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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

重塑国魂-第1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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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爆发完毕,明日同一时间,继续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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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五百貂锦丧胡尘1

奉天,连山关以东摩天岭。

山路蜿蜒崎岖,道路两旁巨木森森,遮天蔽日,将土黄色的山路遮盖了个严实。从山脚望上去,只觉得这摩天岭高耸入云,一片郁郁葱葱,根本发现不了这条蜿蜒的小道。而此时,若是有人在山脚朝上眺望,只需用心留意,便会发现一条墨绿色的长蛇正盘行而上。时而露出一管狰狞的炮口,便如同巨蛇的利齿一般,煊赫着长蛇的武力。

半山腰,蛇腹部。

山路骤然变的陡峭异常,秦俊生飞身下马,蹒跚而行。他胯下的这匹阿拉伯马,可是去年专门从英国洋行订购的,通体白毛,一点儿杂色没有,跑起路来平稳有力,比那些蒙古马不知快了多少,是以,秦俊生可宝贝着呢,他可舍不得让阿拉伯马干滇马的活儿。

道路两旁,巨木参天,繁茂的叶子连成片,几乎透不过一点阳光。眼看到了盛夏,正是天热的时候,此刻在树荫下赶路,却也舒适。周遭,到处是打着绑腿,背着行李,一边赶路一边引吭高歌的关东军士兵。搁在往日里,秦俊生定然会驻足,而后立在路旁,学着何绍明的样子,拍拍这个,摸摸那个,开上几句玩笑,鼓励鼓励。可今儿他却全没了兴致,眉头紧锁着,脸拉得老长,分明就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在他旁边,一身官袍,帽子戴的一丝不苟的文廷式,就那么端坐在马上,任由随员拉动着马匹,艰难前行。这位翰林编修,脸色更是难看,眼睛立立着,嘴撇的老长,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这话得从俩月前说起。那日大军从平壤撤离,文廷式便没瞧见何绍明的身影。询问秦俊生,秦俊生只是推说何绍明着急回返,先行上路了,过了朝鲜自然与大军会和。文廷式当时也没当回事儿,只道是何绍明心系家中娇妻美妾,当即笑了笑也就没继续追问。

可上了路,这可就瞧出不对来了。日上三竿才拔营,日头偏西便扎寨,大军每日行不过二十里,一个月的功夫才到朝鲜定州。文廷式虽然是一介文人,可也多少读过兵书,当即心里就有些疑惑。他当初可是跟着关东军腊月天,冰天雪地中行过军的,那时候可是一天小四十里。如今天气好转,怎么反而慢了许多?复又询问秦俊生,秦俊生只道,往日军情紧急自然要快些,如今只是回撤,他秦俊生心疼士卒,自然要宽仁些。

一过鸭绿江,这关东军就更过份了。天热不行,下雨不行,磨蹭着走了一个月才过凤凰城。而且,根本就没等着何绍明。这下文廷式可品出味儿来了秦俊生之所以如此拖延,是因为何绍明根本就没回辽阳!到底干什么去了,文廷式琢磨了一夜也没想明白。这位翰林编修,脾气耿直着呢,第二天便炸了。跑到秦俊生面前跳着脚追问何绍明到底去了哪儿,还有大军究竟几时能到辽阳。

一番之乎者也的训斥,听得一众军官头疼,而秦俊生却是个好脾气,嬉皮笑脸的,任凭文廷式怎么说,他只回一句:“大帅怕是已经到了辽阳。”

文廷式又追问:“关东军既有无线电报,缘何不发报何帅?”

“前两天下雨,电报机进水了,等着回辽阳修吧。”

“……”

翰林编修满腔的怒火,如同打在了棉花上一般,颇感无力。

此后,二人又是多次交涉。任秦俊生脾气再好,也架不住文廷式一日三问。依旧是嬉皮笑脸,还是那番套词打发了文廷式,可这笑容是越来越僵。眼瞅着过了凤凰城,而此刻何绍明却一点儿回返的意思也没有,秦俊生这心渐渐揪了起来。到了今日,更是愁得锁了眉头。过了摩天岭,前方一马平川,距离辽阳不过几百里的路程,再怎么拖延,十来天准到了。而何绍明却远在汉城周边,十天的功夫就算跑死也不可能跑上两千里路!

