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国魂-第2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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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瞧出来。就带着皇帝以及贴身的李莲英,目标小。此去两江,老太太也不想着什么权了,只盼着能了此残生也就罢了。这天下,已经姓何了!
嫔妃们一阵骚动,有的无声地哭了,但谁也不敢说话。
突然,一个声音喊道:“皇帝不能走,应该留在京城!”
所有的人都被这喊声惊呆了。慈禧铁青着脸,慢慢朝出喊声的地方走去,站住。咬牙道:“果然是你!”
珍妃毫不畏惧地面对着她,重复道:“皇帝应该留在京城!”
慈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猛地转身,吩咐:“把她扔到井里去!”
两个太监应声上前,一把将珍妃举起来。光绪猛地跪下,哭喊道:“亲爸爸,饶了她吧!”
慈禧冷冷地说道:“皇帝,上你的车去吧。把帘子放下来,免得有人认识。”
“扑通!”一声,珍妃被扔进井里。连李莲英都浑身一颤。
慈禧却什么事儿也没有似的,走到车夫面前,嘱咐:“你们要尽力赶路。要有追兵拦阻,都不要说话,由我来说。就说咱们是乡下苦人,逃回老家去。”
高大、沉重的城门“嘎嘎”响着被打开了,几辆平平常常的骡车,里边坐着乡下人装束的慈禧和光绪皇帝,悄然地离开了北京城,仓皇南行……
三一五七日定中原(五)
天津卫,小王庄。
枪声阵阵,炮声不绝。北洋新军与禁卫军之间的战事,进入了最惨烈的关头。双方阵地之间的旷野里,子弹嗖嗖飞梭而过,只在空气中留下尖锐的呼啸声。各型火炮,仿佛不要钱一般,将炮弹成堆成堆地打出去。每次大规模覆盖射击间歇,总会在一声号子声中,涌出无数蓝色军服留着大辫子的北洋兵,冲击一波,不过前进百十米,便被禁卫军密集的火力击退。
可冲击的北洋兵仿佛无穷尽一般,一波刚刚退下,另一波已经起了冲击。激战数日,禁卫军的弹药已经不多了,有限的几个马克沁重机枪,根本就不能将战场全部覆盖。以至于到后来,涌上来的北洋兵越来越多,甚至已经过了火力的密度,禁卫军阵地上不得已,一连串急促的哨子声过后,与之拼起了刺刀。
此前,天津卫卫戍的北洋兵不过万余人,以有备而击无备,七千禁卫军凭着一股子血勇,夺了城南的弹药库,一鼓作气一度攻入塘沽。可随着大股的北洋军回援,战事急转直下,到了如今,禁卫军不得已,硬生生被迫后撤了四十里这才稳住阵脚。
退到了小王庄,禁卫军上下所有人都知道,无论如何不能再退了。再往南,退出天津地界,缺乏弹药的禁卫军很可能就被人家打成一场追击战。到最后能与关东军第七师汇合的,估摸着剩不下多少人。反之守在这里,只要顶住了,待关东军主力突破了山海关,最多两天,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支援部队开过来。上下统一了意见,索性就在这小王庄摆起了铁桶阵,布置战壕铁丝网,任凭北洋兵将自个儿围了起来。
“杀!”凯泰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横拨一下,拨开对面北洋兵的枪管,而后顺势一送,刺刀直直扎入对手的胸膛,而后左右一搅,一脚踹过去拔出了刺刀。禁卫军遭遇了大清洗,此前被逮捕的从关东军跟随过来的军官,业已全部被荣禄处决。一时间禁卫军到了无将可用的地步。是以在最危险的当口,总有营官以上的军官,下到各个连队,组织人手进行防御。以至于后来,连凯泰这个全军统帅都站到了线。
刚刚解决了一个对手,迎面冲过来两名红了眼睛的北洋兵,凯泰横着把枪抛了出去,趁着二人闪躲的当口,掏出腰间的手枪,啪啪啪连续几枪,将二人击毙。眼见主帅如此勇武,阵地上的禁卫军士兵个个士气大振,须臾之后硬生生击退了北洋军势在必得的一次进攻。
来不及欢呼,凯泰已经招呼道:“退入战壕!退入战壕!炮击来了!”上百条人影呼啦啦一下子跳入了战壕,没等躲入藏兵洞,拖着尖锐哨子声的炮弹已经落了下来。a..
‘轰轰轰……’片刻的炮击,让人觉着仿佛过了一年,士兵大多捂着耳朵紧闭着嘴,可就是如此,依旧有不少人被冲击波震得口鼻出血,一时间神志不清。
炮击一结束,凯泰一把推开扑在自个儿身上的戈什哈,扑打着军帽上掉落的尘土,愤怒道:“***荣禄,欺负老子没弹药。葛小壮,去告诉段祺瑞一声,再不打掉***北洋炮火,老子这阵地就守不住了……葛小壮?”
