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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节

重塑国魂-第2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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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势凶猛!不大会儿的片刻,已经与队后的北洋军展开了战斗,就仿佛快刀切豆腐一般,一举将厚重的队尾冲击开。趋势不停,只是向着前方,前进着。

“诶呀!这可如何是好?”明眼人一眼就瞧出来了,玩儿了一天猫抓老鼠,将北洋军戏弄了个身体匮乏,士气低迷之后,关东军终于起了真正的进攻。队伍里不老少的将领都经历过甲午,想当初日本人凶不凶?打得北洋淮军满地爪牙,从朝鲜一路溃退。可碰到了关东军,就如同踢到了一块铁板一样,反倒是让人家给歼灭了一半的6军。关东军可是真正的百战之师,这支北洋新军连学生禁卫军都打不过,比不上日本兵,就更别说与关东军对战了。这会儿的工夫,所有人都慌了手脚。本份一些的,只是拿眼睛盯着荣禄,等着荣禄拿主意。激灵点儿的趁着没人注意,调转马头,挑了一条小道扭头就跑。

“大帅,怎么办?”

“打打不过,跑,跑不掉。我看,只能叫人殿后,拖住关东军,咱们才能逃出去。”

“你说的容易,你乐意殿后?”

……

荣禄双眼一片茫然,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陈世亮。

“大帅……”

“世亮,本帅平日待你不薄,你要救我啊。”

陈世亮一咬牙,了狠,道:“大帅安心赶路,世亮去拖住关东军!若是不幸战死,还敢请大帅逢年过节多多照顾下标下家人。”说罢,一抱拳,领着一队亲兵掉头迎了上去。

荣禄双眼通红,对着陈世亮远去的背影道:“世亮放心,你家小本帅负责了。若是你侥幸活着回来,本帅必还你场天大的富贵!”

三二三七日定中原(十三)

程山林瞧瞧左右,不过几十人,这么点儿人上去,连给关东军塞牙缝都不够。眼珠一转,来了主意,扯开嗓子就喊开了:

“跟老子走!荣帅话了,只要顶住一个时辰,一人二百大洋。现钱!死了外加二百抚恤,没死的到了江南,连升三级!”

程山林吩咐几名戈什哈,从队伍里的辎重车上,卸下一个箱子。箱子打开,里头露出明晃晃的银元,既有墨西哥鹰洋,又有关东军新铸的中华元。他站在那儿吆喝着,旁边儿几名戈什哈,仿佛不要钱一般,将箱子里的银元,大把大把的往路过的士兵手里头塞着。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年头当兵吃饷的,大多没什么国家民族概念,都是谁给的银子多就给谁卖命。不一会儿的工夫,程山林纠结了小二百号人,逆着人流,摆开辎重车,就地组织了一个草草的防线。

这个时候,后队的北洋军已经彻底炸了营,士兵有的丢了枪,抱着脑袋等着投降;更多人慌不择路,没头苍蝇一般乱跑。而追击的关东军也不理会,只是不停地向前推进着。步兵稳扎稳打,骑兵左冲右突,每次都将队尾的一拨北洋兵拦腰切断,而后一通猛攻,蓝色的士兵便被绿色的潮水所吞没。

旷野上,枪声炮声不绝于耳,便携的迫击炮,不但提高了关东军的行军度,更是为其火力增添了许多凶猛。进攻的势头,真如快刀切豆腐一般。

程山林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关东军的强悍已经出了他的想象。他程山林经历过甲午,知道关东军厉害,心里已经有了赴死的准备。可真事到临头,才感觉到对面的关东军,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甭说自个儿这二百来人,就是再多十倍,估摸着也无济于事。

他咽了口口水,左右观望,觉其余人等都是一副惊愕的表情。

胆儿小的干脆扔了银子,扭头就跑!

“混蛋,拿了老子的银子,哪儿有跑的道理?”程山林击毙了一名逃兵,厉声道。

几个逃兵苦着一张脸,道:“将军,你也不看看,瞧对面的火力,甭说咱这二百人了,就是全军都留下阻击,也未必能挡住人家一个时辰!”

“人家枪准,还是关东产的五子快。又是机枪又是大炮的,咱们手里的德国造,顶不住啊。”

“你程山林活够了,老子还没活够呢!”

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了逃兵的行列。程山林急得脑门子上全是汗,他一咬牙,一脚踢翻放着银元的箱子,怒道:“五百!五百银元!这是定钱,等打完了,瞧见这箱子没,能拿多少拿多少!这个价满意了吧?”

