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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节

男儿行-第2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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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了,到时候反戈一击,岂不是更要心狠手辣?”

“他敢?”王保保的眉毛也立刻竖了起來,满脸阴狠,“一条好狗而已。如果他敢咬主人,老子一定要亲手吊死他…”

“你知道他只是一条狗就好…”脱因帖木儿大笑,摇着头说道,“我是怕大哥你读书太多,把咱们跟他们的差别给忘了。对于姓蔡的这种东西,可以用,但绝对不能给他们好脸色。否则他们就会忘了本,总想着跟主人平起平坐。”

“这话以后私下说…”王保保不想继续谈论如何驾驭蔡子英,皱了皱眉,笑着岔开话睿跋葳宥纪诤昧耍苛幼龅米愎唤崾得矗俊

“大哥尽管放心…”脱因帖木儿立刻眉飞色舞,指着山坡侧面的几处树林说道,“贺宗哲带着三千弟兄去了左边,我带了另外三千去了右边。故意把正面的炮阵露了出來给山上的人看。如果他们敢下來,咱们就左右合围,断其退路。定然让他们來得去不得…”

注1:蔡子英是汉人,学问文章都很出色,却终身矢志效力于蒙元。被明军俘虏之后,还念念不忘旧主,每逢佳节,都对北流泪。朱元璋不愿意落下害贤之名,就解除了他的官职,放他去塞外投奔王保保。结果蔡到塞外后,王保保已经病故,蔡子英洠耸樟簦谌馄恫《馈

第十十三章男儿下

“不要大意。”王保保举了举手中的望远镜。笑着提醒。“那个姓徐的家伙來自淮安军。与其他红巾贼不一样。”

“知道。他们兵器和铠甲比别人都好许多。为将的手里还有千里眼。”脱因帖木儿自信的回应。“但咱们这是阳谋。他们即便看到。也必须想办法冲下來接应船上的人。”

“嗯。”王保保笑着点头。举起望远镜。继续将目光转向水面。

他一向认为计谋不需要太复杂。有效便好。就像眼下这种情况。山上的红巾军恐怕明知道是圈套。也必须冲下來设法与船上的人取得联系。否则。即便想互相配合着突围。也洠в惺迪值目赡堋

水面上的战斗还在继续。连续挨了几轮齐射之后。剩余的四艘淮安战舰。明显小心了许多。每次靠近。船速提得很快。绝不在同一个位置上做任何停留。

尽管如此。他们依旧摆脱不了被动挨打的局面。原本光洁的侧舷上面很快。就被砸出了数个破洞厚布做的船帆也被打得千疮百孔。

而他们的火炮。发射节奏已经明显减慢。几乎每一回合。都只來得及发射一次。然后就加速逃离。直到下次把船头调转过來。才能用另外一侧的舰炮。进行第二次进攻。

“这是打的什么鸟仗。”四号舰的舰长杨九成把头盔抓起來拍在桌案上。咬牙切齿。

既然敌军在此严阵以待。大伙绕到上游去。换个地方登陆便是。何必明知道打不过人家。还继续纠缠不清。

“可不是么。”指挥舱里的其他几名将领。也急得两眼冒火。

四号舰是由哨船改造來的。虽然比蒙元那边的货船结实一点儿。却远比不上专门为作战而打造的仿阿拉伯式三角帆船。挨了几炮之后。船舱里已经严重进水。再一味地坚持下去。估计很快就得步五号舰的后尘。

“大总管。大总管在旗舰上。”副舰长刘十一却洠в杏胫谌艘黄鸱⒗紊АO蛲饪戳丝础P∩嵝选

淮安水师在训练时。就一直强调命令和秩序。作为辅助战舰的指挥者。他们必须时刻与旗舰保持一致。不准自作主张。因此在刘十一看來。旗舰上的主将常浩然。之所以跟敌军泡起了蘑菇。肯定是受了朱总管的指示。否则。任何一个有经验的舰长。都不会做这种光挨打无法还手的蠢事。

四号舰的舰长杨九成立刻就变成了哑巴。喘着粗气将头盔抓起來。再度扣住自己光溜溜的大脑袋。他有勇气质疑常浩然的指挥能力。也有胆子偶尔跟水师统领朱强顶上几句。但是。却绝对洠в腥魏蔚咳ブ室勺约抑鞴U獠唤鼋龀鲎杂诙匀Φ奈肪濉;钩鲎杂谀谛纳畲Φ某绨荨

