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婿-第1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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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负难料也!再者,因四部落叛乱初起,若我大唐已仁政化解,事情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不战而屈人之兵也有很大的可能,实在犯不着急切求战。”
“柴将军之言当真荒谬绝伦!”余长宁口气昂昂地一句当先平叛,拍案高声道:“本驸马虽然不通军事,但也知晓刚来须立威之说,不战而屈人之兵虽是可贵,但真正的和平却是靠军队打出来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不能狠狠地教训一下那些草原蛮夷,还以为我大唐怕了他们!”
都尉中有一名突厥出生的胡人将领,听到余长宁侮辱胡人之言顿时大怒,也不管他的钦差身份,出列黑着脸怒斥道:“大人此话大错特错,目前虽有四支突厥旧部反叛,但不能代表我们归顺大唐的所有胡人,就拿我来说,从军十余年一直效忠大唐,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人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实在伤尽我等胡人将士之心!”
“冬都尉此话不错,在下赞同。”
“对,军营中大家都是来自天南海北,胡人汉人都是兄弟!”
“冬统领为国尽忠,实乃我等楷模,大人此话却是不对!”
一时间,众将领七嘴八舌地出言指责,表达对余长宁言语的不满,整个幕府顿时闹哄哄地一片。
余长宁微笑地注视着群情激奋的将领们,其镇定自若的表情仿佛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柴秀云眼前局面有些失控,霍然站起一挥纤手,沉声下令道:“幕府之内严禁喧哗,诸将各回各位。”
此言一出,喧嚣嘈杂的声音顿时突然息止,将领们绷紧着脸再也不说话了。
柴秀云对着余长宁拱手道:“大人,末将管教无方,让你受惊了。”
余长宁笑呵呵地开口道:“无妨无妨,本官好久也让柴将军受惊一次,你觉得如何?”
柴秀云哪会听得懂他的龌蹉之言,口气淡淡道:“大人说笑了,对了,刚才大人说有要务要与我等商议,不知是何事?”
余长宁笑着挥手道:“唉,其实也没甚大事,只是找个机会大家聚一聚,聊一聊,加深一下印象罢了。”
柴秀云表情一僵,一双美目瞬间射出了凌厉的光芒,颤着嗓音问道:“刚才你不是告诉我要将调查情况与我等商议,为何现在又反悔了?”
余长宁重重一拍帅案,冷着脸喝斥道:“陛下既然令本官为钦差彻查叛乱一事,所调查的结果自然列为国之密事,岂能轻易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计议,这不是坏了规矩么?将军当真不知轻重。”
这番理由本是刚才自己对余长宁说的,没想到他现在竟有教训起自己来,柴秀云气得嘴唇瑟瑟发抖,突兀暴怒喝到:“余长宁,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长宁端起茶盏轻呷一口,似笑非笑地回答道:“柴将军思虑不周,大庭广众之下妄议机密国事,本官训斥几句有什么不对?”
“你这不要脸的小人,竟如此颠倒是非黑白,不是你让指挥诸将在此计议此事的么?为何现在又要赖账不承认?”
“柴将军,你觉得本官是这般不知轻重的人吗?要说颠倒是非黑白,也是将军!”
见他矢口否认,且如此卑鄙地戏弄自己,柴秀云只觉一腔热血骤然涌上头顶,身子抖动得如同秋风中的树叶,愤激之下从腰间抽出那把金鞘长剑,愤力一砍,帅案一角随着一道青光呯然砸到了地上。
余长宁霍然站起,面色铁青地喝呵斥道:“大胆,竟敢对本官刀剑相向,柴秀云,你活得不耐烦了。”
柴秀云收剑冷哼一声,不屑地冷笑道:“本将军官居从三品,爵封清河县主,你余长宁不过乃区区从五品驸马,且是平民出身,有什么资格戏弄本将!”
“柴将军果然豪气干云,本驸马虽然位卑爵低,但好歹也是陛下钦点的钦差,站在这里便代表天子,你觉得是天子大,还是你这从三品的将军大?”
“陛下只让你余长宁来调查叛乱一事,却没让你无端饶我军营,我柴秀云堂堂正正,清清白白,莫非还怕你不成!”
“哼,本钦差已是查明了叛乱缘由,因事情牵涉巨大,所以必须禀明陛下再做打算,来此不过向借你一匹八百里快骑传递周折,岂有扰乱你军营一说!”
