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清华-第7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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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乖孩子。”慈禧太后点点头,“明个就赐一些花出去,人在病中,看些娇艳的花儿草儿的,心情愉悦了,对身体康复有好处,御药房找几个补药出来,再派太医去,看一看福晋的病情,都用你的旨意去。”太后笑道,“我就不管了。”
“是。”皇帝点头说道,“都听亲爸爸的。”
“对了,选秀的事儿,你看的人怎么样了?”慈禧太后说道,“自己要有个主见,八旗出众的秀女不太多,一个个的访问过去,也差不离,你别不好意思,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太后笑眯眯的揶揄道,“是要仔细选着,好的人才好。”
“是。”光绪皇帝硬着头皮说道,“儿臣若是选好了,一定请亲爸爸定夺。”
“好了。”慈禧太后说道,“天色也晚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她似乎突然又想到了一些事儿,“天气暖和了起来,咱们就又要去圆明园了,这事儿就交给你办,把这些事儿理得顺顺当当的,就当是亲政之前,练练手。”
“是。”光绪皇帝答应了下来,“只是还要请亲爸爸的旨,宫里头那些人去。”
“常太皇太贵妃,年纪是大了些,可就喜欢住圆明园里头,她是必然要去,丽贵妃云贵妃也跟着一起去,当然,瑛贵妃也是要去,惠庆公主也去,其余的人,你斟酌斟酌,若是不废什么,就都带去是了。”
说到了惠庆公主,光绪皇帝笑道,“公主的性格活泼些,喜欢待园子里,自然是要跟着去的。”
“只怕是太活泼了。”太后摇了摇头,“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一样,真是闹得鸡飞狗跳,没一天得安宁的,若是和皇帝你一样的稳重,我就放心了。”
宫里头的花依次被赐了出来,到了劈柴胡同的时候,也到了掌灯的时分,叶赫家从出了一位皇太后,一位亲王福晋,两位皇帝的生母之后,彻底的生发了起来,但是还不忘本,依旧住在劈柴胡同里面,只是将宅子重建翻修了一遍,外头还是低调的很,大家伙都说,是慈禧太后管束娘家甚严,不至于有汉唐外戚之患。
送花的太监和嬷嬷到了这里,差不多惊动了半个府邸的人,承恩公妇人钮祜禄氏带着女儿儿子一同出来迎接,这个时候是实在不敢怠慢,许多年没有特别额外的人来承恩公府传旨或者是赐东西了,只能是高规格的礼数来接待。一盆幽香四溢的含笑就放在了中庭,来的一个老宫女态度不卑不亢,蹲膝福礼,“皇上担心着承恩公爷的身子,让奴婢送一盆花过来,说是含笑花十分凝神静气,问着舒服,心宽了,身子自然就好了。”
桂祥哪里来的病,只不过钮祜禄氏不敢反驳什么,心里酸楚,面上只能是含笑应下,“多谢皇上挂记,也多谢嬷嬷能来这么一趟。”
于是请这位嬷嬷入内奉茶,慈禧太后的娘家,却让一个寻常的嬷嬷登堂入室奉茶,不得不说,叶赫家的确是已经没落了,到了上厅,钮祜禄氏请嬷嬷上座,这点礼数还是知道的,嬷嬷决意不肯,只是在下首请了一个小几子坐了,丫鬟奉上了茶来,嬷嬷喝了一口茶,打量了钮祜禄氏身后的一个少女身影,“不太上公爷家里,奴婢实在是眼拙,却是不知道夫人身后这位小姐是哪一位。”
“是我的二女儿。”钮祜禄氏笑道,“素日里头不出门,喜欢呆家里,也不怎么进宫,嬷嬷瞧着眼生也是寻常,快,静芬,你来给嬷嬷行个礼,嬷嬷是宫里头出来的,最懂礼数,让她老人家指点你一二,这辈子就是受用无穷了。”
第841章 小山重叠(二)
后头的女孩子低低的应了一声是,从阴影的地方走了出来,现如今,亲贵家里头,若是出息多的,大部分都安装了电灯,只是承恩公府,算不得什么出息多的地方,所以只是用寻常的油灯,大女儿静芬原本是站在后头,听到了母亲的吩咐,款款走上前,眼睛朝着地上,不急不慢的请了一个安,“给嬷嬷请安。”
嬷嬷连忙起身,闪到一边,把静芬的礼给让开,“奴婢不敢当。”她端端正正的朝着静芬行了一礼,“奴婢给二小姐请安。”
宫里头的嬷嬷,眼睛最是毒辣,静芬和慈禧太后一样,都是容长的脸蛋,她的身材高挑,皮肤白腻,双眼眼神沉静,落落大方,虽然不是国色,但是是一位标准的大家闺秀。
“二小姐的规矩真是极好的。”嬷嬷赞许了一句,“福晋调教的好。”
“只不过是家里头混着罢了。”钮祜禄氏说道,“值不当嬷嬷这样的夸奖。”
静芬只是沉稳的站着不发一言,见嬷嬷夸奖自己,也只是嘴角微微一笑,却不说话,嬷嬷此行来的目的已经到了,陪着钮祜禄氏说了几句话,起身告辞,“宫里头还有差事不得空,奴婢先告退了。”
静芬从边上小丫鬟的手里接过了两个银元,递给了嬷嬷,“请嬷嬷喝茶。”
嬷嬷推却着不肯要,静芬却是十分坚持,她的话语也不浮躁,“嬷嬷辛苦,来承恩公府送花,若是不能请嬷嬷喝茶,实在是太过小气,反而失了皇太后娘家的气度,就请收下吧。”
这样的话一说,倒是也不好意思不收了,管家送着嬷嬷走出了承恩公府,上了内务府的马车,送花的小太监问:“您老人家瞧出什么了没有?”
