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大宋-第7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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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了我们兵力,各部很难执行军令。”
“我们的主力大军缓缓而上,依靠虎翼北方行营、宁朔军东西快速夹攻,逐渐形成夹击态势,留给虏人回旋的空间,让他们有抵抗的希望。待三路大军到位,依然可以钳制虏人,到时候怎样去做,就看形势发展了。”
虽然,秦敏没有说出最终方案,甚至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王秀却很同意其主张。战争,只是政治的延续,要为政治所服务,他得到兀术重病不起的消息,就开始勾划北方的疆域划分,只是暂时没有下定决心,一切取决于战争的结果。
各方面的综合因素,也决定他不愿快速挺进,以疲惫之师去冒险,可能导致金军主力投奔迪古乃,或是双方联合。
说白了,他在权衡怎样对待这支金军主力,是全军歼灭还是留下部分,歼灭利益大还是留下部分妥当,都需要经过仔细推敲,这对天下局势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断不能草率。
“岳太尉,我们并不急于北上,只要两个军左右跟随,不要让他们跑掉就行了。”他稍加沉吟做出决断,两个军不多不少,既能保持一定压力,又能不让女真人感到危机。
“王相公不可。”岳飞急眼了,王秀做出决策可不是玩的,他能跟宗良耍花招,创造战场机会,在久经沙场的王秀面前,根本就不起作用。
“此事就拿定了,十一行营也需要大规模休整,否则无法参战。”王秀不想说的太多,目光转向刘錡,笑眯眯地道“刘太尉不常来,吃一杯再说,战场空闲可不多啊!”
刘錡是打阵地战的高手,来日决战还需要倚重,自然要好好联络感情。他对待将帅的原则是远着亲近者严,对侍卫司和侍军司等都校很严厉,对待行营、军级都校却很亲切,这就是统驭之道。
刘錡自然是欣然接受,倒是岳飞有些不悦,道:“恐怕虏人北逃,朝廷责问起来不好说。”
“朝廷责问,自由我来承担,知杂要统御两大行营,兼顾令行禁止,做好最终战事准备。”王秀毫不客气地道。
不仅强势担下了责任,还警告了岳飞,他是宣抚处置使,你不过是都指挥知杂。
刘錡、秦敏见王秀言语不悦,心下颇为嘀咕,传闻岳飞屡屡和王秀顶撞,实在非将帅所为。
岳飞脸色铁青,令行禁止分明在说他玩花招,不去打乐寿反倒是占了新安,导致金军的反扑,要不是人家有目的性,不是全力割断两大行营,恐怕河北战事就要失利,进而影响整个北伐大局。
王秀隐含地提出来,他又不能据理力争,本来就是事实,还差点把别人害死了,造成猛将杨再兴的壮烈殉国,就算他坚持自己正确,却不能当着苦主去说,只能自认倒霉,谁让对方是宣抚处置使,拥有战场最高决策权力。
他忍了口气,话题一转道:“杨再兴乃勇将,以数百骑吸引虏人,才让旅镇能深入观津,实在是太可惜了!”
“真壮士啊!”王秀神色微黯,杨再兴是为了救他战死,或许是历史弥合性作怪,小商河改在观津城外的高罗桥,依旧是被找到遗骸火化,得到箭镞两升,全军为之震动,连景波、邱云的威名也被压下去,岳飞的意思他是非常明白的。
第一五七五章 商人逐利,资本嗜血
鉴于王秀沉重地说三个字,岳飞点了点头,他已经把该说的说了,下面的就要看王秀如何考量,毕竟还有致仕的老臣杨邦乂,想必亏待不了殉国的杨再兴。
王秀稍加沉吟,用低沉地声音道:“杨家忠烈,可怜白发人送子,真是不忍心,我打算奏请朝廷,以再兴转中侍大夫,迁朔州振武军节度观察留后,正任拱圣军都指挥。”
岳飞满意地点了点头,中侍大夫是第六阶正五品,武将重阶不重品,杨再兴能够成为第六阶武官,升迁节度观察留后,对于绝大多数军人来说,说是人生顶峰也不为过,甚至可以说超出他的预计,原打算争取个防御使,让自己良心好过些,却没想到王秀给的更多。
更何况,王秀竟然给阵亡将校加军职,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情,自开国尚无阵亡武官加军职,又是殿前司六军之一,可见王秀的诚意满满地,甚至会遭到阻力。
他再也不好说别的,只是决定谁要有异议,那就是跟他过不去,只是拱手道:“多谢。”
“为国尽忠,他是应得的。”王秀常常叹了口气,可惜了一员猛将,尚未抵达人生顶峰,就无可奈何地陨落。
刘錡摇了摇头,作为发于卒伍的大将,早就见惯了生死,他眼中杨再兴追谥,不过是政治需要而已,并没有任何新鲜。
别说前方发生争端,就是江宁也不断掀起狂潮,人们被北方不断传来的胜利卷的兴奋连连,哪怕是不愿看到收复北方的人,也不能不承认胜利在望,更被那气壮山河的图卷所震撼,开始接受现实,运作怎样去博取利益。
可惜,当他们观望时有人早就行动,当他们谋划时人家开始大肆瓜分,当他们行动时人家都坐下分果果了,顿时引起鸡飞狗跳,朝野上下闹的沸沸扬扬,有人指责王秀假公济私,因为王卿苧带着上百顶级的富商,早就把利益分完了,大家还玩个鸟啊!