“前后不一,自相矛盾,阁下此言!当真可笑!”柴秀云冷冷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请恕本将不奉陪了,钦差大人自便便可。”
余长宁冷冷笑道:“好,既然你如此藐视钦差威严,那么就别怪我将所有的一切如实禀明陛下,告辞!”说罢一声冷哼,他已是大袖飘飘地赳赳出帐而去。
柴秀云又是愤怒又是委屈,丢下一干大将也是气咻咻地走了。
回到钦差行营,余长宁将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对薛仁贵三人说了,想起柴秀云愤怒难耐的俏脸,不由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
薛仁贵却是苦笑摇头道:“余兄弟,你如此作弄柴将军,这局面以后要如何收拾啊?”
“呵呵,薛大哥,我做的每一件事都经过深思熟虑,岂会儿戏对待?”余长宁笑吟吟地说了一句,突然提起长案上的毛笔道,“我现在便写下四个字,你拿去交给柴秀云,保管她又回立即前来,你们可敢与我打赌?”
“什么字如此神奇,余大哥先说说如何?”罗瑜顿时笑问开口。
“说了便不灵了,待会你们便会知道。”
余长宁对着几人神秘一笑,提笔在白纸上写下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吹干墨迹折好递给薛仁贵笑道:“薛大哥,就有情你跑一趟了。”
薛仁贵点点头,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疾步出门去了。
第324章 大胆推测
营帐内,柴秀云一口饮尽了一盏热茶,心中的愤激之情丝毫没有得到缓解。
想起余长宁那张可恶的笑脸,她又是一阵怒火中烧,扬起茶盏狠狠地砸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正在气头之上,帐外甲士掀帘而入禀告道:“大人,钦差大人的信使现在帐外,说是要见你。”
“哼,余长宁居然还敢派人前来挑衅。”柴秀云纤手重重地拍在了长案之上,蹙眉冷声道,“你带他进来,本将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耍的什么花样!”
不消片刻帐帘一动,一个体型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对着柴秀云便是微微拱手,沉声道:“在下乃余钦差信使,拜见柴将军。”
柴秀云认得他乃那可恶余长宁的同伴,见他气度沉雄,目光炯炯,不由蹙着眉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薛仁贵抱拳道:“在下名为薛仁贵,柴将军,此乃钦差大人吩咐我带来的信件,请你查收。”说罢拿出怀中宣纸,大步上前递给了柴秀云。
柴秀云阴沉着脸接过,放在案上竟没心思打开书信,自顾自地的冷冷笑道:“如此故弄玄虚的行径,也配当一国之驸马,朝廷之钦差,可笑可笑!”
听到她的讽刺之言,薛仁贵正色抱拳道:“柴将军,余驸马虽是放荡不羁,当关键时刻还是颇有分寸,刚才那般得罪必定事出有因,况且在下出门之前他曾说过,将军你看到这封信必定就会恍然大悟,明白事情缘由。”
柴秀云微微看了他一眼,口气淡淡道:“阁下当真是一个不错的说客,好,本将军就打开书信一观,看看余长宁究竟在耍什么花样。”说罢,已是将信纸打开摊在了纤手掌中。
薛仁贵虽然离柴秀云有丈余的距离,但还是将她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柴秀云视线刚刚一扫信纸,一双漂亮的美目顿时瞪得老大,继而细长的娥眉也皱了起来,沉吟着显然正在思忖之中。
半响后,她突然将信纸紧紧地攥在了手中,霍然起身沉声道:“好,本将就去见见他。”说罢,已是举步绕过了长案。
薛仁贵没料到余长宁的书信竟是如此神奇,心里一时间不由更为好奇,陪着柴秀云大步而去了。
柴秀云进入钦差行营,便见余长宁正端坐在案前饮茶,薄薄的嘴唇勾勒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见他如此模样,柴秀云仍觉怒气犹在,大步上前将手中那张宣纸丢在了案上,冷声道:“说,究竟怎么会事?”
宣纸飘飘下落间,旁边薛仁贵凝目一看,上面“此乃吾计”四个字霍然入眼,不由惊得他浑身一震,即惊愕又好奇的目光忍不住向余长宁望了过来。
“我不喜欢被人俯视的感觉,柴将军还是坐下说吧。”余长宁笑嘻嘻地伸手作请,满脸玩世不恭之色。
“本将军倒要看看你如何解释!”柴秀云气咻咻地落座,一双好看的美目闪动着凌厉之色。
余长宁也不急着开口,转头吩咐道:“画眉,你去帐口守着,一定不要让人靠近三丈之内。”
“是,公子。”画眉持剑抱拳,转身掀开门帘出去了。
余长宁略微沉吟,像是在整理脑海中的思绪,半响淡淡开口道:“前几日本官出雁门来到岱海草原,曾在路上救了一名叫做伍皓的洛阳商人,期间还跟随他去了红发部落一趟,并在夜晚听见了一桩震撼人心的秘闻。”
话到此地,柴秀云不禁蹙起了娥眉,冷声问道:“红发部落乃区区小部落,能有什么震撼人心的秘闻?莫非与叛乱有关?”
