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大宋-第3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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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王秀一身崭新的紫袍,腰系紫金鱼袋,面带微笑地走进公厅。
众人连忙参拜,王秀笑意昂然地与众人打着招呼,并随和地与众人唠叨几句,这番表情使不少人心中稍安。
寒暄半响,王秀才走到王昂的面前,拱手笑道:“叔兴兄,你我同年一别多年,十几日了也不见你。,我还琢摸着怎么回事,是不是贵体微恙。”
王昂还了一礼,他心里很明白,王秀在报复他不闻不理,不咸不淡地道:“下官不过微末小吏,岂劳相公牵挂。”
“言重了,你我同年,不分彼此。”碰上软软地一根钉子,显然是话不投机,王秀脸色并没有任何不悦,只是稍稍点了点头,王昂没有去迎接他,已经落了下乘,他浅浅地奚落一句,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他嘴角含着一抹微笑,缓缓坐在上,招呼众人入座。
一些人见王秀主动招呼王昂,不由地看着眼红艳羡,但王昂竟然不冷不热,令他们大跌眼镜,纷纷暗骂王昂不通世故,如此难得的机会,竟不和王秀多说几句套套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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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二章权知杭州军州事7
众人依次入座,王昂当然是左第一位,下面就是杭州签书判官厅公事、录事参军等,刘仁凤知仁和县,他的坐次在知钱塘县纸上,位列右第一座。天籁小说
做次是非常讲究的,大宋时代以左为上,作为通判自然是左第一;仁和县是杭州治城,知县当之无愧为九县之,当然是右第一,没有任何可以推迟的。
“诸位,在下奉旨牧守杭州,节制两浙路,持节总理东南各国事务,次请通判、诸位僚属及各县县尹会商。还望各位能同心协力,同为天子分忧一方,上不负官家所托,下不负百姓所望,今日除与各位相见外,尚有大事相商。”王秀尽力保持着笑容,口气是客客气气。
王昂看了眼王秀,目光很不愉快,按照制度,知州遇大事要先和通判商议,才能召集州中官员共议,或是制成告示下各县,哪有王秀搞突然袭击的。
他撇撇嘴,沉声道:“何等大事,下官怎么不知”
面对王昂的不满,王秀仍然是面露笑容,温声道:“虏人肆虐,不断入侵中原,党项趁火打劫,屡屡骚扰陕西六路。朝廷不得不养兵数十万,日糜数万金,以至于百姓困窘,天下财力枯竭。在下奉旨南下,也是两府的谋划,把杭州乃至两浙路作为新政实施地,劝颗农桑、扶持工商,扩展水军、经略南海,鼓励海商、扩大贸易,解决国家用度不足,积累财帛充实仓储,也好减轻升斗小民之苦。”
众人听罢都不住地点头,一些人满口称是,但可以看出不少人态度都是极为勉强,脸色不是哪么自然,官面上的话大家都会说,王秀的话并没有太大新意。
王昂再看了眼王秀,目光很玩味。道:“王相公所言劝颗农桑,甚是合乎圣人之道,但鼓励海商、扩大贸易是言利末道,朝廷不去抑制便是了,何须鼓励扶持它一旦官府介入其中,岂不成了舍本求末。而扩展水军,经略南海。岂不是要举兵征伐南海诸国、轻言用兵、万里海疆,凶险莫测不说。这南海蛮夷小国、穷鄙之处、得之何益、失之何妨,何况南海蛮夷想来恭顺朝廷、供奉不断,无端征讨不符道义,又会让朝廷失去南海威信,相公为天子牧守杭州,万勿轻言兵事”
宗良嘴角一抽,很不友好地瞪了眼王昂,却觉王秀一脸的不在意。
“道义,通判认为何为道义”王秀嘴角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他怎能听不出王昂意思,分明指责他贪图小利、舍弃圣人之道,更有甚者,直指他不过是一个地方守臣,轻言征伐事宜,有失体统,往深里说那是有不可测的心思。
