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家的明国武士-第1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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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点了点头,言道:“不错,茶会之上,你我虽各自守礼,却并无君臣之分,区别不过是在我点茶,你喝茶罢了。我们君臣同享茶道之乐。所以我信长所推行的武家茶道,不同于公家,寺庙中的茶道。”
“我要以茶道,让家臣上下与我信长一起,同享这打天下取得成果,如此君臣上下方能一心。所以茶道在我信长眼底是收拢人心的手段,是手段并非是目的。猴子,他日你若是因为茶道而沉迷于茶道,忘记一名武家之士的本分,那么我会一脚将你踢出织田家的。”
木下藤吉郎听了织田信长本来说得好好的,突然色变,不由背后出了一身大汗,忙拜伏下言道:“是,主公,臣下不敢忘记武家的本分。”
织田信长见威服了木下藤吉郎,微微一笑,言道:“好了,猴子,你是个聪明人,你会知道怎么办的。”
说完织田信长站起身,来到小牧山城天守阁的窗边,手抓着折扇,并指着远方,声音洪亮地言道:“前面就是美浓了,再更远看不见的地方,就是斋藤家之本城稻叶山城。眼下与武田家同盟已达成,而东美浓又在我掌握之中,攻取下稻叶山城,指日可待。”
“攻下稻叶山城后,我当效仿周文王凤鸣岐山之典故,将岐山与孔子之乡曲阜中各取一字,将稻叶山城改名为岐阜,而后行天下布武,做一番前无古人之事,统一六十六国,开创一个平安乐土的盛世!”
“而这就是我信长夺取天下之路。”
甲斐,惠林寺。
寺庙之中,李晓与武田胜赖二人正在摆开棋枰,黑白纵横地对弈。
秋山亲久,师冈一羽等武田胜赖,李晓皆在一旁远远地护卫。
在上一次武田义信谋反之时,秋山亲久等众侍卫突围失败,有半数被赤备所擒。
不过饭富虎昌并没有杀了他们,只是监禁起来,后来武田义信失败之后,秋山亲久他们又被放了出来,现在仍留在武田胜赖担任侧近。
李晓与武田胜赖二人都不是什么围棋高手。
而李晓更差,他除了看过动漫棋魂外,对围棋之道几乎是一无所知。
不过二人也是一时无聊之举,下棋纯属于消遣。
李晓下了一个白子,然后出声言道:“殿下,再过五日,我就要返回北陆了。”
武田胜赖,将手中本要落下的黑子,停在半空,讶然问道:“这么快?”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不错,我在越中飞驒的领地,四面受敌,若是再迟一点返回领地,恐怕就有几家势力蠢蠢欲动了。”
武田胜赖听了叹了口气,言道:“这才相聚不过这些日子,你就又要返回越中了,李晓,这次兄长变乱,多亏你在旁鼎立协助,替我多半谋划,若非你,我现在早被夺权不说,连性命也是难保。”
李晓笑了笑言道:“殿下言重了,李晓确实有一点计谋,但都不是堂而皇之能上正道的,若是要治理领地,威服百姓,统御家臣,收拢人心,这才是正道。殿下不能舍正道而谋小计,如此就是舍本逐末了。”
顿了顿李晓又言道:“不过殿下之路就在自己脚下,这点不能依托其他家臣,必须自己来走。现在义信殿下已失势,主公现在又在重病,众家臣因为此次变乱心存犹疑,人心不固,对将来我武田家何去何从,多数人心底也丝毫没有把握。这个时候,正是殿下当仁不让,乘势而起,而担当责任的时候,千万不能在现在拿不定主意。”
武田胜赖听了点了点头,言道:“李晓,你说的对,我正该如此。若在父亲大人生病之时,我再拿不定主意,那么下面的人就不知该怎么办。”
“眼下兄长已经失势,但我还不能掉以轻心,父亲还未将本家嫡位传给任何之人。也就是一切尚未有定论,所以我更要在此时,作出表率,让父亲,众家臣们看到我的能力,最后才能执掌本家的家督。”
李晓见武田胜赖能有这么说,十分欣慰,问道:“那殿下明白眼下自己身处的之位置了吗?”
“位置?怎么说?”
