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国魂-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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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这个,有人么?”何绍明到了这个时代都不知道怎么打招呼了。
“是谁?”铜铃般的女声,清脆中夹带着点山西口音。
“这个,我是被你们救的那人,我叫何绍明……”
“啊?”另一女声传来,车厢里一阵响动,少顷,“原来是何公子,不知何公子来我这女眷驮车所为何事啊?”那铜铃般的声音改成了官话,声音冰冷。
“哦,小姐,对不起,我都忙着,就您这儿……”何绍明停下了,接下来的话不好说了。说“就看你这轻闲”?好说不好听啊。连忙改口:“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打算怎么安排我。”
门帘掀动,露出一张俏脸。双十年华,瓜子脸型,梳着刘海儿遮了额头,流光溢彩般的眼眸,精致的鼻子,小巧的嘴巴,白皙的脸颊不施粉黛素面朝天……
啊!何绍明心中狂叫。
“噗嗤……”估计是此时何绍明惊艳的表情在小姐眼里是典型的傻像,小姐福了福身子道:“何公子,小女子乔雨桐有礼了。”
何绍明连忙拱手,口称不敢。
“公子安心,此处没有客栈。我们这些走商的,平时都是借宿在屯子人家里。待安顿好,自然有人引公子去。”
“呵呵,谢谢,谢谢,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何绍明傻笑着摸摸头。这一摸不要紧,摸到是半长不长的头,感情那小姐是笑自己的头啊。何绍明顿时觉得有损自己在**面前的形象,急着要走。
“公子且慢,听说您独闯虎穴,硬是从胡子窝里逃了出来,小女子实在好奇的很,不知可否给小女子讲解一二呢?”乔雨桐抿嘴道。
相邀,何绍明自是欣然相从。于是,又把那套说辞拿了出来。而这次,可比给王掌柜讲的详细了许多。何绍明今天才现自己口才如此之好,细节,悬念,心理活动一一都讲了出来。乔雨桐时而抿嘴笑,时而惊呼,待何绍明询问换她会如何时,也会插上两句。
半个时辰,待王掌柜来催乔雨桐安顿,这才算罢了。王掌柜叫住一个小伙计,让小伙计引着何绍明去休息。
“小姐,那人如何?”见何绍明离远了,王掌柜的问道。
“好色的登徒子而已,虽无城府,却也有勇有谋。”乔雨桐敛了笑容说道。
“这么说,他所说的是真的了?”
“应该是真的,我走商三年,无论官商民匪,还从没。若是有去吉林的商队,便托商队带上这人,若是没有,等到奉天再安置他吧。”
王掌柜垂声应是,随即引着小姐前去落脚。
“这位爷,您今天就住这儿了。有点挤,您多担待。”引路的小伙计说罢,伸手请了一下,随即扭头走了。
长长的土炕,上面铺着草席子,四个伙计坐在炕沿攀谈着。里面盘坐着一个老头,两个青年,估摸着是主人家。打量半天,算了下各人的宽度,郁闷的现,今天晚上别想翻身了。
我这落难人的待遇,咋就这么差呢?何绍明心里哀怨着。
第六章胡子来了
人,是群体动物。以上就是何绍明的感想。
天色暗下来,主人家开始张罗饭菜。岗尖儿的高粱米,白菜炖土豆,酸菜炖粉条,腌萝卜,加上商队送的一只山鸡做成的鸡汤。这顿饭吃的也算有滋有味儿。饭桌上大家伙默不作声也就罢了,吃完后四个伙计开始跟主人家侃大山,愣是没人搭理何绍明。
何绍明也无奈,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跟一群十九世纪的人代沟太明显了。何绍明仔细听着人家的对话,揣摩着这个时代的语言习惯。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始攀谈起来。
隔阂,永远是缺乏有效沟通造成的。何绍明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了解,跟这些可以做自己曾爷爷级的古人说起话来也就那么回事。慢慢的,何绍明了解到,这商号叫大德通,总号在山西祁县。何绍明惊诧莫名,小心的问了句“你们东家不会是乔致庸乔老爷子吧”。结果那伙计连连夸奖何绍明见多识广。
