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婿-第6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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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己强大的国力,当有朝一日他对我们露出獠牙,必定是中原王朝要得到惨痛教训的时候,在他们心中,你大发慈悲饶恕他,他并不会为之感激,只有将他打怕了打痛了,他们才会服气认输。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今日我军恢拓境宇,振大唐之天声于此,赫赫天剑自当对狗彘之国斩下,本帅下令,舰队继续进攻!杀光倭国人!”
一通昂昂高声落点,整个甲板一片肃静。
杜禹英何曾见过余长宁这般模样,冷冰冰的口气如同一个冷血残酷的魔鬼,难道在他当上了大总管之后,竟变得如此残忍嗜杀了么?“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反对!”
余长宁贵为大军统帅,军令一下三军之中谁敢不从?此刻乍闻此言,所有人都愣怔住了,循声望去,出言者却是白衣白裙的欧宁羽。
陡然之间,余长宁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沉声道:“欧师,本帅乃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富有战事决定权,即便欧师身份尊贵,也不应该反对本帅的决定!”
欧宁羽轻轻叹息道:“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我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犯错误而不制止。”
“你……此话何解?”
望着在海水中挣扎求生的倭国人,欧宁羽淡淡道:“现在的倭国偏居一隅之地,国风未开蛮夷无知,即便有所野心,也是蝼蚁撼泰山,不知量力而已,元帅你贵为三军统帅,领数万雄师征伐域外,岂能用狗彘鲜血污染了你的双手?如果你今日大开杀戒,杀光这些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数万倭国人,整个天下将会把你余长宁视为血腥的屠夫,悠悠青史也会记载你的血腥恶名!孰轻孰重,望余元帅谨慎从之!”
杜禹英急忙附合道:“欧前辈说得不错,请元帅再作考虑,不要如白起那般背上千年骂名!”
听完这一席话,余长宁脸色有些苍白,拳头突然攥紧,又突然松开,显然难以决断,半响之后,他叹息一声开口道:“欧师所说的话固然有道理,然本帅却不能采纳,因为我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们,如果今日失败一方是大唐,我相信倭国一定会对我们痛下杀手!”
欧宁羽淡淡笑道:“元帅啊,宁羽心里面对倭国的恨不比你少,然而得饶人处且饶人,就让他们自身自灭游回去吧,何必耿耿于怀呢?”
“游……游回去?”望了望一望无际的大海,众人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欧宁羽理所当然地开口道:“不杀他们已经是太大的恩赐了,难道还要留下船只粮食不成?我相信倭国人水性颇佳,应该可以游回去的。”
余长宁恍然醒悟了过来,比起自己血腥的直接绞杀,欧宁羽的办法才是一柄杀人不见血的刀,倭国离此地有多远余长宁无法准确得知,然而他相信在没有食物的前提下,光凭游泳之力度过这么宽的海峡,无疑是痴人说梦话!
心念及此,余长宁忍不住击掌叫绝,刚才那股肃杀之色也一扫而空,哈哈大笑道:”欧师此言不错,对,我们大唐乃礼仪之邦,天朝上国,怎能对蛮夷小邦痛下杀手呢?放过他们,让他们游回去!对,通通游回去!”说完,又是乐不开支地大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位欧仙子竟是这般腹黑之人,杜禹英头皮顿时一阵发麻,这不仅可以避免余长宁背上滥杀无辜的罪名,也间接杀死了这些倭国人,这招一石二鸟实在老辣至极。
