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马太行侧-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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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开枪决!”
“你还有脸说!”李上将勃然大怒道,“你6师的兵要不到徐州城内去偷、去抢、去奸yin妇女,他岳维汉敢无缘无故拿人?他敢无法无天枪毙人!?张琪你给我听好了,这一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如有再犯绝不轻饶,别忘了你们是中央军!”
“真是不像话!”徐祖贻上将也道。“军纪竟然连地方军都不如!”
张琪被训了个灰头土脸,顿时就不敢吭声了,不过这事还真是他理亏。
见张琪吃了鳖,第2军军长李延年当即上前道:“总座,6师的事我们就不说了,毕竟是6师的人触犯了军法,宝山旅作为徐州警备旅,的确有权力拿人,但另外一件事,岳维汉和宝山旅就做得太过份了。”
李上将皱眉道:“还有什么破事?”
李延年沉声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原定补充给各师、各旅的新兵居然被宝山旅事先筛选了好几遍,所有识字的,所有会武功的,还有身强体壮的全都让宝山旅截下了,却把挑剩的歪瓜劣枣给了我们,总座,这是不是太过份了?”
战区参谋长徐祖贻上将皱眉道:“真有这种事情?”
“我不管你们这些破事。”李上将却是勃然大怒道,“你们要理论尽管找宝山旅,找岳维汉本人去,别到这里来烦我,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你们就赶紧给我滚蛋!长官部可不会给你们准备免费的午餐,哼!”
李延年等人赶紧唯唯诺诺地退了出来。
李上将余怒未消道:“作为一军之长。一师之长,脑子里竟然成天想着这些芝麻米粒大的事情,成天就知道跟人家宝山旅和岳维汉治气,不像话!”
徐祖贻上将原本还想说几句,可转念一想也就作罢了,他知道李上将是绝不会管这些芝麻米粒大的事情的,宝山旅别说只截了几个新兵,就算将补充给各师、各旅的弹药给养截留一部份,他也多半不会过问的,只有到了要用兵的时候,岳维汉和宝山旅才会明白。李长官的便宜不是那么好赚的。
下午两点,徐州东门菜市口。
大街两侧早已经被闻风而至的徐州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了。
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中,一车吉普车缓缓驶了过来,后面紧跟着几十辆卡车,每辆卡车上面都挤满了反缚双手的国军官兵,两边还有全副武装、神情冷峻的国军士兵负责警戒,卡车后面还有两列全整武装的国军正在跑步跟进。
很快,庞大的车队就缓缓驶进了东门菜市口。
整整五百多名触犯了军法的国军官兵纷纷被赶了下来,在广场上挤成一团。
岳维汉打开吉普车的车门,在唐大山和楚中天的簇拥下缓缓走上临时搭建的高台,站到了扩音器前,向着广场四周的徐州百姓道:“这些人都是军中败类,他们触犯了军法,也损害了徐州百姓的利益,今天,我就当着乡亲们的面,全部枪毙!”
很快,第一批二十名触犯军法的官兵就被宝山旅官兵给架到了东门城墙根下,执刑的宪兵队也已经各就各位,为首的军官一声令下,二十名执刑宪兵顿时就咔咔拉动枪栓,旋即就齐刷刷地举起了手中的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了前方犯人。
“岳维汉,老子**十八辈先人!”为首军官正要下令行刑时,其中有个犯人突然高声大吼道,“告诉你的人,别他**的浪费子弹,老子喜欢刺刀!”
岳维汉皱了皱眉头,道:“好,子弹留着打鬼子,换刺刀!”
执刑宪兵旋即上好刺刀,然后抵近犯人身后挺刀就刺,其中十九个犯人毫无反抗,直接就被刺刀刺了个透心凉,就刚才说话那东北军却突然间弹身而起,一记回旋腿就将执刑的宪兵给狠狠地踹到了十几步外。
旁边两个宪兵大怒,挺着刺刀又刺。
那东北军强壮的身躯陡然诡异地一扭。两柄刺刀就贴着他的两肋滑了过去,东北军又猛然踏步上前,沉肩狠狠一撞,那两兵宪兵顿时也被撞飞了。
“还是个练家子?”岳维汉冷然道,“中天,你去执刑!”
“是!”楚中天轰然应诺,一个翻身跃下高台,又从一名宪兵手里拿过上好刺刀的步枪,旋即就向着那名东北军杀气腾腾地逼了上来。
那东北军顿时急了,大声道:“慢着,我有话说!”