说了半天,没人答应,凯泰回头一瞧,只见自个儿的戈什哈葛小壮懒散地爬在地上。推了推,却瞧见后脑勺被碎石击了碗口大的伤口,红色的血,白色的脑浆流了一地。
凯泰深吸了一口气,战场上生生死死见多了,强压下心中的悲伤,随即嚷嚷开了:“有喘气儿的没?给老子跑一趟炮队,告诉段祺瑞,不打掉对面的炮队,老子砍了他!”
“好嘞,大帅,您瞧好吧!”声音从左边儿传出,而后就见一条人影蹿了出去,左冲右突,或是翻滚,或是急行,转瞬间进了庄子。
“这小子身手不错!”没等凯泰赞叹完,震耳欲聋的炮声从庄内响起,无数的炮弹拖拽着白色的轨迹,一头撞向对面北洋兵的炮兵阵地。爆炸此起彼伏,看着北洋兵狼狈的四处逃窜,战壕里的禁卫军士兵一个个欢呼雷动,大声叫好。突然间一团剧烈的白光一闪,转瞬变成一朵绚丽的蘑菇云,好半晌才传来‘轰隆’一声炸响。辐射过来的冲击波,卷着土石,吹得人脸生疼。
大家伙都愕然着,直到有人喊了一嗓子:“他娘的,段祺瑞这小子打中北洋弹药库啦!”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扯着嗓子,高声叫嚣。一边儿嘲笑,一边儿连荣禄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
“告诉段祺瑞,老子给他记一功!”凯泰面上畅快,琢磨着短时间内北洋兵攻不过来了,索性往地上一坐,靠着战壕闭目养神。周遭的士兵热闹地嚷嚷着,可凯泰心里头却半点儿高兴的意思也没有。刚才那一通炮击,已经将所剩无几的炮弹打了个干净。
若不是情况实在危急,眼下的阵地已经是最后一道防线,凯泰绝对不会轻易将最有威慑力的大炮变成没有弹药的摆设。打从昨儿开始,缺乏弹药的禁卫军,每时每刻都在跟敌人展开白刃战,这才一天的光景,就有上千名士兵战死,比之前几日的总和还要多。凯泰知道,这么打下去,禁卫军很可能真就要弹尽粮绝全军覆灭。此刻,可谓是命悬一线,唯一的指望,就是关东军能尽快突破山海关,并迅救援。否则大家伙真就得抹脖子了事。
扑棱一声,一个人影滚入了战壕,毫不在意地站起了身,定在凯泰身前道:“大帅,幸不辱命。”
凯泰回神,赞叹道:“好身手,以前是干嘛的?”
那人尴尬一笑:“回大帅,标下以前是盗墓的,嘿嘿……”
“英雄不问出处,好汉子就得疆场上厮杀,此战过后,老子提你做排长!”
那人楞了一下,随即高兴了:“多谢大帅,多谢大帅,没成想我也成军官啦。”
那人表现夸张,引得四周一片嘲弄声。凯泰望着一张张鲜活的布满了硝烟的面孔,心里哀叹,此战过后,也不知还能剩下多少人。关东军……何帅……再无援兵,禁卫军可真就要完了!
三一六七日定中原(六)
北京,城内城外,到处是火光,喧嚣厮打声一片。京城这地方就这么邪性,但凡有点儿蛛丝马迹,那一准儿就得传出去。慈禧一行前脚刚刚出了北京城,这城内就乱套了。京师不比其他地方,这可是天子脚下,舆论风气都是向朝廷靠拢,但凡谁说了不是,顺天府的衙役后脚就得过来拘人,轻的是站夹笼,重得抄家灭族,说是谋反都不为过。是以,一直以来关东军在大部分京师老百姓心里头,都是个个凶悍,杀人不眨眼的货色,这等大军一进京师,搜刮都是轻的,最怕的就是来个屠城。
汉族的百姓尚且不以为意,可京城里百万旗人这会儿可真炸锅了。生怕何绍明真来个京城三日之类的。于是乎,在一帮泼皮的鼓动下,不知所以然的百姓对着各处商铺打砸抢,抢了东西远远躲出京城。逃难的仕宦商民、男女老幼拥挤着奔向城门。一队兵痞追杀而来。他们冲进手无寸铁的人群中,刀劈枪击,马蹄践踏,一霎间,血肉飞溅,惨叫,哭喊声震天……
只是一日之间,这京城竟然成了如此模样,甚至连紫禁城都不能幸免。而此刻紫禁城的主人,光绪与慈禧,正沿着乡间道路,顾不得黄尘弥漫,一行车马仓惶南行。
慈禧坐在辆骡车里,闭着眼,身子随着车身的颠簸而摇晃;第二辆车是光绪,他身穿半旧的元色细行湖绉绵袍,蓬垢面,憔悴已极,一双眼睛散了光似的,望着虚空;第三辆车挤着皇后和格格们,骡车每颠簸一下,她们就极痛苦地呻吟起来。
行到一条叉路口,慈禧掀开轿帘,说道:“歇一阵吧。”
车夫“噫”一声,将骡车停住。李莲英上前,搀扶着慈禧下了车。后面,光绪、皇后也都下了车。坐在路旁一块石头上,看着四周荒凉的情景,慈禧问:“这都到哪儿啦?”