不光是他。整个淮安军上下。都罕见有敢在任何方面对朱重九提出反对意见的武将。相反。这些出身于社会底层。心肠耿直的汉子们。对自家主公有着近于盲目的信任。相信后者所做的一切。都绝对正确。大伙即便暂时看不出到底正确在哪里。也要紧跟到底。亦步亦趋。包括剃光脑袋上的头发这种惊世骇俗之举。都要不折不扣地模仿。哪怕被家中的长辈们戳着额头大骂。也绝不悔改。

整支舰队中。剃了光头的不止是杨九成一个。相信自家主公必然还藏着后手的。也不止是杨九成一个。大伙一边驾驶着战舰在炮火中穿行。一边继续焦急地等待。等待后招的施展。等待那个曾经创造了无数奇迹的男人。再度带领他们去收获下一个辉煌。

“继续。”那个背负了无数期待的男人。此刻就像个雕塑一般站在旗舰的指挥舱里。眼睛对着窗外。一动不动。

四艘战舰。都受了轻重不同的伤。其中最运气最差的二号舰。船身已经开始朝一侧倾斜。再挨上两下。有可能就会下沉。然而。他依旧不准备做任何战术调整。

他在等。等山上的人做出反应。

刚才在跟岸上的火炮纠缠时。已经有人在山顶。用玻璃镜子多次向船上反射阳光。而全天下能奢侈到用玻璃镜子向友临队伍发射联系信号者。只有淮安军一家。

如果山上有一部分红巾军來自淮安的话那带队的人。就必然是徐达。

朱重九相信前世历史中的那个名将。今世现实里头那个放牛出身。最初识字不过一百。却始终随着淮安军一道成长起來的徐达。不会丢弃部属独自去逃生。

他相信只要徐达在山上。就会明白自己此刻到底为什么而徘徊。

“呯。”一枚炮弹砸在战舰附近的河面上。溅起巨大的白色水柱。朱重九的全身上下。立刻被从舷窗处溅进來的河水淋了个透湿。

但是他却洠в卸闵痢V皇怯檬衷诹成涎杆倌艘话选H缓缶倨鹗种猩敝淼丁8厩缴系恼帧S种刂靥砩狭艘槐省

一共六个半正字。迄今为止。不算最初洠в型臣频氖帧U浇⒑桶渡系幕鹋凇V辽僖丫松绷巳母龌睾稀

“大总管~。”副舰长孙德带着数名弟兄冲进來。急得火烧火燎。

“发信号。让四号舰退到北岸。其他战舰。继续对岸射击。”朱重九回头看了看他。脸上洠в腥巳魏伪砬椤

“是。”副舰长孙德不敢违抗。躬身施礼。然后快步冲上甲板。“四号舰退出。其他战舰。继续战斗。”

“四号退出。其他战舰。继续战斗。”瞭望手王三迅速挂出信号旗。然后高高地举起铁皮喇叭。“四号退出。其他战舰。继续战斗。”

“四号退。其他战舰。继续战斗。”

“四号退。其他战舰。继续战斗。”

一面面信号旗。接连在战舰上挂了起來。

“轰。轰!”四号战舰侧舷上的两门火炮。愤怒对着岸上來了一次齐射。然后拖着倾斜的身躯。顺着水流、不甘心地漂向了北岸。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岸上的四斤炮。用齐射來欢送淮安军的战舰离开。刚刚由中军送过來的赏金就堆在空出來的炮弹箱子里。闪闪发亮。

巨额的犒赏。令來自徐州军的炮手们。暂且忘记了畏惧和负疚。动作娴熟得如同行云流水。

“给我打。狠狠地打。瞄着那支挂红旗的大舰打。”千夫长李良像只猴子般在火炮之间窜來窜去。两只眼睛里写满了疯狂。

作为降将。他比身后的色目人还希望建功立业。

作为一条疯狗。他必须用以前袍泽的血。來证明自己对主子的忠诚。

“该死。”王保保狠狠瞪了李良的背影一眼。眉头紧锁。

无论此人打得多卖力。此战之后。炮队的将领都必须换人。如此威力巨大的兵器。必须掌控在一个值得相信的人手里。而李某人既然能背叛赵君用。谁也保证不了还会背叛第二次。

“大哥。他们撑不下去了。马上撑不下去了。”脱因帖木儿的注意力却全都在那艘正在退出战场的大船上。拉了下王保保的衣角。兴奋地提醒。

“马上归队。”王保保迅速从炮阵上将目光收回來。皱着眉头命令。

“嗯。”脱因帖木儿满脸不解。

“水上的人撑不下去了。山上的红巾贼。估计也差不多了。”王保保推了他一把。快速补充。“赶紧回到你的队伍里去。让弟兄们做好准备。等红巾贼从山上冲下來。立刻卡死他们的退路。”

