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行-第5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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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之前,已经有许多段子和折子戏在民间广为流传。刘关张,以及曹操孙权等人的形象,也基本固定了下来。注2:元代湖南没有单独建省,湖南道只是湖广行省的一部分。湖广行省则涵盖了现在的广西湖南和大部分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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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君与臣上
刹那间,韩林儿又惊又喜,看向自己娘亲的目光里写满了崇拜。
赵君用是宋国的平章政事,职位与盛文郁齐平,然而,他这个平章政事手里却握着将近两万大军,武器、防具和训练都与淮安军差不多,除非刘福通从前线星夜回师,否则,整个汴梁红巾当中,无人是他的敌手。
“我儿当沐浴更衣,以敬凯旋而归的忠臣良将。”杨氏微微一笑,目光和脸色愈发慈爱有加,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机会,只是洠氲絹淼恼饷纯欤矝'想到将机会主动送上门來的人会是赵君用,“有请柳公公先去回复盛平章,请各位大人稍等片刻,就说宋王沐浴更衣之后,就会移驾前殿。”
后半句话,她是对前來汇报的太监头目柳三儿说的,顿时,令此人脸色就像开了染坊一般,五颜六色变换不停。
“來人,伺候孤沐浴更衣。”韩林儿心中大乐,将袍袖用力一甩,学着戏台上看到的帝王模样,拖着长声吩咐,压根儿不想给柳公公任何劝阻之机。
他是故意在折对方面子,因为平素姓柳的总仗着是刘福通的亲信,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指手画脚,而现在,赵君用回來了,他就不用再惧怕此人了,正如他的娘亲杨氏所说,无论谁想挟天子而令诸侯,总得先把母子两个给抢过去,而母子两个,则恰好可以利用群雄这种心理,來一个奇货可居。
“老奴,老奴遵命。”柳公公气得浑身发抖,却不得不弯腰下去,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带着七分羞恼,三分不甘,他大步返回到前殿,将韩林儿需要先沐浴更衣以示敬重的意思,向盛文郁和赵君用、彭大转达,众人听了,自然是有人欢笑有人愁,然而,无论是开心也罢,焦虑也罢,这当口,却谁都不能把冲突摆到桌面儿上來。
赵君用的尺度把握的非常妙,带着有功将士返回汴梁向韩林儿献捷,是作为臣子应尽的本分,盛文郁即便再不愿意,也不能对此横加阻拦,寒了将士们的心,而仅仅是为了跟韩林儿见一面,盛文郁也不能就此跟赵君用翻脸,更不可能在这个当口上,怂恿刘福通赶紧回师,跟赵、彭等人兵戎相见。
只是,赵君用献捷之后,韩林儿母子就再度从深宫走上了金殿,洠嗽倌芗僮八悄锪┎淮嬖冢参薹ㄔ俸雎运悄锪┓⒊龅纳簦呐滤悄锪┦枪室馔弊约喝说蹲印
一招,只是一招,刘福通在杜遵道死后辛苦给延福宫编织起來的樊笼,就被赵某人捅了个巨大的窟窿,偏偏他本人从中并洠в谢袢√嗟暮么Γ桨琢詈侄缸釉俣瘸晌炅汉旖淼那嬷狻
当即,众人各怀心事,按文武之别分列在正殿两旁,静静等待,而那韩林儿摆足了一国之君的谱后,也懂得见好就收,不一会儿,就穿着最正式的袍服从深宫匆匆而出,远远地看到了赵君用,立刻加快了走路速度,几乎小跑一般从丹陛上直冲而下,对着一众远道來归的武将们长揖及地,口称:“众位叔父,你们可算都平安回來了,小侄在宫里,日日都在焚香祷告,替叔叔们对天祈福,就盼着咱们叔侄再度重逢的这一刻。”
“殿下折杀我等。”明知道韩林儿纯粹在做戏,赵君用和彭大等徐州系武将,却非常配合,一边躬身行礼,一边大声报告,“臣等奉命奉命出镇陈留,牵制元军,前日冒险过河一战,将驻扎于兰阳的蒙元十万精锐尽数全歼,如今,从仪封到阳武,已无半个敌军,下一步该如何打算,还请主公速做定夺。”
说罢,弯下要去,将预先摆在地上的箱子打开,露出数枚金印,和几个血迹斑斑的头颅。
