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清-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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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怕漠河不是什么大地方,可城里的当铺同样不至一家。这种可称为典铺跟质铺的商铺,主要经营的就是通过收存实物、以押借银钱给手头银紧之人。
通过贱收高卖,获利抵当物的高昂差价。又或者,通过活当的方式,先给抵押人借出一笔银钱。而后在规定时间,抵押人如想赎回抵当物,则必须付出高额的利息钱。
要是死当的话,那就是龙袍也说成破抹布。价钱能压多低就多低,尽可能利用当东西的人,急需银钱的急切心理。以最低的价格,买到最好的东西,然后高价售出。
在漠河做过两年酒楼伙计的葛依乎,自然也有相熟的当铺老板。整个漠河城,也就这么大一点地方。平时没生意时,这些当铺老板,也常去茶馆酒肆喝茶闲聊。
一来二去,嘴甜的葛依乎,自然结识了不少城里当铺的老板。虽说这些老板,个个都奸诈老滑。可真要碰到什么急事,需要银两救急之时,也只有他们肯掏钱。
看着一家挂着当字招牌的店铺,葛依乎就大步走了进去。里面的伙计,立刻笑着道:“客官,有什么小的能效劳?不知客官,是想买东西,还是当东西啊?”
望着当铺的伙计,葛依乎却稍显傲气的道:“你们掌柜呢?”
被葛依乎这样一问,小伙计稍显愣了一下,很快弯腰道:“客官是来找我们掌柜的?掌柜在后堂,还未请教客官高姓大名,小的好去跟你通禀一声!”
没等伙计话说完,当铺里面就走出一个,叨着水烟筒的老头。那瘦如竹杆的模样,配上那嘴上的八字胡,生生一个奸商的模样!
老头在店铺里,伸头一看笑着道:“哟!我说是谁找我老马呢!敢情是你小子啊!小葛子,你不是跑马帮去了吗?怎么这会,又回到这漠河来了?怎么着,找我有事?”
听着自家掌柜,真的认识这个衣着普通的年青人,伙计也没多说什么,乖乖的站在一边。而这个时候,葛依乎也拱拱手道:“马掌柜,许久不见,你老又精神多了!”
马掌柜对于这个马屁,笑骂道:“少来,知道你小子嘴甜。赶紧说,今天到我这店里来做什么?难不成,想给我当伙计?可我这店里,已经有个伙计了!”
站在一旁的当铺伙计,一听是来抢饭碗的,眼神立刻变得有敌意起来。这年头,找份差事不容易。他可不想,让葛依乎抢了他的饭碗呢!
伙计眼神中透露的敌意,心思活络的葛依乎自然清楚。走到当铺前,小声道:“马掌柜,有好东西!想找你涨涨眼,要是价钱合适,我就当给你。
这东西,我敢说,整个大清朝独一份。这是我刚认的一位大哥,从老毛子那边带来的传家宝。也是想着你老,以往对我多有照顾,这才想着好,先来你这探探路!”
一听葛依乎是来当东西,老马确有些不相信的道:“你小子,一厥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就你也有好东西,不是特意来消遣我老马的吧!”
见马掌柜不信,葛依乎伸手从怀里,掏出用棉布包裹好的不锈钢碗。稍稍露出一面,让当铺里的马掌柜看了一眼。又重新盖上道:“怎么样?我没糊弄你老吧!”
尽管只是短暂的瞄了一眼,可马掌柜还是觉得,这东西看上去应该象个银碗。可这亮度,看上去又不象是银碗。这让他多少,还是起了些好奇心!
对于上门当东西的客人,老马永远都是最热情的。立刻道:“小李子,还愣着做什么?葛老弟不是什么生人,还不带他到后堂看茶!”
听到对方不是来抢饭碗的客人,伙计自然满脸堆笑,将葛依乎领到当铺的后堂。会设这样一个后堂,也是为了看货议价保密。
一般待在前厅当东西的客人,大多当的都是普通玩意。类似于金银手镯之类,很常见的一些东西。真正的好东西,都是在后堂交易完成的。
将葛依乎领到后堂,伙计自然忙着沏茶倒水。妥当之后,老马一点头,伙计立刻关门走到前厅。这种后堂交易,伙计一般是不许观看的。
等到葛依乎也装模作样品了口茶,最终道:“好茶!”
