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大宋-第7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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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渊不满地看了眼李纲,转身对王秀拱手道:“三衙卫士除了几个班直,其它残存一千六百余人全部看押,皇城司军五个指挥全部解除武装,另有大小官吏一百三十二人,各自在刑部、江宁府大牢看管,还请相公示下。”
“人数不算少啊!”王秀撇撇嘴,几千人生死荣辱,处理不好会出大乱子的,尤其还有那么多士人,搞不好就是党锢,他坐到了李光的对面,环顾众人道:“诸位看应该怎样?”
“应该全部处决,谋逆大罪不容留手。”蔡易是恨透了,开口就是大屠杀,半点余地也没有。
“大多数人要不是心存侥幸,要不就是服从军令,断不可一概而论。”李纲当即否决蔡易,简直就是开玩笑,要是真的半点路也不留,无异于自开国以来最大的屠杀。
你先不要说影响,就是杀了那么多人,对于家国的打击也是巨大的。
“决不能草菅人命,必须仔细审理。”李光赞成李纲,甚至更细一步的去甄别。
连沈默也觉得蔡易过份,你要真的举起屠刀,不分是非的去杀,恐怕会招致更多的潜在仇恨者,摇了摇头道:“还是谨慎处置。”
“文实看怎样?”李纲把球抛给王秀,他并不认为王秀会大肆杀戮,那么多年的合作,早就看出对方爱惜羽毛。
“我又不是两府,岂敢轻易议论,却不知会之兄怎样看?”王秀可不愿介入,他关注的是主要任务,其他的都是小事,当目光接触到秦桧,忽然想征求对方意见。
秦桧见王秀进来,本来就有几分心虚,却不想竟然征求他的意见,简直有些措手不及,不免道:“还是伯记说的对,不能牵连太广,除恶唯。”
说完,忽然又有些后悔,什么叫除恶唯,难道还要把太上给宰了?自己是给自己下套啊!这句话未尝不会成为别人口实,在未来成为攻击他的借口。
“会之兄高论。”王秀玩味地笑了,说着站起身来,长长吐口气道:“夜深了,在下也该回家看看,明日觐见天子,就要赶回开封。”
“文实那么匆忙?”秦桧正是最敏感时刻,比众人反应的都快,忍不住住脱口而出。
“没办法,自从得到娘娘传檄,我就马不停蹄南下,甚至让第二行营放弃围攻大名,再不回去恐怕消息传开,虏人会有大动作。”王秀忍不住苦笑,真是奔波劳累命,数千里来回匆匆,要不是身子骨还成,估计也该散架了。
不过,他利用不经意的措辞,把得到叛乱的消息归公朱琏,增添了一份神秘,缓解了别人的戒备。如此高度保密的谋反,你也能事先打听到,并提前回归策划部署,固然有利于朝廷,却简直让别人睡不着觉。
他要是真的事先布置,能说明很多问题,引起很多人的不安,增加无法预料的变数。
李纲的脸色明显好些,平静地道:“说的也是,几仗打的不错,形势一片大好,不能因为行在事,耽搁了收复故土,文实应该早些回去。”
秦桧是何等老油子,立马听出李纲的顾忌,王秀口口声声说非两府执政,不再表任何意见,只要他身在朝廷,必然会让别人忌惮他的影响,应该说是有最终决定权,任谁也不能否认,只有让他北上,才能大家谋划更有利结局。
比如,李正民的生死存亡,这伙计几次上奏结构王秀,这次的把柄不可谓不硬,真被王秀抓着不放,那可就是万劫不复。相反,只要王秀北上,他们才能酌情平衡,把李正民挽救过来,至少蔡易、沈默没有王秀的影响力。
当然,他也存有一份私心,这些年真的把王秀得罪过了,要是这厮利用此事,他的宰相位置绝难保住。
王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纲,他自然明白对方意思,却根本不想玩心眼,压根就没有必要,更没有时间去玩,他要做的已经全部做了,有些事并非任意所为,只要大家在规则范围内玩,那就是其乐融融。
他咂咂嘴,笑眯眯地道:“好了,我也要回家看看,陪你们这些人过夜,真是好生无趣。”
“我来送文实出去。”在众人你懂的的笑声中,秦桧笑着第一个起身,也不顾宰相脸面了,相比能缓和二人之间的关系,坐稳他的监修国史位置,脸面有算个鸟啊!
