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科技军阀-第1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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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朔铭点了点头,从她手中接过了文件,看了起来,曦雪给二人重新斟好了茶,便转身退了出去。
看到杨朔铭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中年人的目光也变得专注起来。
杨朔铭很快便看完了这份湖南省宪草案,在他合上文件之后,中年人注意到杨朔铭的脸色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看上去甚至于还带有一丝笑意。
“我最怕这省宪里面净写进去一大堆的‘主义’和‘代表’什么的,狗屁用没有,”杨朔铭注意到了中年人的专注目光,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他,“好在一点儿这些东西都没看到,真是太好了。仲华兄博学多才,也看看吧,给提提意见。”
听了杨朔铭的嘴里竟然也说出了“主义”和“代表”这样的词句,中年人不由得一阵错愕。
杨朔铭看着中年人——著名学者陈乾声,微微一笑,伸了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陈乾声笑了笑,打开文件,一行一行的仔细阅读起来。
陈乾声字仲华,1879年出生于安徽安庆,早年毕业于求是书院(浙江大学前身),1901年留学日本,1903年曾参加拒俄运动,1905年创建“岳王会”,为总会长,1915年创办了《青年杂志》(即后来大名鼎鼎的《新青年》),高举“进化论”和“个性解放”的大旗,在中国大力提倡新文化运动,1916年任京师大学堂文科学长,成为了中国思想文化界响当当的人物。
对于这位曾经的新文化运动领袖,穿越到这里的杨朔铭,是怎么也想不到,曾经在教科书描写的里被开除出党的早期共运领袖,竟然在这个时代,会以这样的名字和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
而仅仅通过和他的这一次长谈,就差不多基本颠覆了杨朔铭在原来时空因“被洗脑”对其形成的印象。
而陈乾声千里迢迢赶到南宁来见自己,所提出的诸多利国利民的建议,竟然也是和后世的历史教科书里所描述的大相径庭。
想到自己从小受到的那些“灌输”,看着眼前全神贯注地看着湖南省宪草案的陈乾声,杨朔铭在心里发出了一声感叹。
教科书啊你到的还有多少东西是瞎编出来的?
和杨朔铭有“超级电脑眼”的辅助可以一目十行的阅读不同,陈乾声阅读得十分仔细,对于有的条款,甚至于反复的读了好几遍。
看着陈乾声那专注的样子,杨朔铭并没有打扰陈乾声,而是一边喝着茶,一边等候着他最后能给出什么意见。
对于陈炯明推荐过来的这个原北大文科学长,杨朔铭已经有意想要让他好好的帮助自己,发挥出他应有的作用。
过了好一会儿,陈乾声才长吐一口气,合上了手中的湖南省宪草案文件。
“这份省宪草案内容很好,其成就远在临时约法之上,较弘宪帝国宪法亦远远胜出。不过,我还是希望里面能够增加一些关于人民权利的条款。”陈乾声说道,“这等省宪法,既然标榜维护三千万湘民之权益,即与小民百姓利益息息相关,若要得到湘民承认,关于人民权利的条款,不妨再细一些。”
“仲华说说看。”杨朔铭点了点头,示意陈乾声接着说下去。
“我希望这草案中就人民的权利义务再增加三条:其一,人民有最低限度之生存权;其二,人民有从事相当职业之权;其三,人民有享受其劳动所生纯利之分配权。”陈乾声说道,“此三条不但当行于省宪,异日我中华若为联邦,联邦宪法也当明载此条。”
“不错,如此一来,这省宪又完美了许多。”杨朔铭笑着说道,“不过,要想让此三条真的加入这省宪之中,恐怕我就得掠美了。”
陈乾声呵呵一笑,他当然明白杨朔铭所说的这个“掠美”是什么意思,他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可。
“湖南制定省宪,开我中华制宪先声,可为诸省表率,如全国各省均能如此,则又一美利坚现于东亚矣。”陈乾声感叹了一声,眼中情不自禁的放出热切的企盼光芒。
听了他的感慨,杨朔铭不由自主的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虽然他的动作很轻,让人难以觉察,但还是让敏锐的陈乾声感觉到了。
“瀚之在担心什么?”陈乾声立刻问道。
“我是在担心,这部省宪能否顺利的通过。”杨朔铭笑了笑,他看着眼前的这位充满了理想和激情的中年学者,有心不想给他泼冷水,但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他。
有些时候,必要的提醒,也是成功的保证。
“仲华可能不知道,若要使这部省宪获得合法性,这草案必须提交给代表湖南三千万民众的‘宪法审查会’审核。”杨朔铭说道,“但我担心,那些审查委员出于个人团体私利和学理上的无知,会对草案中的平衡性多有破坏,以至最后正式颁布的省宪反而可能留下颇多瑕疵。”
“瀚之的意思是说,这些审查委员,并不能替我们最大多数的人民谋最大多数的幸福,甚至于还可能会在宪法上留些缺憾,播些危险的种子。”陈乾声明白了杨朔铭的意思,缓缓点了点头。
