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家的明国武士-第259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李晓心知对方已察觉到自己了。
李晓搬张椅子来坐下,闭目等候,在日本许久之后,李晓整日席地而坐,他已久就没有坐在椅子上的感觉了。
不久之后,房门之外,传来增田长盛的声音,言道:“主公就在里间等候,两位请进,其余随从在客厅休息,已备有茶水。”
“有劳了。”
房门吱地一声推开,李晓睁开双目,正对上两人的目光。
三人对视了片刻。
李旦首先客气一笑,抱拳拱手言道:“在下李旦,见过李大人。”
而另一人却言道:“在下王坦之,见过李将军。”
李晓听二人这不同称呼微微一笑,用汉语言道:“请坐!”
李旦听李晓之言,首先一愣言道:“李大人,这是侯官一地的口音么?”
李旦开口亦用与李晓差不多的语腔,李晓亦对其语言能力,感到佩服,因为其进门问询之言语,是明朝当时的通用语言南京官话,现在却转换成近似李晓的语腔。
要知道李旦是泉州人,最精通肯定是闽南语,至于日语水平他刚才与增田长盛有说有聊的情况来看,亦是不差。
看来这年代当个海盗,居然需要得还是这样的国际语言人才。
不过听闻郑芝龙才是牛人,除了通晓闽南语,南京官话,日语外,还精通荷兰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否则也不能凭此本事成为李旦的语言翻译。
但是李晓对李旦之语不置可否地。
而李旦亦意识到自己方才之举,是冒昧追问他人底细,与同伴对视了一眼,彼此坐下。
之后两名侍从进来奉茶,用得日本当地的茶汤。
李晓观察二人喝茶的动作,李旦是十分熟练,明显是久居日地的缘故,而另一人却毛手毛脚了一点,并且还对茶汤表示出十分苦涩的表情,看来这王坦之才新到日本不久,没有适应当地的饮食习惯。
接着李晓改用闽南语,与他们二人谈了几句饮这茶汤之道。
这一番情景,更令李旦二人对李晓神色大为诧异,其中王坦之犹甚。
实际上,李晓小时候时,曾在闽南住了一年,所以对闽南话有所了解,至少看追看霹雳群侠传时,已全程不用看中文翻译的地步。
不过此举却消去李旦,王坦之二人的疑虑,他们眼下对李晓身为明国人这一点已经是确信无疑。
李旦笑道:“李大人,能在倭国之地,凭一己之力,封疆拜侯,这一点实在难以置信,李某深感佩服。恰好李某又与李大人分属同宗,不知是否巧合。”
李晓嘴角一动,心想,谢了,虽是同姓,但我也不想和你闹出什么亲戚关系来。
李晓温和地言道:“李当家客气了,正所谓炎黄之后,大家五百年都是一家吧。”
李晓这么说三人,二人脸上皆泛起喜色。
这时王坦之言道:“李将军,请恕我直言,阁下以一己之力,在倭国开疆扩土,到了现在人上人之地步,可见是一位有抱负,有胆识的好汉,但但为何却出仕蛮夷,要知道阁下本为朝廷将军,即便不回家乡,亦可寻其他手段,总比在倭人手下做事要好。”
李旦听王坦之说话颇不客气,轻轻咳了一声,向李晓言道:“我这位兄弟想来直言,请李大人不要见怪。”
李晓闻言哈哈一笑,实际上他对于王坦之直言的个性,颇为欣赏。
而王坦之的观点,亦是中国人自来坚持的华夷之辨的观念。
在他眼中李晓即便不为朝廷做官,亦不要出仕倭国,即使如他这般做个海盗,也能在海上逍遥自在。
李晓笑道:“当初出仕此地,亦是为了生存之无奈之举,后时日长了,国主大人却对我恩,故而留下相报,到了现今能成就眼下之事业,亦是当初所未料到的,况且我已在此地成家立业,再行离去已是不可能了。”
说道这里,李晓将话锋一转,言道:“更何况,乱世方出英雄,眼下国内四海升平,天子垂拱而治,我等武人并无一展抱负之良机,但此地虽小,却正逢千百年未有之机,我亦想在此建功立业,将来或许有衣锦还乡,拜见天子的一日。”
王坦之待要开口,却被李旦拦住,他言道:“李大人志向远大,并非我等可以望之项背。”