乔致庸是谁?乔家大院知道吧。何绍明心里激动,乔家可是晋商的代表啊。乔家复盛公商号垄断包头,大德通大德恒两个票号更是活跃在北中国各地,乔致庸身资过千万啊。
伙计见何绍明满眼的崇敬之色,心里得意起来,更是滔滔不绝。待天色彻底黑下来,主人家升了火炕,众人纷纷宽衣解带,这才停了谈性。众人均是累了一天,躺下没一会儿就有人出呼噜声。
何绍明敛了初闻历史名人的激动,愁眉苦脸起来。“怎么睡啊?”七个人躺在炕上,满满登登的,只留下不过半尺来宽。想了半天,打定主意,干脆不睡了。反正第二天上路坐驮车,可以在路上睡。火炕慢慢热起来,满屋子升起一众怪异的气味儿。
何绍明忍了半天,受不了了,急匆匆走到了外屋。找了个板凳坐下,何绍明又开始思量起来。晋商的辉煌与没落,就是这个时代的典型代表固步自封。晋商因慎始慎终而起家,而辉煌,也因此而没落。就如同这庞大而腐朽的满清王朝一样,经过初期的开端,展,鼎盛,随后就是盛极而衰。根本的原因,就是不知变通。是,满清也尝试过改变,一个洋务运动搞到最后不过是个吞钱的窟窿。最可气的就是张之洞提出的所谓‘中体西用’。
中体西用这句话不能说完全错误,错的只是执行这句话的人。看看张香涛在武汉搞的那一套就知道了:好好一个钢铁厂,官营!几百万的银子扔下去,没什么收益不说,过了甲午年直接低价卖给盛宣怀了;装备精良的湘军,就因为这么一个‘中体西用’没多久就糜烂不堪。
一千道一万,一切的根源就是体制问题。怎么改变这个国家的体制?武装篡夺?笑话!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做个假设,如果,如果成功了。然后把什么民主,共和,君主立宪那一套搬过来就行了?别做梦了!改完体制谁来做官?或说有几个人能符合这个体制?君不见百年后的中国依然是官本位么?
现在的官谁在做?儒生。西汉以来,儒家这种被人为扭曲了的,心胸狭隘固步自封的小农思想便开始统治中原大地。中国的没落,是何满清入关有很大关系,但更重要的恐怕就是中国人的思想。郑和七下西洋,当时大明的航海业是无可争议的世界第一,结果一句劳民伤财,给禁了;明末大明有最先进的火器营,几万火枪兵面对几千的骑兵望风而逃。为什么?文人领军!
当年去日本出差的时候,小日本很。何绍明也曾为这和日本老板打架(取材于红爵本人,跟老鬼子动手了,第二天辞职),那老鬼子在自己递辞职信的时候这样说:“中国人的脊梁在五胡乱华的时候就弯了,蒙元灭宋的时候彻底断了,满清入关以后只剩下几千万的奴隶。”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自己就要做点什么。变革,就从晋商,从乔家开始!想到这,何绍明那股子愤青的热血,再次沸腾起来。
何绍明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父亲是放屁都不响的参谋,母亲就是一普通工人。大学读的电子,毕业不好找工作,转行做了计算机。工作五年,一直做ERP财务软件开,网上银行交易系统等工作。
是以,何绍明对银行的运作还多少知道一些。起码还看过《货币战争》,《货币银行学》。何绍明是个行动派,想到这按耐不住,站起身拔脚往外就走。心中激动,掀开门帘子,用力一推门。
“诶哟,这是谁啊?”门外传来一声吃痛。随即一盏马灯当先进来,后面是一张捂住鼻子的蜡黄脸。
“诶呀,王掌柜,您怎么来了?真对不起,没看到您啊。”
“没事儿,没事儿。我来是安排守夜的活计。”王掌柜一翻白眼。心说,隔着门呢,你能看到才怪呢。
罢,王掌柜往里走去。安排了那四个伙计亥时守夜的活计,又走了出来。估计鼻子不疼了,脸色也好了许多,和颜悦色道:“何公子,穷乡僻壤的,除了小姐,大家伙都这么住的,您将就着睡吧。等到了奉天,咱再好好招待您。”
何绍明连称‘不敢当’,随即问道:“王掌柜,可有纸笔?”
“公子可是要写文章?我这就使人送来。公子早点歇息。”说罢拱手道别。
“王掌柜,最好是铅笔或钢笔,有么?”何绍明可不会写毛笔字,繁体字倒是能认识,可要写出来估摸着也费劲。
“这个……,我去问问,要是有的话就给您送来。”王掌柜有些纳闷,这何公子怎么用那洋玩意儿?认识没多咱功夫,也不好多问。随即转身离去。
“劳烦您了,王掌柜。”
半个时辰,何绍明那股子热血都快凝固了,王掌柜这才拎着一个包裹回来。打开包裹,道:“公子,您看看这是不是钢笔?”