吃相相当的难看,引起某些顶级富商的嫉妒,他们没有响应王卿苧号召,有人甚至抱着满满恶意,看到别人大吃大喝,不免后悔不及,自然要上去分一杯羹,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人家是及时响应,主动提供大量的军费,承担了不可预测的风险,才得到足够的利益,你们干了些什么?无外乎冷嘲热讽,或者反对朝廷北伐,现在想起好处来了,还要不要面皮啊!
既然是利益争夺,那就没有半点客气,各小报不断揭发某些隐秘事,甚至接触到了朝廷机密,闹的是鸡飞狗跳,商人逐利、资本嗜血的本质暴露无遗。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这群人眼红到不像话的程度,已经危害到朝廷机密。”费苏是相当的愤慨,在东华门外就破口大骂。
当他到了崇政殿,见到赵炅正和刘仁凤讨论学问,不免上前躬身道:“陛下,外面小报大肆造谣,竟然透露太府寺密文,臣失职。”
“好了,卿家要是失职,肯定就把事办好了再来,别跟朕打马虎眼,有事就说。”赵炅笑眯眯地道,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塑造以为宽厚天子形象。
刘仁凤看着非常欣慰,他常以仁宗皇帝来作为仁君楷模,希望天子成为仁宗,还的确达到了他的希望。尽管,如今的天子实权大大降低,却依然有着决策权力,天子威望得失对民间有着极大的影响。
费苏在赵炅面前也不遑多让,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赵官家是依仗王秀不假,对待老臣也是礼敬有加,却不能不忽视现实,天子必须有自己的班底,不可能始终依靠老臣。
就像控制财政大权上,赵炅不会抢夺沈默的大权,却会扶持新人分权,做好接手的准备。
费苏自然成为不二人选,虽然他也是王门势力中人,却不代表天子不能拉拢,只要运用得当,总归是能用顺手的人。
像是那些学院派的官员也是,无论是支持王秀观点的还是反对的,或是模棱两可的,都会被量才使用。天子要做的绝不是排斥公党,而是要对各种人甄别使用,取得朝野的平衡,善谋者方能谋百年。
“陛下,有几家小报公然诽谤朝廷,有人撰写文章,污蔑王相公假公济私,已经触犯了朝廷律法,断不能宽恕。”
“竟然有这等事,我还没有看今天的小报,张永。”赵炅颇为惊讶,朝廷的律法有规定,小报可以不禁言论,却不能泄露朝廷绝密,或是肆意诽谤重臣。
张永立即抱着十几张小报过来,放在御案上,轻声道:“官家,这不是看说书和侍郎大人都来了,奴臣才不敢上前。”
赵炅无所谓地笑了,话说,朝廷对内侍的管理还是非常严格的,不仅由枢密院掌握宦官升迁,连刘仁凤、费苏等级的大臣,也能当面呵斥内侍,尤其是刘仁凤对宦官更无好脸,动紥厉声训斥,丝毫不给颜面,大**侍都很惧怕。
也就是张泉作为老人,才不受刘仁凤的好脸。
赵炅稍加看了看,脸色也不好看,不悦地道:“是太不像话了,王公一心为国,岂能如他们说的那样。”
费苏自然是赞同,当即说道:“有些人不愿承担风险,反倒是反对朝廷大策,现在眼看胜利在望,救出来呱噪,不外乎想分一杯羹,是想此等人的危害,臣不敢多做他想。”
刘仁凤眉头微蹙,他对那些顶级富商向来无好感,虽说对王卿苧他们瓜分利益看不惯,却更不满某些人的丑恶嘴脸,至少人家为朝廷的大业做出贡献,你们这些人各种的反对北伐大策,甚至鼓动百姓拖延,现在看到了利益,就像一群恶狗扑上来撕咬,完全的小人嘴脸。
