了,客人住店登记都是由我娘经手的。你若是要打听,还是得找她去。不过话说回来,我娘嗜茶,要是看到了这些茶叶,怕是不会再转卖给你了。”
“那就不叨唠老板娘了,这包茶,我要了,你开个价。”像是怕文姝反悔,王抱石已经将茶叶收了过去。
文姝不知道菩提洞天里的茶叶的品质到底如何,又不知王抱石的底细,就没将茶叶全都拿出来,见了王抱石的反应,这几包茶叶怕是大有来头。
“既然由我来开价,那就这个数,”茶叶又不是柴米油盐,具体的价格,就连文翰都不清楚,文姝故弄玄虚着,伸出了一只手,翘起了个指头。
睿国的钱币以黄金、白银、黄铜铸币为主,分为铜币、银两和金珠。
三种金属逢百一进。即一百枚铜钱换一锭银两,一百锭银两换一粒金珠。
“一百两?”王抱石也捉摸不透文姝具体是何意。
一百两,文姝眼皮猛跳,一包茶叶,只有几钱重,值一百两?
“这个价格,买陈年的少华峰云露,倒不算贵。可惜了,这包云露的的年份久远,茶叶表面都生了茶霜,已经只有其形而没有其效了,否则就算是十颗金珠也是值得的。”王抱石一眼就看出了这包茶叶的由来,方才茶叶包入手,他就看出了包茶的是上好的锦纸,不说其他,就这张包茶的纸,就值了不少钱。
传说在睿国的最高峰少华峰上,有一株千年老茶树,浇灌茶树的水为云端的露水,茶树才得名云露。
云露茶,外观醒目独特,每片茶叶都形如小鸟雀舌,在舌尖部分,有一点银白色。
文姝拿出来的那包茶叶,每片的叶端部分,就有一点银色。
“不过话说回来,少华峰峰高万米,素有‘此茶只得仙人尝’的说法。也不知是客栈里来的是什么客人,有如此能耐能在少华峰上采摘下茶叶?”王抱石同文姝讲好了价格后,问了她需要散银还是金珠。
文姝要了九十五两散银,余下的钱,都换成了铜板。
王抱石也不遮掩,从他的那几个包袱里,取出了足额的钱数,给了文姝,买下了茶叶。
走出了杂物间后,文姝险些蹦了起来,“真是守着金山哭穷,总算筹足了钱,过阵子去镇上找些耐用的铁器,再进菩提洞天和那只妖猴交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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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槟榔铁
筹足了钱,文姝没有找到机会外出采办,黎火节的余热渐渐散尽,小长生客栈也清闲了下来。
王抱石买了茶叶后的第三天,就离开了徽镇,临走前,他还和文姝知会了声,说是他月后会再来一趟徽镇,若是还有茶叶这样的好货色,一定要给他留着。
文姝就静下了心思,上次取水时,一不小心就抽空了古井。她不敢再贸然用古井最试验,就趁着早晚时分,后院人少时,用水缸的水练习着驭水诀,反复练习之后,学会了适当吞吐,不再凭空抽干了水井。
是日中午,几道雷闪后,徽镇下了场暴雨。
小长生客栈的门前,雨水一帘小瀑,淋淋挂在了青灰色的屋檐下。
夏日的雨来得突然,阻断了行人赶路的步伐,也让小长生客栈屋后的生意暂时落了个清闲。
“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也没啥客人上门,厨房里的火先熄了,”刘厨娘自顾自说着,差使着伙计灭了火,也没和夜氏知会一声,回房休息了。
夜氏站在了柜台前,一拨一拨着算盘,岳文翰臂上搭着条抹桌子的毛巾,翻着《强体术》,脑子里一直回想着,气沉丹田,照着书上所说,丹田位于脐下三尺。
“怎么不见文姝?”夜氏的询问声,打断了文翰的寻找丹田的思绪。
“刚才厨房里说是缺了八角炖肉,店里那时正忙,孩儿就让文姝帮忙去买八角了,好在刚才天色阴沉,姝儿机灵,已经带上雨具了,”昨日兄妹俩去徐记买香料时,店铺的八角卖光了,说是今日会有货。昨日回来时,夜氏对于文翰带着文姝出门的事并没有过多的追究,文翰也就当娘亲默认了文姝可以帮忙采办的意思。
夜氏听罢,点了点头,继续埋头清理账目。
徽镇的小巷中,披着蓑衣的人影穿梭而过。
这场雨来得很及时,徽镇这么个丁点大的地头,一介女流,买卖过多器具,很容易被人发现。
披着厚重的蓑衣,文姝将斗笠压低了几分,将她的面貌遮挡得严严实实,让人辨不出她的样貌来。
从王抱石那里得了一百两银子后,文姝将其中的一部分兑换成了铜板,镇上的店铺还是以铜板流通为主,兑换好的铜板足足堆满了文姝房间里的桌面。
昨夜她还劳神苦思着,怎么将那么多银两和铜板收紧蟒坤袋,哪知脑海中略一想,那些铜钱和银两就不见了。再想一转念,铜钱和银两就自动到了她的手上。
文姝再如法炮制了一番,蛟珠和玉简都是如此。
最是奇特的是,这个土布色的钱袋,无论装了多少铜钱和银两,重量都是轻飘飘的,旁人要是拿到了,怕只以为这是个干瘪的空布袋子。
从兄长那里讨到了买八角的差事后,文姝并没与直奔采办大料的那条玉水街道,拐到了徽镇一处寻常的民居巷道里。
