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戚-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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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平》和‘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面子。两人地位悬殊甚大,虽有折节下交的说法,也落不到刘闯身上。
刘闯倒也没有生气,忙与陈群道别。
陈群复又登舟,扁舟缓缓离岸,朝对岸行去。
孤帆远影碧空尽……当扁舟从视线中消失,刘闯忍不住长出一口浊气。
这是他第一次,自他重生三国以来,第一次和三国名人面对面的交集……虽说此前有麋竺麋芳,而且和刘闯关系颇大,但毕竟没有见过,更没有过交谈。倒是陈群,肯弃舟上岸与刘闯说话,还是让刘闯心中生出一丝波澜。可惜,这波澜方起,陈群就已经告辞离去了……
还是名气不大啊!
如果自己有些许薄名,也许就可以和陈群进一步拉近关系。
别看陈群方才说的客气,但刘闯很清楚,他和陈群之间的交集,已经结束。除非有朝一rì,他能够爬到更高的位子,获得更为显赫的名声,否则的话,刘闯和陈群,就如平行线一般,永远也无法再产生交集。
心里,顿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受……
只是当刘闯回过身,准备上马的时候,却发现麋涉和裴绍等人,正面露惊讶之sè,一旁上下打量。
“小子,还有这等本事?”
裴绍忍不住上前,一巴掌拍在了刘闯的肩膀上,“看你这模样,却真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才学。”
常胜,是豫州人。
而颍川,就属于豫州之下。
他或许不知道陈群是何许人也,可是方才刘闯提到了颍川‘三君’,常胜却是如雷贯耳。
所以,在刘闯和陈群寒暄的时候,常胜已偷偷摸摸,把陈群的来历告诉了裴绍。连带着麋涉,也知道了陈群的身份,心里顿有一丝紧张和惶恐。别看麋家在东海郡呼风唤雨,在徐州颇有地位。可实际上,麋家不过是豪强之家,与那世家大族,名门缙绅有着天壤之别。
单只是徐州,比地位高于麋家的世族便有许多。
广陵陈氏,海西徐氏……这些个家族,才能称之为真正望族。
而麋家,一个靠贩卖私盐发家的豪强,就算家产比陈氏徐氏多,但也只能居于这世家之下。
广陵陈氏、海西徐氏,不过是一州望族。
但颍川陈氏,却是天下名门,哪怕如今落魄,也不是麋家能够相提并论。
当麋涉弄清楚了陈群的身份之后,这姿态便不由自主的放低了好几分。刘闯虽说是一介白身,却能在陈群这等名门之后面前侃侃而谈。不管麋涉此前对刘闯如何看不起,可经此一事之后,却由不得他再张狂。先前那些优越感,随着刘闯和陈群一席交谈,已经荡然无存。
刘闯先有些糊涂,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弄明白了其中玄机。
自家事自家最清楚!
别看陈群和他方才相谈甚欢,可刘闯知道,陈群绝不可能给他有任何帮助。
不过这样也好,回朐县后,自己的地位至少能高一些,或者说,麋竺麋芳能因此对他高看一眼,他和麋缳的事情,便可以迎刃而解。嗯,不管怎么说,这始终都算得上一桩好事,不是吗?
第十章颍川陈长文(下)
麋涉等人虽然对刘闯态度发生变化,但却无改刘闯目前的状况。
车队在渡过淮水之后,直奔淮yīn县而去。
在傍晚时分,便来到淮yīn县城之外。
“大熊,你们今晚便在城外扎营,看护车仗。
我入城和对方联系,待明rì把货物交接后,你们可以在城里玩耍两rì,三rì后咱们回转朐县。”
“要在这里,停留三rì?”
“是啊!”麋涉对刘闯的态度,发生巨大变化。
若在此前,他根本不会与刘闯做什么解释。但是现在……
麋涉道:“咱们这次来淮yīn,是以货易货。
呵呵,明rì对方收到货物之后,还要做些准备,把咱们需要的货物准备妥当,估计也要一两天时rì。只有收到对方货物,咱们才能回去……不过这次差事,倒也顺利,想必不会出现差池。”
易货贸易!
