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魅影三-第3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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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走进院门之后,任大爷迅速关上了院门,在关院门之前,他伸头朝院门两边看了看。
三个人走进堂屋的时候,从里面走出一个老太太来,她应该是任大爷的老伴。
大桌上放着一个热水瓶、一个大茶壶,热水瓶和大茶壶旁边放着几个陶瓷茶杯。
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家,简单的摆设,但收拾的非常干净。
东西两边各有两间房子,房子里面亮着微弱的灯光。西边的屋子里面不是传来小孩子说话的声音。
任大爷拎起大茶壶倒了两杯茶以后,方才坐下,手上仍然托着那根长长的烟枪。
“你们有所不知,邢家在咱们村是大姓,他们抱得很紧,你们要想了解惠开家的情况,可要找对了人。”任大爷尽量把声音压得很低。
“任大爷,请您跟我们好好谈谈。”
“上个月的二十三号早上——天刚朦朦亮,乡亲突然听到女人的哭声,所有人都被惊醒了,走出院门一打听,才知道是张有贵死了。”
“张有贵多大年龄?”
“比惠开大七岁,张有贵身体一向很好,从来没有听说他有什么病,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邢惠开是怎么说的呢?”
“她说是酒要了有贵的命。他平时经常劝张有贵不要喝酒,可张有贵就是不听,她说两个人经常为喝酒的事情怄气。”
“任大爷,事实是不是这样呢?”
“他们从来不大吵大闹,夫妻俩的感情确实不好,但到底是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张有贵经常在深更半夜用皮带抽惠开,我看不是为喝酒的事情,乡亲们也是这么看的。”
“乡亲们发现了什么疑点呢?”
“给张有贵穿衣服的是惠开自己。这不合规矩啊!”
“不合规矩?此话怎么讲?”
“村子里面不管是谁过世,都要到沈庄请沈老太太穿衣服。”
“为什么一定要请沈老太太呢?”
“沈老太太是福寿双全之人啊!她的老伴还健在,生养了三个儿子三个女儿,现在是五代同堂。这么多年来,村子里面不管谁过世,都得请沈老太太。可惠开没有请,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第七十二章 蹊跷事多
“那么,邢惠开是怎么解释这件事情的呢?”
“她说,发现有贵不行的时候,有贵就剩下一口气了,如果到沈庄去喊沈大奶,就来不及了。”
李云帆明白邢惠开的意思,在民间有一种说法,人在辞世的时候,如果在断气之前,将衣服穿到他的身上,他就能很体面地到阎王爷那里去报到,如果断气之后再穿,那就要光着身子到阴曹地府去了。这大概就是很多人家在老人不久于人世的时候准备寿衣的主要原因吧!
“那么,张有贵的衣服难道是在死之前就准备好的吗?”
“同志,您算是问着了,我正要说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最古怪了。”
“任大爷,请您跟我们说说。”
“我们看到有贵尸首的时候,邢有贵已经穿好了衣服。第二天早上,惠开派人从街上扯来布,给张有贵做了一身衣服,奇怪的是,外面的罩褂,她扯了最好的布,鞋子也是最好的——就是最贵的那一种,惟独少了一套内衣和一顶帽子。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人死了以后,应该是一身新,惠开家在咱们邢家村条件是不错的,那张有贵在机械厂工作,经常出差,工资加上出差补贴,不老少啊!惠开又在纺织厂上班,照理应该里里外外——把有贵身上的衣服全换了。”
“您的意思是,这些事情都是邢惠开一手操办的吗?他没有找村子里面上了年纪的老人张罗操办吗?”
“没有,村子里面不管哪家,只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找沈大奶帮忙。可惠开没有找她。”
“邢惠开不给张有贵换新帽子和新内衣,她有什么说法呢?”
“她说,张有贵身前最喜欢那套衣服和那顶帽子。有贵平时出差戴的、穿的就是那顶鸭舌帽和那身衣服,他想让有贵把那顶帽子和那身衣服带走。所以只做了一套罩褂穿在那身衣服的外面。罩褂是我帮有贵穿的。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除此以外,还有哪些蹊跷之处呢?”
