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家的明国武士-第1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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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李晓又看了,盯着他手中铁炮的新介一眼,大声言道:“这位是诹访胜赖殿下。”
新介听了慌忙拜下,言道:“原来是四郎殿下,小人诚惶诚恐。”
李晓言道:“你赶快逃去吧,不准泄露我们的行藏,而我们平安到底饭富乡后,你就可以到殿下这里来投效,正式成为一名武士。”
新介听了油然高兴,大声言道:“多谢殿下,多谢大人。”
李晓说完,三人重新上马,这里到饭富乡,若是骑马全速奔驰,只需不到一个时辰路程。
眼下就要一搏这运气,看看他们是否能杀透追兵平安到达。
当时李晓,武田胜赖,师冈一羽他们策马扬鞭,朝路途上,全速行进而去。
新介愣了一下,喃喃自语地言道:“我居然拜见了四郎殿下,这可是与辉虎殿下齐名的名将啊,以后我若成为他的武士,不是可以……”
想到这里,一股难以自遏的喜悦之情冲上脑门。
“我发达了。”
新介手舞足蹈地跳起,疯狂了一会,随即意识到什么,赶紧朝四下看了一眼,然后抄小路逃走了。
眼下他还是先回家告诉妻子这一喜讯来得重要,当然还必须保住命在。
就当新介走后不久,山道之上有上百人之众,统一穿着赤甲,气势汹汹的骑马武士赶到。
其中领头一名武士,看着一旁关卡上倒毙的尸体,还有血迹,将马鞭朝武田胜赖,李晓他们行去的道路上一指,言道:“逆贼,就在这个方向,随我去追。无论生死,都有重赏!”
“喔!”
众赤备骑兵们轰然答应。
随即他们纷纷扬鞭,一同朝道路的方向追击而去。
正在此同时。
在穴山家的本城下山馆。
穴山信君在双膝盘坐在居馆之中,他的对面坐在一名穿着黑衣的僧人。
穴山信君眉头紧皱似乎在作着什么艰难的决定。
那名黑衣僧人言道:“穴山大人,以穴山家与我今川家之关系,以及穴山大人与义信殿下之间的交情,这还有什么可犹疑的,但在一句话之间,阁下是否肯借道给我们,让我们今川家从河内出兵甲斐,帮助义信殿下稳定局势,平定叛乱?”
第两百三十六章兄弟反目
面对黑衣僧人的请求,穴山信君双目紧闭了一会,复睁眼开口言道:“大师,我穴山家深受宗家重恩,亲厚有加,又蒙主公将女儿下嫁,被视为御一门,若是背弃宗家,岂非忘恩负义之人。”
说完这里,穴山信君面上流露出一股凛然之色。
黑衣僧人哈哈笑道:“穴山殿下,何来背弃宗家之说,我今川家并没有覆灭武田家的意思,反而是不忍见武田家重演当年油川之乱,父子相争,兄弟相残的一幕,所以才派兵入甲斐,事后就即退去,不取甲斐一草一木。”
听到这里,穴山信君面色稍缓,言道:“殿下与主公之不和,自是武田家之内事,自然有武田家上下一力担当,却不劳今川家介入。”
黑衣僧人微微一笑,从袖拿出一封信,言道:“这义信殿下写给今川家家主之信,穴山大人,可以过目。”
穴山信君接过信后,仔细看了一遍,脸色微变,言道:“义信殿下,果真是主动勾结今川在先。”
黑衣僧人摇了摇头言道:“信玄公意欲废嫡,又要背弃甲斐骏河数十年之同盟,这才是在先,义信殿下不忍见父亲行此不信不义之举,故而才向今川家家主求援,以求拨乱反正的。”
“话不能这么说。”穴山信君仍是拒绝。
黑衣僧人面色一沉,言道:“难道穴山殿下,不顾穴山家与今川家数十年之和睦关系,丝毫情面也不讲吗?”
