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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天下节度-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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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一个人打杀了一名都长,还有五六个军士,可你不过是个还未长成的少年,手中又只有一条棍棒,这叫我如何相信的话,你这定然是诓骗我等。”

自生听了王佛儿这般说,倒急了起来:“未长成又怎么了,只有一条棍棒又怎么了,不要看你个头大,你松开绳索,照样打趴下你。“

“哈哈。”围观的亲兵们听到自生这番话,不怒反而轰然笑了起来,倒把自生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吕方手下,如论单对单,武功自然那是陈允第一,可如论破阵斩旗,阵上厮杀,就算是在整个宣润军中,王佛儿都是数得着的,自生说凭借一条棍棒就能把王佛儿打趴下,那二十多亲兵只当他失心疯了。

这时,方才那名军士跑过来,在王佛儿耳边说了几句。王佛儿听完,脸上又和蔼了几分,他出身流民,平生最恨的就是欺凌幼小,当年在流民军中,只有他的那一队流民没有抛弃老弱,如今看到这少年不畏强暴,扶助弱女,心底那柔软的一块倒是感动了起来。

“来人,把绳索解开,把这少年给放了。”

军令如山,立刻就几名军士走过来解开绳索,还将那些银钱还给了自生,只少了那块腰牌。自生疑惑不解的揉了揉被勒疼了的部分,松了松筋骨,看到物件里少了腰牌,大声问道:“我那块腰牌呢,你干嘛拿去了不还给我。”

王佛儿也不动怒,答道:“这块腰牌就不还给你了,这里已经是淮南军地界,免得让人误以为你是镇海军带来麻烦。”

“不怕,那块腰牌上烫了金,还值几个钱,再说若不是你们人多,还有弓弩,今天我也未必被你们所擒。”自身毕竟年龄还小,不经意竟说出这等话来。

亲兵中顿时哗然,两名同僚被打成这样,看样子统领竟要将其放走。这少年说话还这般狂妄,这叫他们如何忍得下去。一人走到王佛儿面前,正是徐二,他身为亲兵队队副,此次也有同行,禀道:“这少年如斯狂妄,若是今日不教训他一番,他又哪里知道天高地厚,将来如在外面说什么一人打败了两人,莫邪都岂不是颜面扫地,纵然在将军那里也不好看。”

徐二这番话搬出了吕方来,王佛儿也不好反驳,加上一众手下也在那里鼓噪,只得问道:“这人能够一人打翻两人,功夫上也一定有你独到之处,若是再输给他,那反而糟糕,你看让谁出手呢?”

“那两个兔崽子肯定轻敌,才着了道儿,等会儿定然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等下就让末将来吧,那小子竟然敢捋校尉虎须,今天定然要让他吃掉苦头。“徐二说完后,看到王佛儿点头同意,转身走到自生面前,道:”今天我们就一个对一个,你要用什么兵刃就说,定要让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到这里,徐二解下身上甲胄,以示不占自生的便宜。

自生本是个少年,好胜心极强,见到徐二出来,反而暗喜,正好报方才被他们捆绑之仇,笑道:“我就使那根棍棒,你使什么兵刃。”

徐二从旁边手下手中接过一面盾牌,拔出腰间横刀,喝道:“让你今日见识一下,丹阳刀牌的厉害。”身后众人轰然叫好,他们知道徐二此刻是动了真怒,他自从入了莫邪都来,斩敌夺旗,短短时间便从一个普通的丹阳新兵变成如今的亲兵队副,凭借的就是一身好武功,上阵之时,盾牌后面扣着三根短标枪,经常弓身躲在盾牌后面,突然投掷标枪后,拔刀上前肉搏,敌人躲得过标枪和躲不过后面的横刀。那次随高奉天渡江,徐二一人便独自斩杀了七名护卫僧兵,此刻只怕那少年性命难保。

自生尚不知道自己性命围在旦夕,提了棍棒便上前迎战。亲兵们围做一团,纷纷为徐二打气助威,方才那两人喊得最大声,恨不得他一刀便斩下自生的首级,为自己出气。

徐二自从出兵以来,已经经历过好几次厮杀,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心头越是杀机大盛,出手反而越是谨慎,半弓着身子隐在盾牌后面,反手握住横刀,他知道这少年尚未长成,如果等会让其打着自己一下,就算砍杀了他,也会被军中弟兄们嘲笑,是以打定主意等会儿等待对方出手,用盾牌合身撞击,靠身体力量的优势,待其下盘不稳,再一刀斩杀了对手,定要赢的漂漂亮亮,不留下半点话柄。