“人品模样都不错,端庄大度。”嬷嬷不是收了两块银子就说好话的,“气度极好,我瞧着,倒是和哪一位有些相像。”
“哪一位?”
“老佛爷!”
等到嬷嬷走了出去,钮祜禄氏看着那盆含笑,幽幽叹了一口气,“额娘这是做什么。”静芬听到了母亲叹气,“皇上记着阿玛,是好事儿。”
“都是一起送的,算什么记着呢。”钮祜禄氏说道,“这花儿,算不得实用的玩意,给你阿玛,也没什么好处。”
静芬默然,“到底是宫里头的恩典,咱们应该好好放着。”她吩咐丫鬟,“抬到老爷的房里。”
这会子管家回来,顺便禀告主母和小姐,“老爷那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钮祜禄氏皱眉说道,“身子不好,又想抽烟了?”
管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静芬,静芬摇了摇头,对着钮祜禄氏说道,“额娘别生气,咱们一起去瞧一瞧阿玛。”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一起走了出去,丫鬟抬着那一盆花,去了后头,桂祥不住在正院,只是蜷居在西北角的三间耳房里面,桂祥是不能见客的,所以都是呆在这个地方。
两个人进了院子,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打砸声,“人呢!”里面一个干枯沙哑的声音高昂的喊着,“怎么回事?都不把老爷我当爷了不成?”
管家连忙上前,进了耳房,里头显然有好些伺候的人在,劝慰着桂祥,但是桂祥却不知道如何,怒气勃发的样子不可遏制,“咱们家怎么穷成这副模样了?我想抽口烟,都不成?老二!”他骂着管家,“是不是我这叶赫家的家当,都被你搬回家了?倒是在我这里哭穷!”
“老爷,奴才那里敢做这样的事儿,实在是这大烟凶的很,多少人抽这个,身子骨就垮了,您今个已经抽了一个烟泡了,不能再抽了。”
钮祜禄氏听到了“大烟”两个字,眉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里面桂祥的声音继续骂起来,“什么时候要你来当老爷的家了?老子的身子骨,自己个知道,还是马上翻跟头的好汉子,昔日我跟着英宗皇帝亲征北海,那可是杀了好几个罗刹鬼子!现在这弓马的功夫也还没拉下,别给我扯这些,你麻利儿的,把福寿膏拿来,我这不抽一口,心里头就不得劲!”
管家只是哀求着不肯拿大烟,桂祥骂了几句,突然明白了什么,“是不是福晋不让你拿,福晋在那里?是不是在外头!都给我进来!”
静芬看着母亲,只觉得母亲这个时候突然之间衰老了许多,两个人进了耳房,只见到炕上盘腿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他十分瘦削,脸颊因为吸毒深深的陷了进去,双眼迷乱狂暴,眼下有极浓的黑眼圈,他看到了钮祜禄氏和静芬,咧嘴一笑,牙齿森然恐怖,“静芬也来了,怎么,来见你阿玛了?”
“阿玛。”静芬的脸上突然也有露出了些慌乱,“您的身子好些了吗?”