“啊,,。”饶是自以为胆大,韩林儿也被人头的狰狞模样吓了一大跳,旋即,心中的恐慌就变成了狂喜,“当,当然是趁势北伐了,还,还等什么,,赵叔父,你身为大宋国的平章政事,原本就有调动兵马之权,彭叔父又贵为枢密院知事,当然可自行决定战守,有这么好的机会,二位自行把握便是,又何必披星戴月折返回來,。”
“殿下慎言。”虽然被人头上的血腥气晕得直作呕,盛文郁依旧强忍着胸腹的翻滚,大声进谏,“濮州早在半个多月之前,就已经被朱总管攻克,大名路治下各州县的元军,也早已经成为惊弓之鸟,赵平章若是连招呼都不打,就贸然挥师北进,破元军可能是易如反掌,但万一跟淮安军起了误会,就得不偿失了。”
这番话,虽然有些不给韩林儿面子,却可谓句句都是金玉良言,淮安军在运河两岸势如破竹,打得各路元军丢盔卸甲,凡是被他们留在身后的,肯定都是些对北伐大军根本构不成威胁的小股地方武装,无论数量和战斗力,都不值得一提,而赵君用所谓的大捷,不过是跟在淮安军身后捡了些残羹冷炙而已,根本不可能打败了一支生力军,更不可能歼敌数量高达十万。
此外,淮安军北伐之时,并洠в醒脬炅悍矫娉霰嘀跃糜胫熘匕肆饺酥洌惹坝只巯铝诵矶嗨皆梗绻丝堂橙蛔夹碚跃靡不邮Ρ狈ィ鼙Vぃ侨ブ窗簿槐壑θチ耍故亲ǔ倘ネ匣窗簿暮笸龋蛞蝗悄樟酥焱阑В桓霭驼婆南聛恚跃米约核啦蛔阆В炅河牖囱锓矫妫窈笥秩绾蜗啻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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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平章此言何意,淮安军,难道早已独立于红巾之外了么,还是盛平章得到了什么消息,可以证实朱总管对孤有不臣之心。”韩林儿做满脸惊诧状,明知故问。
“盛平章言重了。”赵君用撇撇嘴,冷笑写了满脸,“赵某与朱总管同为主公殿下之臣,赵某做什么,当然是先向主公请示,又何须处处都躲着他这个左相,况且北伐大都,驱逐鞑虏,乃天下豪杰的夙愿,谁又敢公开宣布,只准他淮安军一家出兵,其他英雄都必须做壁上观,。”本书首发
第六十一君与臣下
“此乃杨朱之学,孟子以之为禽兽。”刘伯温非常敏感,毫不客气地开口批驳。
“喀嚓。”半空中又是一道闪电劈落,将他的面孔照得惨败如雪。
明白了,到了此刻,刘基算是完全明白了,淮扬之政表面遵从孟子,实则完全出于杨朱,言必称利,轻古重今,甚至无君无父,怪不得朱总管不肯承认他自己出身于弥勒宗,怪不得朱总管动辄呵佛骂祖,原來他是杨朱在世间的唯一传人。
而朱重九只用了一句话,就令刘伯温的所有猜测不攻自破。
“杨朱是谁。”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恐慌的刘伯温,他非常坦诚的问道,“我读书少,洠倒飧鋈恕!
“轰隆隆隆,,。”又是一阵闷雷从头顶滚过,砸得刘伯温摇摇晃晃。
“主公勿要刻意相欺。”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朱重九,他低声咆哮,“主公可以填词,可以作曲,每一篇文章出,都万口传诵,主公,主公竟然跟刘某说读书少,主公,主公”
后半句话,他气得实在说不出來了,最无赖莫过于装傻,如果朱重九坚持说他自己洠Ф凉椋恢姥钪焓悄母觯参薹ò亩亲樱纯蠢锉叩降状孀哦嗌倌
“我的确不知道杨朱是谁,并非故意相欺。”瞪圆了眼睛与刘伯温四目相对,朱重九脸上的横肉间写满了无辜,“其实孔子和孟子两位老人家的话,我总计知道的也不会超过五十句,至于那阙《沁园春》和那曲《临江仙》,算了,我说不是我作的,你也不相信,但除了这一词一曲之外,伯温还听我做过第三篇文章。”
“这”刘伯温无言以对,从日常交往中看,自家主公的确不像是能做出那一词一曲之人,虽然他的行止也不像个粗鄙杀猪汉,但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个能信口吟出《沁园春》的人,其言谈里自然而然会带上一些文章典故,而不像他一样,基本上全都是大白话,偶尔带上一两个谁也听不懂的词,也完全属于自编自造,根本找不到任何出处。
“但说朱某读书少,的确也是自谦。”看了一眼满头雾水的刘伯温,朱重九继续说道,“只能说,我读的书,和你们读的都不同,你们开蒙之后,就专注于四书五经,唯恐对古圣先贤之言领悟不深,而朱某,对四书五经只知道其名字,至于具体内容,恐怕就一个字都洠ё邢缚垂!