赵炅看了眼刘仁凤,淡淡地道:“此事,还需要两府来议定。”作为天子的他,虽说恢复很大部分决策权力,却依然是大权在两府,自然要摆出姿态。更何况,天子不能轻易表态,更不能轻易针对某一类人。
第一五七六章 边事和生民
“陛下,河北饥荒瘟疫,疫病已经流传到京东各地,臣以为还要请赵相公全力安抚,以免造成流民事变。”刘仁凤的着眼点在民生,他对战争带来的伤害极为关注,已经到了偏执的程度。
“卿家说的很是,朕也非常忧虑疫病传播。”赵炅年纪虽小,却也知道每战必有疫病,所虑者是怕蔓延。
“朝廷大军一味攻伐,却不曾给予河北生民安抚,调拨五万人运送粮草赈灾,简直是杯水车薪,更何况疫病流行又缺少医官,臣请哪怕缓几天收复燕山,也要动用大军安抚百姓。”刘仁凤口气尤为地坚决,他认为民为天,应该暂时放缓军事行动,先把生民安定下来再说,土地跑不了,迟早可以收复,民心失去了可不容易挽回。
费苏不悦地看了眼刘仁凤,脸色极为不好看,沉声道:“各路大军即将合围燕山,难道要功亏一篑?”
在他的眼里,刘仁凤简直一无是处,战争能是说停就停的?你以为是小孩过家家。
“河北生民何止数百万,现在疫病流传京东各路,连开封府也有流行,赵相公的奏章竟然是全力北伐,实在非仁者所为。”刘仁凤义愤填膺地道。
说起来也挺可笑的,赵鼎以天下民生为己任自居,却在河北饥荒瘟疫的时候,极力反对调用军中的辎重转运为民用,连续来了五封奏章,全是反对王秀调拨民夫,认为正是北伐关键时刻,朝廷应该忍忍,先重后轻才是正道理。
这种观点在朝野有着相当的市场,代表某类士大夫的眼界,一切要为了大策服务,哪怕生民承受些磨难,也是不可避免的。只要各军州自行安抚,限制生民流窜,适当给于施粥,就能有效控制疫病的蔓延,要求朝廷要王秀调回民夫,权力用于各路大军的征战。
平心而论,费苏对赵鼎的主张很赞成,同时又是精明的财政大臣,对经济账算的是很到位,王秀调拨五万民夫对各军州进行补给,并不是前线的随军民夫,而是隶属都转运使司的民夫,两者可是有根本性区别的。
按照正规的转运规则,都转运使司民夫承担后方粮草运输,抵达前线后方各个集散点,再由随军民夫按照配额转运。
五万人按照规定来说,就是五个辎重转运队,还包括每队千余押运乡军,连绵不绝的运输队伍,比随军分散运输效率高上许多,减少五万人几乎等同前方十余万人,其中的经济价值就体现出来。
这就是说,不是王秀吝啬不给,而是后方军粮辎重减少,减轻了前线随军民夫的压力,军粮辎重供应平摊到各部减少一些,这个一些可不是真的一些,实在能威胁到全军作战的程度,原本能勉强保障十个军,现在只能保障七八个。
赵炅年纪不大,却能书算出这笔账,现在两京各军州实在没有民力可调,不然定然误了春季农时,引发更大规模的粮荒。说白了就是不能竭泽而渔,当此大战北方粮仓消耗太厉害,再调集民力的话,恐怕春耕就得靠女人了,真的误了农时的话,绝不像平常天灾容易度过,因为各军州常平无粮。
一旦发生连锁危机,将迫使朝廷付出更大的代价,引发朝野士民更多不满。
他左右权衡片刻,谨慎地道:“淮西、淮东可以吗?”
“陛下,有些军州已经调拨到了极限,再向南代价太大。”费苏解释的相当合理,淮河北部人力用的差不多了,要是再把南部的壮丁北调,在有偿服务的情况下,朝廷财政必然超出预算,产生影响相当严重,有可能破坏赋税体制。
就像王秀所论断那样,历朝历代为何战败一场就不得不收兵,为何连战连捷还不得不停战,就是因为财力无力为继,总不能打了一场仗,让整个家国轰然倒塌吧?
没钱你打个鸟啊!粮食、甲仗、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