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大宋-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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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卿苧有经商天赋不假,却沉迷于琐事,这可不是以为优秀商人应该有的,他不得不提醒一二。做老板的规划好展,掌控住资源,搞清楚财物就得了,事无巨细迟早要出毛病的。
“这不是刚刚开始,一切都要亲力亲为嘛!对了,外面传闻6天寿的案子,有人质疑刺杀,你也不问问。”
“问那些破事作甚?”
“自个的事都不关心了。”
“对了,大姐,最近有合适的良人吗?”
“小子,几天不说你,皮痒了是吗?”王卿苧俏脸一变,抬手就给王秀个爆栗。
“哎呀哦。说过不准打额头。还打。”
。。
6大有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中,刚刚把终日以泪洗面的夫人打回房,6贞娘又匆匆而来,还没等他喝茶,急匆匆地问道:“爹,联系的怎样了?”
6大有深沉地看了眼女儿,他心下叹息,嘴上道:“差不多了,已经有一些老友在议论,相信知县那里很快就会听到。”
6贞娘这才松了口气,越乱越好,才能让知县有所顾忌,看来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张郎还是迷恋她的,稍稍放下心,心情好了许多,打定主意让丫眷约张启元晚上再来,她要再加把火,让张启元好好出力,争取6天寿早日脱罪。
“虽说水越混越好,但二哥的罪也不能完全免了,恐怕今后无缘仕途了!”几天来,6大有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大儿子不是读书的料,小儿子读书还算入眼,本打算倾力让小儿子读书,好博个功名光宗耀祖,却不想除了这档子破事,基本上宣告前程终结了。
大宋科考不禁僧道,却严禁胥吏、作奸犯科者进入,6天寿有了这遭,想都别想进入仕途了。
“不进仕途也好,做个富家翁便是,不是还有张郎嘛。”6贞娘满不在乎地道。
6大有不满地看了眼女儿,他可没有女儿那么天真,张启元恐怕是靠不用上。不过,这话也不能跟女儿明说,毕竟女儿一颗心都贴在张启元身上。
虽然,他用了张文山的点子,但又何尝全然放心,他太了解张文山这个虚伪的人了,赚够你的便宜,不再背后给你一刀子,就算你祖上积德了,六百亩良田啊!人家勉强笑纳了,你还得承个大人情。
6贞娘似乎意犹未尽,她想到了王秀,不禁恨恨地道:“二哥都毁在王秀手里,我决不与他善罢甘休。”
6天寿无奈地看了看女儿,真不知说什么是好,王秀今非昔比,纵然过不了贡举,名声也不是一般人能震撼的,就不要王家日进斗金的财力了。但他不愿女儿多想,还是温声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把二哥救出来。”
6贞娘冷冷一笑,不知是听进去还是没有。
次日,县衙后院是宾客盈门,几名举子应邀而来,知县也颇为高兴,这些都是商水读书人的翘楚,或许日后还是进士,能得到这些翘楚的尊敬,对读书人来说,本身就是一件愉快的事。
众人吃着香茗,品着精美糕点,相互间谈论春秋,讨论诗词,当真不亦乐乎。
知县谈性高涨,在举子们的恭维下,欣然提笔泼墨挥毫,写了“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九个瘦金体书。
王秀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不得不承认知县不愧是进士出身,文学功底深厚,一手的瘦金体好字。不过,放眼天下,又有几个进士不是才子?不然他们早被别人鄙夷死了。
瘦金体创于当今天子赵佶,其运笔飘忽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处可明显见到藏锋,露锋等运转提顿痕迹,正所谓“如屈铁断金”。知县的行书,确有几分‘天骨遒美,逸趣霭然’的味道。
“大人一手瘦金体,已有当今官家几分神韵。”张启元在旁赞叹,这个时候的恭维不值钱,也不会有人鄙夷,为什么不把握时机。
连王秀也点了点头,道:“我若有大人万一,也就心满意足了!”说实在的,无论是他还是‘他’,毛笔字写的都很普通,没有多大色彩,不能不承认知县文字功夫。
知县呵呵大笑,捋着三寸须髯,道:“诸位过讲了,我要有官家万一就万分幸运了,要说瘦金行书,还得说官家的‘秾芳诗’,此行书大字,用笔畅快淋漓,锋芒毕露,富有傲骨之气,如同断金割玉一般,每次观摩字帖,实在令人神往。”
不能不说,赵佶在书法上不愧是一代大家,作为官员奉承是有必要的,但王秀可是从集数千年精华和糟粕大成的后世中混出来的,敏锐地捕捉到知县恭维中,还有不可知否的崇拜,按他的理解,或许是文人才华的折服吧!
