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国魂-第2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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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行宫,众臣朝大殿趋步而行,这行宫还是当初乾隆年间修葺的,过了几百年,虽经草草修缮,仍可看出荒芜败落的迹象。
众臣趋入大殿北楹,排列两班。慈禧、光绪升上御座,共一御案,慈禧坐东,光绪坐西,皆北面。慈禧已经换上了光鲜的衣服,但光绪仍是逃亡途中的那身穿着。不但如此,这几日未见,光绪小小的风寒之症,到如今咳嗽不断,脸色愈蜡黄起来。偶尔从捂住嘴的帕子,能瞧见一抹血丝来。
下头无论是江宁的,抑或是南逃过来的官员,无不目露惊讶之色。大清国已经失了半壁,要是这皇上再完了,闹上一场风波,那这大清还有救么?
李莲英唱诺一声,众臣皆跪,高呼:“皇太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慈禧说完忽然,已经哭了起来。
刚要起身的众臣只得再跪下,齐声道:“太后受惊,臣(奴才)罪该万死!”
慈禧收住哭泣,“你们起来,我不是怪罪你们。”
众臣起立,两旁候立。
慈禧侧对着光绪说道:“这十多天啊,咱娘儿俩九死一生,多亏了几位功臣,如见总算是逃出升天了。”
光绪沉默着,点点头。
慈禧对群臣道:“可你们也看到了,咱这大清成了什么样子!荣禄去了,这会儿不在了……可当初我就跟他说了,家败了,没什么,咱再把它建起来。怕就怕不长记性,挨了打,毁了家,可还是个败家子儿!谁承想,荣禄竟……”说着,慈禧又是一阵垂泪。
叹息一声,慈禧的语气转得温柔起来,“不过嘛,我和皇上这次南巡,还算得体面。这里头啊,你们都有功劳,刘坤一爱卿很卖力气,差事办得最好。我呢,就爱个脸面,谁要是给我长脸呢,我就喜欢谁;谁要是让我没脸,我就让谁没命!刘爱卿,你过来。”
刘坤一赶紧跪在御前,“臣在!”
慈禧忽然瞅一眼光绪,光绪装出视而不见的样子。慈禧于是面向瞿鸿禨,“瞿鸿禨,你这就拟一道旨意,让刘坤一正式接了军机辅的班吧!”
瞿鸿禨:“臣领旨!”
刘坤一一把年纪了,受了赏赐,却面色不改,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叩头谢恩,而后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慈禧又问:“岑春煊来了吗?”
岑春煊出列跪奏:“臣在!”
“你起来,起来!”慈禧指着岑春煊对众大臣说,“你们还不认识他吧!”
忽然慈禧又哭出声来,群臣又要跪。慈禧一边抽泣着,一边摆着手,群臣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面面相觑在那里。随着慈禧停住悲声,群臣慢慢归位。
慈禧回忆道:“我是想起了刚出京那会儿的事儿,给关东军追着,我和皇上只能睡在破庙里,天天做噩梦!梦见关东军正追杀我们娘儿俩,一宿给吓得惊醒好几回。那一回我是又给惊醒了。那都是深夜了,我就听到庙门外有一个声音说,‘太后毋惊,微臣在此护驾’!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慈禧忽然露出笑脸,指着岑春煊道:“就是他岑春煊啊!你那时,还是陕西布政史吧?”
岑春煊道:“是!”
慈禧对群臣说:“你们听到了吧?他一个管钱粮的官儿,远在大西北!可他奔波了几千里,找到我跟皇上,又是几千里地儿,一路护持我们娘儿俩到行在!我不是说你们不忠心,可岑春煊这份护主的心,你们谁都比不过!今儿个,我也不怕你们说我有私心岑春煊!”
“臣在。”
“你想要个什么差事,自个儿说。”
“臣什么都不要!”
这番不卑不亢的态度,很对慈禧的胃口。老太太温言道:“岑春煊,这机会嘛,我可是给了你!”
“臣知道。今日我大清,百废待兴,急需整顿,整顿政务,整顿实业,尤其要整顿吏治。臣没别的本事,只想为太后当一条把门的恶狗!”
“好一条恶狗!”慈禧心中异常满意,内里已经定了岑春煊的差事,她忽然面向光绪,“我看皇上累了!”
