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死书5-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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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后来你母亲的生活发生了变故。”
“变故?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三十年代的大清洗运动吧?”
“当然知道。”
“那你听说过伊凤阁这个人吗?”
布尔坚科想了想,却想不起来他曾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米沙继续说道:“伊凤阁是我国著名的东方学家,他也是你母亲的导师。”
“这和大清洗运动有什么关系?”
“伊凤阁在三十年代末神秘失踪了,有人认为他已经死于那场大清洗运动!”
“所以我的母亲后来也受到了影响?”布尔坚科马上明白了米沙的意思。
“是这样,你母亲后来被迫中断了她的研究,被发配到了寒冷的西伯利亚。”
“怪不得母亲不愿对我多提起在这儿的生活。可是,母亲为什么会受到牵连?仅仅因为她是伊凤阁的学生吗?”
米沙沉吟下来,许久他才摇了摇头:“不,不仅仅如此,还有你母亲的家世,还有……请原谅,我现在不能对你继续说下去,因为那是一个秘密,一个巨大的秘密。”
“巨大的秘密?”布尔坚科对米沙口中的秘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但是无论布尔坚科如何询问,米沙就是不肯说出这个巨大秘密的冰山一角。布尔坚科只好转移话题,又问到他的母亲:“那么您知道我母亲在列宁格勒大学教书之后的情况吗?”
“她又回到了原来的那所大学。继续教书,你不知道吗?”
“这个情况我知道。就在母亲去列宁格勒大学教书的那年,我去当兵了,后来回去探亲时见过母亲两次,再后来我就失去了母亲的音讯。我回家看过,家里面除了落满灰尘,一切都很正常,只少了一个包和几件母亲的衣服。母亲不像是被人劫走的,也不像是遭遇了什么不测。我去当地警察局了解过,那段时间并没有恶性案件发生,只有……只有我母亲失踪了。我还去母亲工作的学校询问过,可学校的老师并不知道母亲的下落。于是我又去问校长,校长似乎知道一些情况,他说曾经有几个克格勃的人来过学校找母亲谈过话,说是要借调母亲帮助他们执行一项任务,具体的情况他们没有对校长提起,只给校长出具了一份借调的文件,随后母亲就失踪了。”
“你见到了那份文件?”
“嗯,但是文件上就寥寥数语,什么都没说。只是……只是有一点让我感到奇怪,文件下面有两个签名,一个是大学校长的签名,在他上面的那个签名竟然是谢列平的。”
“谢列平?!克格勃主席?!”米沙又回想起了他与谢列平见面时的场景。
“是的,谢列平是克格勃主席。母亲只是个不怎么样的三流大学的老师,什么重要任务竟会让克格勃主席亲自下命令调走母亲呢?更奇怪的就是,调走之后母亲却音讯全无,已经整整五年了。”
“所以你加入了克格勃?”米沙忽然反问道。
“是的,我想在这个国家没有比克格勃更神通广大的组织了,所以当克格勃正好来部队挑人的时候,我选择了加入其中。”
米沙点点头,他似乎已经了解了布尔坚科的全部经历,最后他笑道:“看来今天我们能相见,也是缘分使然,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姓名呢?”
布尔坚科忽然觉得自己反倒在米沙面前成了透明人,而他要监视的目标米沙却还是个谜一样的人。布尔坚科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我叫尤里·巴甫洛维奇·布尔坚科,克格勃上尉。”
“布尔坚科上尉,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我们就算认识了。”
“可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从你的话语中我可以听出你一定还知道什么,请你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布尔坚科诚恳地问米沙。
但米沙这次却以沉默作为回答。一阵尴尬的沉默后,布尔坚科只好换了个话题:“你不愿说,我想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我今天不逼你。那么我们就来聊聊你最近的古怪举动,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在暗中跟踪你?”
“不,我并不知道你,但我知道有克格勃的特工在跟着我。”米沙又开口了。
“所以你练就了一套甩掉特工的办法?”
“这也不是一开始就会的,也都是拜你们所赐!”
布尔坚科点点头:“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那两个蠢货倒把你锻炼成了一个特工。”
“我想你比那两个家伙要强得多,是吧?”