此话一出,老马立刻扑哧一笑道:“屁的好茶,这茶也就几文钱一包的普通货。你小子要是拿出好东西,我请你喝好茶。没好东西,这茶也只此一杯!”
面对老马的打趣,葛依乎也不害臊般反讥道:“都说马掌柜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拨。现在看来,还真是名符其实啊!不过,茶不茶不要紧,只要你出价公道就成。
算了,多的不说,你老先看看我的货。我敢说,这货绝对大清朝独一份。也就看你老马,以往常照顾我生意,这才先来你店里,给你涨涨眼。
要是你觉得,连我这个小弟都能蒙。这茶我也不喝,立马拿东西走人。反正这漠河,又不至你老马一家当铺。实在不行,我把东西拿省城卖去!”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葛依乎也将包在布里的碗给取了出来。望着放在桌子上的不锈钢碗,老马也觉得很新鲜,第一时间抓到手里掂量起来。
葛依乎也不怕老马抢了他的东西,在漠河当伙计的两年里,他跟对方打交道不至一次。也从没听说,老马强抢过什么人的东西。
虽然他跟其它当铺老板一样,都喜欢把别人的东西说到最差。可在同一件东西上面,他出的价格,也比其它当铺稍高一些。那怕多的就是半钱银子,那也是仁义!
将这碗端详了许久,自认见多识广的老马,也稍显困惑的道:“这碗是什么做的?看这份量,好象不是银子做的?可这色泽,看上去跟银碗差不多。有什么说道没?”
又喝了一口茶的葛依乎,这才道:“马掌柜,跟你说些秘密,你老应该会保密吧?”
老马直接笑骂道:“你小子,第一天认识我老马吗?我什么时候,是多嘴之人啊!”
葛依乎这才道:“先前我不是说了吗?这东西不是我的,而是我新认一位大哥的家传之物。他是从老毛子那边逃过来的,在兴安岭一个人转悠了一个多月。
这本事,就算我村里的老莫叔,也要对他挑个大拇指。他初到漠河,身上都没什么现银,就打算变卖点家传之物。这碗,也是他从那边带过来的,听说是用秘银所制。
你老是行家,相信也应该看的出,这碗就算老毛子那边,你也没瞧见过吧?据我大哥说,这秘银是比银子贵几倍的东西,那怕金子也不一定比的上。
他来的时候,跟我说过,如果当铺掌柜出不起价,那他就活当。暂时当点钱,在漠河安顿下来。等手头宽松的时候,再给重新当回去。
要是掌柜出的起价,那就死当。反正这东西,他也就用来吃饭。就他现在的情况,也用不着天天捧这样的碗吃饭。对了,他还说,这碗加饭加汤都不怕烫。”
听完这些话,老马也很好奇的试了一下。将放在炉子上,烧的滚烫的开水倒了一碗。发现这碗端起来,还真的一点感觉不到烫。一时间,他也知道这东西,是件稀罕物!
想到这里,老马脸上也变得热情许多。笑着道:“葛老弟,难得你还记着老哥的好。那你说说,这玩意你想当多少银子?你也知道,这里是漠河,太贵也没人出的起价啊!”
对老马的试探,葛依乎直接笑着道:“值多少,你老开个实诚价。至于这玩意,漠河没人买的起,那省城呢?又或者,关内呢?谁不知道,你老路子广啊!
不说别的,就这种秘银碗,大清朝独一份。这东西,你老若是买下。只要托人送进关内,随便找个达官显宦,卖个万把两银子,就跟捡钱一样。
所以,你老千万别当我年青不识货。只要你给个适当的价,这碗我就做主死当给你。要是你觉得出不起价,那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反正等过完年,我就拿到省城去卖。
做你们这行,相信不用我说,你老也清楚。只要东西好,不愁卖不出去。还是那句话,你老给个痛快价,成,买卖成交,不成,我拿碗走人。我还赶着回村呢!”
被葛依乎恭娓了一顿,老马并没失去生意人的精明。可他同样清楚,这小子说的一点不错。这东西,拿到关内确实能卖个大价钱,那怕拿到省城卖个千把两银子不成问题。
可他是开当铺的,习惯是低买高卖。花这么贵的价格,买这样一个新鲜稀罕的碗。要是卖不出去,可就真的砸手里了。可眼睁睁,看着好东西从眼皮下溜走,他又心有不甘啊!