穴山信君叹了口气,言道:“虎哉大师,口舌如刀,不要再逼我了。”
黑衣僧人见穴山信君意动,乘势言道:“若是穴山殿下,答允此事,贫僧可以代今川家承诺,无论事成与否,酬谢阁下五千贯。若是义信殿下能继承家督之位,穴山家与武田家亲厚之关系不变。”
穴山信君神色一动,思索了一会,才言道:“劳烦大师,回去禀报今川家家主,我穴山领内边境处有一条小路,可直通往甲府,若是一天之后,情势未变,今川家可自由行事。”
黑衣僧人听此微微一笑,心想穴山信君到这里还不敢当此责任,若是事情败露,他完全可将责任推卸,说今川家从小路偷袭,绕过自己领地。
不过黑衣僧人仍是言道:“多谢殿下,那我就回禀家主了。”
穴山信君突然言道:“虎哉大师,你既非今川家外交僧,与义信殿下又豪不相识,何故替他们奔走说项呢?大师不如投我门下,我必然奉大师为上宾,言听计从。”
黑衣僧人言道:“殿下好意贫僧心领了,贫僧当年受太原雪斋和尚之大恩,蒙他托付,需照拂今川家一二,眼下此事一了,在下会继续修行了。”
穴山信君听此哈哈一笑,问道:“大师不能投效,实是我穴山之遗憾,不过你们临济宗僧人,也讲报恩之说吗?”
黑衣僧人双手合十,笑道:“人在世间,皆有因果,恩情易忘,怨恨难消。”
说完黑衣僧人洒然一笑,大步行出居馆之外。
穴山信君看着这黑衣僧人的背影,暗道了一声可惜,心想此人腹中锦绣,学问不逊于太原雪斋,岐秀元伯,不能得之辅佐实在太可惜了。
甲斐,巨摩郡,饭富乡。
饭富氏是出自,甲斐武田初代目武田信义双生之兄逸见光长一支,在尊卑分脉中记载逸见光长巳刻生为兄,武田信义午刻生为弟。
后来逸见光长之子(亦有养子一说),来饭富乡被官,遂取当地地名为苗字。
PS:还有一说是出自八幡太郎源义家一系。
武田胜赖,李晓,师冈一羽一路之上不惜马力,狂催战马疾驰,不过身后的追兵仍是越来越近。
但是幸好这时饭富乡的轮廓已渐渐在李晓他们眼中清晰。
饭富乡,可以说是一个具有军事作用的小砦,四周围着木栅栏,有六尺高的土垒,上方还有竹楼警戒。
当李晓他们行到距饭富乡大门只有数十间的距离时,一行骑马队混合着足轻队,从小砦正门杀出,拦住了李晓,武田胜赖三人。
“到底是何人,来到我饭富乡?”
为首一名骑马地侍言道。
“放肆,这位是诹访四郎胜赖殿下,还不快下马行礼!”师冈一羽抢先言道。
“四郎殿下!”对方露出的犹疑之色,问道,“在下仓科重兵卫,请恕在下冒犯,不知有何可以证明的?还有你们身后的大队骑兵是怎么回事?”
正当两人对话时,身后的马蹄的响声大作。
仓科重兵卫看向武田胜赖的大股骑兵队,目中露出警惕之色,看了一会又讶然,言道:“这是本家的赤备队,太好了,家主回来了。赶快去禀明兵卫大人。”
武田胜赖,李晓对望一眼,顿时生出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李晓在一旁言道:“不错,请饭富兵卫一见,我们有要事要说。”
这时赤备骑兵已经赶到,呈一个半圆形将李晓,武田胜赖他们半包围,围作一圈。
仓科重兵卫见双方似是对立的情景,不由犹疑,同时对李晓,武田胜赖露出敌视之意。
“兵卫大人,你看。”
眼见山县昌景策马出现在饭富乡的门口,仓科重兵卫连忙上前言道。
山县昌景将手一挥,示意仓科重兵卫不必再说,转而来到武田胜赖面前,在马上施礼,言道:“参见殿下。”
武田胜赖见到山县昌景神色一宽,言道:“饭富大人,我此次来投奔……”
“殿下,一切事不必说了,我都已经知道。”山县昌景截住话言道。
“那饭富大人是如何决定的呢?”武田胜赖露出一丝忐忑之意。
山县昌景长叹一声,仰头看向远方,言道:“兄长待我如兄亦如父,我的兵法军略,都蒙他一手教导。主公亦待我不薄,若没有他的提拔,我源五郎绝不可能有今日三百骑侍大将的地位。”
武田胜赖点了点头,感慨言道:“是忠是孝,确实两相为难,山县大人,无论你做出何等抉择,我胜赖都绝不怪你就是。”
武田胜赖此言一出,李晓顿时露出诧异之色,心道,武田胜赖高手啊,这一手帝王心术,可是无师自通啊。
果真山县昌景听武田胜赖这么说,露出感激之色,言道:“多谢殿下,也请殿下放心,无论如何,源五郎都不会做出背叛武田家之事,莫说是兄长,纵是全天下都与武田家为敌,我山县昌景亦为主公肝脑涂地。”
山县昌景此言一出,顿时李晓,武田胜赖都是大喜,这一注押对了。
说完山县昌景将手一招,从大门处一队一队手持长枪的足轻冲了出来,呈半圆形将武田胜赖,李晓他们护卫在中央。
见此情景,统领赤备队的武士统领,面色微变,大声言道:“兵卫大人,你要三思啊,这三个人是义信殿下与贵兄长,务必要铲除的人物。”
山县昌景点了点头言道:“这我知道,回去回禀兄长,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若是他肯劝服义信殿下,放弃篡位之举,我愿意与他一道去主公面前请罪,最差之结果,我们饭富家从此家名断绝就是!”