接着李旦与李晓直接沟通起了,海贸通商一事。
李晓亦对此早有筹谋,之前归云金山,神冈银山所产出金银,皆是由盐屋秋贞负责收购,之后转卖给另一处商家,之后再由这商家,转卖给葡萄牙人或者明国人。
因为中途转了好几手,所以中间利润被压榨,令李晓十分不快。
攻取越中后,李晓有了出海口,直接便让葡萄牙人来越中收购金银,但是葡萄牙人店大欺客,给李晓的价格十分不厚道,与原先相较,利润并没有高许多。
正好这时,明国海商船队找李晓搭线,李晓亦十分高兴地答允,双方见面磋商。
看在都是明国人的份上,李旦给了李晓开了一个十分厚道的,用永乐通宝换购金银的价格。
并且承诺有多少,收购多少。
李晓点了点头,心底对此十分满意,心想凭着自己再攻下佐渡,获得佐渡金山,鹤子银山之后,自己的金银矿开采量将达到一个惊人的地步。
到时候李晓有了这笔钱,正可以用来招募常备,更换武器,成为他将来横扫天下霸业的基石。
除了达成意向之后,三人都十分高兴。
李旦,王坦之显然是因为,开拓一条商路,财源广进而欣喜不已,而李晓则仿佛看见了铺天盖地,举着日月双纹旗印,装备铁炮,大筒的新式军队。
之后,李晓亦承诺给与李旦他们海商,与葡萄牙人一样在岩濑凑居住的权力。
并且划出了专门一块地,租借给明国海商的居住使用,同时在岩濑凑之中,享受治外法权。
李晓的大方之举,更是令李旦他们心花怒放。
李晓此举亦是效仿北条家在小田原城的开设唐人町的举动,如此也算可以更好的招商引资吧。
而李晓此目的,更是为了更好促进岩濑凑的商贸,让之成为北陆道平户港一样地位。
否则就交通地利而论,岩濑凑是不如,同样身为北陆道两大良港,能登的轮岛凑,以及越后国的直江津之町。
所以李晓要想发展岩濑凑商贸,一定要有他的特殊吸引点。
第三百七十七章与虎谋皮
李晓与李旦二人继续商谈。
顺便李晓亦向李旦了解眼下这些往返于明日之间,进行走私贸易的海商底细。
事实上,无论是李旦,还是他的前老板汪直,在李晓那个时代的了解,他们都是被冠以统一的称谓‘倭寇’。
后世提起倭寇,第一个反应,就是战国时,主君战死无家可归的日本浪人,或是投靠的汉奸。
这一切归于历史书的误导,事实上并非如此。
因为正儿八经的武士,即使成为浪人,亦很少会跑到海上作营生。
当时倭寇实际上,都是沿海水军众这样的存在,他们的身份并不高。
早期倭寇,确实有日本人的组织,比如居于平户九州水军的松浦党。
但是这袭扰只是一时而已,事实上在嘉靖年间,袭扰明朝半壁江山的倭寇,其幕后真正操纵者都是如王直,徐海这样的土生土长的明人。
嘉靖二年时,因宁波之乱,明朝取缔了对日本的堪合贸易,并禁止一切走私贸易。
这一事件等于通了大娄子,当时明日贸易之间的利润,可谓用暴利来形容。
据日本商人楠叶西忍描述,从日本带来一箱子货物,如刀、扇子、屏风等,在日本不过10贯的价钱,在明朝则能卖到40—50贯的高价,然后再从明朝那里买来的250文一斤的生丝,运到日本则能以5贯的高价倾销,如此暴利链,产生了江浙沿海大规模的海商走私集团。
当时,明朝禁海后,等于断绝了海商走私集团的财路。
断人财路,等于杀人放火,如王直这样的大海商是绝不可能放弃这天大的利润的。
在于朝廷沟通无效之后,王直开始暴力抗法,联合走私海商船队,组织了数千条船开始袭扰边境,因此造成了明朝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嘉靖倭乱。
因为当时生怕家人受到诛连,所以王直等海商都是假托倭寇之名,来沿海劫掠,而实际上,王直的海商船队,亦有雇佣大量的日本人,朝鲜人。
明史曾形容,大抵真倭十之三。
并且真倭,都是类似雇佣军的存在,充其量不过是打工仔,战时的炮灰,而真正的幕后主使,主导这一切的是王直以及整个走私海商集团。
至一五五九年,王直被诱杀之后,这走私海商集团,处于群龙无首,之前对沿海的袭击,虽少了组织,但是次数更加频繁。
亏得胡宗宪,戚继光,俞大猷等人在沿海剿灭,这才使得局势没有进一步恶化。