李晓笑了笑,探手从棋盒取出一把棋子,言道:“若这天下比作这棋盘,在义信殿下未失位之前,殿下的位置,就是我手中这把棋子中的一颗棋子。棋子有棋子的思考,可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必考虑太长远,做好棋子的职责就可以了。”
“而殿下现在不同了,义信殿下被紧东光寺之后。殿下已成为本家之中,最有希望接替义信殿下,执掌我武田家之人。作为一名将来武田家家督,就不能有一颗棋子的见识,殿下的目光就要跳出这棋盘之外,思考如何成为一名夺取天下,争夺胜负的棋手,从而决定这盘棋的胜负。”
“争夺天下?棋手?”武田胜赖身子一震,言道:“要似父亲大人那样来看待这局面吗?”
第两百四十六章为将来者谋
“似父亲一般,谋划大局,谈何容易?我胜赖自问还有许多比不上父亲大人的地方,比如……”
武田胜赖长叹一声,将手中棋子放入棋盒,言道:“一德斋大人,昨日曾与我言过,兄长……兄长的妻子已怀孕多月了,他言道若是……”
武田胜赖说到这里,便停住不言了。
李晓已明白了武田胜赖话中的意思,真田幸隆这头老狐狸,肯定是劝武田胜赖斩草除根,将武田义信这未出生的儿子或者女儿除掉,以免后患。
真田幸隆的考虑并非没有道理,要知道武田义信眼下虽失势,但是武田信玄至今还有没有一个孙儿。
作为家督继承者,嫡孙也十分重要,若是武田义信之妻产下男婴。
那么这男婴亦有继承武田家的机会,很可能会危及武田胜赖继承武田家。
“李晓,你的意思呢?”武田胜赖问道。
李晓明白武田胜赖此刻的痛苦,眼下胜赖的地位虽然万人仰慕,但同样的这个位子不好坐,对他而言,犹如时刻处于水淹火侵。
武田胜赖眼下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很多事固然他并非想去做的,那他必须同时照顾到下面人的想法。
就如当初的武田信玄要放逐父亲武田信虎时,若非几位如坂恒,甘利等家中重臣在下面的鼓动支持,凭武田信玄一人之力怎么可能放逐武田信虎。
当然最后的罪名还是由武田信玄一人来担罢了。
所以武田胜赖现在的任何决断,并非是顾及到他一个人,而是照顾到他手下如真田幸隆,李晓,保科正直,大熊朝秀等一帮人的利益集团了。
看着武田胜赖望着自己,似乎在期盼李晓他能给他一个决断。
而李晓此刻要考虑的并非武田胜赖的立场,却是自己的立场。
真田幸隆现在居然干起教唆武田胜赖,杀死自己亲侄儿之事来了,这绝对不是一名家臣给主公该出的主意。
并且李晓听闻这头老狐狸已正式退隐,将真田家家督之位让给长子真田信纲,而自己退居幕后而专心在武田胜赖身边辅佐。
其实在武田义信失势后,真田家的政治投资已经成功。
真田幸隆现在正是为真田家将来铺路,加强在武田胜赖身旁的影响力,而在李晓看来,绝不能让这头老狐狸再得意下去了,这次教唆武田胜赖连杀死自己侄儿的事都赶出来,下一次岂不是要弑父。
所以必须压一压真田幸隆的势头。
面对武田胜赖询问,李晓直接言道:“殿下,以真田大人之位,可以如此说,但殿下却不可如此作?”
武田胜赖神色一动,问道:“为何这么说?”
李晓言道:“真田大人,一片为殿下计谋之心,要斩草除根并无可厚非,只是殿下若要除掉津弥肚中的孩儿,此事能瞒得过主公的耳目吗?那孩儿怎么说也是殿下未来的子侄,杀死血肉至亲,在主公眼底殿下与谋反之义信殿下,有何区别?”
“纵然瞒过主公,但是这孩儿死得蹊跷,而家臣上下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恐怕会对殿下的名声不利。”
武田胜赖听李晓如此之说,恍然大悟言道:“一德斋大人的计谋,差一点误了我,令我大失所望,还是你能替我打算。”
李晓听到此微微一笑,实际上在历史上,武田义信妻子所诞下的是一个女孩,所以也无所谓斩草除根之说。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殿下,眼下义信殿下虽去,但主公却仍没有将嫡子正式传给殿下你,比如能继承嫡位的,还有穴山,仁科等几位殿下在,殿下现在也并非没有其他竞争对手,所以越到了这时候,殿下一切行事,反而要比之前更加谨慎。行百里者半九十,这世上有多少才能之士,在大业将成之时,却自我松懈,最终而功亏一篑。”
“所以我的建议,殿下切莫以为,现在大敌已去,行事就可以毫无顾及了,反而要比之前愈加谨慎才是。越是如此,越能让众家臣们觉得殿下目光长远,而并非拘泥于本家家督继承一事上。”
必须要承认,武田胜赖在虚心纳谏这一点上做的非常好,至少一直以来对李晓的话,绝对是言听计从。
武田胜赖正色言道:“你说的对,这几日以来我确实有几分大意和松懈了,差一点出了差错,现在一身冷汗在背,还请先生教我以后如何行事?”