“是,亲爸爸。”光绪咳嗽了两声,应道。
慈禧对李莲英,“小李子,送皇上……”她又对着光绪道:“皇上就别回后院了吧?前头还有些体面,后头实在破败的不成样子。”
光绪不领情,“儿臣这几日在后宅住惯了……”
慈禧又亲切地道:“那也吃了再去吧……”
光绪仍不领情,“谢亲爸爸,儿臣不饿。”
光绪起身,李莲英也从慈禧身后绕过来,要送光绪。就这么个交错的光景,慈禧陡然目露凶光,对着李莲英狠狠地怒了努嘴。李莲英心中一颤,差点儿将手中的拂尘摔落。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光绪在前走着,李莲英在一侧稍靠后跟着。走过后花园,满目荒草展现眼前,光绪不禁停住脚步。
李莲英上前道:“皇上,奴才过会儿再找人来,把院子收一下。”
光绪摇头道:“朕看不必收!别的地方,朕管不了。这儿,朕还能做点主。就留下这残败之迹,为我上下警惕之资。”
“是。不过皇上身上这件小褂,还是让奴才孝敬一件新的吧。”
光绪又朝前走着,拨拉着已经半人高的荒草,“朕从京城一路走来,这件小褂,好十几天没换洗过,它跟朕相依相伴,还是留个念性吧。”
这时,已走到了院门前。光绪忽然转身,面向李莲英,“凡是跟朕患难与共的,朕就忘不了他!”李莲英垂着头,不答腔,不看光绪,但轻轻地推开院门,又立刻闪在一边。
后院内的御案上、墙上,到处都是西洋钟,而且已经擦得干干净净。钟声交响着,仿佛在召唤着什么。光绪呆住了。他闭上眼睛,倾听了一忽儿,忽然睁眼,转向李莲英。“李俺答……”
李莲英微微倾身,指了指桌子上热气腾腾的药碗道:“皇上吃了药就歇着吧。”
光绪心中感动,端起药碗,方才送到嘴边。猛听得李莲英叫道:“皇上!”
“何事?”
李莲英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道:“皇上,我瞧着这后院实在过于破败,虽说不必京城,可皇上您……”
光绪咳嗽了几声,却一副傲然之色道:“李俺答,你很好,朕忘不了你的好……太后想继续当朕是个摆设,可这儿不是京城,这里是江宁!今儿瞧刘坤一的神色,估摸着已经瞧出端倪了。过不了多久,只要朕掌权……哼!”光绪没头没尾的话,透着一股子恨意。他仿佛觉着自己说多了,不再言语,举起药碗,又送到嘴边。
“皇上!”
“又怎么了?”光绪有些不高兴了。
“没什么……这药刚刚煮好,有些烫,您小心些。”话锋一转,试探道:“皇上,若是您再次掌权了,当如何?”
光绪又放下碗,踌躇满志道:“还能如何?好好的大清在……在她手里破败的不成样子。刻下也唯有革除弊端,重整旗鼓。重新启用康有为,再行变法之举,方能强国!若非如此,等到何贼羽翼丰满,那可真就无力回天了。”
“那老佛爷呢?”
“她?”光绪恨意上涌,端着碗的右手不停地颤抖着。良久,才道:“不提也罢!”说完,举起药碗送到嘴边。这次,李莲英再也没有叫住他……
前头大殿里,上好的御膳摆了满满当当,慈禧正挨个与群臣热络地聊着。“你们不是陪着哀家南行的,就是北上接驾的。既是到了地儿,一家人这顿团圆饭,总是要吃的。吃吧,吃吧!”
“谢太后赐膳!”众臣纷纷拿起了筷子。
慈禧又开了口道:“要说呢,这是我赐膳给你们。”众臣纷纷放下了筷子,聆听懿训。“其实呢,这御膳,都是你们千里迢迢送来的东西做的。”她微微侧问:“小梁子,我没说错吧?”
小梁子肯定道:“确是他们孝敬太后的。”
慈禧指指碗里的米饭,“这口粮是谁送来的?”
远远坐着的一个小官起立,“禀太后,是臣背来的。”
“背来的?怎么不雇个车呀?”
“禀太后,整个县城的车,都让逃难的百姓抢走了。微臣只好背。”
“有多少里地呀?”
“一千一百里。”
静场。慈禧也有些震惊,转而吩咐道:“小梁子,回头把来时我坐的那马车送给他!”
“喳!”