王昂。对他而言并不重要,只能在杭州政务上对他制约,不要说持节总理各国事务,应该是节制南海各国事务。不要说对海外的相关事务,就是两浙路的政务,也不是王昂能染指的。
但是。他感到有必要处理好和王昂的关系,千里大堤溃于蚁穴,最少能争取大多数人,就减少施政的阻力,毕竟还要用这帮人办事。
“上国以仁义抚万邦、以礼仪教化蛮夷,王师征伐乃是替天行道,诛讨不义。不得已而为之。商汤讨夏麋,武王伐纣,无不是以堂堂正义王师讨伐暴政。以王相公所言,南海小国勤修供奉、未曾有失德,兴师灭其国,占其地、役其民,怎是我堂堂天朝所为”
王秀撇撇嘴,那些酸味十足的论调,讲讲也就得了,拿不上台面的,难道你忘了仁宗时代邕州,曾经被交趾人屠杀那些不知轻重的小国,要不是因为交趾多山,他的南海政策肯定要灭了那白眼狼,取得重要的前进基地,让大宋水军避开暗礁遍布的南海。
心中是很不屑地笑了,脸上却非常平静,淡淡地道:“商汤讨夏麋乃子代父政,武王伐纣乃以属臣伐国君,岂不闻孟子曰以仁义讨不义,何故流血漂橹。两位太上未曾失德,为何北狩”
“虏人狡诈背信。”王昂哑口无言,他真找不出反驳理由,总不能说天子失德,不由地暗骂王秀奸猾,赵家父子没有事的,你骗骗鬼还行。
“化外蛮夷,天朝不屑。”朱松很不满地道,他对王秀恨到骨头里,原因当年金明湖畔,那场血吐的声名狼藉啊
“好个化外蛮夷。”王秀瞥了眼朱松,多年的经历让这厮苍老许多,但性格还是没有半点改变。
他冷冷一笑,沉声道:“朝廷对虏人仁至义尽,他们为何得寸进尺无非是国人尚武、兵强马壮。诸位想想,南海诸国有一国或数国民风剽悍,一旦强悍如厮,岂不是又要窥视我南疆。”
“女真区区数十万人,党项不过是日薄西山,竟然让朝廷竭尽国力,仍不足以支撑。若南夷深知情势,背后暗算,如之奈何与其如此,不如以水军横行海外,建立城寨、植农桑、开矿山,监控归附诸国、讨伐逆国,控南海、以其山川美物,供我大宋用度,岂不两全其美。”
他也明白说服不了这些官吏,更没太多耐性费口舌,话说三遍淡如水,相信他们从海外贸易中,已经得到好处,对贸易不会有太多反对,只是传统的王化教育,让这些人接受不了,实在不行换人就是。
不过,随着大宋水军不断开拓,相信滚滚的财富,会让他们中很多人有所改变。
“自刘大人知杭州三年,政事平稳,方腊祸乱破损基本治平,但天灾依然不断,粮食价格居高不下,生民困苦依旧。
我在行在看各地官塘都说大好,这些日子走走看看,却深受感触。多的我也不想再说,北方军用多要靠东南水运,不可动撼国家根本啊
“相公,如今入秋,夏稻已收,百姓家中应有余粮,想必不会误了农时。苏杭稻米一年两熟,足可支持国用,就算去年有水灾,常平仓也不亏空,不会出什么乱子。”朱松很客气口气很硬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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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三章权知杭州军州事8
“常平不知贵县常平仓,有多少存粮”王秀淡淡地看了眼朱松。天籁『小说
朱松眉头微蹙,不悦地道:“那是提举常平公事的事务。”言下之意,粮仓不属于他来管,简直就是敷衍的话。
“不错,但常平掌仓储,知县掌监管,贵县怎能不知数目”王秀的口气也不太好。
朱松咂咂嘴,老脸一阵难堪,他本来想将王秀一军,哪想到反被王秀反驳,好没面子,但他还是颇为自豪地道:“在下知余杭两年余,虽不敢说九年度支,却也能支撑三年多。”
王秀玩味地看了眼朱松,冷冷地笑了。
忽然,王昂有种不太好的感觉,王秀竟然看的那么细,看来表面上游山玩水,纵情歌舞,实际上在麻痹众人。
刘仁凤和他的同年,知钱塘县宇文逸颇有同感,他们听出王秀的弦外之音,浅浅吸了口气,目光玩味。
“三年支撑,杭州各县,恐怕只有仁和、余杭两县的常平仓可以达到三年用度,贵县常平能有万石,我愿举荐贵县叙馆职,为天子侍从,各县依例。”
众人脸色一变,入馆阁,对于知县而言,何其的诱惑啊但王秀的言外之意很明白,达不到三年万石,那朱松可就完蛋了,还要连带着他们。
