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欧洲-第1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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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明知道那些凶手就在不远处蹲着,但这些男人无能为力,他们并不是不想报仇,而是报不了仇。
这样的事情,每天在婆罗洲不知道要发生多少。
这只是小规模的,每隔几十年、或者十几年、甚至几年,还会发生大规模的群体性“排华事件”,那才是真真的日月无光,人间地狱。
华人们都已经习惯了,蹲在地上的这些华人中,就有以前在历次浩劫中侥幸逃得生天的,只可惜,他们身强力壮能够逃得掉,他们家里的女人和孩子却逃不掉。
“都给老子站起来,蹲在地上成什么样子?”一声暴喝在华人们头顶炸响。
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的华人惊愕抬头,却发现眼前站着一条高大魁梧的汉子。
汉子怒发冲冠,一手按住腰间的枪套,一手指着远处的那些刚才还幸灾乐祸现在却惊慌失措的土著厉声喝道:“冤有头,债有主,想报仇,现在别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去吧那些畜生找出来,然后一刀一刀斩成肉泥,老子还认你们是带把的,要是你们不想报仇,老子就当白来这一趟,你们就等着被人生吞活剥吧!”
说话之人就是张添寿,他刚去现场转了一圈,实在是无法压制心中的怒火。
张添寿这会已经决定,如果这些华人敢报仇,走的时候张添寿会给他们留下一些武器,给他们保护自己的力量。如果这些华人不敢报仇,张添寿就把他们送回民国,因为懦弱的人就算是留下也无法生存。
第332章 乌鸦不说猪黑
人间地狱!
刚从现场出来的张添寿只能这么形容。
张添寿并不软弱,他久经沙场,尸山血海见得多了,但从没见过如此凄惨的场面。
特别是一个小女孩绝望而又惊恐的脸上凝固的鲜血和泪水,彻底击溃了自认坚强的张添寿。
那个小女孩只有五六岁年纪,也张添寿的女儿差不多大小。
一想到那个小女孩也曾经是某人的“小棉袄”,张天寿感觉自己的心被活活撕成两半。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张添寿心中只回荡着这句话。
“这位先生,这里有法制的,你们不能动用私刑……”那位殖民地官员还在括噪。
“操你八辈祖宗的私刑!你敢不敢进去对着那些被虐杀的人说一遍?你敢不敢对着那些无辜的生命说法制?如果你特么的法制有用?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张添寿怒不可遏,冲到殖民地官员的面前破口大骂。
殖民地官员双手抬起,十指伸开,做出投降动作,表示自己认输。
殖民地官员刚才也看过现场,他知道那里面究竟有多惨。
说实话,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殖民地官员自己的家庭,那么他会忍不住杀光所有的土著。
这样想来,殖民地官员可以理解张添寿的怒火,虽然那些无辜的人不是张添寿的家人,只是他的同胞。
“我知道哪些人参与其中,我可以把他们找出来……”一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起身,看样子,他在这三户人家中的地位较高。
“不用找,这里所有人都有份,因为就在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抢我们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身上都带着刀,恐怕我们也会被乱刀砍死!”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情绪激动。
华人习惯早婚,二十多岁没准孩子都好几个了,那些死难者里,肯定有他的妻儿。
“你去,带他们去挨家挨户的搜,只要家里有你们的东西,就给我把全家都抓起来。”张添寿杀气杀气腾腾,命令士兵跟着这个年轻人去搜查。
“我也去……”
“我也能帮忙!”
“……”
好几个年轻人都站出来,要求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
“先生,不要闹得太厉害,您不可能杀光所有人,毕竟这里很多人也是无辜的。”殖民地官员不放弃自己的职责。
“是他们违规在先,如果他们不祸及妻儿,我们自然也不会滥杀无辜。”张添寿心里很清楚,种族仇杀这种事一旦开了头,仇恨就无法消除,留着那些“无辜”的人,难道让他们长大了以后继续找华人报仇?
想到这里,张添寿硬起心肠:“无辜……怎么可能有无辜,他们抢东西的时候那么开心,抢来的东西又不会是某个人单独享用,这种情况下,会有无辜?”