布尔坚科笑笑:“也许吧,但我并不想为难你。我再来问你,你买了这么多工具,钻到下水管道里是为了什么?”
米沙的回答又是一阵沉默。布尔坚科极有耐心地等待着,三分钟后,他半开玩笑地说道:“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扛着锄头进下水管道是在冬宫待得烦了,以疏通下水管道为乐!”
米沙还是保持沉默。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布尔坚科在这间没有暖气的地下室里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了,可是米沙依旧坐在地上,稳如磐石。
布尔坚科看看手表,已经快十点了,他可不想一直这样和米沙在这冰冷的地下室里耗下去, 他准备做最后的尝试。可这次他刚要张嘴,米沙却开口了:“尤里,你刚才问的问题,和你之前问的两个问题,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因为它们都涉及一个巨大的秘密。”
“还是那个巨大的秘密?”
“是的,不论是伊凤阁的神秘失踪,你母亲遭受牵连;还是后来你母亲被克格勃调走,进而了无音讯;以及我这次扛着工具钻进下水管道——这一切都与那个巨大的秘密有关。但是,现在我还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因为这关系到许多人的前途命运,甚至是生命。”
布尔坚科点点头:“我有些明白了,怪不得总部要求我们对你进行二十四小时的监视保护,就是因为这个巨大的秘密,而你是少有的几个知情人之一!”
“不是之一,我想……我应该是唯一,至少在我们国家是这样!”米沙平静地说着。但是布尔坚科可以看出,米沙说这些话时,内心却并不平静。
“好吧,我先不问了。怎么样,你想在这冰冷的地下室里待下去吗?”布尔坚科问米沙。
“当然不想,你有办法让我出去?”
“这不是问题。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今晚我会让你回家睡觉的。”布尔坚科说着走出地下室,找到警长,和警长商量后,便回来带走了米沙。
直到布尔坚科把米沙送回了家,才看见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两个家伙正焦躁不安地站在米沙家楼下。“你是怎么找到他的?”斯捷奇金迫不及待地问道。
“多用用这儿。”说着,布尔坚科指了指斯捷奇金的脑袋。
“那我们今晚还用在这儿蹲着吗?”伊萨科夫关切地问。
布尔坚科摆了摆手:“今晚不用了,你们两个蠢货,都被米沙发现了,在这儿盯着还有什么意义,回去睡觉吧!”
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回去倒头就睡,而布尔坚科今晚却注定要失眠了,他想到了母亲,想到了米沙对他说的话,还想到了许多……
【第二十一章 献给母亲】
将军说到这儿,有一个黑衣人捧着精致的盒子走到了他面前,盒子里盛放的是一副完整的骨架。唐风一眼便认了出来,这就是那个女科考队员的骨架。
“这么说来,你的母亲就是那个失踪的女科考队员?”叶莲娜问道。
“是的,她是一位优秀的女性,不仅仅是在她的专业方面……”将军似乎颇为伤感,他接过盒子,轻轻地摩挲着母亲的头骨。
“可是这并不能成为你作恶的理由!”马卡罗夫厉声道。
“伊万,你根本不能理解我的痛苦,我的命运!”将军的话语十分强硬。
“你的命运?”
“是的,我的命运!我一直认为命中注定要去做这些事,这是我们家族的宿命!”将军将那个盛有自己母亲遗骨的盒子合上,交给手下。
“宿命?!”这个词让唐风和韩江马上想到了胡杨林中那棵死而不朽的枯树干,树干上深深地用俄文刻着这个词。“我们在胡杨林里看到了你母亲刻下的这个词!”唐风忽然用俄语说道。
“哦!那应该是母亲发现了外公留下的东西后,发出的感慨吧!”将军倒不隐晦。
“外公?”唐风马上又联想到了树干上的那幅草图。他看了看韩江,想到了他从贺兰山回来跟韩江整理思路时,提到的那个帮助科兹诺夫发现黑水城的神秘人X:“这么说来,你的外公就是当年在敦煌得到第一块玉插屏,后来又帮助科兹诺夫发现黑水城,并找到第二块玉插屏的神秘人物?”
将军听了唐风的话有些吃惊,但随即恢复了镇定,用赞许的眼光看着唐风:“唐风,你果然是个极聪明的人!你说得一点儿都不错,这都是我们家族的宿命!”