不要说李纲、李光,就是沈默、蔡易也是脸色鄙夷,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起身奉送。
第1441第1441章少年轻狂时
秦桧舍着老脸,亲自陪王秀出了次都堂门庭,却不知从何说起,既然选择了不偏不倚,有得却必然有失去,你再也不可能成为可信赖的人,那么多年的维系的关系,顷刻间化为乌有,心里那个憋屈难受啊!
“会之兄,此番逆贼鼓惑太上,做下了天怒人怨之事,论其恶为大王、万俟卨等人,固然不能赦免。只是那些妄图侥幸之辈,却也不能再宽容,所幸朝廷有优容读书人风范,老兄身为监修国史,当以国事为重。”
王秀并没有任何的不满,更没有嫌弃鄙夷,而是语重心长地边走边说,口吻也极其的平稳。
秦桧是感慨良多,王秀的一句话可以说是阳谋,没有任何的渲染,更没有半点威胁逼迫,再让人听着舒坦的同时,又不能不去接受,那是直接击中他的软肋,算是某种警告。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不是去排斥你,而是再给你机会,应该说是让你去当枪头,你还不得不甘之若饴,承受大大的人情。当然,话中明显的有了告诫,监修国史乃相,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让他配合蔡易、沈默甚至钟离睿,此等随机谋划让人不寒而栗。
“会之兄,北方狼烟滚滚,小弟身上胆子压得太重,还望老兄能体谅一二。”王秀见秦桧沉默,又来了句软话,体现出对方的重要性,一压一抬全在转念间。
“文实太谦让了,放心。”秦桧心中是百感交集,地位是暂时保住了,却不得不沦为王秀的打手,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绝对会听从王氏的劝解,昨天夜里就挺身而出。
现在,说什么话都玩了,人家开始削皮分果果,能让他留在位置上,跟着捡个果皮尝尝鲜,就算是仁至义尽了,谁让他选择中间势力,既有左右逢源的好处,也有无法大吃大喝的坏处。
王秀在不多说,连夜回到了府邸,庭院内外都被打扫,却依旧留着激烈战斗的痕迹,他没有心思去关注,王卿苧和友琴莫言、赵福金也没有心情关心。
自家官人既然来了,自然是不顾熬夜伤颜,等到了王秀来家,一句“大姐,娘子们受惊了”,让她们的焦虑化作温情。
不过,当王秀看到受伤的王新真,当即就勃然大怒,再也不复几天来的冷静,目光中的怒火绝对能杀人。
“秀哥儿,这是不能算了,哪家都不打唯独咱们家,要不是几位太尉来的及时,恐怕你要来收尸。”王卿苧是老大不客气,既然自家兄弟来了,当然要好好出口恶气。
“大姐放心,一切自有安排,围攻咱们家的人,全部都要死,竟然敢伤了十四娘,可恨。”王秀一言决定数百条性命,却没有半点的犹豫不忍,有些事情是不能讲原则的。
他给人的印象是善于妥协平衡,向来是对内温文尔雅,却绝不会毫无原则,参加进攻府邸的人,明显过了他忍耐界限,借此机会给别有用心人个警示,再有越规则的人,你就自己想想后果,是你的脖子硬还是刀斧利。
“哥哥,他们也是奉命行事,滥杀有违天和。”友琴莫言大吃一惊,急忙劝阻王秀。
“是啊!官人可要留手,万一引起民愤就坏了。”林月姐也是心惊胆战的,今个可真把她吓坏了。
“无妨,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参加叛乱,妄图博取富贵前程,那就要有被杀的觉悟。”王秀恨恨地道,既然打定主意,他绝没有回旋的可能。
“好了,既然官人回来就好,不要说这些煞风景的话,妾身就去准备香汤。”贺氏显然熟了,说话也不拘谨,何况说些杀伐的事,实在让他心惊肉跳。
“嗯,我这一路快马加鞭,连睡觉都要绑在马上,来行在几天未曾合眼,想想真是撑不住了。”王秀凭着坚韧的毅力支撑,大事完成就感觉疲乏。
“来了也不跟家里说,白担心你了。”王卿苧翻个白眼,又道:“让你家娘子侍候,赶紧洗洗休息,有话过几天再说。”
“哦,大姐,我最迟后天就要北上,要是顺利的话,明天晚上就走。”王秀忽然惊醒,可不是流连温柔乡侍候,北方局势还不知怎样,必须要尽快赶回去。
现在,不像和党项人打仗,他甚至能去沙门岛品尝海鲜,对付女真人可要打起精神,没有第二次机会,人家也是经过二十年展,蔡松年、张启元等人叶飞浪得虚名。
“怎么这么快就走,连歇息几天也不能?”赵福金黛眉微蹙,显得尤为失望。
“是啊!就是再大的事,也得休息好才能走。”文细君也不乐意,好不容易来趟,还没有温存就走,想想脸蛋顿时飞上一抹红晕。
“官人,能不能推辞几天。”贺氏俏脸红扑扑地,眸子充满了苛求,几位都有了儿女,她也非常想要。
“真的不成,明天要去觐见太皇太后,还有许多事要处置。”王秀了解几位女人心思,却只能让她们失望了。
有时候,真觉少年轻狂,不知不觉惹了那么多风流债,却又无法给她们太多。
王卿苧玩味地看了眼王秀,笑眯眯地道:“总是家国天下,男人,就不能消停片刻?”
