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春-第2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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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远暗暗点头,这个陈张氏,也是一个七孔玲珑的人物,好像知道刘远等人不放心,自顾先试吃,以示清白,她的行动是跟大伙表示:放心吃吧,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看,我先吃了。
这时血刀也对刘远暗暗点点头,以示东西干净卫生,没有问题。
刚才说话的时候,刘远的眼角余光看到血刀偷偷拿出一根银针在食物上试探。
“将士们都饿了,来,吃吧,可明辜负了大婶的一番好意。”刘远一边说,一边拿起一大块羊肉,在酱汁上沾了一下。一边吃一边大声招呼众人吃,毕竟都饿了一夜。
有赵福盯梢,有陈张氏试吃,还有血刀银针试毒,三层防护下。刘远再也没有顾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都不行,累了这么久,刘远都感到肚皮贴后背了,那一阵阵的肉香引得口水直流,早就忍不住了。
“吃”
“嗯,有口热食真不错”
“好吃。这羊肉还挺嫩的”
有了刘远带头,一众镇蕃军将士马上大吃大喝起来,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肚子饿了。哪里顾得上什么礼仪,拿起来就吃,端起来就喝,连碗筷也省了,那吃相别提多狼狈了,简直就像饿死鬼投胎一般,这让陈张氏在一旁吃笑不己,不过还是不时细心还替人倒上茶和酒。
再精锐的士兵,也是凡夫俗子,吃喝拉撤那是少不了。
一块半斤多的羊肉下肚,又喝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酥油茶,刘远感到整个人都舒服多了,忽然想起陈张氏好像似有所求,于是一边吃一边说:“大嫂,刚才你话还没有说完,你想我们帮你做点什么?”
陈张氏犹豫了一下,看看周边的人,刘远醒悟,拿了点东西,在血刀还有二名火长的陪伴下,走进陈张氏住的石屋。
石屋比帐蓬好很多,毕在通风方面不错,帐逢在冬天还比较暧和,到了夏天,那热得像蒸笼一般,并不想像那般美好,陈张氏的石屋有点简单,大约是一个小厅外带二个房,旁边搭一个小厨房,而刘远藏身的那个地窖,则是石屋的后面。
这石屋打扫得,挺干净,刘远一进去,就看那小厅里供奉着一尊奇怪的佛像,一个男的神灵盘腿坐下,身体微微后倾,一个女性的神灵裸着身体坐在他的脚上,两者胸相贴,呈“交合”状,不用说,这就是密宗的的欢喜佛,在正厅供奉这个佛像,那陈张氏定是信奉密宗。
刘远没有说话,坐下后,那陈张氏,也就是现在的卓玛,就开始说话了。
“这位官爷,不知尊姓大命,官至几品?”陈张氏小声地问道。
刘远也没有隐瞒,笑着说:“免尊,姓刘,现在只是担任游击将军一职,不过大婶你放心,虽说官低言微,但我有几个好友,都是世家子弟,不是很难的事,估计做到也不难。”
现在身处险境,几十人的性命,差不多都系在这个妇人的身上,刘远也不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其实,也不难”陈张氏幽幽地说:“其实奴家被掳到吐蕃前,育有一子,名为子云,当时他仅四岁,现在己经七岁了吧,不过家贫,也不知能不能去私塾,也不知。。。。。。那贱妾有没有虐待我儿。”
说到后面,陈张氏的眼睛都泛红了。
刘远忙劝道“云哥儿是长子嫡孙吧?”