忽然间,他对赵佶产生浓厚的兴趣。
“我是抛砖引玉,你等举子才是朝廷未来栋梁,何不争奇斗艳一番,也是我商水一段雅趣。”知县心情大好,文人在一起,谈论的就是诗词,玩的就是琴棋书画,风雅事。
王秀心中咯噔一下,急忙笑道:“大人,在下那点笔下功夫,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未等直线说话,一白面士子笑道:“你倒是得了头名,不拔头筹,难道要折大人面子。”
这话说的真他妈傻,王秀莞尔一笑,他已看到知县眉头微蹙,显然被这没心没肺的伙计激怒。也是,知县约举子文会本是风雅事,众人理应谦恭有加,以知县为才是,哪能跟知县抢话说,这是是典型的给脸不要脸。
王秀根本不予理会,当白面士子的话是放屁,目光始终看着知县,态度不亢不卑。
知县对王秀显然有好感,玩味地一笑道:“正所谓陈州第一贡举人,岂能太过谦虚。”
王秀很客气地道:“大人,要说在下笔下功夫,恐怕的恭列众举子末座,不如请张兄献上墨宝。”
不能不说他自降身份,轻轻抬了张启元花花轿子,毕竟他有自知之明,他的字写的还算是勉强,但在沉浸笔法十余年的书生中,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不如捧捧别人显得自家大度。
知县玩味地看了看王秀,又看了看张启元,一脸地笑意。
张启元又岂能不知王秀打算,不过算是在众人面前抬举他,自己还真不好拒绝。既然王秀作秀,他也不遑多让,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献丑一番,老弟献大作,我来执笔。”
此言一出,王秀眉头一动,不能不称赞张启元高明,一捧一抬,看是二人相得,在别人眼中张启元更加温雅,至少他不抢夺王秀的风头,知道你好我好大家好,连知县也轻轻颔。
面对此强劲对手,王秀的笑也不是那么自然了。
第九十五章 商水县的博弈6
不能不说,张启元也是才华横溢的人,一手行草笔法颇为洒脱不羁,一气呵成,赫然是欧体风格,其抬笔藏锋,更显其内敛性格。
字如其人,果真不假啊!
“于民之利,于国大利。”知县捻须微笑,看着王秀笑道:“利之所在,邦国所用。”
张启元搁笔,淡淡地笑道:“不负重托,让知县相公见笑了。”
王秀轻轻叹了口气,看张启元的目光有些复杂,但他还是赞叹道:“张兄笔力苍劲,假以时日必是一方大家。”
话声方落,却见那白面士子沉声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在我等孔门弟子面前趋利,恐怕有些说不过去,也与道德不符。”
知县颇有意味地看着王秀,显然对白面士子说法颇为认同。这里要说明一点,知县没有和县尉在一起的莫测高深,完全是以一位老书生的姿态,与这些士子进行学术交流,读书人嘛!心高气傲不假,但在晚辈面前平易近人,又是一种风度。
王秀看了眼白面士子,此人姓方名子真,年约三旬,是商水县一位老书生,家里有些田产,是个标准的酸儒,解过一次贡举人,此次名列陈州解试第十六,属于恭列末座的几位之一。
他并没有迟疑,朗声道:“民生为大,民有利则国盛,公私取利分明,又有何不可?”
道德?什么是道德,夫子云:温饱而知礼仪。
连最起码的生存条件也没有,人的尊严都丧失了,还谈什么鸟道德礼仪,这不是放狗屁嘛!他不由叹一声道:“子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看只要没有不利家国,趋利就趋利。小民求生计之利,纳朝廷赋税,朝廷取四方之利,固本强元,你说趋利就算趋利吧!”
“言利之人,君子所不屑。”方子真不屑地一笑。
“方兄所言甚至,我辈当佐天下怀仁天下,兼治万民,岂能为那阿堵物折腰,简直有辱斯文。”
“不错,君子不屑利,而死于义。”
“无商无利,你们身上穿的是什么,这满桌的果子,又是从哪里来的?”何为气不过,反驳起来。
什么叫酸?这是酸,正是人生价值观去想的不同,一方水土养百种人,对于自诩正宗孔门子弟,有精神洁癖的儒生来说,道德高于一切,容不得一丝玷污!甚至连他们尊崇的孔圣人之言,只要不服他们思想的,也要弃之如弊。
试问,如果女真人真的打过来,这些满口仁义道德,忠君爱国的人,能有几个有点骨气?
