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国魂-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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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来,他何绍明一分钱没花,还给自己博了个好名声,真会算计啊。”
世铎这话一说完,军机处签押房内的气氛可就不对了。都是混迹朝堂几十年的人,话里话外那么点儿意思都能听出来。世铎的话,这是摆明的将太后放在头一位啊。当下,帝党后党彼此怒目而视,这边儿吵吵着皇上圣明无比,那边儿嚷嚷着老佛爷明鉴万里,是互不相让。到后来,干脆就把何绍明的电文,还有热河的乱局给忘了。一门心思地互相攻讦起来。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门房外传来一嗓子怒吼,里边儿顿时没了动静。竹帘挑动,须发皆白的翁同龢翁老中堂来了。
这位军机首府迈着四方步,环视一圈,轻哼了一声,随即落座主位。
“这电文内容,老夫大概都知道了。八百万的银子,辽阳一地的赋税不过二十余万,加上皇上先前给的四十万,不过才六十万两银子。他何绍明生生垫付了七百四十万。诸位就别说什么风凉话了。额大人,听说您的小妾,前日办了场水陆法式,听说光是香火钱就捐了八千八百八十八两。要不,额大人您也往国库捐献点儿?一万两万的咱也不嫌少。”
闻言,额勒和布脸色微红,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不住地喝茶掩饰。那边儿的世铎看着对手如此尴尬,不免笑意盈盈。
“世三爷,上个月您的爱犬死了,听说您愣是让风水先生给找了块宝地。又是雇民夫,又是迁人家祖坟的,折腾了小半个月。您没少花银子吧?”
没等世铎笑得畅快,翁同龢一句话也将他羞辱得面红耳赤。这两人一不说话,签押房内顿时安静下来。
翁同龢侯了半天,见大家伙都噤若寒蝉,等着他开口。满意地暗自点头,双手抱拳,对着东边拱了拱,神色恭敬道:“何绍明的电文,老夫已经禀报皇上了。皇上发话了,何绍明忠心办差,恪尽职守,且因公废私,掏钱助饷,为大清之楷模。钦命,赏双眼花翎,御赐黄马褂,赐紫禁城骑马。另,加派三十万两库银,为关东军更换秋冬衣衫。”放下手,顿了顿,语重心长道:“诸位臣工,如今热河的匪众,向东波及到了奉天,向西向北到了蒙古王公的地盘,向南已经过了察哈尔,就快闹到直隶了。情势如此危机,诸位不思为君解忧,反倒在此勾心斗角,可对得起皇上赐予的俸禄?”
“皇上和太后通过气了。著,盛京将军裕禄为剿匪钦差,领奉天、热河、察哈尔各地练军,另领一部关东军以及淮军,入热河,限期三个月,剿灭乱匪。兵马粮草调动事宜,诸位不可怠慢,早一日发兵,匪乱便早平一日。如此,也好让圣上安心,让百姓修养。”
“臣等必竭尽全力,以安圣心。”签押房内,所有的官员齐齐地对着东方,拱手作揖道。
没几日,京师的电文又到了何绍明手中。
这回可不是一份,而是两份。
一份是朝廷给何绍明的嘉奖,除了一堆无用的头衔,多了点儿俸禄外,还多了三十万两的银子。另一份,是翁同龢给何绍明发的电报。电文里一堆废话之后,让何绍明安心,说是皇上已经知道何绍明是如何忠心办差了,等以后国库充盈,一分银子也不会少了他何绍明的。另外,又说最近光绪如何忧心,整日食不下、寝不安的。一方面是忧心热河乱局,另一方面也是忧心,怕后党借助李鸿章的淮军,率先剿灭的乱匪,以为凭借,趁机打击帝党云云。
何绍明乐了半天,将电报递给一旁的秦俊生,道:“瞧见没,抻着点儿,反倒落了一身的好处。我看,还得继续蘑菇着,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好处。”
秦俊生看罢电报,闻言一乐,道:“大帅,您这抻来抻去的,是不是压根儿就没打算去啊?”
何绍明无奈摇了摇头,道:“不去?不去的话,回头这差事就没了。那帮子朝廷大佬内斗是行家里手,怎么会容忍咱们这不听宣调的关东军?如今是九月十四,再拖上个十来天,等那批士官初步培训完了,估摸着也得出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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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出兵!