“嗯,的确如此。”
“那不用怕,长子嫡孙的地位不是那么容易欺负的,再说了,虽然。。。。。。母亲失踪,但家里还有长辈姻亲,你娘家还有人,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刘远安慰她道。
“唉,但愿如此吧”陈张氏叹了一口气,转身拿出一个盒子,一下子跪在地上对刘远说:“刘将军,奴家今生己经无望,也没脸回去见他们,请帮我把这盒子带给我儿,里面是一些首饰和金银,让他好生保管,将来也好读书求学、娶妻生子,做母亲的,只能做到这样了。”
刘远打开盒子子一看,里面是几件首饰,然后还有一些银子、金叶子等物,估计价值在百两以上,这对刘远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贫苦的人家来说,这己经是一笔很大的巨款了,天下最亲的,果然是母亲,都落难于此,为怕拖累儿子,有家归不得,还把钱财收藏起来,一有机会,就托人带回去给自己的儿子。
终于明白到她看到刘远他们时,眼里为什么出现惊喜了。
“哦,对了,不能让将军白忙乎”那陈张氏身上的几件珠宝全摘下来,放在刘远面前,小声地说:“奴家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点东西,多少还值二个小钱,请将军大人莫要嫌弃。”
好像生怕刘远拿了银子私吞一样,陈张氏托完了事情,马上把身上的首饰摘下来,献给刘远。
“不,这不能,你为了救我们,其实也是冒了很多风险的,我们不能忘恩负义,我在这里以先祖的誉保证,这银子,我们只有还有一个人活着回去,就一定会送到云哥儿的手上,绝不贪墨一分一毫,不过你这首饰,我绝对不能拿,你是我们的救命思人,你这样做,那就是信不过我了。”
“没有,没有,也就是一点孝心。。。。。。。”
刘远斩钉截铁地说:“我可以保证,这个盒子会分毫不少送到云轲哥儿手里,除此之外,我再赠他良田五十亩,到时他创业也好,入仕也罢,到时手里也有一份产业。”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陈张氏闻言,连忙跪下来磕头。
家里的小儿,是她心中唯一的牵挂,至于贪图钱银,让自己所嫁非人的父母、还有嫌自己年长色衰,还没生下儿子就娶了妾待的丈夫,她现在也没多少牵挂了,现在托对了人,心中自然是满心欢喜。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奇妙,有的人相处很久还不能彼此信任,而有些人,见面没多久,就敢把很重要的事情相托了。
。。。。。。。。
熬到天黑,四围没人的时候,陈张氏就携着刘远一行,小心翼翼地往山上摸去。
翻过一座小山岗,就看到一座灯火通明的古刹,就座落在那座又高又峭的半山之上,说是寺,从火光来看,其实是一个建筑群,最显眼的,就是那座有五层之高的佛塔,每一层都点着灯火,在黑夜中犹如天空中的星星一般,虽说天黑只能模模糊糊猜测它的样貌,不过就规模来看,绝对不小,香火很旺,看来金勇说它富得流油,这事肯定不会错。
“刘将军,这就是大镇巴寺,方圆三百里,最有名、最古老的寺庙,平日除了很多信徒,就是逻些城、墨脱那些地方的领主老爷,也经常来这里上香祈福,所以香火一直很旺。”陈张氏小声地解释道。
“哦,这么大的寺庙,不是要很多人来守?”刘远随意问道。
“那倒没有,从主持到扫地的,加起来也就三十人左右,和长安的白马寺这些没得比。”
刘远松了一口气。
很好,如果只有三四十人,自己这点人足够应付了,要是像白马寺、甘露寺那么多人,又是武僧又是知客什么的,那么自己这点人,还真不够看。
事情紧急,刘远也不多看了,跟随陈张氏来到山脚一个峭壁处,那陈张氏在上面摸索了一会,找到一个铁环,用力一拉,好像变魔术一般,一处石壁松动,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米多高的小洞,原来是内有乾坤。
这秘道修筑得极为隐蔽,要不陈张氏找出那机关,估计让刘远在这里找,都找不到,像这种千年古寺,能在一次又一次战火中幸存下来,果然有它的独特之处。
“将军,请进来吧,里面有一个密室,我带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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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些城生变,尚襄大将军被毒杀,赞蒙赛玛噶在赞婆的建议下,亲率大军回逻些城坐镇,一路风餐露宿,快马加鞭,几天下来,整个人己经有些憔悴了。
“玛噶公主,先休息一下吧,这二天你人都憔悴了。”贴身侍女玛咯劝道。
“我也想啊,可是一想到逻些城正在动荡之中,那些可恶的领主,正在勾结外族在叛乱,我就吃不香,睡不好。”赞蒙赛玛噶看着那落山的太阳,残阳如血,照着吐蕃的美好河山之上,而路边的小溪,己有冬去春来的迹象,发出流水叮咚的声响,可是赞蒙赛玛噶却没有欣赏的兴致,却是一脸郁闷地说:
“若是赞普哥哥知道我没看好逻些城,那得多失望啊。”
玛咯安慰她说:“公主,事出突然,谁也没法预料,本以为有尚襄大将军坐镇,可保万无一失,没想到他竟然。。。。。。。”
赞蒙赛玛噶摇了摇头说:“战场上的猛将,不一定就是生活中的强者,这叫明枪易挡,暗箭难防,真是可惜了,战神一般的尚襄大将军,不是战死在沙场,而是死于敌人无耻的暗算。”
玛咯都不知要说些什么了,无意中看到天上飞翔的海冬青,忍不住大声叫道:“公主,你看,雪儿回来了。”
抬眼一望,果然,自己眷养的海冬青正在天上来回盘旋,不用说,那是在找自己,赞蒙赛玛噶心中一喜:这个好了,雪儿带回赞普哥哥的密信,有了他的指示,也就有了方向。自己就不用担心迷失了方向。
赞蒙赛玛噶把两指放在嘴里,用力一吹,发出一声锐且悠长的哨声,那海冬青听到,调整了方向,很快就俯冲下来。
解下海冬青脚上附带的竹筒,取出密信,赞蒙赛玛噶越看越高兴,那皱着眉头都舒展开了,看完信。小心叠好,放入怀中,嘴角己挂上了淡淡的笑意。
“公主,有什么喜事,怎么这么高兴的?”别人不敢问。不过一直跟在赞蒙赛玛噶身边的侍女玛咯却没有这个顾忌。
“没什么,赞普哥哥和论钦棱大伦合力攻下了大唐的一座州城了。”
玛咯双眼都睁开了。兴奋地说:“公主。这是真的?”
