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1906-第1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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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有李金镛等凶猛之人,又有袁寿山等一干抗俄烈士,后有程德全、宋小濂等一干抗俄英雄,如今又有姚福升与李安生等一干人强势崛起。
虽然多次吃了李安生的亏,可古思敏作为总督还不真切,姚福升的厉害他却是亲身体会到的,反复争辩,气势如虹,凛然而不可轻犯,是最难打交道的中国官员。
古思敏对于恰米耶斯基等人没有拦住姚福升头痛万分,但也无心责罚,毕竟换做他也很是难做。
“姚大人,不知道你这是为何?”
面对着许多俄方官员的嘲笑声,姚福升挺直了腰杆,微微一笑,说道:“多少年梦见故土,如今能够亲身站上这片土地,为了表示恭敬与诚挚,自然要沐浴更衣,焚香礼敬,方能对得起这些年离别故土的罪过。这大江乃是我等的母亲之河,于大江中沐浴,方显得我等的心诚。”
本来跟落汤鸡一般的姚福升等人有些狼狈,跟衣冠楚楚的俄国官员们相比很是鲜明,可是,姚福升这番话大义凛然气势磅礴,说话间须眉皆张,目如神电,震慑了俄方,刚才的嘲笑声嘎然而止,气氛很是尴尬。
只穿着一条秋裤的胖叮当欢快的跑了过来,手里提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包袱,从里头抖出两套官服,殷勤的对着姚福升与李安生说道:“两位大人,既然沐浴已毕,还请更衣。来人,摆开香案,等大人焚香祷告,谢列祖列宗,谢上天待我等不薄,让我等今日重回故土。”
李安生暗自好笑,这胖叮当也实在是贴心,出发前他跟姚福升故意不穿官服,就是为了麻痹俄方,想不到他将官服带着,还妥当的送到此处。
姚福升大笑一声,说道:“正当如此,李大人,请。”
只见他慷慨昂然,潇洒的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湿衣服除去,赤条条的丝毫不顾周围的目光,坦然的将官服仔细的穿上,将官帽稳稳戴上,理顺长须,傲然前行。
李安生在旁暗赞一声,好一个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气势凛然。
俄方官员目瞪口呆,却并没有出言讥笑,就连古思敏也是被深深的折服,刚才姚福升的形象无比高大,仿佛能够看到他峨冠博带,挥舞笔墨的士大夫模样,这才是所谓的气节,所谓的大义,所谓的君子。
李安生有样学样,脱的赤条条的,迅速将官服穿上,整治整齐,他可不想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受罪。
姚福升虎步狼行,负手行至摆开的香案之前,昂然看着天穹,仿佛在遥感当年的先祖英烈。
李安生暗暗朝胖叮当竖了个大拇指,真难为他,能够想到香案什么,这也太夸张了。
姚福升接过三支香,在香炉上点燃,静默着祷告,年年有词,香案上天地君亲师,接连叩拜,长身而起,将香插在香炉之中。
李安生也依样画葫芦,学了个七成像,虽然没有姚福升那种浑然天成的气度,却也颇有威严。
古思敏等人惊诧的看着这番表演,却说不出话来。
该辩论的,之前都已经辩论过了,他是辩不过姚福升的,只能耍赖,可眼下这形势,却不是耍赖能够应付过去的,人家都站到了这片土地之上。
越来越多的江左难民哭喊着来到香案之前,呼天抢地的叩拜着,许多年纪稍长的泣不成声。
他们时刻不敢忘记数年前的杀戮与**,仇恨深埋于心,如今终于宣泄了出来。
古思敏等俄国高官很是尴尬,他们也是人,无法熟视无睹。
一位妇女将年幼的孩子拉到了香案前,哭着说道:“孩子,来,快跪下,你的爷爷奶奶还有父亲,都是死在了这片土地之上,当年我怀了你,是大伙怜惜我,拼了命的将我抢过了江去。可救我的那几位叔叔伯伯,却死在了江上,不是他们游不过这道江,是那些丧尽天良的毛子恶狗用枪射杀了。孩子,你给死去的亲人恩人磕头,立下誓言,有生之年,一定要为他们报仇雪恨。要是你势单力薄,报不了仇,也要将仇恨告诉你的孩子,让他们不要忘记。”