第1126章 十城美人
然而杜禹英却然没有继续开口劝说,毕竟刚才她也是主要担心余长宁而已,只要不牵涉到余长宁的前程名声,几个倭国人的生死的确不怎么重要的。
而此刻苏紫若却是另外一番心境,欧宁羽尽管武功高强,然从来不会干出滥杀之事,为何今天竟会提出这样残忍的建议?当真是颠覆了苏紫若对她的认知。
大战结束,望着挤满了水面哭喊求饶不止的倭国人,大唐舰队连一艘船只一袋粮食也没有留下,施施然地离去了,正如他们突然的来,亦是突然的离开,唯流幸存的倭**卒在海水中不停浮沉。
是役,大唐水师伤一人,为某军卒搬运投石时不小心砸伤了脚,倭国沉船三百余艘,当即阵亡溺死两万余人,幸存者既无粮食,也无船舶,唯有在大海中浮沉飘忽,最后也通通沦为了鱼虾之食,满怀信心出征的六万倭**队,竟是全军覆没。
而这场战事,也直接改变了倭国政局。
当苏我入鹿死于海中的消息传来,中大兄王子在亲信中臣镰足的帮助下发动政变,一举扫灭了整个苏我家族,二十年后,中大兄即天皇位,是为天智天皇,倭国有名的“大化革新”也徐徐拉开了序幕。
……
七月流火,新罗一片山青草绿,泉水绕山而下淙淙流淌,飞蝉无休止地聒噪开来,若没有这场生死大战,大好山河一切都是那么的美丽。
初春之时,高句丽大对卢渊盖苏文领军进犯新罗,作为高句丽盟国的百济不甘示弱,也出兵攻击而至。
三国早就在这片土地上彼此攻伐了数百年,这些场面倒也司空见惯,新罗自知不敌,急忙派出使臣向宗主国唐朝求援,大唐屯兵于辽东之后,渊盖苏文心念北疆空虚,于是领兵返回抵御唐军,然而让新罗没料到的是,百济此时如同铁了心要灭亡新罗似的,竟是死战不退,将新罗国都金城围得如铁桶一般。
整整两个月,百济军队对金城发动了不下百次进攻,整个城墙鲜血模糊,血肉成堆,空气中也飘荡着令人作呕的臭味,若非昔日的新罗乃城邦国家,以一城博天下,这样的战阵经历了不知几多,否者说不定已经是举国崩溃了。
这日黄昏残阳似血,城外的百济大营终于鸣金收兵,鏖战了一天的百济军卒退下城墙,喧嚣的厮杀声也为之停止。
身着黄色短衣的新罗士兵们得到了喘息之机,个个趴在墙头竟是不愿意起来,即便地上布满了鲜血尸体,也不想挪动一丝一毫。
突然,内城墙下传来一阵惊喜的喧嚣声,“王上万岁”的激动呼唤不绝于耳,是新罗王銮驾到了。
这位新罗王名为金德曼,为前任新罗王三女,在十三年前继承王位统摄新罗,目前正值二六之龄,是一位容貌倾城名扬三国的绝代美人。
倾城一说,并非笑谈,在金德曼还是公主之时,一日百济国王扶余毗到访新罗,新罗王命时年十三岁的德曼公主献舞敬酒,扶余毗见之惊为天人,乘着酒意想用十城换德曼公主为后,其时新罗王并无子嗣,唯有三个公主,而当时德曼公主乃内定的下任新罗王,故此,新罗王出言拒绝。
尽管这样,金德曼的美名还是无可避免的传扬出去,被民间誉为“十城美人”。
即位新罗王之后,金德曼美名不减,不过新罗实行严格的骨品制度,依照出生将所有的国人分为数等,身为最高级“圣骨”的王族只能与王族成员进行通婚,有几个王室成员明里暗里都对女王展开过追求,不过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女王谁都看不上,整日忙于国政,直到二十六岁依旧是云英未嫁之身。
轻步登上了城墙,金德曼美目呆呆地凝望着一片血腥的殷红,看着看着,泪光悄悄在眼眸中荡漾了起来。
晚风呼啸吹过,带飞了肮脏残缺的大纛旗,也带飞了金德曼鹅黄色的衣裙,女王的身影在夕阳残照下,备添了几分萧瑟之情。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金德曼拼命压抑快要滴落的泪水,转身问站在身旁的戎装大将道:“春秋,现在我军伤亡如何?”
戎装大将名为金春秋,年方十七,目前已是兵部令(相当兵部尚书),生得面容白净,风流俊朗,乃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听女王垂询,立即拱手禀告道:“启禀姑姑,百济攻势异常的凶猛,一万守军目前已经战死过半,活着的人也是人人带伤,情况着实堪忧!”