闲话了一会儿,大家伙甩开腮帮子,开始大嚼起来。这个时候,大殿的门开了一条缝,李莲英如同鬼魅一般蹿了进来。慈禧心思本就不在酒席上,她一直在等着李莲英的消息。目光始终留意着门口。瞧见李莲英,投去一个质询的眼神。
李莲英咽了口口水,神色慌张,对着慈禧猛力地点了点头。
御座上的慈禧长出了一口气。心道,皇帝啊皇帝,咱们娘儿俩天生相克,落到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你到了泉下可不能怪我这当娘的狠心!随即,慈禧愈开心起来,居然主动起身为几位功臣倒了酒。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大殿的门猛然被撞开,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太后……不好啦!皇上……皇上……皇上他……驾崩了!”
热闹的酒宴,瞬间冷场!包括亲自导演了这一切的慈禧,都是一副惊骇的模样!公元一**六年十一月三日,年轻、叛逆、郁郁不得志的满清实际意义上的末代皇帝光绪,驾崩!
三三四釜山绞肉机
就在何绍明问鼎中原,满清南逃之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列强所公认,举国士大夫所推崇的光绪皇帝,在位不过二十六年,甫一到南京,骤然驾崩了!一时间,江宁小朝廷不得不停下一切,开始操办光绪的丧事。而这个期间,日俄之间在朝鲜的战争,也陷入了白热化。
釜山地处朝鲜南端,地理位置优越,是绝好的天然港口。自从俄国人在克里米亚战争中失败,彼得堡不得不放弃西进计划,转而开始大规模东进。与之相应的是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开通,以及受命远东各部,逐渐蚕食满洲,寻觅一处不冻港。可何绍明的骤然崛起,让俄国人在无数次的或是有意或是无意的边境摩擦中,吃了大亏。彼得堡一番估量,几乎所有的专家大臣都认为,凭着此时俄国在远东的军力,在西伯利亚大铁路开通之前,绝难有进一步的展。而恰在此时,中日之间的甲午战争,偏离了历史的轨迹。俄国趁着南朝鲜兵力空虚,诱惑朝鲜王室,得到了也不知是真是假的租借法案,从而突然占领的釜山。
俄国国内评价此次行动,无论是外交上抑或是军事上,都是巨大的胜利!俄国,终于有一处不冻港来存放、展海军战略了!沙皇更是大放厥词,扬言釜山就如同他头上王冠的一颗最大的宝石。
釜山的重要性于俄国来说就不同说了,也因此,在釜山战役进行到第二十天,俄军有些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彼得堡来了一份异常强硬的命令。
电文里强调:只要釜山继续掌握在俄国手中,它的舰队就随时可威胁在南朝鲜登6的日军的海上交通线。不占领釜山,日军无法在朝鲜进行大规模的地面作战。因此,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内,日方积极准备对釜山的第二次进攻,专门编组了执行这项任务的第三军,任命乃木希典为军长。此人甲午战争时担任旅长,曾一举攻克旅顺。第三军所配备的火炮大部分是攻城炮。
与此同时,尼古拉二世也指示远东俄国6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动攻势,责成他对釜山的命运负责。彼得堡警告库罗帕特金说:如丢掉釜山,将是新的最沉重的打击,不仅有损于俄国在远东的政治军事威望,而且有损于在近东、中亚和欧洲的政治军事威望。无疑,俄国的敌人将利用这一点尽可能使我们为难,而朋友则将把俄国视为软弱的同盟者而加以抛弃。
在沙皇政府的压力下,库罗帕特金勉强派出一个军从海参崴南下支援釜山。十一月十四、十五日,该军从元山登6,在阳口地区与日第二军遭遇,俄军一败涂地,狼狈退却。从此釜山与海参崴俄军主力的联系被完全切断。日军为进攻釜山,必须确保第三军后方的安全,使它不致遭到集结于江原道以南地区俄军的打击。因此,十一月下半月,第1、第2、第43个军开始向江原道方向移动,企图牵制俄军于该地。十一月二十六日起,日军恢复了南朝鲜半岛上的军事行动。但占领了鹰峰山等制高点以后,又转入防御,等待增援。几日后,日第三军恢复对釜山的攻势。此时,防守釜山外围各隘口的俄军第四十四、第七两个师,兵力约一点六万人,火炮七十门,另有战舰支援。但在斯捷塞尔指挥下,节节败退。十一月月三十日,俄军放弃釜山外围最后一道天然屏障洛东江,福克师在该处一共只坚守了半天。当日,俄军开始撤进釜山要塞。甚至连日本人也没有估计到俄军退却如此之快。netbsp;从战争爆到十一月月底近四十天中,釜山要塞的防御有所加强。守军增到四万人,炮六百四十六门,机枪七十二挺。海军有战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