但是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途径,只要明朝不开海禁,这巨大的贸易差还存在,就阻止不了这些海商走私的疯狂热情。
不过李晓却清楚,此时在五年前,即是一五六七年,隆庆帝颁布了法令,废除海禁,允许民间私人远贩东西二洋,这一历史事件称为隆庆开关。
明朝开放漳州月泉港,用于海贸,至此海商走私途径有了宣泄之地,倭寇之患终于大体平息。这段时期明史上言,倭渐不为患,而抗倭名将戚继光亦在这一年由闽南调往漠北。
庆隆开关与俺答封贡(即开通明蒙贸易,至此明与蒙古之间百年之内,再无大战事)并称为庆隆朝两大开明之政,其作用皆是开放贸易,最终结束了为祸明朝南北多年的战事。
与李旦,王坦之闲聊了这么多后,李晓对这些海商,亦有了新的看法。
在海禁时,这些人就是倭寇,袭扰地方,而海禁开放后,他们就是正常的武装走私海商,因为走私利润远远高于劫掠所得,他们并不需行此途径。
所以他们在民间并非无恶不作,相反在闽浙十分有声望。
明史王直传曾评价,王直在民间“威望大著,人共奔走之。或馈时鲜,或馈酒米,或献子女”。
同样是海商,西方政府对本国之海商,进行不惜余力的支持,最终开创出大航海时代。
而中国的海商的生存空间,却遭到了政府的挤压,压迫,最后湮灭。
而从言语中看出,李旦,王坦之对于明廷的态度是相当不满的,而对倭人亦保持了一种上国之人的不屑之意。
在他们眼中,他们海商并非是什么恶人,他们信天主教,拜妈祖,彼此兄弟相称,以豪杰自居,自认为是民间之绿林豪杰,类似于杨么,梁山一百零八这样的好汉。
对于这位李旦,李晓更是忍不住想到,此人以后将成明日之间最大的海商头头,并从中敛取暴利,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富裕的几人之一,到了英国人,西班牙人,以及德川家康都找其借钱的地步。
相谈之间,李晓亦开始向其旁敲侧击,希望他能够向自己提供千石级大船的制作人工以及方法。
但是李旦很明确地拒绝了,他是绝不可能将这样立身之本的泄露给他人的。
随即李晓转而求其次,言道:“李当家如此考虑,亦是有阁下深思熟虑之处,但眼下我的水军船小不经风浪,期间没有大船坐镇,实在无法保护此地周全,不知李当家可否借我五艘大船,以后当有厚报。”
李晓明白这要求有点狮子大开口了,李旦呵呵一笑,言道:“李大人,未免强人所难了。五艘大船太过了,如果是两艘,我还能向家父言请,通融一二。”
李晓闻言顿时大喜,他水军中没有安宅船坐镇,正是战力不全,有了李旦的答允,这一问题解决了。
最后李晓款待这两人中饭后,两人告辞离去。
岩濑湊的旅笼屋中。
李旦,王坦之二人洗漱了一番后,正准备休息。
李旦开口对王坦之言道:“王兄,你看这李晓如何?”
王坦之犹疑了一下,李旦将手向下微压,示意无事,言道:“你放心这四周都是我们的人,不会隔墙有耳的。”
王坦之点了点头,言道:“李兄弟,我实话言之,这李晓确实是一个有才具之人,不过他久居倭地,似已忘了自己为汉人之本,这点作实可惜。”
李旦看了王坦之一眼,笑道:“王兄弟,如此看就错了。”
王坦之言道:“哦,愿望李兄弟之高见。”
李旦言道:“与王兄弟恰恰相反,这李晓是否有才具我不敢判断,但是看其双目,观其言谈行事,我断定此人是内心有大抱负之人。”
“哦?”王坦之微微讶然。
李旦点了点头言道:“相信我的判断,王兄。眼下我着意结好李晓,并非为了一时。”
“怎么说?”
李旦成竹在胸地,言道:“原因在于狡兔三窟,未雨绸缪,自五峰船主故去后,朝廷虽开放海禁,但实际上仍是外松内紧,视我等海商为心腹之患,早有念头想一并处置。我等在江浙一地已越来越难立足。”
“所以要谋得出路,一定要另谋根据之地,听闻颜兄弟(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