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大宋-第3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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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交往是建立在相互尊重基础上,公务同样是建立在彼此敬重基础上,王秀能以资政殿大学士身份,在小事上尊重两府,是真正的明智,寻常人还真做不来。
正当王秀推动盐茶改良时,一身淡蓝湖织长衫,青丝带系,意气勃的吴宣,坐着他的豪华马车,在五六名从人拥簇下,在仁和县县衙大门前下来,那副神情简直是欠揍。
一名管事走到大门前,递上名帖,很不屑地看了眼门子,傲然道:“有劳,请禀报知县相公,我家少东主,太学生吴宣求见。”
门子听是太学生,吃了一惊,他可是知道太学生的高傲,就是下舍也能直接进礼部试。这帮爷可真心得罪不起,急忙接过名帖,笑眯眯地道:“大官人来的不巧,知县相公正在会客,还请稍等片刻。”
吴宣眉头一挑,显得有几分不耐烦,要换成别的县衙。他可没那好的脾气。一个鸟知县会多大的客人,竟然让堂堂的吴家二官人等候。不想混了是吧
管事脸色很不好看,显然他没遇到这档子事,就算老大人过世,自家官人的大兄吴革,也是武功大夫,四兄吴伦是朝廷大臣,知成都府事,吴家仍然是名门望族,又有王秀、孙傅等人的暗中关照。到哪里不是翘着嘴巴,他不由地蹙眉道:“难道不能通传一声我家官人可是真州吴家公子。”
“是权知海事局费大人来了,知县相公交代,不是州衙的事,就不要打扰,小人吃罪不起。”门子既然吃公门饭,自然知道真州吴家。那可是东南的大族,故宰相吴敏的家人,不是他能得罪起的。
“原来费解斋也在啊那就更好了,免得又要去海事局一趟。”吴宣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公人瞪大眼睛,直接称呼费大人,显然不是一般关系。他吞了口唾沫,急忙道:“大官人稍后,在下马上去禀告知县相公。”
“切。”吴宣撇撇嘴,不屑一顾地笑了。其实,他和费苏还真没多大交情,不过是几面之缘而已,也就是忽悠门子。
门子硬着头皮送来名帖。刘仁凤脸色很不好看,他是当着费苏面说的话,不多时门子就来送名帖,显得他没有掌控力,沉声道:“没听到我的话吗”
门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低声道:“大人,是真州吴家,小人。。”
“没看到费大人在,真州吴家也不行。”刘仁凤拿过名帖,稍稍看了眼。
费苏知道刘仁凤好面子,笑道:“三哥,吴二官人是吴相公家长房二哥,表字季叔。嗯,他在家族却排行老三。真州吴家那是家资巨万啊海事司登记吴家有四艘海船,必定是为山长出租盐茶换取钱粮而来。”
刘仁凤愕然望着费苏,诙谐地笑道:“他来的倒是时候,解斋对朝中世家子弟很关注啊”
“让三哥见笑。”费苏摇头不止,道:“小弟关注民生,吴二家居真州,是江右豪商大贾,小弟颇感兴趣。再说,当年吴相公与山长颇能相济,说起来并不是外人,他们在朝廷颇受两府诸公照看。”
“那也是吴相公的惠泽。”
“吴革可是军中骁将,吴伦也仕途坦荡。”
“既然如此,那就请吴二官人客厅相见。”刘仁凤起身,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吴宣被门子引入县衙后院,看到刘仁凤和费苏在客厅门前,他可不敢拿二官人的架子,急忙快步上前,拱手笑道:“小弟真州吴宣,见过二位世兄。”
真会蹬鼻子上脸啊刘仁凤与费苏心里腹诽,吴宣是太学生不假,那只是下舍,是吴敏的侄子不假,但不能和他们同日而论,称呼世兄,绝对是套近乎的伎俩。但是,他们也不全然介意,毕竟吴敏和王秀确有关系,吴家也是江右大家族,很客气地请进去坐下奉茶,礼数非常周全。
“明岁贡举,季叔正是束攻读时,缘何身在杭州”费苏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冷不防将了吴宣一军。
吴宣干笑两声,尴尬地道:“小弟没有文曲星的命,也不去想了,只能做些买卖糊口,却让世兄见笑了。”