逃兵彼此对视,有一人道:“将军,银元虽好,可也得有命花不是?小的上有老下有下,您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那人拱了拱手,丢了枪,扭头就走。根本不管指着自个儿背后的枪口。一人带头,其他人有样学样,哗啦啦走了百多号人。

程山林的戈什哈头子气得睚眦欲裂,举起步枪就要射击,却被程山林制止了。netbsp;“姐夫?大敌当前,不杀逃兵不足以震慑宵小!”

程山林摇头苦笑:“算了,都是一个马勺里头搅食的,有份情谊在那儿呢。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都如此,何况他们?咱们眼看就要下黄泉了,少造点儿孽吧。……二子,你也走吧。”

“姐夫!”

“跟你姐姐说,我是回不去了。让他赶紧收行李,往南跑,从此隐姓埋名……再找个好人家嫁了。她跟着我,这辈子亏了。告诉她,我程山林在泉下记得她的好,来世结草衔环,必定报答。”程山林已经红了眼睛,眼泪就在眼眶里头打转。

“我不走!”戈什哈脖子一梗,执拗道:“去***荣禄,去***朝廷……整出一堆破事儿,逼反了禁卫军,大难临头却要咱们顶着,凭什么?我不走,要走姐夫咱们一起走!”

“滚!”程山林勃然色变,举起手枪对着自个儿的小舅子。见其神色坚毅,砰砰砰连续扣动扳机,几颗弹子打在小舅子脚底下。“滚啊!你要是真有良心,就好好照顾好你外甥他们娘儿俩,也算对得起我了。”

“我……”戈什哈呜咽半天,狠狠一跺脚,翻身上马,朝着西边疾驰而去。

程山林又转头看着一众弟兄,低低言语道:“家中独子的,有家小的,趁着关东军没来,赶紧走吧。我不怪你们。”

这帮人却一个个大大咧咧道:“大人,咱们跟着您吃香的喝辣的,睡的婊子比皇上还多,这辈子知足了。”

“这会儿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子恶贯满盈,与其来日被凌迟,还不如就此战死!”

“老子光棍一个,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早他娘的活够了。”

……

程山林心里纠结,即悲哀,又有些感动。心道,我程山林治军十余年,总算交下了一帮子弟兄。关东军的马队越来越近,程山林收摄心神,爽朗道:“好!都是好汉子!没说的,我程山林陪着大家伙一块上路!”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打银票,找了块石头,就压在脚下:“这是两万两银子,谁若是侥幸没死,烦劳收了银票,代为照顾下弟兄们家小!”

嗖嗖嗖,一串子弹打在程山林面前的马车上,激起一片木屑。“关东军来了,弟兄们拼了!”

“拼了!”

一瞬间,这帮子全然忘了自身性命的汉子,不顾迎面的枪林弹雨,只是机械地拉动枪栓,不停地开火还击。许是这一路追击太过于顺利了,追击的马队显然没有料到会遭到如此有规模有组织的抵抗,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丢了几名骑士,领头的调转马头,暂缓后退。

看着关东军受阻,这帮亡命之徒士气大振,正要叫嚣:关东军不过如此。突然,空气中传来不绝于耳尖锐哨子声,有经验的抬脑袋一瞧,之间天上无数黑色的炮弹,拖拽着白色的轨迹,正朝着他们砸了过来。“娘啊,炮火来袭!趴下!趴下!”

轰轰轰……

短短的五分钟时间内,这一道用车马罗列的防线,便被急袭的炮火所淹没。没等劫后余生的北洋兵缓过劲来,犹如闷雷一般的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程山林抬起头,一道银色光芒刺入眼帘,明晃晃的马刀已经问颈而来……

三二四七日定中原(十四)

天津。

天空中飘着细碎的雪花,靠近海边,异常阴冷。可天津城内九曲十八弯的街道上,却是一排摩肩接踵,热闹非凡的景象。街道两侧,有的挂着龙旗,有个挂着关东军军旗,更有的干脆就挂出了写有‘何帅万岁’四个大字的招牌。人流从四面八方涌来,而后汇聚在一起,一起往直隶总督府涌去。

不老少的人都是去瞧热闹,还有些不明就里,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会儿在总督府正举行受降仪式。关东军方面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全军主帅何绍明!眼瞅着中原定鼎之势已成,如今何绍明虽然没说什么以后政权形式,可认老理的人一致认为,这何绍明放在以往那可就是皇上!这会儿能一睹龙颜,也能粘粘福气不是?