很是寻常的一条巷子,路面是大块的生了苔藓的石头路,一面写这个“铁”字的白底墨字的打铁铺子的旗帜被雨水打得焉答答的。
门口那口用来冷却用的水缸上,还浮着层灰蒙蒙的铁水锈渍,几只飞进了屋里避雨的绿头苍蝇飞来飞去,闹得人脑子发懵。
一名七八岁大的男童拄着手,嘴边的哈喇子流得老长,在一口生着火的打铁炉子旁打着瞌睡。
打铁铺子分了屋前屋后,屋前是一张案台,摆放着铁铺供应的各式铁器,从秤砣、菜刀、铁锅到锄头再到马蹄铁。凡是和铁字搭边的,店铺里全都有。
“打铁的铁拐子在吗?”文姝憋粗了口气,装出了副市井妇人的口吻,她的年龄不大,个头倒是和兄长差不多高,该是像了夜氏,四肢修长,披着蓑衣,倒还像个大人。
男童睡眼朦胧着,睁开眼,见了身前的蓑衣怪人,吓了个激灵,睡虫都没了。听着对方的口吻,该是个熟客。
徽镇上只有一个打铁匠--铁叔。铁叔腿脚不好,不过一手的打铁手艺,可是祖传的,十几年下来,镇上的每家每户,都少不得用上打铁铺的器具。
小长生客栈使唤的整套厨具都是出自铁叔之手,昨日在菩提洞天里,妖猴让她买一套农具时,文姝最先想到的就是铁叔。
和文姝说话的小孩是铁叔的独子,名叫铁蛋。
“俺爹在后头忙活计,他今天不接活,你要是想做铁器,可以去挑现成的,都是俺爹一手打的,工夫足,用料也足,管饱家里能用上十年八年,”铁蛋歪着脑袋,他年纪不大,脑袋却很灵光,知道大雨天还冒雨来铁铺的,一定是个大主顾。
文姝看了眼案台,菩提洞天里的,时间过得比外间要快,普通的铁器能用十年八年,里面怕是一年都用不到,她挑剔着:“这些都不成,我要上好的铁器。”
镇上早有传闻,打铁铺里只要出得起高价,就能买到品质上层的铁器,听说连隔壁县城的衙门的捕快都不远数里路,专门寻到铁叔来订做些刀具。
“铁蛋,和谁说话嘞?”隔着屋前屋后的那块破布一撩,走出了个留着络腮胡须的粗壮汉子。
来人生了副厚实的腰膀子,两只上臂鼓囊着肌腱,面皮火红一片,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就是一双腿中,右腿的下半段断了一截,走起路来,瘸瘸拐拐的。闻声出来的就是镇上有名的打铁好手铁叔。
“爹,这人说要买铁器,可又说我们案台上的铁器都不成,”铁蛋对于文姝的嫌弃很是不满,告起了状来毫不含糊。
“去把里间打扫到扫,把里头的家伙收好了,等天晴了,就给客人送过去,”铁叔慈爱地摸着自家孩子的脑袋,让他进里屋去收拾去了。
“客人看着打扮不像是本镇人。”铁叔目光如炬,徽镇人大多热情,喜欢借着个脸熟,要了一文钱两文钱的便宜。披着蓑衣,刻意遮挡了面貌,这可不是典型的徽镇人的做法。
“铁叔莫管我是哪里来的人,只用知道,我要买一副上好的铁器,也给的气价钱,”文姝想震慑住铁叔,手掌一翻,就多了一锭两余重的银两,搁在了铁叔的手中。
铁叔见了她凭地变出了银两的招数,心知来人身手不凡,也不接过银两。
“客人先把银两收起来,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你也看到了,我只是个混口饭吃的普通铁匠,有些刀具棍械都是不能做的,那可是要吃牢饭的买卖,”铁匠铺子里,摆在了案台上的,也都是些寻常百姓用的器具,传说中的刀具一件都没看到。
“铁叔不用误会,本人要定制的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器具,我只是想要一套农具和锅具,锄头、剪子、铁铲、水瓢、水桶、菜刀锅具,都要是上好的铁器,用上个几十年不会坏的好把式,”见文姝说得都是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器具,铁叔的面色初霁。
随即沉吟后,铁叔又为难道:“客人,你要制作用上几十年的器具,那材料可不好找,怕是只能用槟榔铁了。”
18三人行
外间的雨稍小了些,雨水顺着铁铺的屋檐往下挂,在地面上汇集成一条条黄泥小溪。
铁铺里,买卖还在继续着。
槟榔铁?文姝还是头一回听到有这种铁。
听出了客人问话声里的疑惑,铁叔憨笑了起来,他那张看着有几分吓人的脸,经了这么一笑,面上的曲线也缓和了些。
“俺是个粗人,只惦念着自家的行当,倒是忘记了槟榔铁也不是人人都认识的。铁器的好坏和铁原石的好坏很有区别,世上的铁,分了灰铁、乌铁、岩铁,好有些稀罕的宝贝铁石。像是我们铺子里的铁,都是些普通的岩铁,脆硬,容易折断,也就顶个几年用用。客人要用上好的农具,那就得用槟榔铁。”
槟榔是一种产自外埠的果实,纤维极多,耐嚼,跟蚶灰合嚼,会产生一种醉酒的晕眩感。
铁叔说得槟榔铁,取意就是这种铁,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