“我跟你们说三件事情,你们帮我思量思量。”
“您请说。”
“我帮张有贵穿衣服的时候——我是早上九点钟给张有贵穿衣服的,我在挪动张有贵的手和脚的时候,张有贵的手和脚僵硬的厉害,脸上血色全无,皮肉已经蔫了。”
“皮肉已经蔫了?怎么讲?”
“就是死的时间比较长了。按时间算,张有贵断气的时间最起码在上半夜,可惠开说张有贵是天要亮没亮的时候断气的。村子里面不管哪家,谁过世,少不得请我给主持入殓,谁是什么时候断气的,我不敢打包票,但能说出一个大概的时间。邢惠开为什么要在张有贵断气的时间上说谎呢?”
“第二件事情呢?”
“第二件事情就更加蹊跷了。有贵是三月二十三号早上过世的,到三月二十五号早上出殡,在这两天两夜的时间里面,邢惠开一直在张有贵的棺材前守灵,连吃饭都不离开半步。”
“夜里面也是这样吗?”
第七十三章 明清奇案
“你说对了,夜里面,她也不离开半步。我怀疑她是怕其他人碰张有贵的身体。”
“任大爷,您反映的这个情况非常重要。”
“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男人死了,老婆是应该守灵,但夜里面多半是晚辈们守灵。在外人看来,惠开舍不得有贵走,夫妻俩感情很好。让我说,她的葫芦里面一定不是什么好药。第三件事情更可疑。”老人吧嗒吧嗒一连抽了两口烟,然后在鞋尖上磕出锅头里面的烟灰,重新装上一锅。划着火柴,吧嗒吧嗒连吸两口把烟锅里面的烟丝点着了。
李云帆和左子健耐心的等待着,烟头在他们的鼻子下面一闪一闪的,一根香烟很快就变成了半根。
“二十四号黄昏入殓的时候,老陈头不小心把有贵头上的帽子弄掉了,当时,惠开就站在跟前,她手脚非常麻利,从地上捡起帽子,连帽子上的灰都没有弹掉就给有贵戴上了,结果戴歪了,我刚想走过去把帽子弄正了,邢惠开抢先一步讲帽子戴正了。”
“张有贵的头发长不长呢?”
“蛮长的,比一般人长。我猜想,张有贵的头上一定有名堂,要不然,惠开不会那么慌张。有贵的身上说不定还有伤。”
“要想弄清楚张有贵的死因,必须开馆验尸,关键是,我们在开馆验尸之前一定要有能站得住脚的证据。”
“这几天,村子里面的人在私下里都在嘀咕这件事情。我以为是什么人报了案,你们是来查这个案子的,没有想到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是为另一个案子来找邢惠开了解情况的。”
“啥案子?能跟我们说说吗?”
“三里寨,缪智文的案子,你们听说吗?”
“这个案子,我们知道,不是说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吗?”
“我们又重新研究了这个案子,觉得疑点很多,所以决定复查这个案子,在作出决定之前,我们对缪智文进行了第一次验尸,结果在缪智文的左耳朵里面发现了一根棺材钉。”
“这种杀人的方法,说书的曾经说过。”
“说书人也说杀人的事情吗?”
“咱们镇上有个说书人,他除了说《隋唐演义》,说《水浒》和《三国》,他还说明清奇案。在明清奇案里面就有一个伙计和女主人勾搭成奸,用棺材钉害死东家的故事。”
“这一带的村庄都找此人去说书吗?”
“对啊!附近几个公社都找他说书。”
莫不是凶手受到明清奇案的影响和启发?
“在说书人的故事中,凶手也是从被害人的耳朵将棺材钉砸进去的吗?”
“不是,但差不多。”
“怎么差不多?”
“是从天灵盖砸进脑袋里面去的。那张有贵的头发很密很长,往头发里面砸一根棺材钉,还真很难发现。”
“难道张有贵的脑袋里面也有一根棺材钉吗?”李云帆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左子健听的。
“你能不能告诉我,三里寨的案子和惠开有啥关系呢?”任大爷道。
第七十四章 有贵身世
“邢惠开在外面一共有几个男人?”
“我们知道的就一个。不过——”
“任大爷,你有话不妨直说。”
“这些话不该我说,既然你们是在问案子,那我不忌讳那么多了。那惠开,在做姑娘的时候,就不安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媒人介绍一个,就黄一个,在我们这里,姑娘长十五六岁,父母就开始考虑他们的婚姻问题了,可惠开到二十出头,婚姻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他和张有贵是怎么结合在一起的呢?”