将军似乎很陶醉,想说下去,但是马卡罗夫却打断了他的话:“尤里,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包括瀚海宓城和科考队的事,我想这些都是米沙告诉你的吧?”
将军皱了皱眉,大声说道:“不错,这一切都是米沙告诉我的!母亲从来不愿意跟我提及我的外公,也不愿提及她在彼得堡的岁月,母亲更没有机会告诉我科考队的事和宓城的秘密。我之所以能知道这一切,知道我们家族的光辉历史,这都要拜米沙所赐。”于是,布尔坚科又继续回忆起他和米沙的交往……
就这样,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布尔坚科、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与米沙相安无事。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已经完全被布尔坚科所掌控,两人现在基本上唯布尔坚科马首是瞻。按照布尔坚科的安排,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只负责外围监控,不允许与米沙有直接接触,但是他自己却总是独自去接近米沙。
米沙似乎也很愿意与这位故人之子接触,他并不在乎布尔坚科的身份,几乎每天都会与布尔坚科聊起很多往事。到后来,米沙发现布尔坚科在语言学和历史学上颇有天赋,或许这是遗传他母亲吧,于是,他就教会了布尔坚科汉语和许多古老的东方语言,还有许多历史学知识。而布尔坚科也几乎倾囊相赠,教给了米沙许多特工的专业手段,比如屏蔽信号、反跟踪等等。三个月下来,两个人俨然成了很好的朋友。但是米沙在与布尔坚科的交往中,始终不肯说出那个巨大的秘密。
随着时间的推移,布尔坚科的心里越发焦急,他与米沙的交往始终带着一个明确的目的,就是要弄清那个巨大的秘密。他不愿去逼米沙,因为他相信自己有远超常人的耐心。布尔坚科尽量忍耐着、等待着,等待着有一天米沙自己对他说出这个巨大的秘密。他在克格勃学校时成绩很优秀,并且得分最高的一门课是心理学,他相信米沙总有一天会主动对他吐露实情。
可是转眼三个月过去了,米沙仍然没有半点儿要透露实情的意思。这天晚上,布尔坚科回到自己的住处,坐在床边,久久地发呆出神,他在想母亲,想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突然,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布尔坚科一惊,这是什么人?他刚来到这座城市,没有什么人知道自己的住处。
布尔坚科警觉地掏出枪,快速地收拾了一下屋内,然后站在门后,轻声问道:“谁?”门外的敲门声停止了,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应答。布尔坚科以为是有人敲错门了,刚收起枪准备回床上躺着,谁料那个有节奏的敲门声又响了。布尔坚科问了一遍“谁”,仍然没有回音。布尔坚科举着枪,不耐烦地打开了门,他刚想发作,却发现门外站着的人正是米沙。
“你……你怎么找到了我的住处?”布尔坚科并没有告诉过米沙他的住处。
“是你教了我跟踪!”
米沙的回答让布尔坚科心里一惊,虽然他已经对米沙很了解,但却总觉得米沙身上依然有许多的谜,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米沙所说的那个巨大的秘密。
布尔坚科胡思乱想着,把米沙让进了屋。他从小养成了谨慎小心的习惯,使他在关门的时候仍然不忘看看后面是否有人跟着。在确认没有人跟踪后,布尔坚科才将房门关上:“喝点儿什么?不过,我这里只有绿茶了。”
“绿茶?你竟然喝绿茶?我们这儿很少能搞到绿茶啊!”米沙对布尔坚科的习惯感到很吃惊。
“我在学中文,所以……”
“你这么刻苦地学习中文是为了什么?”米沙坐下来,用逼人的目光盯着布尔坚科。
“那你学习中文又是为了什么?”布尔坚科反问道。
“那是我的专业,而你……”
“我难道就不能发展一下自己的兴趣爱好?再说,做我们这个工作,多懂一门外语,就多一项技能!”布尔坚科的话语似乎滴水不漏。
米沙听了布尔坚科的话,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笑容,他盯着布尔坚科看了很久:“你难道仅仅是兴趣吗?不,你是为了你的母亲!”
布尔坚科一愣,米沙继续说道:“我想你这三个月也没有闲着,你一定从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