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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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听到家仆此人,白偍皱了皱眉,而后问道:“当真?”
那家仆答道:“绝对不会错。”
白偍点了点头道:“那好,你去认认他。”
那家仆答了一声,继而上前高声说道:“蒋敬,你只是一小卒,竟敢在此叫嚣,不怕我家老爷到曹征东那里告你一状,让你人头落地?”
这人认得没有错,说话的正是蒋敬。听到此话,蒋敬晃了晃手中战刀,哈哈大笑道:“你就去吧,小爷又岂会怕你,有我家魏将军在此,岂会怕姓曹的!”
家仆见到,指着蒋敬怒道:“你……”还未说完,却是被白偍一把按住,并对他摇了摇头,然后让他退后。此时还未弄清楚情况,白偍还是觉得不要轻举妄动,于是在高台上朝外面拱手道:“在下白偍见过将军,不知将军是……”
还是未等白偍说完,蒋敬就抢白道:“哼!好无见识,我家魏将军还有何人,自然是温侯麾下最信任的第一大将魏将军了!”
“温侯麾下第一大将?姓魏的?”白偍喃喃念了几句,而后惊呼道:“莫非是魏续……”
“大胆!我家将军名讳岂容你乱叫!”
抢白的还是蒋敬,白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当着众人面前如此削他面子,白偍的恼怒可想而知。如若目光可以杀人,恐怕在白偍的目光之下蒋敬不知道要死多少遍才够。
只不过听到来人是魏续,白偍总算明白过来,为何蒋敬会对曹操出言不逊了,却是他已然降了吕布。此也非什么大事,对大将来说可能名声还会受损,但对于小卒来说都是hún口饭吃,到哪个手下都是一样。
而对于魏续,白偍却不敢怠慢。吕布率军入兖州,虽然兖州还未与曹操分出胜负,但他们这些小世家自然都要打听吕布和他手下的消息了。魏续跟吕布有姻亲关系,自然受到众人的关注了,吕布麾下其他人都还好,唯独是这个魏续不好得罪。这时代的姻亲关系有多重要,世家出身的白偍十分清楚。
虽然对蒋敬恨极,但白偍还是强忍住怒火,没有再理会蒋敬,而是lù出一脸笑容向蒋敬后面,扮作魏续的文彪拱手道:“原来是魏将军大驾光临,白偍有失远迎,不知道魏将军此次来有何指点?”
文彪神态高踞地轻“嗯”了一声,按着曹植教他的台词大声说道:“本将奉温侯之命来济yīn郡截击曹军,刚巧粮草用尽,听蒋敬说白家主家资丰厚,特来借粮!”
“借粮?”虽然白偍对于魏续深夜出现在此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准备,但听到魏续说出“借粮”之时,心还是不来由的一跳,同时汗流浃背。连忙用衣袖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拱手道:“魏将军,不是小人不愿意借,实在是……”
未等白偍说完,文彪就怒喝道:“哪来这么多废话,一句话,借还是不借?”
仿佛为了配合魏续的气势,后面那黑压压的人群同时发出低沉的叫喊声:杀!”
第二卷争夺兖州第一百二十四章形势失控
面对阵阵喊杀声,这次白偍真可谓是汗如雨下了。听外面的人叫喊的声音,白偍可以判断出最起码有数百人。吕布军乃是虎狼之师,战斗力极强白偍是知道的,而吕布军军纪之差,也是天下闻名的。听到外面竟然聚集了数百人,白偍心中那丝侥幸直接被冲垮了。数百军队,就算不全是精锐,但要打破自己这个防御设施简陋的小村子,还是易如反掌。一旦村子被打破,那么面对这群恶狼,他们的后果可想而知。
白偍心中挣扎,听到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大,恐怕一个控制不好就会冲进来一般,白偍终于坚持不住了,拼尽全力大叫道:“魏将军息怒,我借!我借!”