别人不明白,各县的知县还不清楚,为了应付差事和别的事,他们多少都私下动用常平储粮,或为公、或为私,最过份的借贷牟利,不由地在心里大骂朱松多事,好好地听着不就成了,非得跟王秀顶撞,现在可好了,人家来个釜底抽薪,直接让你现原形,大家跟着倒霉。
王秀身为重臣。可不会随意地说话,他早就从银行和太府寺调数十名胥吏,暗中把两浙路和杭州的账目会计一变,非常惊讶地现,各县常平挪用现象严重,多数为了公事,但没有朝廷旨意。也是不合乎制度的。
常平仓是什么在后世那可是战略储备粮库啊知县就敢动储备库,活的不耐烦了。最让他气愤的是。连刘仁凤的仁和县,也存在挪用现象,尽管刘仁凤一心为公,没有一粒粮食落尽腰包,但积小成大,弊端不除为祸长远,一旦有大事生,东南将无粮草应急。
朱松脸色一变,他把话说满了。钱塘县常平哪里有三年粮食,他不过是赌气充胖子,哪想到王秀较真。第一个想法要构陷王秀,但立马又打消了念头,他区区小人物,哪里有本事撼动王秀这座大仙。
他也赌上了,就赌王秀并不知情。只要给他几天时间,完全能借粮应付,强作镇定地道:“鄙县自有账册,大人如要验看,下官立即飞马提来。”
顽固的家伙,不到黄河不死心啊王秀瞥了眼朱松。脸色很不好看,正色道:“若贵县应允,本官遣吏士封仓验看,岂不是更好。”
众人几乎跳了起来,话可以乱说,账目可以造,仓库里的粮米却无法造假。一旦封库会真相大白。到了这程度,没人是傻瓜,他们可以肯定,王秀既然敢说,定是掌握了什么。
虽然,王昂为官清廉,但他身为通判,一旦有事也脱不了干系,心下泛起一股复杂的滋味。
正当众人惊疑不定时,王秀脸色变的和缓,温声道:“各位多是公心,我也明白,但朝廷最低也要维持三年粮草,希望各位体谅朝廷难处。”
话说到这份上,尽管有威胁,更是断了某些人财路,但大家也明白了,那就是到此为止,把亏空给我补全了,不然就两说,绝对息事宁人的做法。
王昂甚至有点不满,但他也说不出话,一旦追究起来,王秀的手法不可谓不高明。
其实,王秀也有不得以苦衷,要真较真,不要说阻力极大,他也将处于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稍加变通,总大纲、宽小节是必须的,他就算是神仙,也需要鄙人来办事,总不能一网打尽,不给别人活路吧
敲山震虎是必然的,杀鸡儆猴也是必须的,就看谁是鸡了,似乎目标已经确定,他绝不会吝啬雷霆手段
稍加沉吟,他温文尔雅地道:“朝廷多事之秋,生民仅靠几亩薄田,只能勉强维持温饱。召集各位前来,是为杭州地面盐场、矿山、茶场、工坊、商行事宜,如何调度民间闲散劳力,工商和农桑既不冲突又可相互调剂,最大限度地增加民间财力与朝廷税收。诸位大人必有良法,不妨实言相告,我们共同商讨。”
王昂禁不住暗自摇头,王秀手段高明啊
朱松却脸色惨白,情不自禁看向王昂,却见这厮老神常在,不由地暗骂一声,盘算着赶紧回去填补亏空。
众人散去,张陵却进来了。
“非常之事用非方手段,这帮人平日天高皇帝远,动不动就联合构陷上官,刘彦游牧守三年无所作为,实是朝廷一大隐疾,不可不除。”
宗良浅浅一笑,道:“今日先生谈笑间,杭州官吏无不俯,就是连那位通判大人,最后也没了话,刘侍制要是听了,必然惊叹。”
王秀摆了摆手,摇头笑道:“不要小看刘彦游,天下大乱,东南是朝廷财力支撑关键,必须要稳妥才行。刘彦游深韵其中厉害,无为而治就是最大功劳,对稳定东南意义非同小可,他心里很长不明白。”
“原来如此,险些误会刘大人。”宗良忙欠身应诺,态度却是诚恳。
王秀转对张陵道:“你们的研究,进行如何了”
张陵咂咂嘴,叹道:“四郎百余次实验,还是无功,甚至伤了人,表却有了点进展,但体积过大。”
“慢慢来,凡事都不可操之过急。尤其化学这门学科,极为危险,稍不留神就会出现伤亡,要加倍小心。嗯,书院建成,你们的担子又要加重,不仅要进行研究,又要担负起堂长、讲学之任。”
“山长,我不行啊”张陵嘿嘿地笑了,怪不好意思地。
“你怎么不行当年的小胖墩就是活泼。哦,对了,有空去看看你家大姐。”
“知道了。”张陵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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