“不不不,您这种思想是要反省的,如果您坚持那么做,那么会给人留下一个暴虐的形象,这对您本人以及整个华人群体的形象都影响深远,我希望您考虑清楚。”殖民地官员苦口婆心。
枪杆子在谁手里,谁就有话语权。
那些警察是靠不上的,他们装备了手枪,但显然无法和装备了机枪的华人保安部队对抗。
实际上,自从华人部队到来,这些警察就开始自动扮演维持秩序的形象。婆罗洲的警察更多的是由本地土著担任,这些人眼皮子活得很,见风使舵的本事令人望尘莫及。
就目前来说,殖民地官员肯定已经无法制止张添寿的报复,那么他就只能想办法尽量缩小范围、降低影响,否则局面一旦失控,他本人也难辞其咎。
“无所谓!哪怕是树立一个暴虐的华人形象,哪怕是树立一个睚眦必报的华人形象,也比一个和事佬的形象好一万倍!华人一直以来都克己奉公,与人为善,但是得到的结果是什么?在婆罗洲这里,华人甚至是任人鱼肉的猪狗,这就是与人为善的下场!你是这里的官员,那么你应该很清楚,为什么没人敢这样对待大雅人?”张添寿坚持要报复。
大雅人是婆罗洲的土著民族之一,他们是高山原住民,这个民族对外打交道不多,人数也不多,但非常团结,睚眦必报的那种。
“好吧,如果您坚持的话……不过我要提醒您,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我将如实上报。”殖民地官员有保留的让步。
婆罗洲华人的处境,其实就是荷兰殖民当局一手造成的,对此,荷兰人难辞其咎。
在这个问题上,荷兰人无法自圆其说,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具有严重歧视性的殖民地法律,要改变现状,就要修法。
而如果要修法,那就表示荷兰人承认这一切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这是一个死循环。
“随便你!”张添寿硬邦邦的回应。
殖民地官员想上报,张添寿也不想沉默。
张添寿带来的人里,有携带照相器材的军队记者,他们现在正在现场内拍摄,这些照片将会送往科西嘉岛,交予秦致远处理。
秦致远没打算放过荷兰人,但在一切都有规律可循的欧洲,不可能直接找荷兰人报复。
这并不代表秦致远就无能为力。
秦致远组组织了一个考察团,主要由法国的律政界人士组成。
这个考察团目前正在搜寻有关婆罗洲华人的悲惨事例,等到了某个适当的时间,秦致远会发动媒体对荷兰人展开全方位无死角的揭露,让全世界都看看号称“文明人一员”的荷兰人在婆罗洲都做了些什么,让全世界都知道婆罗洲华人经历了什么。
就在张添寿和殖民地官员交流的时候,那几名青年领着“保安”进入本地土著的村子开始搜捕,马上就有断断续续的枪声和隐约的哀嚎声传出来。
枪声的出现,令现场所有人的情绪都开始不安,特别是那几个原本蹲在路边的年轻人。
一名年轻人趁身边的警察不备,起身撒丫子就往村外的野地里跑。
他倒是聪明,知道往村里跑是自投罗网,想往外跑趁乱搏一把。
张添寿冷眼旁观,即没命令人去追,也没有拔枪。
群体效应这东西很神奇,只要有人开始吃螃蟹,所有人都想去尝尝什么味。
于是看到那个年轻人都已经跑出几十米还没有收到惩罚,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撒腿就跑,甚至旁边刚才那些指手画脚的妇孺也有人跟着跑。
现场一片混乱,仅靠几名警察吆喝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眼见几乎是所有人都跑了,张添寿才冷酷的下达命令:“追!”