王秀想通这一点,心下不由有些黯然,他有点太理想化了,应该说他太兴奋于重生的起点,凌驾时代之上的心态,忘记人人都有自己最求的最基本道理,不是一路人,永远没有共同语言。想通了这一层,他洒脱地一笑,道:“三千大道,终归馄饨,道佛之争,利义之辩,何其的无趣。”??????知县和张启元?的目光,多了一层暧昧,很显然他们听懂了王秀意思。
张启元直接插话,又挥洒大笔,即兴来了满江红,虽说是并十分的工正,却也是有七分韵律,引的众人频频叫好,甚至有两人双眼闪烁,看来对他的敬仰之情,真是有如滔滔江水奔涌不绝。知县看火候差不多了,倒是走到长窗边,颇有意味地看了眼王秀。
王秀会意,知今日知县相约,恐怕是为了6天寿事,毕竟外面传的太多了,舆论越难以控制,甚至传出他勾结盗匪,设计陷害6天寿,不赶紧结案是不行了!
长窗旁,离那些围着张启元说话的士子十余步,知县在王秀过来,淡淡笑道:“小官人何时起程?”
王秀脸上亦是堆着笑容,恭敬地道:“时日未定,一切要听家父安排。”回答的中规中矩,不让人挑出一点毛病,百善孝为先嘛!你能说什么?
“父命为大,不错。”知县倒是含笑捻须,温声道:“朝廷礼部试非同小可,是想老夫当年一身清白,还要被礼部刁难,想想真是恼怒非常。”
王秀含笑看了眼知县,心里跟明镜一样,老东西在告诫他,6天寿的案子该有个结论了,别再坐着看笑话不腰疼,把人搞火了大家都不好看。
“大人为官清正,自然不屑和那些宵小同流合污。”
知县瞥了眼王秀,见他不言不语,暗骂生小狐狸。
话说,6大有在外面闹腾,县里面不好下论断,县尉把那几个泼皮拿了,也问清楚事了,但陷入左右为难的尴尬境地。6大有的钱财是放了不少,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加上6天寿咬死口不承认刺杀,也该糊里糊涂过去算了。
最重要的是,王秀不言不语,仿佛置身事外,这种姿态更让人拿捏不准。要是换了一介小民,或是半年前的王秀,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他们自然是维护6家了。
但现在可不行了,不要说王家强势崛起,又有沈默为外援,知县是得罪不起,便是王秀本人,也不是随意欺凌的。
心学正论自不必说,单是第一名的举子,你要是偏袒了别人,万一王秀去开封敲响了登闻鼓,那可就把天给捅漏了,他知县万万吃罪不起。
所以,此事只能看王秀的态度,他从中调和一二,看能不能皆大欢喜。
“哎,现在的小哥。”
王秀一阵牙疼,目光有几分幽怨,磨磨蹭蹭地道:“当年大人是十年寒窗,实在是我辈楷模。”
这会,知县倒是牙疼起来,暗道这小子奸猾,自个说的那么明白,还是不上套,看来是想抬高价码,他咬咬牙,沉声道:“好事多磨,年轻人要懂得进退,方能出人头地。”
王秀淡淡一笑,什么鸟进退,还用你这老倌教训,你个老小子混了这么多年,不也只是在县以层级折腾吗?
不过,无论怎么说,今个他是涨了一番见识,见到了清流的后备人才,明白直臣是怎样炼成的!下意识地思考和这些所谓的君子相处之道。当然,还有如知县这等官场老油子,本事不是太大,时常收点好处,却有治理一方的小本事,这是政权的基础啊!官吏中的大多数。
“大人可曾听闻割肉饲鹰?”
知县一怔,这哑谜打的,让他有些摸不清头脑。
“人,能有几两肉,鹰却永远喂不饱,如之奈何?退要再割肉,进还有一线生机,晚辈浅见,还望大人指点。”王秀是笑眯眯地。
知县吸了口凉气,不免多看王秀一眼,暗道这年轻人笑容可掬,却心狠手辣,抓住机会便要致人死地,倒是一个狠角啊!一句话把他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