一**一年三月起的金丹道教起义,起因是法国传教士在热河建昌等的恃强向百姓征粮。零 点看书在理教首领徐荣上门与之理论,却惨遭洋教士射杀。教堂继而组织武装,蹂躏人民。终于,被迫害的农民、矿工忍无可忍,纷纷加入到了金丹道与在理教。
话说这在理教可是有年头了,创教人山东羊来如是明末清初之人,因战乱而避世传道。到了乾隆年间,其六传弟子尹来凤在张家嘴建立了公所,从此日渐繁盛。其教义主张三教归一,规劝教徒孝顺父母、和睦乡里,戒杀、戒贪、戒淫、戒妄等,算得上是个正经的民间宗教组织。
而这金丹道教就有些意思了。创建年头不久,不过十来年的时间。其首领杨悦春,一八四一年生人,十几年前突然学会了炼丹驱鬼的法术,以此为谋生手段,聚敛了大量的钱财。后来影响越来越大,这杨悦春是越来越富有。这老小子发现这是一条发家致富的捷径,于是,邪教金丹道便顺理成章的的产生了。盗用在理教的教义,几年的工夫,这金丹道教逐渐发展壮大,可谓是风生水起。
到了今年三月,这杨悦春似乎不满足只做一个富家翁了。正赶上洋教士为祸乡里,杨悦春一琢磨,干脆揭竿而起算了。先是带领着教徒与洋教士斗争,打杀了几名洋教士以及八百余信徒,随后,又带着人攻占了敖汉旗贝子府,联合在理教等民间组织,建立了开过府,杨悦春自个儿做了总大教师。志得意满的杨悦春,野心越来越大,随即喊出了“仇杀洋教士、仇杀蒙古王公、仇杀官府”的口号,热河察哈尔各地烽烟四起。
“邪教!”何绍明嗤笑一声,随手扔下了洪门送过来的情报。‘啪’的一声,厚厚的情报跌落在桌面上,随即滑落地面。
秦俊生弯腰,逐一拾起,拿在手中凝神看了半晌,皱了眉头,又将资料递给了旁边的魏国涛,出声道:“无论如何,百姓总是无辜的。难不成咱们真要出兵,让士兵拿着步枪瞄准那些上当受骗的百姓?”
闻言何绍明也皱了眉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屋内安静至极,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走动声。
良久,魏国涛看罢了手中的资料,冷言道:“的确是邪教,出兵剿灭就是了。”
“剿灭?是!邪教是可恨,可那些受骗裹在其中的百姓呢?难道子弹能分清谁是邪教谁是无辜的百姓?你说的倒轻巧。再者说了,蒙古王公、当地官府还有洋人的教堂不合起伙来欺负百姓,老百姓能起来造反?要说这百姓夹在中间是最无辜的!”秦俊生扭头满脸讥讽之色,对着魏国涛激动道。
“一个村的民众,无论蒙汉,两千多口子人,就活下来一个幼童。我没看出来那些暴徒之中有什么无辜之人。”魏国涛面色不改,板着脸机械地说道。
“那也是邪教煽动的,老百姓不过是受了胁迫而已。”秦俊生出言反驳。
二人各持己见,互不相让,你来我往地争辩起来。而坐在办公桌后的何绍明,一时也是难以抉择。兵,肯定是要出的。眼下自个儿可还领着满清的官爵,关东军还是个襁褓中的孩子,不可能以此要挟朝廷,抗拒政令。
可这出兵也有个先后缓急,这里面问题多了去了。出兵早了,自个儿的关东军必然直面大多数无辜的百姓。让士兵们端着步枪,将刺刀对准无辜的百姓,那些受了自个儿初步民族思想启蒙教育的军官士兵,必然会对此有所抵触。想必,日后在百姓心中,自己的形象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若是出兵晚了,先不说朝廷如何对自己,单是那邪教就不知又要祸害多少无辜之人。
“诶,真是两难啊。”何绍明双手支在桌子上,撑着头,一时无法抉择。
思索间,房门轻轻敲响,一名参谋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一瞧正吵得面红耳赤的秦俊生、魏国涛,还有愁眉苦脸坐在办公桌后的何绍明,不免脸色有些慌乱,一时不知是该进来还是该出去,硬生生僵持在那里。
“你俩别吵吵了!你,有什么事儿快说。”何绍明止了二人的争吵,又转头对那参谋问道。
那参谋整了整衣装,迈步走到何绍明身前,敬礼,随即递上了一封公文,道:“大帅,从牛庄(营口)上岸,押运过来的五十万两饷银器械到了,这是清单,请您过目。另外,随同来的,押运这批饷银的主官想见见您,如今正在后勤处等候。”
何绍明接过清单,漫不经心地翻阅着,随口问道:“那主官是谁啊?”