于是三轮摩托马上启动发动机,但没有马上去追。
跨兜里的士兵“哗啦啦”拉动枪栓,抵紧木托完成射击准备。
“嘎嘎嘎……”
四五挺刘易斯机枪一齐开火,把那些正在逐渐跑远的人挨个撂倒,不分男女老幼。
“你这是谋杀,你这是谋杀!这位先生,我一定会上报的,你会付出代价!”殖民地官员大叫。
虽然事不关己,但发生在眼前的一切还是令这位殖民地官员极为震惊,当那些女人和孩子也死在他面前时,殖民地官员感觉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突破了自己的底线,于是义正言辞的职责张添寿。
“他们试图逃跑,为了防止他们勾结更多人回来报复,我不得不这么做。”张添寿冷酷。
“不得不?你居然好意思说不得不?为什么第一个人开始逃跑时你不制止?如果你当时制止,就不会有这么多人跟着跑,就不会有接下来的屠杀,你这是在纵容犯罪,你就是谋杀!”殖民地官员气急攻心。
人类的正义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殖民地官员刚看过华人家庭遇袭后的惨状,说实话,他感觉很遗憾,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别的感觉。
但现在看到发生在眼前的谋杀,或者说是有预谋的屠杀,殖民地官员感觉自己心中的底线再次受到挑战。
这和立场无关,是发自人性的怜悯。
“如果他们没有做错什么,那么他们就不用逃跑。逃跑证明他们知道自己罪无可赦,所以才会跑。”张添寿逆推,反正已经死无对证。
“可是那些女人和孩子,他们有什么罪?”殖民地官员无法理解张添寿的做法。
所谓的绅士风度,其实就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还得是强到一定程度。而女人和孩子,一般意义上都是弱者的代名词。
“那么你为什么不问问屋子里的女人和孩子,她们有什么罪?”张添寿马上反驳。
种族仇杀这种事,只要开了头,那就没有办法收拾,除非是某一个种族消失。
“哪怕是那些杀人犯有罪,也只能是杀人犯受到惩罚,你这样做是迁怒于人,这本身就是在助长犯罪。”殖民地官员毫不示弱。
“可是你们已经统治了这里数百年,数百年里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你们做了什么?以前的杀人犯有没有受到惩罚?你们作为统治者,在以前的屠杀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当原本的受害者要找回公道的时候,你有什么资格制止别人?”张添寿不屑一顾。
确实,乌鸦别说猪黑……
第333章 撇清
西方某些自认为品格高尚的文明人,总是把“公平和正义”挂在嘴边上。
其实最没有资格说“公平和正义”的,就是西方人。
在工业革命之前,华人一直引领了全世界数千年,世界各地的人们互不干扰,虽然时有战乱发生,但总体上保持平稳。
西方引领全世界不过数百年,不仅战争日益增多,规模也越来越大,直到世界大战发生。
由此可见,对于全世界范围来说,西方人才是不安定因素。
这个事实对于西方人来说,他们一向是选择性忽视的。
而对于20世纪初的婆罗洲的一名殖民地官员来说,他则是把这个看成是西方成功的在全世界范围内推行了他们所谓的“文明”,并因此而骄傲。
所以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内,这名殖民地官员就一直在喋喋不休,直到村子里断断续续的枪声完全平息。
从第一声枪响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中,这名殖民地官员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而他的同伴和那几名警察,则是躲在一旁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恐怕自己会被殃及池鱼。
“报告,已经搜查完毕,所有的脏物都已经被追回,案犯已经伏法。”负责去搜查的排长回来报告。
“伏法?你们这是谋杀!”殖民地官员还在指责。
“喂,过来,把他带回去,让他清醒一下,我看你的这位伙计今天有点问题。”张添寿不理不睬,招呼另一位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殖民地官员。
那名殖民地官员忙不迭的过来,不顾这位的强烈反对,和几名警察一起连拉带拽的把人弄走。
他和这几名警察早就想走了!
“把这里打扫一下,所有的尸体全部深埋,做防疫处理。”张添寿继续下达命令。
虽然已经是十一月,但在婆罗洲可没有冬天可言,这里一年四季永远都是那么热。
“是!”排长立正敬礼,转身带人去干活。
“你们打算怎么办?”张添寿来到先前那位五十多岁的华人面前态度和蔼。
这名华人表情复杂,他的家人刚刚遭到毒手,现在大仇得报本应畅快淋漓,却反常的感觉怅然若失。
或许“怅然若失”才是正常反应,哪怕是大仇得报,但家人的牺牲已经无可挽回,伤痛已经造成,需要漫长的时间平复。
“我们会留下来,一定要留下来,哪怕是为了我们的孩子老婆,我们也要留下来,要让她们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