马上的文彪听到此言,终于松了口气,手中战刀高举。而白偍见到文彪这么一个动作,吓得面如土色,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以为他要指挥大军进攻。只不过很快,白偍就发现,随着文彪这一举刀,后面的喊杀声却是停了下来。
白偍再次用衣袖抹了抹汗,再拍了拍口才说道:“魏将军请稍待,小人立即派人去取粮。”
白偍话音刚落,后面那黑压压的人群却是爆发出阵阵欢呼,而其中还夹杂了不少稚嫩的嗓音。人群之中,曹植听到这欢呼声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但此时他却无能为力,因此他并不能喝止这些流民。但曹植也没有任何办法,这些仅仅是流民,而非军队,文易能组织他们一起用低沉的声音发出喊杀声,已经很了不起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幸好白偍可能是被吓着的缘故,并没有注意到狂乱的欢呼声有异,只是听到这欢呼声,更证实了他心中吕布军军纪很差的想法。
曹植见到村内没有其他反应,与文易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文易微笑着对曹植说道:“四公子大才,一招虚张声势就逼得对方就范。”
曹植苦笑道:“文老爹过誉了,此计只是成功了一半罢了,关键还要看长礼他们。”
文易听到,皱了皱眉问道:“其实如此作为,我等已经可以获得粮食,四公子何以还要长礼他们去冒险。”文稷毕竟是文易的儿子,他不担心那是假的,因此说话的语气中还流lù出淡淡的不满。
曹植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本公子何尝想他们去冒险,实在是不得不冒险。”
文易不解道:“四公子此话何解?”
曹植指着白家村说道:“文老爹可是以为,他们取出粮食,我等就可获得。”见到文易点头,曹植便接着说道:“那文老爹以为,他们将粮食取出,单凭我们十余人的如何拿过来?其他的老弱fù孺上去,恐怕就会被他们发现我们只是虚张声势,我们就取不了粮。”
文易听完默言地点了点头,叹道:“看来只能靠长礼他们了。”
曹植lù出微笑,说道:“文老爹放心好了,长礼他们定会成功!”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曹植他们可以清楚见到,村内不停有人来回走动,期间蒋敬上前去催促过一次。终于在半刻钟之后,村子防御的木门终于打开,借着月色和火把的光芒,众人清楚地见到正门处有一辆辆的大车。只不过在这些大车旁边,一个个家仆打扮的人俱手持枪矛,谨慎地盯着村外众人。
见到银晃晃的兵器,原本想一拥而上的流民俱都不敢上前。见到这一幕,曹植反而想好好感谢一下白偍,若是这些家仆都没有拿兵器,那么流民冲上去的话他的计划就坏了一半。白偍让家仆都拿着兵器,其实是怕假扮魏续的文彪会出尔反尔。
见到这些粮车,文彪却是不紧不慢地抱拳道:“多谢白家主慷慨,回到濮阳之后,本将定会在温侯面前会白家主美言几句。”
高台之上白偍听到,原本被强要去粮草的郁闷心情一下子就消散,他很清楚魏续在吕布麾下的地位,若然得到魏续举荐,在吕布麾下当个一官半职。这区区几车粮食恐怕不消几日就能要回来。想到此处,白偍倒是不觉得自己这次是被强要粮草,反而是做成了一单对白家极为有利的买卖。
于是喜滋滋地对文彪抱拳道:“多谢魏将军提携!”
文彪淡淡地“嗯”了一声,而后说道:“让你的人将粮车都推出来吧,不过你最好别耍不然本将和众兄弟的刀可不认人!”说完,魏续还示威性地凌空挥了两刀。
见到这一幕,白偍那喜滋滋的心情当即被冲淡,暗道:“这家伙果然是一个杀星。”心中虽然如此想,白偍脸上却是赔笑道:“魏将军虎威,小人等自然不敢冒犯。”说完一摆手大呼道:“将粮车推出去,送与魏将军。”
“诺!”
嘎吱嘎吱……
白偍一声令下,装满了粮食的车辆在干硬的泥土中缓缓前进,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而随着粮车逐渐临近,人群中的曹植清楚地听见,附近的流民呼吸的声音都变得仓促起来,同时死死地盯着那正在前进中的粮车。
这一刻,曹植的手心渗满汗水,他此时才惊觉,自己的计划中有一个极为严重的漏洞,而且是致命的!