“好,我听你说。”岳维汉冷然道,“我倒要听听,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第三卷徐州会战第123章敢死营
第123章敢死营
“长官!”那东北兵道。“弟兄们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岳维汉杀气腾腾地道,“你们强抢强夺,与民争食,还奸yin妇女?居然还敢说自己罪不至死!?”
“长官,奸yin妇女的确该死!”那东北兵说着回头扫了那十九个已经倒在血泊中的犯人一眼,道,“可奸yin妇女的这些个人渣已经被执刑了,但我和剩下的弟兄只不过是抢了口吃的,这难道也要枪决吗?”
“当然要枪决!”岳维汉道,“老百姓出饷出粮养着你们,供着你们,你们不去保护他们却还要反过来抢他们嘴里的食,如此行径与禽兽何异?不,简直连禽兽都不如,就凭这样的卑劣行径,难道还不该枪毙吗?”
“粮饷!?说的好听!”东北兵惨然道,“你们中央军是站着说话不腰痛!”
“不错,你们中央军的确是粮饷充足,尤其是你们宝山旅,每个月四块五毛的军饷都能足额拿到,你岳旅长也够意思。从不克扣贪墨手下弟兄的军饷,可我们东北军不能比啊,我们东北军自打入关起,已经八年没拿过军饷了!”
“这次好不容易打了大胜仗,原以为能捞点赏钱了,可结果呢?”
“结果赏钱全他娘的让上峰给扣了,弟兄们拿到手的就只有一张白条啊,不信你们可以翻我的口袋,白条就在我上衣口袋里装着呢!”
楚中天当即上前翻找那东北兵的口袋,果然找到了一张白纸,打开一看,上面果然写着“暂欠奖金两元”字样,底下还有东北军57军军需供给部的红戳,楚中天赶紧收好白条装回那东北军的上衣口袋,又回头向岳维汉点了点头。
岳维汉的眉头顿时就蹙紧了,他还真没想到东北军的境况竟如此之惨。
那东北军惨然笑笑,悲声又道:“岳长官,我们东北军就打仗的时候才能每天吃到两顿干的,平时就只能吃两顿稀的,那面糊糊稀的,都能照出人影了,我们饿急了就只能喝凉水充饥啊,再不出来抢口吃的,弟兄们都快饿死了,还怎么上战场,怎么打鬼子?”
“长官你看那边。”东北军说着又手指着那群犯人道,“那边有不少人是川军第27集团军的。他们比我们东北军还惨,我们东北军好歹每天还有两顿面糊,虽然稀得能照出人影,可好歹也有个念想,可他们川军干脆连面糊都没得吃了!”
说罢,那东北军又猛然转身,面向长街两侧徐州面姓噗的跑下,惨然嘶吼道:“老乡们,我知道抢你们的食不应该,可我们真是没办法呀,弟兄们再不抢口吃的,就该活活饿死了,还怎么上战场,怎么打鬼子呀?”
长街两侧的徐州百姓顿时鸦雀无声。
不少年纪大的甚至已经开始流下了眼泪,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喊道:“长官,饶了这些老总吧,他们这也是没法子呀。”
“是啊长官,饶了他们吧。”
“长官,你就放了他们吧?”
“抢粮食的事,就这样算了吧?”
顿时间,长街两侧的百姓们就开始鼓噪起来。有些甚至都跪下来给岳维汉叩头了,很快就有个花白胡子的乡绅被百姓们公推出来,上前跟岳维汉交涉来了:“岳长官,乡亲们都认为这些个将士罪不至死,还是留着他们的有用之身,上战场杀鬼子吧。”
“好!”岳维汉点了点头,转头朗声道,“既然徐州百姓都替你们求情,我就暂且饶了你们这回,不过,你们毕竟触犯了军法,虽情有可愿,却必须予以惩罚,我暂且将你们编入宝山旅,番号为‘敢死营’,视你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再定生死!”
“多谢旅座!”那东北兵厉声道,“只要有口吃的,弟兄们杀鬼子绝不含糊!”
“好,我会记住你这句话。”岳维汉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原部队什么职务?”
“李青龙。”那东北军昂然道,“东北军57军111师662团3营营长。”
“好,李青龙,我现在就任命你为宝山旅敢死营营长!”岳维汉大步走下高台,亲自替李青龙松了绑,又道,“你就带着这五百多该死而未死的兵,在战场上给我好好杀鬼子,用你们自己的表现来洗刷你们身上背负的耻辱!”