这边儿文廷式可跟着呢,到时候这位钦差监军一怒之下上了折子,欺君之罪是跑不了了。

瞧见正歇脚的秦俊生,表情分明有些忧虑,文廷式冷笑一声,也不下马,就这么高高在上地问道:“秦大人,今儿翻过了摩天岭,再往东可就是一马平川了。距离辽阳不过四百多里的路程,您看,有十天的工夫能赶到吧?两年余未见,本官可是盼着与何帅一叙呢。”这话说的语气平淡,嘲讽之意溢于言表。一方面,是因为何绍明瞒着自个儿这个皇命在身的钦差,多少有些气愤;另一方面,帝党几个月前出了昏招,趁着后党对何绍明发难,捣腾出个宗室领军,可算将何绍明得罪了。文廷式可是个精明的主,此番本是打着修缮与何绍明的主意,可眼下却发现,一个搬倒何绍明的大好机会摆在面前,从此,帝党就可能真正掌握关东军。是以,他此刻是巴不得尽早赶到辽阳,而后一旦发现何绍明不在,一封参劾奏章呈上去,趁势夺了关东军军权。

听了这话,秦俊生随即戏谑地笑了:“不劳文大人费心,两月来赶路辛苦,如今关东军上下一心,就想着早日赶回辽阳呢。呵呵,到时候大帅一准儿摆了接风宴款待文大人。”

“哼!到时自知!”文廷式冷笑一声,一勒缰绳,朝前走了过去。

身影渐渐远去,秦俊生脸上的笑容也敛了去,转而愈发忧虑起来。驻足良久,遥望东方,秦俊生心中暗叹:大帅啊,您到底几时动手啊?

盛京,盛京将军署。

后花园内,荣禄一身凉衫,悠闲地靠在躺椅上,一手提着茶壶,一手缓缓地扇着蒲扇,双目微闭,时不时地抿上一口茶水。双脚搭在另一张藤椅上,一名俊俏的婢女轻轻地给他捶打着小腿。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名戈什哈打扮的亲兵急步奔了过来。到得近前,生怕吵了荣禄,哈了腰,将头凑过去小声在其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正闭目养神的荣禄猛地一睁眼,双目中满是讶然。“当真?”

那亲兵赔笑道:“春满楼的掌柜亲口说的,那日牛庄给关东军封了个严严实实,所有人等都不许上街。王掌柜扒着门缝,叫瞧见港口那儿来了好些个大兵船,呼呼啦啦下来好些个关东军大兵,整整三天才卸完。您说,这得多少人啊?……小的还听说了,关东军最近大肆采买,粮草、牛、羊、猪,光在顺风行就采买了不下五万两银子啊,……小六亲自带着人化妆查探了一番,辽阳周遭到处都是巡逻的大兵,估摸着最少有两万人……大帅,看来咱们是给人家骗了……”

荣禄一挥蒲扇,止了那亲兵继续说话,眉毛一立:“姥姥!当爷是二百五了?”正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东军第一师从菲律宾返回辽阳,无论做的再怎么隐秘,还是被有心人猜了个七七八八。这些流言蜚语,市井百姓权当是酒后谈资了,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没多久,这风声就传到了荣禄耳朵里了。初始荣禄还满不在意,只当是风传罢了,关东军到底什么样,他可是亲眼见过的。破落的不成样子不说,饷银还得全靠自己筹措,根本就是一包袱。当即会心一笑,没当回事儿。

没过多久,这流言越传越广,越说越有鼻子有眼。最靠谱的,说何绍明将第一师调到海外去了。防的就是有心人来摘桃子。如今风声过来,这才将第一师调回来。而带着去朝鲜的,不过是去年刚刚成军的第二师,一个新兵师罢了。

俗话说的好,三人成虎。荣禄本就疑心重,终于还是忍不住,派了人暗地去探查。听闻亲兵回报,荣禄这个气啊。好家伙,自个儿活了六十年,回头让一乳臭未干的后生当猴儿耍了。荣禄瞪着眼睛,左手紧紧地攥着蒲扇柄,脸上表情整个就是一睚眦欲裂。转头又想起何绍明那一脸真诚,人畜无害的笑脸。荣禄是越想越恨,怒到极点,抄起紫砂壶,猛地砸向地面。

‘啪’‘哗啦’,茶壶被摔成了碎瓷片儿。荣禄仿佛不解恨一般,一脚踹倒正给自己捶腿的侍女,那侍女惊呼一声,倒地,随即惶恐地跪伏在地,不敢言语。荣禄站起身来,绷着脸绕着藤椅来回踱步。

良久,停步,“备车!爷还不信了,治不了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亲兵脸色一僵,讪笑道:“大帅,何绍明早得了朝廷的旨意,正从朝鲜往回走呢。都已经俩月了,小六离开辽阳的时候虽然还没回来,可算算日子,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他一回来……”

荣禄哈哈一笑,说不出的阴冷:“他回来又怎么样?还敢为难上官?他一汉军旗副都统,能把本帅这正都统能怎么样?笑话!备车,明日起行!”