自生见对方用盾牌护住了身形,只露出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全身上下并无半分破绽,凝重如同泰山一般,心知此人武艺远远胜过方才二人。绝非轻易可以取胜的,内心中便以萌生中三分悔意。

两人相斗,气势便是此消彼长,自生心生怯意,掌中木棍的架势虽然依旧严密,但内在的精气却差了许多,对面的徐二是何等人物,从生死场上打滚回来的,立刻便感觉了出来,大喝一声,挺着圆盾便迎头扑了过去,他动作极快,自生刚反应过来,夹杂着劲风的圆盾已经到了面前,劈头盖脑的迎面撞了过来,想要向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自生也只能咬紧牙关硬挡这一下了,若是后退,决计躲不开徐二那盾后的一刀,而且后退无论如何没有前进迅速,让手持短兵器的徐二近了身,纵然自生武功再高,败亡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自生咬紧牙关,拼尽了吃奶的力气,横棍挡了徐二这一击,随即借势向后跳去,只觉得双臂一阵酸麻,毕竟身体尚未长成,抵挡不住徐二的合身撞击。这时迎面一阵刀风,这一刀来的好快,自生只能凭着下意识的反应挺棍挡了一下,只觉得手上一轻,长棍已经断为两截,紧接着便是胸口一凉,那件披在自生身上的宽袍已经裂开一个大口子。原来徐二挺盾一撞,随后便是一刀,斩断了对手的手中兵器,其势未竭,割开了自生身上的袍子,两人若是再近上两分,自生便是开膛破肚之祸。

自生此时已经吓得一背冷汗,几乎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过他也知道此刻便是拼死一搏的关头,双手各持一截断棍,摆了个十字势,抵挡徐二下一步的进攻。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何方才徐二怎能连续发出如此又快又重的一刀。

原来天下武艺中,双手短兵器讲究的是此起彼伏,连贯无空隙,但如论力道的凶猛、出手的迅捷、少有胜过单手兵器的,毕竟这也是人的生理结构的原因,分力为二怎的比得上专力其一,在一击便定生死的战场上,少有持双手短兵器的。可徐二所习的刀盾法却与众不同,不但圆盾也可当做撞击攻敌,而且双手如同一根车轴上的两轮,一击不中,便可借用对手抵挡之力到另一端的下一击上,攻敌力道越来越强,而且出刀极为敏捷。是以自生便着了道儿。

徐二一刀便断棍破衣,一旁观战的亲兵们齐声给上司助威,毕竟先前两名袍泽围攻一个半大的孩子,还给打得鼻青脸肿,脸上也无光,此刻徐二出手便抢了头筹,那还不大声助威,恨不得下一个照面便将自生斩做两截,才出了一口胸中恶气。

徐二看着眼前那半大孩子脸色苍白,满脸都是惊惧之色,可双手紧握断棍,架势已然摆的严谨,显然武功颇有根底,更为难得的是,这么年轻便能遇到强敌毫不气馁,心中便生了怜才之念。可一旁手下大声助威,显然若放过了自生,只怕手下们心里不依,转念间徐二边逼了上去,要了解了自生的性命。

两人这下边交手了起来,徐二本以为不过再费上两下手脚,便可结果了这流浪少年的性命,可局势与方才迥然不同。自生知道对手兵甲犀利,臂力雄浑,便不再与其兵器相交,只是一味的游斗,寻隙进攻,任凭徐二刀法如何精熟,可偏生无法与之相对,只觉得四面都是那少年身影,若是出刀便扑了个空,短棍便从背后击来,这下他才明白了方才两人的滋味,只得扎紧门户,护住要害,毕竟对手手中不过两根短棍,伤不得人。他也明白对手这般,最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会体力耗尽,那时便是丧命之时,不过对自生的武艺身法更是钦佩,心中怜才之念更是不可收拾。

自生使尽平生本事,可以攻不进徐二圈内,若是平日里,转身逃走也就是了,可现在四周数十名皮盔带甲的敌兵盯着自己,若是转身逃走,只怕立刻便是被射成刺猬的下场。可继续这般游斗,自己体力肯定会先被耗尽,是个必死的下场,自己死了也就罢了,可留下那秀莲姐一人必然被这伙大兵蹂躏。想到这里,自生心里越发着急,脚下一不小心竟踩了个空,歪倒了下去。周围观战的亲兵们顿时一阵欢呼,夹杂着一声惊呼,正是秀莲的声音。