何绍明打眼看去,有笔帽,看样子应该是。连声道谢,急吼吼的把包裹接了过来。
“真是劳烦王掌柜了,大晚上的您还给亲自送来,太过意不去了。您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何公子啊,”王掌柜面有难色,“这钢笔是我家小姐之物,还请您仔细着些。公子做文章吧,我先走了。”
门帘晃动,王掌柜走了。何绍明看着钢笔有点呆,仿佛端量着那娇美的面庞。“既然都穿越了,一切都有可能。”钢笔在手指间飞舞,何绍明吹了下口哨。心下得意,这转笔的功夫还没落下。
拨亮了油灯,何绍明凝神思索,接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的写着。什么是票号,什么是银行,两业务上的联系与区别,学习西方银行的必要性,银行的内部体制,什么是投资银行……
何绍明只是泛泛的写着,他现在要做的仅仅是引起乔家的注意。什么事都得一步步来,一口吃不成胖子。只要乔家感兴趣了,也就有了改革的基础。
中间停笔几次,一是四个伙计巡夜,出去又回来;二是这倒霉钢笔和后世的钢笔根本不一样。用一段时间,就得在后面挤压下,否则就是不出墨水。专注之下,时间飞逝,转眼间天色白。何绍明揉了揉酸涩的臂膀,停下了笔。眼下只写到了一小部分,捏捏鼻梁,审阅再三,满意地笑笑。
“吊了这么大的胃口,不怕你不上钩。”何绍明得意地想到。
“铛~铛~铛~铛……”急促的梆子铜锣声响起,吓了何绍明一跳。心中纳闷,这屯子怎么还有叫人起床的习惯?
内屋一阵响动,“不好了,胡子来啦,都醒醒,胡子来啦!”顿时屋内乱做一团。
“又是胡子!?以后写本书,书名就叫《我和胡子不得不说的故事》。”何绍惊诧之下,恶趣味地想到。
第七章女人走开
“弟兄们,马骝儿穿,胡子来啦!”
“抄家伙,抄家伙!”
“妈了个巴子,老子裤子呢?”
……
内一阵慌乱。没一会儿,四个伙计拎着枪,主人家三人也各自拿着弓矛冲将出来。何绍明有着茫然,当先的伙计一把将挡路的何绍明推到一边,着急忙慌窜了出去。何绍明略一犹豫,也跟着窜了出去。
数九寒天,冰冷的空气猛一吸入,顿时让人从头到脚打了个激灵。坑洼的土路上,陆续汇集着大德通的伙计和屯子里的住户。杂乱的武器,灰蒙蒙的衣色,人们奔跑时呵出的白雾。一切的一切,让何绍明感觉就像在看一幅黑白老照片。
“胡子从东边儿来的,大家伙上东墙!”一个衣服较好的矮胖中年人站在路边指挥着,物。
屯子不大,也就百十户人家,没一会儿何绍明就随着众人跑到了东墙边上。
“四凤他男人,这边人够啦,你带人去北边。李大烟袋,你带人去南边。老耿,你带人去西边!”那中年人显得极有经验,当先四处分派人手。屯子门在东边,留的人最多,另外三面没有门,人也就少些。
这时,王掌柜也批着衣服走了过来。脸色惶恐,问道:“赵二当家,这是怎么了?”
“胡子来了!王掌柜来的正好,你赶紧组织你的人帮忙,我先上墙垛子上看看。”情势危急,这赵二当家说话也就少了几分客气,说罢一甩手爬上了墙垛子。
王掌柜轻叹一声,招呼百来号人去帮忙守墙,又叫五十来号人回去看着车马货物。当下,众伙计领命,四下散开。
“王掌柜,您都快**了,没自己什么事儿,何绍明忍不住上前问道。
“诶呀,何公子,这都啥时候儿了,您就别搁这儿添乱了。”王掌柜面色愁苦,一跺脚转身朝屯子内跑去。
哦,合着没自己什么事儿啊!怎么说咱爷们儿也算开过枪,杀过人,胡子窝里走一遭的人啊。什么叫添乱啊?何绍明很郁闷。四下看看,得,去赵二当家那儿问问吧。
“小白脸儿,下去!这儿是你来的地方么?”何绍明刚要爬墙,一个庄丁一脚把他踹下说道。“没杆子家伙什儿,就你那小身板儿上来送死啊!”
何绍明忿忿地站起身,想要辩驳一二。那庄丁却转过身去,理也不理何绍明。
“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