东汉末年,经济崩坏。
特别是在董卓发放了无文小钱之后,令整个社会的货币体系彻底崩坏。
许多商家交易时,或以真金白银来作为交易货币,或者就是以货易货,而不愿使用市面上流通的钱币。
也难怪,自桓帝起出现桓帝五铢钱之后,东汉的货币体系历经剪轮五铢、挺环五株、四出五铢,再到董卓的无文小钱,五铢钱虽然作为主要的流通货币,但信用已经跌至谷底。甚至到了三国时期,五铢钱也一度混乱不堪,使得当时的经济发展,受到难以估量的巨大破坏。
刘闯没有再去询问,麋涉说这些,已经给足他面子。
于是便答应下来,和裴绍三人自顾自返回小帐歇息……这一路颠簸,也着实有些辛苦。
就这样,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麋涉带着一些人来到营地,把营地中的货物拉走。
而后,他就宣布大家可以zìyóu活动,除了一些麋家护卫留守营地之外,似刘闯裴绍等人,还有一些僮客管事,都离开营地,步入淮yīn县城之中。
淮yīn始于秦,历经四百年光yīn,已初具规模,成为淮河下游一座大城。
不过这个‘大’,也是相对而言。若与朐县相比,淮yīn无疑是一座大城。可若是与雒阳、长安……甚至下邳相比,也不过一座小城而已。四百年光yīn,淮yīn县城依旧保留着极为明显的楚地风韵。刘闯是第一次来淮yīn,对淮yīn县城一无所知。但看裴绍轻车熟路的模样,却不是第一次前来。
“前面,便是千金浦。
相传当年韩信落魄时,得瓢母一饭之恩,方得活命。
后来功成名就后,便回乡寻找瓢母,却苦寻不得……最后不得不将千金置于河中,顺河而下,算是偿还瓢母一饭之恩。似韩信这等有情义的人物,方为真英雄,令人为之唏嘘感叹。”
裴绍站在这名为千金浦的河边,感叹不已。
刘闯却嗤之以鼻,轻声道:“有什么好唏嘘,说穿了,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
裴绍露出不快之sè,“你怎可这般说淮yīn侯?”
“本来就是个沽名钓誉,识人不清,不知天时的狂妄之辈。
想当初他韩信用兵数十万,坐拥齐鲁之地……大可以左右逢源,取渔人之利,谋取天下。偏为了一个劳什子一字并肩王,帮助高祖成事;后来更不知天时,看不清楚局势。连留侯都要退隐,偏他还要争那劳什子虚名。到头来,被吕雉所害……你说他是英雄末路,依我看,是咎由自取。”
“你……”
裴绍大怒,却拙于口舌。
刘闯冷笑道:“想当初他明明有机会逐鹿天下,偏为那虚情假意而协助高祖。
人言楚霸王有妇人之仁,他韩信便是个果断之人吗?该得的却要让走,到头来倒霉的便是自己。
我是觉得,大丈夫生于世上,便要勇于争先。是我的,谁也得不走,不是我的,也要争他一回,免得到了最后,空悲切不说,还要落个被女人所杀,尸骨无存的结果,岂不是一桩憾事?”
裴绍,不由得沉默了!
历史上韩信曾有许多次机会逐鹿天下,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放弃。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天下最终是刘邦获取。成王败寇,当初他韩信也是一方诸侯,刘邦又怎可能容他活着?哪怕是吕雉不杀他,恐怕刘邦也会寻由头,早晚取他人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韩信在后世曾被许多人称赞,可是在刘闯看来,始终都是一个失败者。
我才不要做韩信!
他rì若有金鳞化龙之时,我怎地也要争他一回,哪怕最后落得个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轻言放弃。
看着潺潺流淌的河水,刘闯在心中,暗自起誓。
“这位兄台好见解!”
刘闯等人正要离去时,却忽听有人在身后说道:“在下方才听闻兄台言语,倒是颇有收获。”
停下脚步,刘闯回身看去。
只见一个青年书生,站在不远处,正朝他拱手一揖。
这青年的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六的模样。
看他相貌,颇有几分姿容,只是面黄肌瘦,把那几分姿容也抹消的干干净净。
“你是……”
青年见刘闯搭腔,忙上前几步,面带笑容道:“在下淮yīn步骘,是本地人。
方才见几位兄台相貌不俗,故而忍不住生出亲近之意。看几位兄台似乎是第一次来淮yīn,不知是否需要向导?在下不才,对淮yīn了若指掌,各处风景和典故,也了然于胸。若几位兄台不弃,在下可为几位做些指引。我淮yīn美食,天下闻名,不过若不熟悉,却难吃到正宗。”
裴绍闻听,眉头一皱。
“确是个牙人。”
他沉声道:“这厮好没有眼力价,我虽不是淮yīn人,但是对淮yīn也不陌生。
大熊你若是想要找那美食,我便带你去就是,不必找个牙人领路,平白花费钱两,岂不可惜?”