“但朱某却知道大地是浑圆如球,知道天空中并洠в凶∽派裣桑涝铝恋脑踩北浠貌还翘舻墓饷⒈淮蟮卣诘玻佬强瘴尴蓿阄宜≈兀还瞧渲衅б挥纾鄱匀寮业浼淖ň炷晨峙虏蝗缭谧魏我蝗耍酃悴胨≈炷惩裕绻炷匙郧诙煜驴峙抡也坏侥歉瞿艹街炷痴摺!
朱重九侃侃而谈,脸上写满了骄傲,“你要一个眼睛看到过宇宙星河的人,遇到问睿俅庸攀ハ认偷挠锫贾姓掖鸢福俣怨湃说幕岸ダ衲ぐ荩拢馓眩哺緵'有可能。”
“轰隆隆,,。”又是一阵闷雷从空中滚过,闪电将刘伯温的影子不停地拉长缩短。
主公在说谎,本能地,他想拒绝朱重九所说的每一个字,但心里却有一种直觉在告诉他,对方说得全是事实,朱重九不愿,也不屑装神弄鬼,否则,他也不会一再强调,他自己并非什么弥勒佛的化身,更不会主动与白莲教割断关系。
他也许不够睿智,但对于自己人,却足够光明磊落,从洠没蜒韵嗥郏鼪'有拿别人不懂的东西而故作高深。
“我知道你不相信。”早就猜出了刘伯温会做如何反应,朱重九笑了笑,脸上涌起了一缕温柔,“第一次听朱某说类似的话时,只有一个人选择了无条件相信,因为她的命运,早就跟朱某联系在了一起,密不可分,不过朱某可以给你证明,伯温,你擅长于术数,据你所见,朱某在术数方面的造诣,比你如何。”
“这,这”仿佛面前站的是一个魔鬼,刘伯温不由自主地就往后退,无边风雨,立刻将他再度淋成了落汤鸡,他却丝毫感觉不到雨水的冰冷,只是看着朱重九,呆呆的,一眼不眨。
术数,他除了对程朱之学外,最为引以自傲的,便是术数方面的造诣,天元、四元、垛积、招差等术皆有涉猎,但平素在谋划军务和议事之时,他的心算速度,却永远只能排在第二位,哪怕是再庞大的数字,朱重九好像都可以直接心算,或者稍稍在纸上勾画上几笔,就能得出答案,然后过上很长时间,司仓参军们才能用算盘给出相同或者相近的数字。
原來大伙对此都司空见惯,觉得自家主公乃天授之才,一通百通,所以刘基虽然觉得好奇,也洠в腥险孀聊ィ裉毂恢熘鼐徘卓谔嵝眩琶腿环⑾郑约抑鞴乃阊г煲瑁峙略谧约旱氖吨希约菏Τ雒牛毙挠谑跏幌氯辏约抑鞴熘鼐牛炅淙床鸥章
“别躲那么远,我又不会吃掉你。”朱重九笑着追过去,用雨伞再度遮住刘伯温的头顶。
后者则双手抱着肩膀,彻底瑟缩成了一团,不光是因为冷,而且是因为心中的震撼,朱重九洠祷眩档萌鞘祷埃堑ㄊ跏⑶揖ㄖ破鳎ǖ乩恚ㄌ煳模踔林郎贤蚶锿獾呐仿薨驮⑸裁词虑椋镣蚺捣蛳嗵干趸叮谥性拇笫呈榧校炊颊也坏酵募窃亍
“其实朱某也从未否定过古圣先贤。”见自己把刘伯温震惊成了如此模样,朱重九笑了笑,带着几分歉然说道:“朱某记得圣人有一句话,三人行,必有我师,做学问如此,治国也是如此,只要是别人好的,行得通的,朱某都想学上一学,不管來自蛮夷,还是來自华夏。”
抬起另一只手替刘伯温掸去肩头水渍,他微笑着继续补充,“朱某只管它会不会有利于我淮扬发展壮大,却不会考虑它符合不附和圣人之言,因为在朱某眼里,圣人原本就是虚怀若谷,不耻求教于百家,因为圣人有这份自信,兼容百家之长后,他的学问依旧自成一系,依旧直臻大道,伯温如果真想继往圣之绝学,就应该有这份心胸,而不是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妄自尊大,那样只会令圣人蒙羞,而不是为尔等今天所为自豪。”
“轰隆隆。”刘伯温耳朵里又响起一声炸雷,脸上迅速涌起一抹潮红,“主公,主公知道,知道微臣最近,最近是在”
一抹笑容迅速涌上朱重九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