总督府外,街道两侧更是人满为患。若非有持枪的关东军士兵拦着,连条马车能过的窄路都没有。底下嗡嗡声一片,大家伙都翘着脚朝北观望着,都等着见识见识这位何大帅,到底是不是跟说书里头说的一样,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

话说这历朝改朝换代,最苦的就是百姓。有道是兵过如梳,贼过如洗。可人家关东军是昨儿夜里进的天津卫,不但秋毫无犯,反倒是一手接起了整治治安的责任,狠狠严惩了一些趁火打劫的宵小。这改朝换代的事儿大家伙儿承平日久,虽然没经历过,可也听老辈人讲起过一二,关东军如此军纪,主帅何绍明又是一副新式做派,全没了往日官僚那种高高在上的德行,倒是让大家伙对未来有了些展望。

自打鸦片战争,国门洞开,各行各业,无论是升斗小民,抑或是买卖商人,尤其是拳拳报国的那些读书种子,大家伙没少受了洋鬼子的气。洋布洋火往国内这么一倾销,不但商人破产,就是那些靠养殖桑蚕织布为业的农户,也是苦不堪言。若是朝廷强势,不让洋鬼子的物件儿进来,何至于如此?

满清早就**到根子上了,有道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更何况,就是那些当官儿的见了洋鬼子,也一个个跟见了亲爹一样作揖打拱,赔笑不停。有这样的朝廷在,大家伙还能有好日子?人家关东军何帅可不一样。这些年来,厉兵秣马,甲午一役,举国皆败,大家伙都谈日本色变的当口,关东军愣是打得穷凶极恶小日本哭爹喊娘。而之后的关东新政,那些个有在关东闯荡的亲朋好友的,都知道那叫一个好。不但税务低,而且衙门办事儿方便,当官儿的一脸和气,只认理不认银子。

拥挤的人潮中,奔走着几个伙计模样的人。手里都攥着一大把的关东军旗帜,一边儿走一边儿。口里还不停地吆喝着:“新朝新气象,福祥记布行祝大家伙阖家欢乐……不要银子,我们李老板话了,连夜赶制的两千面旗帜,免费放。a”

“……为什么?就冲着何帅进了咱们天津卫!三老四少,日后一准儿有好日子过。这些年大家伙被洋鬼子二鬼子欺负得够呛,这回可好了,何帅来了!何帅可是个强硬的主儿,当初小日本都得低头。没听说么,英国公使如今朝廷怎么请都请不动,却自个儿颠颠儿跑关东去了。嘿,这位爷做了天下,还怕没好日子?”

布行这头放旗帜,还有不少商家放布票之类的东西。而那些卖烟花爆竹的,更是一股脑地将仓库里的存货搬了出来,整齐地码在路旁,就等着何绍明路过,一起燃放。人头耸动当中,大家伙脸上都挂着一抹喜气,还有一丝好奇。时不时,还会有镁光灯闪动,碰的一声,将当前的景象记录下来。这些照片漂越大洋彼岸,以至于何绍明控股的aBc广播日后忠实地评论道:“甲午之后,阴霾了两年的中国人,终于露出的笑颜……我们可以负责任地认为,何绍明的军事行动,的确是一场顺应民意的行动。未来的中国,必定要换成这位年轻的舵手……”

跟一众百姓不同,总督府门口的一杆官员,自杨士骧以降,虽然这会儿还没见人家何绍明的影子,还是一个个低眉顺眼,垂着手臂,做恭敬状面对着北方。他们这些降臣,一来没有从龙之功,二来也不见得入人家的法眼,日后如何,这还两说。是以,此刻多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而领头站着的杨士骧,却是挺直了身子,负手而立,一副桀骜的神情。

底下几个当官儿的互相对着眼色,心说你杨士骧这德行,不是给大家伙上眼药么?回头再受了牵连,那可真没地方说理去了。

一名幕僚终于忍不住,低声道:“大人,人在屋檐下啊……您?”

杨士骧却嗤的一声笑了:“怎么?怕受了我连累,日后被人家拿捏?”

“这个……”幕僚被说中心事,老脸一红。

杨士骧却毫不在意,只是笃定道:“你放心,我越是如此做派,他何绍明越不敢对你们如何。”

“大人,此话何解?”

“嘿。你是没看透何绍明这个人啊,此子年纪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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