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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节

天师问情-第2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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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他还是有一丝的歉疚。

她不是无忧,可却是无忧的替待品,替她的情缘,也替她的劫难。本着有那么一丝的牵连,他也不忍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毁灭。

“此生故彼生,此灭故彼灭。此有故彼有,此无故彼无。”燕若梦轻轻地念着无欢刚才对洛绛雪说的话,一抹坦然清晰地展现在脸上。

千百年来静默的身躯终是一颤,无欢那平静无痕的眼里终于翻起了波澜,他终究是欠了她!

是他,亲手制造出她来。也是他,亲手开辟异时空。千年的筹谋,只为了今日。

他是战士,他不允许自己伤,不允许自己痛。即使是当年无忧告诉他她的选择时,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也只是淡淡的旁观着。然而千年后的今日,明明知道这个结果,却为何不平静了。

难受!

他竟然觉得难受!

他看着这个女子,透过她,仿佛看到当年她在试管中一点一点的变化……

你是不是不会走了?

凌天恒没有干涉他二人的对话,他不想强迫她做任何事,但心里面仍是挺在意她的去留。

他看着怀中的娇躯,心慢慢地安定下来。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她似乎靠得自己很近很近,或者该说是粘了上来。嗯?不太对劲!

“小梦。”

他扶起藏在他怀中的那张脸,却见到那似乎是绷紧的双颊,紧抿的嘴唇,心中不由得一惊。

“你怎么了?”

燕若梦睁开双眼,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微微摇了摇头,跟着又侧过去想躲到他怀中去。

“你……”

凌天恒脸色一变,就在她刚才牵起嘴角的时候,他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莫非是……

他猛地一低头,利齿轻咬了一下她的唇边,果然一痛之下,嘴唇微张,随即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这一刻,他是那么的憎恨这种甜腥味!

“嗡”地一下,凌天恒只觉得脑里一片空白,茫然不知所措。

这一下的变故,不止吓到了他,也吓坏了其他人。

“梦梦。”

“小梦。”

“梦姐姐。”

本是离远站着的众人,惊骇过后也奔了过来。

几声惊呼,将走了魂的凌天恒一下唤醒,前襟的湿…濡表明了她此回吐的血并不少。好不容易找回了焦点,他看到怀中的她紧咬着嘴唇,可是鲜血依然慢慢渗出来,很显然她在拼命压下翻涌的血液。

别。

他好想告诉她无需如此,可是嘴唇抽搐了几下,仍是吐不出半个字来。猛地他一抬头,瞧向那个恍惚是站在九天之上俯首悲悯众生的仙人。

“救她。”

自他出现后,他都未曾瞧过他一眼,生怕他会将她带走。可是如果他能治好她,他宁愿他带走她!

纯洁的白光就像是天底下最圣洁的光芒,既能洗涤最肮脏的污秽,也能给予坠入黑暗之后的希望。

鲜红的血迹一点也看不见了,仿佛刚才不过只是幻觉。

“你……”

凌天恒有些不敢相信,才不过是一瞬间,血迹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脸色也恢复到正常。

“我没事。”

怀中的人缓缓睁开双眼,望着他,轻轻道出。

“你真的没事了?”他依然是有些不相信,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嗯。”燕若梦冲他浅浅一笑,自他怀中坐了起来。

凌天恒浑然不觉手上的重量轻了,但是他却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的血腥味没有了。

“太好了!”空下的手臂终是感到失去了什么,微微一弯将她圈进自己的怀中,紧紧地、紧紧地箍着她,感受着她那一下又一下的心跳。

这时,他才感觉到她是真的还在!