仿佛印证曹植心中所想一般,人群中不知何人大声叫道:“冲啊!抢粮去!”说完一道黑影向着粮车飚飞而出。有人带头,后面数百望着粮食眼睛已经变得通红的百姓“呼啦”一下,悉数向着粮车那边冲去。
骤然出现的变故,将文彪和白偍等人吓了一跳,人群中曹植以手抚额,长声叹道:“完了!”千算万算,他却是没有算到这些完全没有纪律可言的流民会见到粮草眼睛发红,冲过去抢粮。
不过其实细想一下,这并非出乎情理之外,这些流民本来就没有纪律,只是临时凑拼。而他们不知道已经饿了多少天,骤然见到粮食,哪来还管什么命令,自然会冲出去抢了。
见到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暴lù在火光之下,白偍再笨也明白自己被骗了,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恨声大喝道:“竟敢来骗本家主,找死!杀!给本家主将这群乱民都杀了!”众家仆见到不是吕布军,哪里会怕这么一群乱民,齐齐应了一声,手持兵刃如同虎狼一般飞扑出去,形势完全脱离了控制。
第二卷争夺兖州第一百二十五章乱中求胜
看着眼前一片乱象,曹植小脸也变得煞白,虽然他拥有前生记忆,聪明绝顶,但是说到底经验还是不足。对于揣测别人心理还是不太在行,以致面临变故的情况下亦把握不住流民的心理。
眼看形势大乱,曹植忍不住握了握拳头,盯着那些哄乱的流民,骂道:“难道就不能多等片刻?你们这是找死!”
曹植的大骂阻止不了冲动的流民,反而还因为他挡在了后面流民前进的道路,被人“砰”一下撞开。而周围除了流民乱叫的声音之外,还夹杂着孩童的哭喊声。
“愚蠢!”任由曹植再骂,也是无用。此时冲上来的流民越来越多,曹植年纪小,根本挡不住那些健fù的冲撞,只几下便摔倒在地。此时这些流民可不管你是不是公子,他们眼中只有前面的粮车,看也没有看曹植一眼,抬脚就要向曹植踩下去!
“滚开!休伤四公子!”关键时刻,旁边传来一声断喝,那名就要踩向曹植的健fù被推倒在地。继而曹植只感觉到腰部一紧,下一刻已然发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转头一看认得正是文易。
这时曹植才松了口气,忽然想起郭嬛,连忙催促道:“文老爹,快去救嬛儿。”
话音刚落,已然传来文易那沉稳的声音道:“四公子放心,郭小姐就在旁边。”
仿佛配合文易所说一般,下面传来郭嬛那脆生生的声音道:“四公子,嬛儿在此。”
见到郭嬛也平安,曹植点了点头,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乱象,曹植皱眉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这时曹植还被文易抱住,他并没有将曹植放下来,而是直接将曹植放在自己左面肩头,而后举起右手指着前方道:“四公子一看便知。”
顺着文易所指望去,但见疯狂的流民已经冲到粮车边上,而白家的家仆见到流民扑来,也不客气,抄起手中兵器便是一顿砍杀。也不知道为何,那些流民根本没有理会那些手持兵器的家仆,而是不停地冲向粮车。纵使前面的人被家仆杀死,他们也不作理会,继续冲向粮车。
由于流民人数太多,家仆根本守不住,被他们冲到粮车边上。而这些流民到得粮车边上时,却是手脚并用,就要抢粮。车上粮食虽多,然亦架不住人多,一通哄抢之下,竟然变成了流民之间互相撕打。如此良机,那些家仆自然不会放过,抄起手中兵器,不管老人。fù女还是孩童,见人就杀。一时之间,粮车附近鲜血与脑浆横流,人头与断肢齐飞,孩子的哭喊声,和被杀者的惨叫声hún杂交织在一起,场面血腥至极。而那些白家家仆,面对着一众老弱fù孺,竟然没有丝毫手软,反而杀得兴奋地哇哇大叫。
噗嗤……
利刃切割血肉的清脆声音响起,一名如同曹植一般大小的孩童直接被削飞了脑袋,那无头的尸体喷涌着滚烫的鲜血。
哗啦……
脆响声之下,一名护着孩童的健fù被一刀砍为两段绿绿的肠子随着鲜血流满一地。那名孩童惊愕地看着自己母亲惨死在自己面前,吓得整个人都愣住了。此时此刻,呆愣就等于死亡,片刻之后,伴随着“噗嗤”一下轻响,这名孩童那圆滚滚的头颅高高飞起,随他母亲一并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白家的家仆胡乱杀人,可谓罪大恶极,但流民自己亦不团结。hún乱之中一名准备上前抢粮的老人不知被何人推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踏成肉泥。如这名老人一般惨遭践踏的不在少数,整个场面hún乱无比,而那些被流民哄抢的对象粮袋,也不知何时染得通红。
见到这一幕,曹植只是粗重地呼吸,完全说不出话来。
白家的家仆该死吗?对老人、孩子可以毫不手软地落下手中屠刀,他们确实该死!
流民可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