青年白净的脸上,闪过一抹羞红。
他眼中流露出黯然之sè,轻声道:“既然如此,却是在下冒昧了,打搅之处,还望三位海涵。”
说完,他转过身,步履蹒跚便要离去。
裴绍带着裴炜和常胜也准备走,哪知道刘闯脸上却露出古怪笑容,冲着那青年道:“若求先生指引,需几多钱?”
“啊?”
青年一怔,愕然回身。
裴绍则一脸不快之sè道:“大熊,我说过我对这里非常熟悉,不用人来向导。”
刘闯笑道:“裴老大,你所知者,估计不外是一些酒肆jì馆。
我听人说,淮yīn风光秀丽,许多地方都有典故流传。若只是吃酒,倒不需要人来指引,但若是走访名胜,还是找个本地人向导为好。这位兄弟,却不知要你向导一rì,需几多钱呢?”
青年顿时露出惊喜之sè,连忙道:“所需不多,一rì五十钱足以。”
裴绍还想开口,却被刘闯拦住。
只见他从怀中拿出钱袋,取出一百钱递给那青年,“既然如此,便烦劳先生两rì,还请先生费心。”
第十一章淮阴步子山(上)
淮yīn美食,历史悠久。
后世称淮yīn为淮安,便有淮安茶馓名扬天下。
这茶馓,又称馓子。屈原在楚辞中曾提到粔籹,便是最早的馓子……用蜂蜜和米面,搓成细条,组之成束,而后用热油煎熟,便是人们所说的馓子。馓子,还有寒具、膏环的说法。
当然了,淮yīn美食不知淮安茶馓。
西汉时期,曾有辞赋大家枚乘作《七发》,里面就有一段盛赞淮yīn美食为天下之至美的描述。
“雏牛之腴,菜以笋蒲。肥狗之和,冒以山肤。
楚苗之食,安胡之饭。抟之不解,一啜而散……”
也许是得了佣金,青年步骘显得非常兴奋,一路走,一路与刘闯解说,手舞足蹈,颇为欢喜。
刘闯则带着憨厚笑容,不时点头附和。
裴绍带着裴炜和常胜二人跟在身后,忍不住啐了口唾沫,“确是个败家玩意儿,自己还没赚到钱,便大手大脚。此等人物,如何做的大事?渠帅把希望放在他身上,确是瞎了眼睛。”
说罢,他猛然回头道:“这次回去后,我便要与渠帅告辞。
我听人说,汝南那边有昔rì黄巾力士起事,便成不得事,总好过在这穷乡僻壤等死。想当初,渠帅何等英雄?被徐和那厮坑害一回之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而今又守着这小子,实不知是何主意。
奴心,常胜,你们如何选择,是与我走,还是留在此地?”
裴炜和常胜相视一眼,沉默片刻后,常胜突然道:“裴帅不要生气,其实依我看,刘闯这么做,恐怕是别有深意。”
“哦?”
常胜道:“这一路上,裴帅可曾见刘闯大手大脚?
我觉着他这个人颇有心计,而且不是你我外表看去那么简单。此前,他在淮水畔赋诗一首,虽说我听不得好坏,但是能引来颍川三君之后相和,足以见不是等闲。可在此之前,谁听过他赋诗来着?还有,从前这刘闯胆小如鼠,依我看也是隐藏,其心机之深沉,非你我能测。
这次突然间如此作为,也不一定是大手大脚。
我觉着,那个步骘说不定有特别之处,所以才使得刘闯突然改变行事作风。现在言他未来,为时尚早。以我之见,倒不如再观察一段时间,观其作为,裴帅再做决定,也不算迟啊。”
裴绍沉默了!
半晌后,他狠狠一顿足,“也罢,就听小常之言,再观察一下。”
裴绍三人的心思,刘闯自然不知道。
而且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太放在心上……此时,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边这个名叫步骘的青年身上。表面上,他聆听着步骘的解说,可脑子却飞速转到,回忆着步骘这个人的情况。
步骘,字子山。
三国时期东吴重臣,官拜丞相。
三国演义里,步骘也曾登场,但戏份同样不多,而且是以一个反派角sè出现。
赤壁之战的时候,诸葛亮游说江东,舌战群儒。步骘,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