“我的身子好不好的,就看你们孝顺不孝顺了。”桂祥打了一个深深的哈气,眼角都流出了泪水,他穿着一件淡绿色田字格的绸布长衫,“若是没有几口福寿膏抽着,只怕这身子骨就好不了了。”
“老爷。”钮祜禄氏忍不住哀求了起来,“这大烟是害人的东西,您怎么能多抽呢?身子骨迟早会坏了的,实在是不成,您还是戒了吧!”
桂祥双眼翻了一个白眼,“我的身子养好了做什么?我那亲姐姐说我病了那我自然就是病了,既然是病了,那自然就要好生休养,没有福寿膏,我怎么养身子?再说了我这身子,养好了做什么?大门都出不去!”
“老爷。”钮祜禄氏眼眶发红,“您是老佛爷的亲弟弟,您自己只要去求一求皇太后,她没有不准的,没有这个道理,对着外人那么好,对着自家人这样的坏!这么多年了,我每次进宫,老佛爷问的第一个就是你,只要您低头认个错,老佛爷就不会不放了您!那些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何必要硬扛着?白白坏了自己的身子!”
“爷,您就认个错吧。”钮祜禄氏说道,“打断了还是连着筋呢?您是皇太后的亲弟弟,皇太后如今就您这一个最亲近的人,只要您认个错,她不会不放您出去的!”
“我认什么错儿?”桂祥瞪大了眼睛,“我没有错,我做的都是为了她的事儿,若是有什么错儿,这么多年,也应该早就还了。”他颤抖的举起了手,想要用力的拍桌子,结果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应该有的力气,“怎么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要处置我,还要我心甘情愿的受着吗?我宁愿就这样死在这里头,也不进宫,朝着她磕头认错儿!”
钮祜禄氏只是抹着眼泪不说话,静芬心里惨然,“阿玛,您这话说的不对,您不认错,咱们全家都倒霉,瞧见额娘了没有,这么多年,就她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咱们家现如今的处境是难极了,什么出息都没有,还要您这里头,日日的大烟伺候着。”她显然也有些生气了,怒其父不争的意思在里头,说话就不怎么好听,“您还说这样的话儿,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给皇太后老人家道歉赔礼又有什么要紧的?她老人家是您的亲姐姐,亲戚不假,可她更是大清国的皇太后。”
既然是主子,那么谢罪有什么不可的?这是静芬没有说出的话,桂祥摇摇头,他固执极了,心里又好像烧心的热,浑身发痒,他盘腿在炕上瑟瑟发抖,“你别说这些废话,快。”他连声叫着管家,“老二,老二,把福寿膏拿一个泡儿出来!”
静芬咬着下嘴唇不说话,钮祜禄氏抹了抹眼泪,“给他,什么时候抽的不要命了,才算完!”
管家把大烟拿了上来,说来也真是含酸,虽然承恩公府是衣食无忧之家,但只是那一点俸禄,素日里要迎来送往,还要给桂祥买大烟,入不敷出的时候居多,桂祥得了大烟,如获至宝,也不顾及妻女两人在场,歪在炕上迫不及待的点了火,噗嗤噗嗤抽了起来,不过是抽了几口,他的双眼放空,眼神散了出来,再也没有聚焦,“舒坦,舒坦啊。”
他仰着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瘫软在了炕上,“这样神仙的日子,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过呢?还要去当差办事,真真是错过了这么多的好时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
钮祜禄氏整个人失去了力气,软软的靠在静芬的身上,静芬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的厌恶,但是她掩饰的很好,没让任何人发觉,她似乎只是寻常时候和自己的父亲禀告一样,用从容不迫的声音说道,“阿玛,今个宫里头来人了。”
“来什么人了?”桂祥懒洋洋地说道,这个时候他似乎飞跃在软绵绵的云端,根本就不想思考什么,“来人,不是寻常的事儿嘛?”
“来了一位嬷嬷,送了花给咱们府里头,说是给阿玛病中把玩的。”静芬淡然说道,“却没有说要来给阿玛请安。”
“你阿玛根本就没病,宫里头谁都知道,自然不会来拜见我这个抽大烟的了。”桂祥懒洋洋地说道,“送花,来了一个嬷嬷?”桂祥复述了几个词,慢慢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刷的站了起来,这会子他刚抽饱了大烟,精神头特别的好,容光焕发的,“这个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什么意思所以来请教阿玛您的,不过大约您这会子也没什么心思想事儿。”静芬冷冷地说道,“花儿就在这里,送给阿玛您慢慢的赏玩吧。”
“是谁的旨意,太后的?”桂祥问钮祜禄氏。
“是万岁爷的。”
“万岁爷的……”桂祥将头依靠了枕头上,“这是什么意思?万岁爷怎么想到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