车夫答应道:“快到沧州了。”
慈禧点了点头,转而道:“小李子,已经两天了,又饥又寒的,能弄点吃的来吗?”
李莲英面呈难色:“老佛爷,这荒村野店的……”
“没有吃的,有口水喝也好……”
李莲英实在不忍心了,说道:“奴才这就去找……”
过了小半个时辰,李莲英拿着两根秫秸杆回来。将秫秸杆递上,歉然道:“老佛爷,方圆数里之内无井。”
慈禧和光绪顾不得许多,一人拿一根嚼着,略有浆汁,用以解渴。
这时,在前面探路的一名内侍踅回来:“禀老佛爷,沧州知府胡有道在前面接驾!”
慈禧眉毛一挑:“嗬!咱们一路逃来,沿途的官员散的散,跑的跑,难得这个胡有道还不失地方官礼数……”
“他还准备了三锅绿豆小米粥!”
“真的?”慈禧将秫秸杆一扔,大声道:“忠臣!这个胡有道真是大大的忠臣!快叫他将粥呈上来……”
话刚落音,就听前面传来呵斥声、吵骂声、还夹杂着刀枪撞击声。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不一会儿,只见几个头破血流的衙役,护着一口锅,慌张往这边跑来。a..
李莲英壮起胆子喝问:“前面怎么回事?”
一个衙役跪倒说:“我们知府大老爷,千辛万苦,方准备了三锅粥接驾,不料刚才来了一伙溃败的兵丁,竟抢走了两锅……”
“你们知府呢?”
“他让小的们先护着这锅粥,献给太后和皇上,他自已追那两锅粥去了……”
慈禧上前说:“胡有道很好,你们都很好!”
几个衙役不知这乡下老太太是什么人,傻乎乎看着她。
李莲英喝道:“太后老佛爷和你们说话哩!”
几个衙役慌得一顿乱磕头。
慈禧连忙一摆手:“我和皇帝都饿了,快喝粥吧!”
光绪、皇后和格格们一拥而上。
忙乱中,谁叫道:“没有筷子……”
一个衙役从路边捡了根枯枝,折成两截,递过去。
慈禧接过,在衣服上擦拭一下,便用来喝粥。其他人纷纷仿效,一时间,只听得争饮豆粥,喋喋有声……
慈禧大哭起来。众人一时都停止了喝粥。慈禧哭着:“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用了些稀粥,车马继续南行。人和车都是风尘仆仆,疲惫已极。一个太监无意回头,惊呼起来:“关,关东军!……”
人们回头望去,只见尘头起处,一彪人马疾驰而来。
这些人本来是惊弓之鸟,漏网之鱼,一个个顿时吓得腿也软了。
慈禧不知出了什么事,掀开轿帘,喝问:“怎么停下来了?”
李莲英指着后边,哆嗦道:“关东军追上来了……!”
慈禧抬头一看,脸色也变了,喊道:“快跑哇!”
这些人才如梦初醒,车夫狠狠连抽几鞭,那骡马没命地狂奔起来。苦了那些步行的宗室、太监和宫女,也跌跌撞撞跟在骡车后狂奔。但这些个老弱病残,又怎么跑得过后面的轻骑?不一会儿,那队人马就追上了他们。但这些个老弱病残,又怎么跑得过后面的轻骑?不一会儿,那队人马就追上了他们。
慈禧躲在马车里哆嗦着身子,好半天,听到外头惊呼声渐止,反倒有些人喜极而泣。慈禧心中纳闷,挑开帘子,迎面便瞧见一员将官驰马而来。
只见那员带头的将官,疾冲到慈禧骡车前面,猛地将马勒住,翻身下马,跪倒车前,声如洪钟道:“臣,甘肃布政使岑春煊,叩见皇上皇太后!”
慈禧一颤,睁开了眼睛。只听见李莲英欣喜的声音:“小三子,是你呀?”
岑春煊笑道:“老叔,是我。”
“你远在甘肃,怎么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