“不要离开我。”

刚才他是真的怕极了,这种失去的感觉他再也不要了。

当年丝丝的离去,他从影像中忆起,需不是“亲身”经历,但也感到那种血肉生生削离之痛。而刚才呢,亲眼看着她,从五官里流出来那止不住的鲜血,自己却无能为力,这又岂止是手足无措。那一瞬,他感到自己也跟着一同离开了,可是却又清晰的知道自己没有与她同行。这种魂无所依的感觉,恍如每刻都受着道道的雷击。

燕若梦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微闭着双眼,双手抓着他的前襟。这种感觉真好,她真的好想就这么一辈子。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想要的、在追求的都是在自己身边,只是自己从来就没想要得到它、抓住它。一直以来她都老老实实遵循着自己所谓的第一感觉、印象、认知,所以她觉得自己喜欢的应该是周郅斌,因为他是第一个接近自己、聆听自己心声的人,自然而言,在潜意识行动、想法中,她会这样坚持下去,要将别的排斥去,就算当年没有信心而决定放弃时,这段情感仍然收埋在心底,而他真正出现后,她又感觉到潜伏在心底的情感是多么的强烈,以至于她更加的坚定这种感觉,即使夜小昭的出现也无法将它消去。然而隐隐间,她觉得有些不妥,究竟是哪不对劲,她说不上来,如今回想或许她真的是错了,不是错在坚持,而是错在起点。不是只有她一个人错,而是两人都错了。他们都太过自以为,他们以为那样就是喜欢,那样就是爱,那样就应该也必须要在一起。其实他们都忽略了一样东西,或者说他们从来都没有想,准确来说是不敢想,那就是需要。

人饿了就要吃饭,困了就要睡觉,孤单寂寞的时候就要别人来陪,需要一个伴。世间上有很多人都是在这种情况结合的,所以燕若梦怕了、退缩了、放弃了,但是最后却又忘记了,重新又回到了起点,一切就像是齿轮那样起起伏伏、重重复复,她既然迈出那步,但又不敢,永远都在原地踏步。恰恰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按停了她,让她看清眼前的一切,喜欢僵尸(虽然现在她知道那物种并不是僵尸,但仍直觉将两者划个约等于符)?那不过是玩笑与影片中才会出现的,在现实里那是不可能的,先不说她是天师,就算她是个普通的女人,她都不会,僵尸能千年万年的活下去,而她自己却只有短短的数十年,当她死了以后呢,他会如何,是另寻新欢,还是带着对她的思念一程一程的走下去,又或者干脆也将她变成僵尸,从此形影不离。一年两年或许因新婚燕尔你浓我浓,但是十年百年呢,漫漫长路,彼此真的能此志不渝,相濡而沫?她不相信世间上会有那么长远深刻的感情。

故事是骗人的,就算她是主角,到了现实,她就不可能会单纯的想下去,所以在心里面只能排斥,告诉自己不能想,更不可以去爱。这些日子以来,她拼命告诉自己,之所以同他好,一来是借他忘记那个人,二来是因为他身上有自己想要的。他自然也清楚明白,但是依然无怨无悔,只是希望她可以快乐起来,虽然结果只是互相欺骗。

他的怀抱真的很暖很暖,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无崖的功力又岂同儿戏,出了幻境后,她连动也不敢乱动,生怕被他看到自己的伤,可是却又知道瞒不住,唯有拼命地忍着。

“我不是丝丝。”

不同于刚才拒绝无欢,此时此刻,她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可是他呢,是当她是燕若梦,还是一直在他梦魇中出现的那个他曾深爱着的女子。

再一次听到这五个字,坚毅的男儿仍是禁不住颤了颤,她还是在担心吗?莫名的心中又痛了。她该是受了多大的折磨,才会至今仍不敢去信!

轻轻地将她推离了些许,手按在她的肩上,令她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句的说:“我只知道我的妻子是你。”

或许他曾经深爱过那个叫丝丝的女子,爱到了骨髓,愿意为对方付出生命。可是他终是将那个人给忘记了,就算记忆里有她的影像,有她的情意,可是他却无法骗自己,自己的心并没有再像她爱他那般的爱着她。

我想见她,知道她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话脱口而出,那一刻,他知道他深深的伤了一个人。但他并不后悔。就算重来一次,他依然会说。刹那间的失去,犹如坠入了黑暗,深深的恐惧将他包围。那时的他其实也并不太明白为何会如此,如今他知道了,那是在乎!

我的妻子是你!

燕若梦!