第七章定居猎户村
进当铺的人,大多都是带着一脸期待进去,又带着一脸沮丧出来。先前进到老马当铺的葛依乎,这会表情却有些纠结。可与此同时,当铺掌柜老马,表情同样纠结。
为何两人的表情会一样呢?
原因很简单,他们两人心里其实都纠结。葛依乎纠结的是,这碗卖的价钱,比刘兴华要求的高出不少。可他还是觉得,价钱给的有点太低了。所以纠结!
老马纠结的是,花三百多两雪花银,收了这么一个稀罕碗。不知道能不能大赚一笔!如果卖不出高价,那他就亏大发了。三百多两银子,不是笔小钱啊!
总之,临走之时,老马也很痛心般道:“小葛子,真看不出,你小子还是个精明的主。那东西,也就我老马能出那个价。换成其它人,肯定给不了你这么高的价。
你小子,千万别糊弄我老马。要是将来,这碗卖不出去,小心我老马住你家去。行了,你小子还是赶紧走,省的我等下反悔啊!”
对于这话,葛依乎很痛快的道:“少来,我还觉着吃亏了呢!要不是,你老给我灌的那点**茶,我才不会这么贱卖了大哥的宝贝呢!
要是你老后悔,那这银子跟银票还你,东西你还给我。别装做一脸吃亏的样,这年头谁能精的过你们这帮开当铺的。算了,看你那样子,也不会把东西还我了!走了!唉!”
两人在门前演的这出,让伙计也觉着,这位掌柜怕是又收到什么好宝贝。单单葛依乎手里的布包,看这份量至少有五十两现银。
其次,他还看到掌柜,给了葛依乎几张银票。这意味着,先前葛依乎带进店里的东西,至少也是价值几百两银子的好东西啊!
根据他在当铺的观察,一两银子收上来的东西,掌柜至少要卖五两以上。那几百两银子收上来的宝贝,那不是要卖几千两银子吗?
什么宝贝这么值钱呢?
很可惜,这次老马并没让他看一眼,葛依乎当给他的东西。而这个时候,提着五十两现银的葛依乎,同样将银子给银票揣好,打算回家就交给刘兴华。
对他而言,这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经手这么多银子。虽然心里有点七上八下,可更多是担心银子被人抢了,没法跟刘兴华交待。
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贪墨掉这些银子。那怕先前在当铺里,老马许他十两银子,想把价格压到三百两,他硬是没同意,将最终成交价砍到了三百五十两。
五十两现银,另外三百两钱庄通兑的银票。对于这种百两一张的银票,葛依乎还是见过的。只可惜,银票从来都是揣别人怀里,他还是第一次揣这么大的银票在身上。
虽然他也清楚,比这面额大的银票也多了去。可做为平头百姓,平时能见到现银就不错。那有什么钱存钱庄呢?这一百两面额的银票,对他而言还真是很大一张。
回到先前卖货的集市,莫拉乎等人早就将獐子卖了出去。看到葛依乎回来,众人也好奇的询问了一番。可葛依乎撒了个小谎,说去见了个朋友,没说去替刘兴华当东西。
已经买好一些东西的莫拉乎,显得很高兴的道:“小葛子,獐子卖了八两五钱银子。你是要分银子,还是置办些东西回村子呢?”
怀里揣着五十两现银,还有三张百两银票的葛依乎,那会在意这点银子。加上刘兴华那份,这八两五钱银子,每人也只能分到一两多点。
很快道:“老莫叔,你看着买东西就好了。来的时候,刘大哥跟我说了。他那份钱,也全部换成东西。看这天色也不早,我们还是赶紧买好东西早回村子吧!”
见葛依乎不要现银,莫拉乎也知道,银子对他们猎户村的人而言,远没有粮食盐巴重要。所以一行人,很快揣着银子,在集市上逛了起来。
置办了一些米布油盐,还有一些过年能用上的东西。一行人,又拖着一大犁耙的东西离开了漠河城。这种犁耙,也是冬季赶集常用的东西,跟雪撬作用差不多。
在离开漠河城的时候,葛依乎自然没忘记,给刘兴华买上一条假辫子。这种用女人头发编起来卖的假辫子,一条也花费了一两银子,足见这年头辫子的重要性。
只是兜里有钱的葛依乎,也不差这一两银子。很干脆的付了帐,揣着假辫子就跟村里人,乘座自制的犁耙返回了村子。
而陪着村里少年们,享受了一把童年乐趣的刘兴华,同样显得非常高兴。他猜测的一点没错,这年头东北的河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