在场的许多俄国官员都听得懂中国话,他们当年也下过屠杀的命令,或是满手血腥,此刻脊背上阵阵发冷,却无法发飙。
“大人,大人,当年可委实是太惨了啊。他们哪里是将我们驱赶过江,其实是要将我等灭绝啊。岸上死尸堆积如山,河中却是更多。我等几个幸存过江,零零落落,呆傻了几日,那死尸浮起于江面,竟将江面阻塞大半,数万人啊,数万条人命。连江中的水都无法喝,尽是尸味。惨啊,太惨了,丧尽天良啊。”
古思敏等人有些汗颜,当年的确是江水满是尸体味道,他们喝水要从数百里外运来,艰难过好一阵子。
此时听到这些描述,心里感受大不相同。
成千上万的百姓靠了岸,从船上跳了下来,跪地嚎哭,“求大人为我等做主,让我等重回故土,求大人,求大人。”
姚福升怒发冲冠,冷眼相对,双目扫视过处,俄方官员尽皆羞惭低头,不敢对视。
也许有些俄国官员心中满是不屑,清国奴,贱种,杀便杀了,又能怎样?难道还要偿命不成。
不过这些话也只敢肚子里想,要是出现神罚可了不得。
俄军迅速的包围了江岸,想要阻挡李安生他们的步伐,重机枪也架了起来,看这架势,是要重来一次海兰泡惨案。
“姚大人,还请慎重,此地已归俄罗斯所属,再往前一步,乃是擅闯国境,休怪军法无情,军人无情射杀。”
古思敏伸手指了指那闪烁着寒光的那十余挺重机枪,语重心长,仿佛是多年的老友,无比关切。
姚福升冷笑一声,敛容长身,怒喝一声道:“荒谬,我便在我们大清的国土上行走,与尔等何干?强盗占了土地不还,还要杀人害命吗?我今日倒要走一走,有种的,便朝我开枪,让我死在我们的国土上,便算你们是男人。来啊,是条汉子的,朝我这儿开枪。”
说着,大踏步的超前昂然迈去,一往无前。
“姚大人,姚大人。”
百姓们哭喊着争先恐后的跟在了姚福升的后头,亦步亦趋。
曾大牛等人把着姚福升的手臂,怒目注视着俄军,时刻准备着为姚福升挡子弹。
李安生心头一热,眼眶都有些模糊起来,手一挥,护送百姓过江的新军也跟了上去。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第二卷黄金之路第一百五十八章让民众自己决定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让民众自己决定吧
李安生并不认为自己身上的生物钢丝防弹背心能够绝对的挡住重机枪打在身上,他也并没有这个胆量,但是还是脑袋一热,跟着姚福升迈出了步子。
在之前,他一直认为自己只是个从后世来的投机者,带着一丁半点的爱国情结,带着点小愤青思想。
可是,在迈出那一步的时候,他的心无比的坚定,他从属于这个时代,哪怕湮灭在这个时代。
他并不是救世主,他也只能在时代的浪潮中搏击,在险境中奋起求生,在那一刻,他是个被热血冲昏了头脑的时代愤青。
当然,他也有一丝的信任,出于对胖叮当的信任。
俄军始终没有敢开枪,古思敏并没有敢下达命令,这让几位俄军军官长舒了一口气。
尤其是荷尔苏麾下的军官,他们对胖叮当的畏惧刻入了骨子里。
古思敏只能如此自嘲,那是片被诅咒的土地,要是交还给中国人,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从那次大爆炸之后,那里的农户只剩下了两百户不到,一千多人口。
过去占据这片土地,是因为这里的富庶,因为这里庞大的粮食出产,可是,没有哪个傻瓜蛋愿意为了一片被诅咒的土地,没有产出的土地,以及那一千多人口的累赘来无偿的支付,或者说无私的付出。
李安生其实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毅然的选择了农业恐怖主义,以及洪老六带人暗中实施的隐秘的恐怖主义,就是要让海兰泡当局认为江东六十四屯的土地已经没有了太大的价值。
在古思敏等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个人利益受损的时候,没有人会想起什么国家利益国家战略,去他的土地。
以他为首的官员们很清楚,要是将姚福升与李安生射死在岸边,很容易,可是,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将是无穷无尽的噩梦。
海兰泡的各种诡异之事,他们根本就想像不到那是恐怖主义——这个时代还没有恐怖主义,只能往神罚上头猜想。