又要去见宫里那位,友琴莫言可是眸中含醋,放到平时倒是无妨,反正是祭拜过公婆的妇人,只不过肚子里明白,不曾点破这层窗户纸,她不是没有容人之量,却实在有些按耐不住。
今个,可真就有点吃味了,自家哥哥好容易来了,过了三四天才回家,二更天到明个才多长时间?就要去见她,再磨蹭一天半天,还让不让人活了?就是太皇太后也不成。
“哥哥连日操劳,早就不堪重负,不休息几天决不能走,赶紧侍候哥哥更衣,早早去休息。”
既然友琴莫言吩咐了,家里的女人都开始忙活,只剩下王卿苧笑看王秀,轻声笑道:“看你惹下的风流债。”
第1442第1442章十二娘
王秀哪能不明白,这是吃干醋的节奏,自己布下一盘大局,下了一手好棋,把对手谋划全部算计在胸,却独独没有想到后院起火,女人多了真是麻烦啊!
“活该,要不是你连日奔波劳累,恐怕今夜有你受罪的。『”王卿苧一副看好戏模样,显得幸灾乐祸。
王秀真是哭笑不得,要真的有点事生,踏着百十斤可就得交代了,相信她们不会竭泽而渔,弱弱地道:“大姐,你就别笑了,眼看北方就要开打,我不赶紧回去真不行。”
“那你也得走得了不是?”王卿苧乐了,难得看到王秀吃瘪,不好好奚落太可惜了。
“还要大姐为我说话,明个定然要叫醒我才是,免得误了大事。”王秀眼巴巴看着王卿苧,甚至有几分奢求,他实在太累了,睡上一天一夜也是可能的,只能让人叫醒,恐怕几位夫人不会忍心,只能请大姐帮忙了。
“有你家几位诰命,我可进不了门。”王卿苧就是不答应,绝不赶这趟浑水。再说,让他五更天闯进兄弟的寝室,似乎有些不妥吧?
“要是救你侄女十二娘,你可愿叫醒我?”王秀盯着王卿苧说道。
“什么,救她。。。。。。这话有怎么样说?”王卿苧一怔,神色变了几变。
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慈寿殿依然是灯火通明,宫人纷纷退到殿外,张泉就在大殿门口守着,青君也在东阁雕花门外守候,不许其他人靠近半步。
朱琏静静地坐着,目光落在赵柔嘉身上,心中却非常的悲痛,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甚至她决定立太子登基,都不曾担忧过儿子,独独忧虑这个女儿。
真是后悔没有听进王秀之言,对赵柔嘉严加管束,反而是爱女心切,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以致有了今天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对于这个任性的女儿,她是又气又爱,又恨又怜,真的不知如何说她是好。
如何处置赵柔嘉,让她这位做母亲的大为头痛,谋逆大罪,皇族亦得赐死,只不过形式上温雅许多,一杯鸠酒或三尺白绫,却终究是逃不过一死,赵柔嘉是她的亲骨肉,如何能下的去手啊!
赵柔嘉是谋逆的主要人物,按律处置定是难逃一死,就是她也无可奈何。仿徨无奈时想到了王秀,这个给了她无限活力和信心的男人,每次遇到棘手的危机都会想到,无形中形成了一种下意识的习惯,却隐隐感到对方心情的苦闷。
天下哪有对子女下毒手的父母,哪怕是虎毒还不食子,王秀看是听她的劝说,一次又一次对儿女忍让,她却知道并非完全她的功劳,其中很大成分是舔犊之情。
王秀不在身边,似乎缺了点什么,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她比谁都清楚,其实是王秀支撑大好河山,这个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