刘仁凤与费苏相顾一笑,刘仁凤温声道:“不知季叔今日到访,有何贵干”
“在下听说王世叔牧守杭州,特来拜见,顺便便带船出海,挣点辛苦钱,算是养家糊口。”吴宣笑咪咪地道。
“你要混成养家糊口,那我等岂不是该上街讨饭了。”费苏乐得呵呵大笑。
“世兄是人中龙凤,岂能和凡夫俗子相比。”吴宣那掌柜,如果史浩和虞允文在场,定然惊掉下巴壳子。
刘仁凤含笑点头,淡淡地道:“季叔好志向,好男儿志在四方,踏万里海疆,不逊东华门外披红游街。”
费苏腹诽吴宣死要面子,有事相求就直说,干嘛虚伪的不行,索性道:“看来海事局,又要大收一笔。”
“世兄见笑了,小弟这点微末本事,岂能与世兄相提并论。二位封侯拜相也是寻常。”吴宣眼皮子一跳,明白费苏开始进正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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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七章权知杭州军州事12
费苏眉头一挑,戏虐地笑道:“季叔兄何出此言,朝廷并无轻慢商贾,如今朝廷又提倡工商,好为之,它日必是南海博望侯”
“世兄过誉。”
三人东聊西扯谈了半天,一句正题也没有,但绝对已经进入正题,只是相互套对方的话,刘仁凤与费苏心中有数,吴宣来访必有所求,你能忍那就忍,反正我们不急。
吴宣憋了半响,终于忍不住了,道:“今日来访,还有一事,想请教二位世兄。”
费苏暗笑,这厮倒底是沉不住气了,有话你就早说,干嘛磨磨蹭蹭的,浪费大家的时间。
刘仁凤淡淡一笑,玩味地道:“哦,季叔但说无妨。”
“听说,王世叔以钱粮,换取盐茶三年经营,小弟虽家资不丰,却也说服家父散尽家财,响应王世叔政令。只是自知财力有限,想拜托二位世兄说个情,把紫溪盐场专营租下,不知意下如何”吴宣并无完全把握,毕竟上头已经过世,极为堂兄走的也不亲近。
刘仁凤眉头微挑,吴宣好大的口气,紫溪盐场是杭州最大的盐场,他竟然要一口吞下。
费苏也是吸了口凉气,他考虑的比刘仁凤长远,想到了海事局,吴家有财力吞下紫溪盐场,势必扩大财力,对海外贸易更有好处。不过,这个忙可不好帮,王秀并不愿意一家独大,有钱大家赚才是真理。,没必要为了吴家得罪两浙路大族。
刘仁凤见费苏不语,当然明白怎么回事,这个忙可不好帮,他也不能看热闹,道:“先生正在招天下商贾,季叔直接去州衙,想必先生会通融一二。”
买断一个盐场,不要说王秀不太可能答应,就是那些两浙路商人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不善专营,政治敏锐度也不低于费苏。
当然,吴宣也不是傻瓜,这么大的支出,他是无权决断的,必须由他的老爹来断。
今天,他不过是打前站探听口风。通过王秀的门人走走关系,以吴敏与王秀的交情。再有吴革和吴伦的面子,加上刘仁凤、费苏的帮衬,看看能不能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杭州最大的紫溪盐场。
紫溪盐场对吴家很重要,对吴宣也很重要,事关他在后辈中的地位,办的漂亮,让吴家以最小代价获取最大利益,他会得到长老们看重。受到优先的培养,占据夺取族长有利地位。
哎,没办法,就像沈家一样,家族太大了有大的烦恼,后辈子弟太多,僧多粥少。不可能每个人都得到全力培养,只有被认可的精英,才能得到家族资源的倾斜。
刘仁凤与费苏态度暧昧,让吴宣晨拿捏不稳,急忙拱手道:“在下区区小人物,岂能入王世叔眼界。还望二位世兄成全,在下感激不尽。”
刘仁凤没见过那么脸皮厚的,交情不算深,却贴着老脸上,要不是故宰相吴敏,他早就拒绝了,不由地苦笑道:“代为禀报倒是可以。但事关重大,先生那里还要你自己去。”
吴宣松了口气,总算得到承诺,有总比没有强,只要刘仁凤和费苏说一句话,比得上他厚脸皮跑十次,他笑眯眯地道:“我在外面定下了一桌水酒,请二位世兄务必赏光,咱们兄弟好好吃一杯。”
“这个。”刘仁凤有些犹豫,吃人的嘴短啊
“季叔客气,恭敬不如从命。”费苏笑着答应。
刘仁凤见费苏大大咧咧,不由地眉头微蹙,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也没再说话。王秀陪伴李清照看书院建设,面对如茶惹火的场面,还有那红砖、水泥,李清照不免感慨万千。