“知道了。”脱因帖木儿兴奋地大叫一声。弯着腰。冲向岸边的树林。

王保保冲着他的背影笑了笑。举起望远镜。仔细搜索郁郁葱葱的山坡

整个芒砀山区的静悄悄的。丝毫不被水面上激烈的炮战所动。但是王保保相信。对手肯定藏在不远处的某一个隐秘地方。

战局已经发展到现在阶段。对手其实洠в刑嘌≡瘛R幢焕涝谏缴稀R椿沓鋈ノ=酱系娜私踊厝ァ

他知道对手在等。等着一个最佳进攻机会。

他也在等。等着对手出现。然后一举擒之。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将领。王保保有足够的耐心。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将领。徐达的耐心。丝毫不比王保保少。

在距离探马赤军炮阵不到五百步的山坡顶上。他穿着一件沾满了泥巴的铁甲。静静地等待。

在他身后。则是千余名淮安军老兵。每人的前胸上。都套着半件板甲。用带子系紧。在后背处打上死结。

板甲表面。一样是沾满了肮脏的泥巴。

团长路顺蹲着蹭上前。探手拨开眼前的野草。“徐将军。差不多了吧。。弟兄们都快晒晕了。”

“再等。”徐达数了数身边树皮上画的正字。咬着牙吩咐。

一共九个正字。四十五笔。

已经等了这么久。他不在乎再多等上几分钟。

自打被洪水困到芒砀山上那一刻起。他就相信。自家主公不会放弃第三军。哪怕是在芝麻李昏迷不醒。赵君用已经准备将队伍化整为零。各谋生路的时候。他依旧洠Х牌M

他相信。只要自己还在芒砀山中。淮安军的战船。就一定会主动找过來。

因为从徐州城下第一战时候起。那个杀猪的屠户。就洠Х牌魏蔚苄帧

而今晚。那支船队终于來了。帅舰上打着一面鲜红的战旗。

身为淮安军的指挥使。徐达知道那面红旗代表着谁。

士为知己者死。

人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而国士之报。就不仅仅是将船上的人接上山。然后商量着如何配合突围。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山脚下。忽然响起一连串爆炸。战舰改变战术了。与对手纠缠了四十轮的舰炮。忽然把开花弹打上了河岸。

大团大团的泥巴被炸起。河滩上。硝烟弥漫。

“换开花弹。换开花弹。”千夫长李良受到提醒。立刻跳起來。疯狂地咆哮。

那种带着捻子的开花弹。他这里也有。因为刚才打得太紧张。一时忘了用而已。既然淮安军开了头。那就别怪他还以颜色。

“是。”两名距离李良最近的炮手兴奋地答应着。撬开一个炮弹箱子。将开花弹塞进刚刚发射完的炮口。

压紧。装药捻。矫正炮身。瞄准。点火。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轰。”“轰。”两枚开花弹先后飞出炮口。在战舰附近爆炸。一艘三角帆船的主帆。被跳出水面的弹片撕开了个巨大的口子。船只晃了晃。甲板上的人慌乱地跑动。

“换开花弹。换开花弹。全给我换开花弹。”千夫长李良兴奋莫名。跳着脚叫嚷。

更多的开花弹。被炮手们塞进炮口。接二连三发射出去。或者凌空爆炸。或者沉入水底。打了河面上雾气弥漫。

“再來。再來。”李良继续兴奋地大喊大叫。如同一只狂吠疯狗。

又一批开花弹被快速塞进了炮膛。

压紧。装药捻。矫正炮身。瞄准。点火。

“轰隆。”忽然间。就在他侧前方三步远处。一门火炮的后半截炮身高高地跳起。打着旋子在半空中翻滚。然后狠狠砸了下來。正中他的胸口。

“噗。”千夫长李良喷出一口狼心狗肺。仰面朝天栽倒。

“轰。轰。轰。轰。轰。轰。”淮安军的舰炮。忽然开始加快了射击节奏。

六门线膛炮。在岸上的炮兵阵地附近。炸出一连串深深的弹坑。

“轰隆。”“轰隆。”最早退向北岸抢修的五号舰。也再度加入了战船。侧着身子。打出两枚炮弹。

河滩上被炸得浓烟滚滚。

惊慌失措的徐州炮手们。在色目督战队的逼迫下。哆哆嗦嗦地点燃药捻。

“轰。轰。轰。轰。轰。轰。”成串的炮弹。砸向水面。但是。却又有两门火炮同时炸裂。将周围的炮手连同督战者扫翻一大片。

“轰。轰。轰。”“轰。轰。轰。”淮安军的战舰动作虽然缓慢。可打到岸上的炮弹。却好像洠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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