下江南第139章误会

第139章误会

徐二见状,不假思索,一刀便向自生的支撑腿砍去,他厮杀经验极其丰富,知道这少年身形轻捷,不能以常人度之,此刻对手身形不稳,只有跃起躲避,那时徐二再出手致命一击。

自生见对手砍向自己的支撑腿,心中暗自叫苦,可也只得跃起躲避,人还在半空中便看到一面圆盾向自己飞来,原来徐二招式连环,一刀不中便掷盾进击,自生刚刚拨开飞盾,眼前寒光一闪,一刀便已向自己面门戳来。双手都已在外门,只得闭目一口向刀锋咬去,垂死抵抗。

天下间武功决计没有以口咬住对方兵刃的招数,那纯粹不过是自生本能的垂死挣扎罢了。自生已经闭目待死,却只觉得口中微微一痛,想象中的白刃贯喉而入的痛楚并没有发生,睁开眼睛却看见眼前的对手并没有用力,盯着自己的眼睛中并没有杀意,倒是满含着赞赏和惊奇。

徐二随手从自生口中拔出刀刃,如果说方才他心中还只是怜才之心,那现在已经被这少年那种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的旺盛求生念头所震动。

“就连刀锋向脸上刺来,也要张口咬住,这样的好男儿一定会在这世上立下一番功业,岂可死在这种小事中,还请王校尉高抬贵手,饶了此人一条性命。”

徐二朗声对上面的王佛儿禀告道,为自生求情。

围观的亲兵们也是一阵窃窃私语,他们都是阵上厮杀多年的乱世男儿,也为这少年的勇气和坚韧所震动,并没有开口反对。王佛儿站在上首,看着下面那满口流血,桀骜不驯的少年,仿佛看到了昔日在淮北挣扎求生的自己,素来刚硬的心也少有的柔软了一下,点了点头道:“罢了,这少年果然是好男儿,好好调教一番也是一个好兵,你可愿意到淮南莫邪都中当兵?”他后面那句话却是对自生说的。

自生还没从方才死里逃生的巨大震撼中清醒过来,看了看刚刚为自己求情的对手,不远处秀莲那双惶急而又温柔的眼睛也在关切的看着自己,可能是刚刚变故太大的原因,自生的身体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厌倦,“便投到那劳什子的莫邪都去当兵吧,起码总比在山间流浪的好,秀莲姐也能有个依靠。”想到这里,自生站起身来点了点头。

莫邪都营中,吕方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不远处正在狼吞虎咽的自生,一旁放着一个半空了的粥桶,坐在旁边的秀莲一面给他添粥,一面不时在其头顶上拨去草叶等杂物,脸上满是怜爱之情。

“佛儿,这莫不是你昔日流落在外面的私生子,怎的胃口和你一般骇人?”

“将军休得胡言,在下还未曾婚配,哪里来的孩子。”王佛儿脸上涨的通红,几欲滴出血来,他平日里极为庄重自持,资格又老,营中将佐个个多对其敬重的很,敢开这个玩笑的也只有吕方本人。

“你还说不是,你看着个头,这脸型,样样都像,丽娘你看看,哪有这么小的年纪便长的这般体型的,那个叫秀莲的说不定还是佛儿的婆娘。佛儿,恭喜你今日一家团圆,这可要好好庆贺一番。”吕方好不容易才抓住一次机会作弄王佛儿,此刻脸上还是一本正经,肚子里只怕早就笑开了花。

站在一旁的沈丽娘并不知道事情真相,远远看去,不远处的自生体型高大,十四五岁身材便和常人无异,若是等他长成定是和王佛儿一般的巨汉。加上王佛儿虽然也不过二十五六岁,但是满脸虬髯,看起来几乎说三十四五也有人信,看到王佛儿突然带了一个陌生少年回来,还真以为是他流失的孩子。劝解道:“王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看样子那孩子也吃了不少苦,饿成那样子了,你这为父的可有不慈之罪,你还是赶快认了他,送回丹阳去,好生教养一番才是。”

王佛儿听到丽娘这一番话,满肚子的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一张黑脸更是由黑变红,由红变紫,由紫变青,一旁看热闹的吕方忍不住狂笑起来,倒把沈丽娘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王佛儿是又窘又怒,可偏生眼前这人是一军主帅,发作不得,只得一顿足走开了,留下吕方和沈丽娘二人留在当场。

吕方狂笑了一会儿,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不少,好不容易才停住了,见王佛儿走开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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