古思敏的选择还是正确的,虽然俄军枪口下的上万百姓都是手无寸铁,但是一个营的新军将士不是吃素的,附近的芦苇丛里头也有无数支狙击枪对准了他们,凡是下命令的,以及执行命令的,都将遭到一枪爆头的惩罚。
至于那些重机枪手,在洪老六的眼中已经是死人一个,在扣动扳机之前,他们就会死于非命。
于是,在和谐的气氛中,万余百姓流泪着向他们的故土进发。
“来人,为了防止原住民与俄罗斯移民的冲突,在江岸附近划出地方来,供他们休息。我们会尽快将他们登记在册,并且找出当年的卷宗,凡是当年的确在此地耕种的原住民,都将得到部分没有损毁的财产,这些财产包括土地与房屋。还有,这些满洲人以后就是我们的国民,不要对他们出手,只惩罚带头闹事者便可。”
为了不让百姓们回到他们的土地,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古思敏铁了心的要将这些百姓拦住。
江东的土地只能分配给这些百姓一小部分,而且他们将在海兰泡当局的严格控制之下。
如此一来,江东的土地就依然在俄罗斯帝国手中,将来总有办法让这些清国奴从这片土地上再次赶走。
大批的俄军出动,围堵着惊恐的百姓们,用皮鞭子驱赶着,聚拢着,想要将他们赶到江岸上。
“放屁,这些土地与房屋都是他们这些原住民的财产,要你们分配个屁?你们哪只眼睛看到那些房屋是俄罗斯风格?那些土地难道是俄罗斯人开垦的?还有,我国的百姓,不需要你们登记在册,不需要你们管理。我们的国民,自然有我们的官府来分配房屋与土地。还有,请立刻停止军队的暴力行为,否则,我们将同样奉还暴力。”
李安生手一挥,新军将士们如同出笼的猛虎一般扑向了那些作恶的俄军,心虚的俄军官兵并不是他们的对手,三拳两脚就被打倒在地。
新军将士的选拔很严格,都是身形不下于俄罗斯熊的壮实汉子,各方面身体素质都很好,加上军队之中讲究伙食,训练有方,拉出来单对单没有一个人不是能够轻易放倒两三个俄军士兵的。
几名挥舞鞭子抽打百姓的俄军军官被夺过鞭子,劈头盖脸的一顿猛抽,胖叮当更是起劲,简直就是一台人形暴力机器,旋风般横冲直撞,到哪都能带起一股风浪,他挥舞着鞭子对着一名之前嚣张跋扈手下毫不留情的俄军官死命的抽打,“抽得你妈都不认识你”,接连抽断了几根鞭子,似乎还没有过瘾。
混杂在百姓之中的某些恐怖分子立马停止扮猪吃老虎,气势汹汹的上前狠狠的教训那些俄军。
当年正是这些俄军用刺刀、大刀、斧头等利器肆意杀戮百姓,眼下这些暴徒还想着要故伎重演,哪能让他们这么如意。
高高大大的俄国兵哪里是这些杀戮机器的对手,身经百战的他们从坦波夫卡之战开始成熟,在瑷珲之战以及满洲里诸战役中得到了锻炼,在与铁道游击队的联合作战中更是得到升华,完全的吸收了李安生提供的各种教材,开始形成并完善理论体系。
正因为有了这么一批精英的成熟,才有了进一步扩大规模的基础。
像这些人形战斗机器,已经是新生代,不过他们并不生涩,从一开始就表现出极强的战斗力。
“用刺刀,将他们赶下江去。”
古思敏开始发怒,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撕破脸皮。
但是他还是心有顾忌,没有下令开枪,他也清楚,要是枪声一响,就意味着一场战争。
俄罗斯帝国并不惧怕战争,但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受到惩罚。
刺刀是最好的办法,以鲜血来震慑中国人,将他们赶下江去,让他们重温当年的恐惧。
“了不得了,老毛子要杀人行凶,弟兄们,并肩子上啊。”
胖叮当满口的道上黑话,乌拉拉的叫着,挥舞起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大刀,舞出了一大片的刀光。
几名俄军正要上了刺刀前来驱赶百姓,却被胖叮当一阵好杀。
俄军仗着人多势众,用刺刀与斧头开道,有十数位民众被杀伤倒地。
姚福升辫子一甩,“刀来。”
于是李安生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姚大刀,雪光闪闪惊心动魄,鲜血飞溅断肢横抛。
姚福升与手下亲兵居然杀出了一条血路,保护了大群百姓的后退。
新军迅速的挡在了俄军前头,捉对厮杀起来。
百姓们并没有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