“好一个家名断绝,难道五郎,你就如此意气用事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出,一名身穿着鲜艳赤甲,头戴牛角兜的武将骑马行出。
“兄长!”山县昌景顿时讶然,他未料到饭富虎昌居然会随队追击。
饭富虎昌盯着山县昌景言道:“五郎,你好令我失望,自小我是如何教导你的,一切以饭富家家业为重。若是此次我辅佐义信殿下,不能成功,你知道等待我饭富家的后果是什么吗?如此后果你对得起父亲大人吗?你对得起家祖见长公吗?”
山县昌景言道:“兄长,可是你亦教导我,武田家对我饭富家有大恩,一起必须服从宗家,以宗家为重。眼下家主尚在,你辅佐其子篡位,如此是何以可言忠义?”
饭富虎昌叹了口气言道:“主公,犯了大错,作为臣子若是劝诫不从,就必须站出让主公纠正,否则就有违背武士之道。义信殿下也是迫不得已才行此举动。当初信虎公在时,国人背弃,众人不也是辅佐主公放逐了信虎公吗?”
山县昌景言道:“主公不同于信虎公,当年信虎公滥杀国人,因而国人将他弃之,而主公却是英明之主,自执掌家督以来,灭大名无数。我等今日有这等荣耀,成就,不正是拜主公所赐吗?若是谋逆,既是不忠,又是忘恩负义。”
饭富虎昌见山县昌景话说得坚决,深吸了口气言道:“五郎,你已长大,有了自己的想法,渐渐不将我这兄长之言放在耳里。现在再作这口舌之争已无意义。我顾念兄弟之情,决不愿见此兄弟相残之一幕,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山县昌景听此,目露悲色,叹了气言道:“兄弟相残一幕又岂止我饭富家一幕,兄长你辅佐殿下篡位,不也是父子相残吗?想必主公此刻心中之痛,更胜于我们此刻吧。”
饭富虎昌哈哈一笑,言道:“骨肉相残,这是你我之不幸,也是武田家之不幸,五郎,你既已下了决定,我无话可说,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就只有一人能活着下去。”
第两百三十七章为上位铺路
夜晚临近,战火渐渐熄灭。
一天激战后,饭富乡的小砦附近,堆砌了五十多具尸体,情况惨不忍睹。
饭富虎昌誓要斩首武田胜赖,所以不惜一切手段猛攻饭富乡,所以跟随而来的赤备军损失不小。
而据守饭富乡的山县昌景,手下亦不少人战死。
饭富虎昌现在知行地虽在信浓内山城,但他的赤备中本就有不少同族武士,是他当年从饭富乡一路跟随数十年的。
他们头顶上贯着都是同样饭富的苗字。
眼下在这场兄弟之争,又是同族之争。
今日之战况,甚至出现了一幕在杀死对方之后,讨取首级时,摘下对方的头兜,才发觉被自己杀死之人,竟然是自己的族叔或者是族兄的情景。
如此一来,对双方士气打击都很大。
若不是赤备军是武田第一精锐,饭富虎昌又对其保持着很高的统治力,这场进攻战早就打不小了。
夜幕之时,双方达成默契,派人在对方的弓矢铁炮射程之下,救治己方的伤者。
李晓,武田胜赖看了一日今日的战事,则是感慨不已。
从李晓这个角度看去,山县昌景的身影耸立在箭橹上,似在凝视着这片战场。
李晓心知此刻山县昌景心底的滋味,肯定不会好受。
兄弟之决裂,同族之相残。
这就是山县昌景为自己的抉择所付出的代价。
隐隐约约中,可以听见饭富乡的村落里传来几处哭声,应该是同族战死者而悲痛。
武田胜赖长叹一口气言道:“饭富大人此刻的心境,我可以理解。或许是身有感受,兄长现在为贪欲所迷,所以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但话说回来,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