“你们听我慢慢说。那有贵是一个无父无母,无兄无妹的孤儿,父母原来在省城当干部,三反五反的时候,有贵的父亲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咱们南山县不是有一个劳改农场吗——其实就是一个监狱,有贵的父亲被判了九年,母亲就带着有贵到咱们县来陪他父亲,母子靓仔农场旁边的村庄租了两间房子。有贵的父亲是一个宁折不弯的人,他受不了那样的折辱,为了不牵连母子两人,他就悬梁自尽了,有贵的母亲受不了,也随他父亲去了。”
“他母亲也自尽了吗?”
“投河了。”
“张有贵怎么会在南山县工作的呢?”
“有贵他父亲不是在省城做过官吗?他母亲就找到他男人以前的部下,这个人在咱们南山县委工作,此人就将有贵安排在一家工厂工作。母亲死了以后,有贵就成了孤儿。有贵的单位和纺织厂靠在一起,经人介绍,有贵和惠开就认识了,虽然惠开作风不好,但人长的很漂亮,惠开他爹又非常喜欢有贵,在加上有贵是一个无根无蒂的孤儿,后来就入赘在邢家做了倒插门女婿。”
“没想到张有贵还有这样一段经历。”
“如果有贵还有其它亲人在,他们绝不会有贵的死不闻不问。”
“姓邢的在村子里面的势力很大吗?”李云帆想起了任大爷前面说的话。
“我先前不是说过了吗?咱们这个村子,绝大多数人家都姓邢。”
“如果我们提出开关验尸的话?阻力是不是会很大呢?”
“他们肯定会想法设法不让你们开棺验尸,不过——”
“任大爷,您想说什么呢?”
“在邢家村,外姓人家想过问邢家的事情,门都没有,但如果是你们,那就很难说了。邢氏家族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大过国法啊!”
“任大爷,如果我们想开关验尸的话,该怎么做呢?”
“你们找两个人。”
“哪两个人?”
“一个是邢四爹,另一个是咱们公社的毛书记,毛书记今天下午不是跟你们一块来的吗?”
“毛书记?这——没有问题,他一定会支持我们的工作;任大爷,这个邢四爹是什么人?”
“邢四爹是邢氏家族的老长帮,他的辈分最高,关键是他说的话有份量,能顶事。村子里面的人都听他的。”
“行,如果我们开棺验尸的话,能不能请您出面找几个人帮我们呢?”
“用不着我们。”
“为什么?”
第七十五章 封建脑袋
“我在村子里面是外姓,这件事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们能说通邢四爹,他会为你们考虑。请记住,一定要说服这个邢四爹。要想开棺验尸,必须他点头,但请你们不要提我的名字。我不想招惹是非。”
“邢四爹家住在什么地方?”
“住在村子第三排——就是惠开家后面一排,我这一排的中间,有一条朝北的路,沿着那条路朝北走,第三排右手第一家便是,他家的院门对面,有一口大水井,井上有一个轱辘。不过,你们今天晚上不要去。”
“为什么?”
“要想让邢四爹点头,必须毛书记出面。只有毛书记能在邢四爹面前说上话。”
李云帆没有想到邢四爹的谱子这么大。
“为什么?”
“这个邢四爹,一辈子都是对别人指手画脚,总以为自己的话是至理名言,听不见别人的意见,封建脑袋,顽固的很,当然,这也是乡亲们惯出来的,乡下人,大都没有读过书,都是一些榆木脑袋,从来都是邢四爹说什么就是什么。关键是,邢四爹对惠开父女俩最好,那惠开隔三差四孝敬他一点东西,你们要想开棺验尸,必须的过邢四爹这一关。如果他不同意,你们就别想在张有贵的坟头上动一锹土。”
“邢四爹真有这么大的能耐?”
“你们千万不要把我的话当耳旁风,邢家村是一个大村子,姓邢的就有五六十户,再加上临近几个村庄的邢姓人家,加在一起就有一百多户,他们都听邢四爹的,一旦他们闹将起来,事情就难办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为慎重起见,还是跟毛书记商量后再做决定吧!
八点四十五分,李云帆和左子健走出任大爷家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