先生之言,是李晓当初作为武田胜赖枪术师范时,武田胜赖整日挂在口中称呼的。
眼下二人权势地位都已比当年发生了许多变化,再用这称呼已不太适合。
今日武田胜赖再提此称呼,显然再以李晓为师,希望他能替自己出谋划策。
李晓见武田胜赖其意甚诚,点了点头言道:“殿下,千万别这么说,暂时之大意和松懈,也是人之常情,以后警惕就是了。既然殿下发问,那我就帮殿下分忧一二。在现今之下,殿下若要顺利继承武田家家督之位,必须首先做到这三件事,如此差不多就十拿九稳了。”
“哪三件事?”
“首先,殿下要早日与织田家成婚,除了引织田家为外援之外,然后争取为主公生下长孙。有了长孙在,殿下你在武田家的权位,就更高了一层,主公见殿下你后继有人,肯定会在心底对殿下日后继承家督之位,增添一块重重的砝码。”
武田胜赖点了点头,李晓之言正好切合他心中之意,确立嫡子继承家督,不是看一代,而是要看二代三代。李晓的意见确实是替他打算之谋略。
“第二,眼下义信殿下虽已失势,但此次政争之后,本家家臣上下多少还有明里暗里,之前支持或者依附义信殿下一方的存在。他们可能会担心,殿下日后上位为家督,会不会对此事计较,日后行以打击报复之举。这点若是处理不当,会成为殿下日后上位的阻力,万一日后殿下继承本家家督,这也是一个不安定的危险。”
武田胜赖一拍大腿言道:“不错,兄长因早早被父亲立下嫡子之位,之前在本家之中,也算颇得人望,所以如何让之前支持兄长的家臣,转而支持我,确实是一个为难的地方。那我该如何办呢?”
李晓言道:“很简单,这时候殿下对这帮家臣们,要怀之以柔。不需要对所有人皆是如此,这样只会贸然降低了身价,殿下只需想想当初谁在义信殿下一方,对殿下最为记恨,并日日与殿下的作对的,然后对此人施以宽容就可以了。”
武田胜赖突然咬牙切齿地言道:“不用想了,就是长坂光坚与迹部胜资这两人了,之前他们一直帮着兄长与我作对。这两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宽容他们的。”
长坂光坚就是之前武田义信被诛杀的侧近长坂源五郎昌国之父,迹部胜资就更不用说了。
李晓笑了笑,言道:“我并非叫殿下真正宽容他们,只是摆个样子,做个姿态就可以了。殿下,你想若是你连最记恨的长坂光坚与迹部胜资二人,都表示宽容接纳了。”
“而那些之前依附义信殿下的其他家臣会怎么想,他们在殿下心底之厌恶,应该远不如这二人吧。若是殿下连这二人都宽容了,为何不能宽容他们呢,如此殿下在他们心底就是一名宽容之君。而且若是殿下真的厌恶这二人,不妨等日后武田家家督位置坐稳之后,再行处置,眼下这两人还是有用途的。”
听了李晓的话,武田胜赖尽管愤愤不平了一会,但最终还是表示接受。
李晓见武田胜赖勉为其难的样子,还是微微一笑。
说白了,政治就是一门彼此妥协的艺术,如果妥协不了,就要拳脚相加,铲除对方了,杀敌一万自损三千,这是最坏的结果。
所以暂时妥协,待实力强大了再秋后算账,这样的招数屡见不鲜,这也是一名成熟的君主,所要掌握的。
“第三也是最后一件,自然是就是殿下要早日替主公攻下西上野,夺取这半国之后,不仅对主公有了交代,对扩大本家之势力,将来殿下执掌武田家都是大有好处,所以这是必须做到的。”
顿了顿李晓又言道:“同时我最后再给殿下提一个建议,殿下在本家中,虽然军略上出色,但政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