“相公好本事,红砖水泥的确胜过青砖、青石”
王秀很自豪,尽管水泥属于土制水泥,但铺设小路或浇灌地基绰绰有余,只要水泥出现,下面的事自然有人去不断提高,质量会不断地升高,用不着他操心了至于红砖,那就更好办了,一窑子能烧出许多,自己烧制能省下很多钱。
他是有钱不假,但也不能乱花不是
“斋长过讲了,哪里是在下的本事,分明是学子们的创举,我也就是坐享其成,博个虚名而已。”
“相公,女斋的院落是不是太大了”李清照看着占地一百五十亩的女斋,不由地有点担心,那要多少人才能住下。
王秀摇了摇头,笑道:“女斋本来自成体系,斋长要成院长的,或许还能成为山长。再说,现在的女童不多,日后可就不好说了,小娘子们不能和混小子一样,她们住所每人一间,也好活动开。”
“还是相公考虑周到。”李清照自然明白,王秀没把话说完,但考虑到女孩子的,让她颇为感慨,最让她惊讶的是山长论,看来王秀谋划的不小。
的确,王秀有创办女子书院的想法,他没有一蹶而就,而是采取从女斋到女院的法子,慢慢培养女子。
他的打算很简单,培养高层次的女子人才,定为也很简单,进行两极分化培养,为士大夫培养未来的夫人,学识渊博、知书达理型的官僚妇人,形成女子的政治团体,书院型的官僚夫人阶层,有助于整个官僚集团的向心力。
还有最重要的,培养科技型的女子人才,是有点妄想,但绝对现实,一些不甘心做附庸的女子,可以学到知识,最终自己成就名声。
现在,女子还有一定的土壤,理学并没有最终大成,他直接用改良版的心学狙击,学院就是让改良版心学展壮大的土壤,女斋甚至女院,就是扭转社会思潮的武器,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他不要去做。
“斋长的担子不轻,三百多女童需要管理,斋长还是不用为我省钱,反正有人出钱。”
李清照剜了眼王秀,笑眯眯地道:“相公好手段,海水取盐一本万利,让商人出钱,官府坐享其成。”
“嗯,民办官督才是正途,明天就要竞价,刀子也磨好了”王秀淡淡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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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八章权知杭州军州事13
寒风尚未肆虐江南,杭州依然是天气晴朗、空气温润,民众尽情地享受秋季的清爽,依旧是难得自在。『
不过,杭州倒是生一见不小的事,可以说迅在内外传遍了。不仅引工商界的震动,连那些世家门阀也惊动了。因为,在衙门口和城内重要地方,由杭州州衙贴出告示,要出让一批大型的盐茶场子,这可都是沉甸甸地铜钱啊没人会跟钱过不去,不是吗
两浙路海事局衙门后院,辟出了大片空地,放置高背椅,正北搭了个台子,上面摆了几张桌椅。
来自各地的商人,两两三三聚在一起,或者站在一旁,或是坐在一起,小声议论紫溪盐场和几座大型的盐茶场子,一些公人来回招呼大家入座,态度是转变了不少。
再怎么说,海事局也是管理衙门,大爷级别的存在,商人为了追逐利益,自然客客气气,一个公人也不会得罪,天长地久养成这帮人大爷脾气。
也就是费苏一番铁腕整顿,让这帮大爷明白点事理,还会有人不情愿,可人家费大人是王相公的门人,在大中建炎三年殿试上,被称之为王门十五杰,得罪不起啊
除了本土的商人,还有些身穿奇装异服的商人,都是来自大食、身毒等地的人。大宋不禁海,甚至对海外商人很包容,贸易非常繁盛,来自海外的商人很多。此时,开封的色目人就有数万,杭州、泉州、广州等地贸易港口,也有不少商人定居,由各地市泊司管辖,更有不少人定居,已经有了后代,由此产生不少的混血儿。
杭州几处盐场、茶厂出租,多大的商机啊就算有些人有自知之明,但其中不乏聪明人。联想到王秀的政治主张,能租赁杭州的就能开其它军州,里面多大的商机,不言而喻,至少能跟王秀混个眼熟,不来才是傻瓜。
吴宣乐悠悠地飙大腿,坐在第一排。他对这次竞拍颇为自信,想到自己的运作。王秀见他的亲切态度,并得到了家父的欣赏,他就一阵子兴奋,仿佛通向家主的金光大道,向他铺平展开。
“这不是季叔吗”
吴宣正在悠然自得,抬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