“回大帅,那人是翰林编修,文廷式。”
“翰林编修文廷式?”闻言何绍明一楞。这文廷式虽然只是个微末的六品清流,可他是正经的翁同龢门生,在朝堂里为帝党的中流砥柱,这人可不能怠慢了。
当下,何绍明赶紧整理好衣装,领着众人匆匆出门去见文廷式。
骑了马,飞奔向西,不片刻便到了后勤区。只见几十辆大车正停在后勤部楼前,押运的兵丁吆喝着号子,将一个个箱子吃力地搬运下来,关东军的后勤人员正在拿着大秤,挨个给箱子过秤报数,旁边自有拿着纸笔的文员记录着。
管后勤的军官正在车马间来回奔走指挥着,中秋时节,楞是忙了一脑门子的汗。瞧见飞奔而来的何绍明等人,顾不得正忙活的活计,连忙上前见礼:“大帅!”
何绍明回礼,随即翻身下马,急吼吼地问道:“文大人在哪儿呢?”
“文大人?”那军官一时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下,随即醒悟:“大帅问的是押运官文大人?文大人正在一楼的会客室内品茶呢,我这就去叫……”
不待那军官说完,何绍明转身便直奔楼内走去,只留下一脸愕然的军官。后勤军官是打美国回来的华侨,按照他的理解,文廷式不过是个六品的清流,而何绍明则是正三品的大员,理应是文廷式给何绍明来见礼。他哪儿知道,这官场上,有时候官位和权利是两码事儿。
不说那军官暗自腹诽,且说这边。
何绍明进了后勤楼,向左一拐便进了会客室。推开房门,打眼一瞧,一名三十五六岁年纪,身穿鹭鸶补子的年轻官员,正一边悠闲地品着茶,一边好奇地打量着桌子上的地球仪,时不时的拨弄两下。
听见门声响动,望过来,见来人是何绍明,脸上露出笑意,连忙起身作揖道:“原来是何大人来了,下官六品翰林编修文廷式,见过何大帅!”
“哈哈哈。”何绍明笑着,拱着手,进了屋子。道:“文大人客气了,听闻文大人素有才名,那日京城一别,只匆匆与文大人见过一面,不曾深谈,甚为遗憾。不想,今日却是文大人亲来押运,倒是随了本帅的心愿。”
文廷式笑道:“大帅抬举下官了,下官不过是微末小吏,更是不具才名,哪里当得大人惦念?”
“诶?翁中堂推崇的得意门生,怎会差了?文大人谦虚了。”
笑间,何绍明又介绍了身后的秦俊生、魏国涛,随即众人分宾主落座。
寒暄一番后,文廷式拿眼睛瞟了下何绍明身边的二人,又看向何绍明,颇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何绍明闻弦知雅意,会意道:“文大人有话便说,此二人为关东军将官,本帅心腹,无需隐瞒。”
“如此是下官唐突了。”文廷式对秦俊生、魏国涛二人拱手道歉,而后品了口香茗,沉思了下,开口道:“何大帅,下官此次来辽,是受了中堂的嘱托,一方面是督促饷银押运,妨着有人从中抽取油水;另一方面,是替中堂给大帅捎带几句话。”
何绍明笑着拱手道:“有劳中堂与文大人惦记了。不知中堂有何吩咐?”
文廷式顿了顿,却没有直说。“大帅可知这五十万两饷银是出自何处?”
“邸报上不是已经说了么?自是从国库中拨取。”
文廷式摇了摇头,面色沉痛道:“大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如今国库空虚,您这不接饷银的关东军,又哪儿来的饷银可拨?实不相瞒,这五十万银子,是中堂大人百般恳求,皇上节衣缩食,停了年末的祭祀,硬是从内库中省出来的。”
“哦?微臣惶恐,怎劳皇上如此?”何绍明听罢,连忙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答道。
文廷式叹息一声,道:“如今这朝堂之上,皇上这边,翁中堂虽然把持了军机,可实际能调动的兵马,不过是奉天的几营练军,还有湖南的几营湘军。湘军就不提了,距离太远,指望不上。皇上几月前便著裕禄领着奉天练军入热河平乱,可谁想,这裕禄实在不成事儿,当初拍着胸脯说的好好的,不出五月,一定剿灭乱匪。如今这都十月了,乱事没平,反而越闹越打发。皇上愁啊,中堂也愁,原指望着借此平乱之功,为皇上亲政之事铺平道路。可如今……太后老佛爷借着皇上对热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