一句“姑姑”道出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金春秋的母亲乃金德曼胞姐,也是前任高句丽王的长公主,目前已经病逝多年,唯留下一子,就是眼前这位金春秋。
一双美丽的远山眉微微蹙起,金德曼俏脸上的神色说不出的凝重,低声喃喃道:“国都被困,我们已经两个月未得到外界的消息,也不知大将军那边情况如何了。”
金春秋字斟句酌地开口道:“大将军兵法谋略无一不精,即便对手是百济王扶余毗,相信也有一战之力,只要我们坚守待援,等待大唐天军到来,一定能够解国度之困。”
话音刚落,立即有人不屑冷哼道:“兵部令何其懵懂!大唐人向来自视甚高,视周边国家为蛮夷,即便前来救援,也是以攻打高句丽为主,正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一切都还得靠我们自己。”
说话之人乃是一名虎背熊腰的官吏,浓眉大眼身形魁梧,站在那里如同一根铁柱,他名为金毗昙,官封上大等,统领花郎道,这花郎道全是年轻英锐所组成,为高罗最精锐的军卒,平日里护卫王宫守护女王,为女王亲兵。
看到女王依旧眉头深锁,金毗昙昂然高声道:“王上大可宽心,即便是战死不利,花郎道也会护卫王上杀出重围。”
见他以为自己是在担心个人的安危,金德曼心里微嗔,出言冷声道:“金德曼身为新罗女王,自然要守住我新罗国都和江山社稷,城破之日,就是金德曼以身殉国之时,岂能狼狈而逃?”
第1127章 女王仁心
金毗昙闻言大急,他是女王忠实的爱慕者,从小更是与女王青梅竹马,此刻见金德曼态度坚决,立即出言劝说道:“这并非是狼狈而逃,女王为了新罗王室得以留存,更应该学会东山再起才是,何须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况且现在大将军领兵在外兵锋尚坚,只要我们到了大将军那里,百济王也拿王上你无可奈何。”
金德曼正在沉吟之中,突然耳畔听到了阵阵哀嚎,一个断了腿的军卒不顾周围军士们的劝阻,撑着长矛向着这里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金毗昙见他武器在手,立即为之色变,“呛啷”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挡在女王面前厉声喝斥道:“来者何人,还不快快止步!”
那军卒满面血污,伤痕累累,人还未走进,两行热泪已从眼眶中滚落而下,抱拳哽咽道:“小军柳道名,求见王上。”
金毗昙剑眉一扬,仗剑冷冷道:“王上身为尊贵,岂会见你这等小军?还不快快退下,再上前一步,休怪本官无情!”
军卒浑身一颤,脸上浮现出恐惧之色,他认识出言拦阻自己的大臣乃花郎道国仙,为国中说一不二杀伐果决的人物,前不久有几个花郎道士兵擅离职守,被他抓回来亲自施行鞭刑,即便士兵早就被鞭打致死,他也没有手下留情,足足抽了一百鞭方才作罢。
瘸腿军卒正欲狼狈后退,金毗昙身后那抹鹅黄色的衣裙一摆,一个美丽婀娜的人影已是走了出来,柔声说道:“本王在此,不知军士有何话要想对本王说?”
霎那间,金毗昙不能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王上,你……为何要见这低三下四的小兵?”
金德曼摇了摇手,正色说道:“猛士报国都是国之英雄,怎能按照骨品分其高低贵贱之身?圣骨如何?小民又是如何?上大等一叶障目执着于身份,却是有失偏颇了!”
一席不轻不重的话音落点,金毗昙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尴尬得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若果其他人这样对他放肆说话,说不定马上便是身首异处的结果,然而德曼女王乃他从小爱慕的女子,又是新罗国君,即便是有满腔的怒火,也得不到发泄之地。
感觉到周围人隐隐约约的嘲笑之色,金毗昙牙齿一咬鼻端重重一哼,转身大步离去了。
金德曼至始至终都没有看金毗昙一眼,她柔和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眼前的瘸腿军卒身上,问道:“有什么话便说吧。”
得见女王真颜,瘸腿军士激动得微微颤抖,感激零涕地说道:“启禀王上,小军在城墙上呆了足足两个月,一直未能返回近在咫尺的家中,慈母多病在塌,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我……想回去看看……”说到后面,已经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金德曼娇躯微微一颤,心内陡然升起了酸楚难耐之感,看着那张质朴真诚的脸膛半响,女王正色说道:“有家才有国,若没有千千万万的家庭,岂会有我新罗?传本王旨意,今夜所有留守在城墙上的军卒通通返家与家人团聚,每户人家赐王酒美食,答谢保家卫国之举。”
女王铿锵有力的话音落点,城墙之上顿时传来一阵响彻行云的欢呼,不少军士都已经热泪盈眶了。
金春秋闻言大急,急忙劝说道:“王上,这样一来岂不是无人守卫城墙?若百济乘机进攻岂不是有城破之危?”
金德曼美目神光一凝,嘴角勾出了一丝嘲讽的冷笑,淡淡道:“今夜城墙守卫之责,就交给花郎道便可,那些骄兵悍将在王宫中养尊处优,也是时候上阵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