余长宁正色点头,沉声道:“不错,那晚我曾在红发可汗帐外听见他与一陌生男子密议,谈及了胡人叛乱之事。”
“哦,他们说的甚?”
余长宁轻轻拍案道:“那陌生男子要挟红发可汗,并说出胡人这次的叛乱乃是他们有意为之策划,目的便是为了给遥领并州的吴王李恪制造麻烦,破坏其在朝野内外的根基,使其丧失继承帝位的资格。”
此话如同巨石入湖般在众人心海中掀起轩然大波,大家一瞬间尽皆变了脸色。
柴秀云纤手紧了紧,芳心忍不住一阵咚咚乱跳,嗓音虽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冽,但里面已夹杂着了点点颤音:“余驸马,事关重大,你,你可有听错?”
余长宁抬起手来点了点耳垂道:“难道柴将军觉得在下耳力不行?”
“不,此事太过荒谬,本将很难相信。”柴秀云霍然站起,“我这就派出骑兵将那红发可汗抓来,亲自勘验审讯一番!”
余长宁端起茶盏悠然轻呷一口,轻轻笑道:“若是如此,只怕正遂了某些人的心愿,将军若不怕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那就前去便是。”
柴秀云愣怔了一下,沉声问道:“你,此话何意?”
“哼,若我没猜错,此刻咱们正步入了一场精心谋划的圈套中,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被别人牵着鼻子在走,就如我刚才说遇到的那伍皓,也是圈套中的精心部署,一环扣一环紧紧相连。”
“余大哥,你说那伍皓有问题?”一直默不作声的罗瑜顿时惊讶询问。
“不错,”余长宁重重一点头,冷哼一声道:“他虽然自称是前往岱海收购胡女的****老板,但我这几日多番小心试探,却发现他身上破绽太多,可谓疑点重重。”
薛仁贵皱着眉头沉声道:“余兄弟如何如此肯定?”
“伍皓破绽有四,第一身份可疑,在下原本就是长安城有名的花花公子,进出****结识的****、嫖客、姐儿不知几多,他虽然装作一番纨绔公子的浪荡形象,说的也是些粗言秽语的风花雪月,但经过我的试探,他实际对****情形所知甚微,与****老板身份也是相差甚远。”
柴秀云本是官宦闺秀,虽长处军营颇有男儿气概,但却是未经人事的少女,此刻听到他说起****之事俏脸不由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心念此事关系甚大,她还是忍下想转身而走的冲动,耐下性子继续听了下去。
“其二,形迹可疑,那晚在红发部落夜宴时,红发可汗大谈代州刺史涂贵之好,与本官所了解的事实相差巨大,而且具我观察,红发可汗说话之时目光总有意无意地看向伍皓,显然为其马首是瞻,若我没猜错,红发可汗便是一个与伍皓搭配,欺骗我的托儿。”
此言一出,薛仁贵与罗瑜都露出惊愕之色,那晚几人一直在推杯换盏,酣畅聚饮,现在自己回想起来,脑海中依旧是一片懵懂,然而没想到余长宁在喝酒当儿竟如此观人入微,连这般小事也有所察觉。
“至于第三点,便是事情过于巧合,所有的事情一环扣一环紧紧相连,在下虽然资质愚钝,却有一种陷入别人精心策划的感觉,来到红发部落之前是有些奇怪,那日夜宴是有所怀疑,到了晚上伍皓邀我出去小解,遇到那陌生人并偷听密谈时,我便已经可以肯定了。”
“那第四点呢?”柴秀云蹙着眉头问了一句。
余长宁脸上肃然之色尽逝,笑嘻嘻地开口道:“哎呀,这第四点涉及本驸马的**,在这里就不做说明了。”
柴秀云陡然正色道:“如此关联重大的事情,说不定每一点都对平叛至关重要,你岂能有所隐瞒?快!还是原原本本的道来。”
余长宁叹息一声道:“既然柴将军执意如此,那我只得从命,其实我对伍皓开始怀疑,是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哦,何事?”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