赞蒙赛玛噶淡淡地说:“不过,刚攻下,分毫不取,又撤兵了。”
“啊,这。。。。。。这是为什么?“
“这些军机大事,不是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能参和的。赞普哥哥他们一早就就有决策。”赞蒙赛玛噶一脸淡然地说。
“这。。。。公主,现在己是黄昏了,今天还赶夜路吗?”
“不了,让后面的人加快一点。我记得往前几十里,就是有名的大镇巴寺,那是千年的古刹,我们赶到哪里后,去上几柱香,祈祷一下,晚上也可以留在哪里过夜,洗个澡,不用再受餐风宿露之苦。”一说到古寺,赞蒙赛玛噶眼内就出现在柔和的目光,那冰山一般面容也稍稍有一些破开的迹象。
自从葫芦谷被围,差点被歼灭,赞蒙赛玛噶在危难之际恳求三界神灵,没想到刚刚祈祷完,赞婆犹如神兵天降,一下子解了自己的危,赞蒙赛玛噶就觉得,那是神灵一早就洞悉自己需要,及早做了安排,从那一刻起,赞蒙赛玛噶变得虔诚起来,虽说一路上风尘仆仆,但是看到有寺庙,都会去参拜一下,大镇巴寺那是有名的寺庙,就是在逻些城,也听到它的名声,赞蒙赛玛噶自然是不能错过。
“公主,你。。。。。你不是说军情如火,早日回去主持大局吗,怎么,还要去大镇巴寺留宿啊?”
赞蒙赛玛噶冷冷地说:“有些人,就像高原上的野狼,再多肥美的羊肉,也填不饱它那贪婪的肚皮,他们不愿做雄鹰翅膀上的羽毛,与雄鹰一起飞得更高,反而做地下的老鼠,破坏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早晚是一个祸患,长痛不如短痛,让他们崩达一下,让那些不是一条心的小人全冒出来,这样,赞普哥哥就有借口把他们一网打尽,如果我猜得不错,赞普哥哥派出的特使早己在飞奔长安的路上了。”
玛咯冰雪聪明,马上就明白了赞蒙赛玛噶的意思,仔细一思量,心中对赞普松赞干布佩服得五体投地。
松赞干布刚任赞普时,举步难艰,毒死他父亲的,正是他母亲那一系的旧贵族,经过一番征战,最后终于统一了吐蕃,把一帮腐朽的旧贵族打压得抬不起头,然后高歌猛进,灭了苏毗,打压了吐谷浑,吐蕃的铁骑在羊同、西部诸族土地上肆意践踏,国土越来越大,人口也越来越多,但是不可掩盖的一个事实就是,国内众贵族并没归心,一些旧贵族暗中和异族勾结,时刻想着造反,吐蕃越来越强大,而他们手里的力量也越来越大。
心腹大患啊,可是松赞干布找不到他们通敌的证据,一时间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总不能一个理由都没有就下手吧,那样人心惶惶,不利于统治的,于是,松赞干布在向大唐提亲未果的情况下,毅然提兵犯境。
这看起来很愚蠢,不过细心一想,这绝对是一招妙棋:如是大唐想以和为贵,化干戈为玉帛,把公主许配给松赞干布,那么松赞干布做了大唐的女婿,也就有了大唐做靠山,哪些有异心之人,也不敢轻易妄动;如果大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