“是!”李青龙啪地立正,敬礼道。“敢死营绝不给旅座丢脸!”
岳维汉点点头,又回头向参谋长刘毅道:“参谋长,奖金已经发下来了吗?”
刘毅忙道:“昨天就已经发下来了,现在估计都已经下发到各营、各连了吧?”
“好。”岳维汉点了点头,向楚中天道,“中天,你马上去供给处,把我的那五千块大洋提出来,给27集团军杨司令送过去。”
岳维汉很清楚,第五战区缺粮缺饷是普遍现象。
六十几个师将近百万兵官的吃饭问题,他岳维汉是无论如何也顾不过来的。
但川军第27集团军的人情却不能不还,韩庄之战宝山旅之所以能够全歼矶谷师团两个残兵旅团,一大半要归功于杨森的第27集团军,在宝山旅之前,川军第27集团军几乎是在用人命往里面填,生生用人命趟出了一条血路啊!
徐州近郊,第27集团军司令部。
副官匆匆进了司令部,向杨森道:“司令,岳维汉这小子扣了我们133师几十个弟兄,这会已经押到东门菜市口,眼看着就要枪毙了!”
“这事我知道。”杨森冷然道,“是我们自己理亏在先,怨不得人家。这点气节我们川人还是有的,宁可饿死也绝不能去抢老百姓嘴里的食,哪个龟儿子去抢,就是跟我杨森过不去,就算岳维汉不枪毙他,老子也要毙了他!”
说此一顿,杨森又向副官森然说道:“不过,我听说去抢劫的那几十个弟兄已经断顿好几天了,这事好生蹊跷,你马上去查一哈,看是哪个龟儿子克扣了奖金。查出来老子非砍了他脑壳,这都是弟兄们的救命钱,居然也敢贪墨!”
“是。”副官道,“我马上去查,查出来一定严惩。”
旋即副官转身就走,可不到片刻功夫却又转回来了。
杨森皱眉不悦道:“你咋个又转回来了嘛?这快就查清楚了?”
“呃,不是。”副官忙道,“司令,宝山旅的岳旅长让他的卫队给送了五千大洋过来,这会就在司令部大门外呢。”
“啥子?”杨森猛然睁大两眼,道,“岳维汉给老子送来了五千大洋?”
要是还在四川那会,五千大洋杨森连眼角都懒得瞟一哈,想当年他娶一房姨太太随随便便都得花费几万大洋,可这会他却是穷得叮当响了,为了民族抗战大业,他把所有的家底都赔进去了,全集团军的官兵也都快饿肚子了,岳维汉这五千大洋简直就是救命钱哪。
副官小心翼翼地问道:“司令,这五千大洋我们收还是不收?”
“废话,啷个不收?”杨森道,“收!不过这份情我们得记着,我们川人从来就不是知恩不报的白眼狼。”
徐州,第五战区长官部。
战区参谋长徐祖贻上将匆匆来到李上将跟前,道:“总座,岳维汉刚刚又把触犯军法的五百多官兵特赦了,还把他们编入了宝山旅,给了个‘敢死营’的番号,你说岳维汉这小子是不是太过份了,未经请示上峰就敢擅自扩充部队?”
李上将默然,徐祖贻上将又道:“总座,这口子不能开啊,必须得严惩!”
“参谋长,我说你管这些破事干什么?是不是闲得慌?”李上将冷然道,“岳维汉又没有向你多要一分钱的军饷,更没有向你多要一个营的装备,你管他干吗?他愿意扩充多少个营那是他自个的事情。你操什么闲心?”
徐祖贻上将道:“总座,要是各师各旅都效仿宝山旅怎么办?”
“行啊。”李上将道,“我巴不得第五战区的部队能够扩充到两百个师,只要他们有这个本事,不过丑话得说前头,不管他们的部队扩充到多大的规模,我们战区供给部还是得按原来的建制发放军需给养,而且也不准去抢!”
徐祖贻上将闻言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了。
李上将这话其实就是在变相的纵容岳维汉和宝山旅。
因为按照李上将的这几个条件,也就宝山旅拥有扩充部队的资本。
第五战区六十几个师一百多个旅,要说哪个旅最能打仗,未必就是宝山旅,但要说哪个旅最阔绰,那绝对是非宝山旅莫属!别的师旅,既便是第二军、第六师等嫡系中央军,军饷也很少足额发放,可宝山旅却从来就是全额发放,而且绝不拖欠。
更何况这次鲁南大捷,军令部总共也就给第五战区奖了五百万元,宝山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