“喳!”亲兵应了一声,转头安排去了。空留荣禄在那儿又气又怒,又是踌躇满志。此刻,荣禄心里的算盘打的噼啪响。到了辽阳,若是何绍明还没回来,少不了,他荣大人就得摘桃子了。军官轮换一番,剩下一群大头兵还能作反?等何绍明回来这关东军就得改姓!若是何绍明回来了,那也好说,他荣大人冠冕堂皇一番,就说是巡视。这么一番计算,荣禄反倒是乐了,一时间憧憬无限。

翌日,荣禄带着亲兵呼啦啦刚出了盛京,一封电文就呈在了关东军魏国涛的案头。魏国涛是个标准的军人,与政治一途实在生疏。何绍明何在,去干什么,魏国涛是一清二楚,此刻远隔两千里,几日工夫如何能赶回来?随即找来唐绍仪,二人一番商量,均感形势逼人。

三年下来,唐绍仪虽然领着知州的实缺,却已经挂着道台的头衔。辽阳、海城、牛庄一直到凤凰城,都在他唐大人的治下。一时间,留美归国后,一直不得志的抑郁一扫而光。唐绍仪心中认定,自个儿算是跟对人了。不说别的,这番信任,这番务实的劲头,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来!是以,他早就有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

参谋部内,形势危急至此,唐绍仪却是一筹莫展,叹气连连。他是生怕关东军这点青涩的果子,真被人摘了去,到时候,三年的辛勤汗水付之东流,而后何绍明失势,自个儿又得另换东家从头再来。他苦思良久,叹道:“我看,还是电告大帅,请大帅拿主意吧。”

“电文已经发出去了。”跟唐绍仪这位半路出家的不同,魏国涛没那么多想法。这军队,这家业,都是他与何绍明等人,从美国归来,一手打造的。打的就是造反的主意!断然不能反过头来便宜了别人。此刻,魏国涛心中打定了主意,即便是来个兵变,也不能将关东军拱手让人。只是,年轻的大校心中也有顾虑。朝廷出兵朝鲜,日本趁势而入,刻下双方正在争执谈判,没准儿明天战事就起。这个档子上起兵造反,实在不智。到时候,任关东军再多理由,乱臣贼子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焦急等待中,不到半个时辰,何绍明的回了电文。

电文很简单,就一句话:“稍安勿躁,等待变局!”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稳住了二人的心。唐绍仪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底定,随即说政务繁忙告辞离去。而作为军人的魏国涛想的却更多:“等待变局!大帅,你又要预言了么?莫非这次就是你所说的,决定百年国运之战?”

爆发中,晚上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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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五百貂锦丧胡尘2

朝鲜黄海道白川东四十里。

日头西陲,半掩在山间。

村口,五百余警卫营骑兵分成四个方阵,排列整齐。一个个端坐在骏马上,恢复了本来的军装,面色冷峻。胯下的战马裹了嚼头,马蹄上包了棉布。一杆关东军军旗迎风猎猎,更是衬托了肃杀之气。场面,一时间安静之极。他们面对的正前方,何绍明就这么伫立着,眉头紧锁。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命令。二十天昼伏夜出,近两月的蜗居,更夸张的是每日轮换着换上棒子的衣服,扮作守卫,堪称关东军精锐中的精锐的警卫营,上下早就憋了一口气。就等着这一时刻的到来。队列前头,凯泰早就憋红了脸。这位贝子,充分证明了隔代遗传的可能性,骨子里那股好战嗜血的劲头,一点儿也不必他的先祖差。

队列前方,何绍明一动不动地站着,脸上全无表情。此刻,他的内心是矛盾异常。两月来,朝鲜局势扑朔迷离,东学道退了,随即日军来了,而后清日龌龊不休,又藕断丝连地谈判着,英、法、俄、美等列强也纷纷登场,若不是何绍明穿越而来,已经知道了结果,定然也会以为这朝鲜就此会搅成僵局,再差也是清日对峙,划大同江而治。

洪门探子,将各种情报汇总到他案头,待日本公使小村寿太郎第二次递交绝交书,何绍明便知道,如同历史上一样,小鬼子玩儿的是障眼法,甲午一战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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