唤醒了他的记忆,激发了他的潜能,三番五次喊着要杀他,却又一次又一次不惜以自身之血救他的女子。

这不是他的选择,而是他的决定!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疲惫的双眼努力地眨了几下再睁得大大的,是惊,是疑,唯独没有喜。他说什么了,他说什么了。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什么我的……是你,不,肯定是听错了,头一甩,想甩掉刚才的“幻听”给甩掉。

细微的动作,映入了他的眼底,眸色一黯,心头一悸。

“我们无法将过去一笔抹去,但我们却有很多个日夜创造只属于你和我的故事。”

仿佛一住了口,就不知道下面要说什么了,又仿佛是差一点的失去让他下定了决心,必须要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才能留住他想要的,才能让他不会后悔。

这是她认识的那个凌天恒吗,那个寡言少语、清心无欲、千年风云眼底过的凌天恒吗?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怎么可能!

“我……”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她没想到要他许下承诺;更不是要逼迫他。她知道他的性情,不想伤害她,又不想负了丝丝,一直都在犹豫不决,左右为难。可是命运多舛,她们二人并不能两全,她只是想他犹豫,要他两难,如此自己便可放手。正如刚才面对无欢的邀请,她不愿。在那个世界里,她又算什么,做替身,做棋子还不够吗,难道真要为了一己活命,而放弃自我。她有她的骄傲,她感激他们给了她生命,给了她能力,她可以用有限的生命,极限的力量去偿还,但可不可以把灵魂留给她,她还是一个有着独立思想的个体,她可以做替身、做棋子,但她不愿做木偶。

什么荣华富贵,名誉权利,万寿无疆,顶尖地位,非凡能力,都是一个无底的欲望,永远都不会填得满。她要的其实很简单,她要的是没有同情、怜悯,没有目的、利用,纯粹只是喜欢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想起昨夜,够了,虽说短暂,但足矣一生难忘,只是他们终将不可能,他们之间还夹着一个丝丝,一个与她不可共全的人。他不可能忘记她,试问你爱的人心里还记着另一个人,那个人也还是他所爱,哪个女人受得了。

女人可以大度,可以忍让,可以分享,唯独感情不许。她自问也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就算一时半刻为了他,可以一步退让,但将来呢。一想到自己会同别的女人一样,整天把心思花在爱自己的男人的女人身上,甚至乎还做出一些不堪设想的出格行为,她自己就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今日之战,驱逐无崖,解决龙族、洛家千百年的宿命,还有就是处理自己。

单人独力对抗无崖,无疑是以卵击石,但她依然来了,是赴死的决绝。她知道无欢的计划,知道他对无忧的心思,也知道自己的作用。她和丝丝都是无忧的基因衍生物,继承的是她对龙战的情,可是无欢却不喜欢。他们那儿的人也不会接受,如此便必须毁去。所以他可以坦然的看着丝丝灰飞烟灭,也能无愧利用自己去拼命。命,他们给的,还了便是。情,若非真是自己的,不要也罢。所以她才会再一次对凌天恒说她不是丝丝,夹杂着他人因素的喜欢,她不要。宁可一刀了断,也不要给自己找堵。

她等着听到凌天恒为了昔日的恩情,提及丝丝,这样她便可以爽快的对他挥挥手,说拜拜。姐没那么大度,愿意自己的男人心里还记挂着别的女人。

可如果他顾及的是自己,绝口不提丝丝,那她便可以斥责他的无情无义忘恩负义。一个可以对自己有恩有情的女子都可以说放下就放下的男人,踢了踢了。

所以,不管凌天恒的答案是什么,她都有理由去推翻,一切都在她的盘算之中,她只要她算好的结果。

可是,这时,凌天恒的回答,接近了她的答案,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她该说他无情吗?可他却表明了他的态度。那她是不是该说他多情,但他好像又不打算左揽右抱呀。怎么会是这样?任燕若梦素来权衡利弊复杂多变的心思,一时也说不上话来。

“给我一个机会。”

此时此刻,那个潇洒脱俗的男子也如普通男子一般,放低了姿态,只为了他心爱的女子。

“也当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可好?”

可好?

爱情,不分国界,不分种族,不分职业,不分美丑,不分年龄,也不分男女,冷暖自知,苦甜自尝,后果自负。

她没有恋爱的经历,可是自小在书里看到的、电视里看到的却也不少。人生如戏,没有真实的存在,又何来那么多的虚构。

世间情爱,如万花筒般光怪陆离。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相伴白发。有君生我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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