“刚才的草案仲华已经看过了,起草委员会所定的草案,是不敢将湖南的政权,完全付与省议会,听任那些大小政客去瓜分的,但据我所知,审查委员会的会员,很一大部分是将来预备做省议员的,换句话说,就是预备分割湖南政权的。所以他们的对于宪法的精神,就与起草委员会的精神不同了。”杨朔铭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很可能会把省议会的权,扩张到无限大,把湖南的政权,作为三路政客的利益分配物。”
“不错,为什么起草委员会的人,不敢专信任省议会?因为他们观察现代世界各国的趋势和中国各种议会的现状,觉得议会并不能得一些超人的全知全能之士来组织。不敢专信议会,是现今世界的普遍现象。”陈乾声说道,“出于利益的考量,审查委员会的心理完全与起草委员会相反,审查委员会的大部分人的正当心理,肯定会被部分人的政客心理所挟制。”
“是啊,这些审查委员,其实并不能真正代表湖南三千万民众的利益,反而很可能为了各自所属的政治阵营的利益,不惜破坏宪法的法理平衡性而行大肆修改之能事,甚至为了追求阵营利益的均衡,而不惜在宪法中生造出不合理的政府部门。”杨朔铭说道,“这次湖南制宪最大的教训,就是不应该将自由修改草案的权力,交给‘宪法审查会’,因为这种审查会名义上‘代表民众’,实际上只代表自己所属的特殊政治阵营,让他们审查宪法,根本毫无公正、平等可言。”。。。
(二百)不平凡的1919年
“既然如此,瀚之想怎么办?”陈乾声问道。
“起草委员会诸公把草案给我过目,为的其实也就是这件事。”杨朔铭笑了笑,说道,“为了能让湖南百姓过上好日子,我就勉为其难吧。”
听到杨朔铭答应为湖南省宪的通过和实施而出力,陈乾声的眼中竟然闪过了泪花。
“自辛亥以来,‘**’便成为绝对的政治正确,后来有人又造出了‘反**’一词。自此以后,在主流叙述中,‘联省自治’便与‘反**’形影不离。所谓的伟人们都有意无意地忽视,在‘军阀割据’的遮羞布背后,有亿万饱受战乱之苦的民众的惨痛呼号……”杨朔铭象是在回答陈乾声,又象是在诉说着一些被尘封已久的往事,“他们伟人名士各有一套煌煌然的‘救国救民’之道,蝼蚁小民试图自救的微末努力,在他们看来似乎不值一提。所谓的‘**’洪流之下,民生却犹如草芥”
此时杨朔铭的声音渐转高亢,陈乾声听出了这个年轻人心中那压抑已久的悲愤,不由得吃惊地看着他,仿佛要重新认识他一样。
“希望这1919年能过得有意义。”杨朔铭很快恢复了平静,看着陈乾声,又重新露出了笑容。
1919年3月15日,在湖南知识界的呼吁和两广巡阅使署的压力下,关注底层民众的生存权、受教育权和劳动权等种种权利的条款被正式写进《湖南省宪法》。4月2日,经过几次修改之后,《湖南省宪法》为审查委员会正式审查通过。
经过起草、修订和审查之后,便开始了《湖南省宪法》获得完全的合法性的最后一道程序——“公民总投票”。1919年5月1日投票工作结束,经过计票,最后的投票结果是:除废票与弃权票不计外,总计全省“可”字票数18158875票,“否”字票数575230票,这部由学者起草、由士绅审查的《湖南省宪法》,正式成为一部代表了湖南民众全体意志的宪法,成为湖南实行“自治”最有力的法律依据。
“湖南自治”可以说是中国近代史上的一件大事,开创了中国立宪政治的先河,并为以后联邦制在中国确立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单就投票数字而言,《湖南省宪法》可以称得上获得了绝大多数省民的支持。但这些票数,显然并不真实。当时湖南的《大公报》对此有过描述:“省宪自审查通过后,已经有这么多日子了,讲演的手,又已经竭力进行了。今试在大道上任意拿一二人,而问以省宪是甚么东西?晓得的自是有人,不晓得的恐怕要占十分之八九,这是无须为之遮掩的。”
但在批评的同时,《大公报》也承认,“很显然,这些投票绝大程度上,是操作出来的。但这种操作,有现实的不得已之处——彼时的湖南,欲完成《湖南省宪法》的推广普及和全民投票,显然是做不到的。最后,能够覆盖到的人群,必然局限在有知识的阶层当中。但并不能说这背后没有真正的民意的存在,因为三千万湖南人确确实实希望依赖这部宪法,将自己拯救出军阀混战的泥潭。”
在此之后,根据这部划时代的《湖南省宪法》,1919年,湖南实行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直选”,共选出县议员2761名,虽然在选举过程中贪污受贿、买卖选票者比比皆是,但民主、民权的形式,终究是树立起来了;同年,又选举了省长,选举了政府七个司的司长,选举了高等检察厅的厅长,选举了高等审判厅的厅长,选举了审计院的院长。通过这些选举,组成了第一届“民选湖南省政府”。
随后,依据这部宪法,湖南人裁掉了湖南地方军阀们的那些素质极差的部队,总数约占到湘军总兵力的三分之一,这在“弘宪帝国”垮台后中央政府权力式微、各路军阀趁机肆无忌惮大肆扩军的时代,实在算得上是少有的奇迹。此外,湖南教育界人士还依据这部宪法,在形式上实现了教育经费的独立,确保了教育经费不被军阀们挪用,湖南教育事业有了极大的发展,较之其他各省实有天壤之别;湖南的法律界人士也依据这部宪法,始终锲而不舍地推动着湖南的司法独立;尽管湖南省议会的出炉过程有许多问题,但一些统计数据显示,自1919年下半年开始,不到三年的时间里,湖南省议会共通过禁止军队非法掠夺案73件,减免苛捐杂税及田赋案68件,弹劾、查办官吏案73件,限令政府取消借款或停止发行公债案12件;依据这部宪法,在全省范围内还举行了县长考试,在任用私人成风的这个时代,湖南能够通过考试这种手段澄清吏治,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而这些奇迹得以实现,都源自于“湖南自治”与其赖以自治的《湖南省宪法》。
有人曾作出这样的评价:“在1919年《湖南省宪法》出台并实施后,中国通往联邦之路的大门,已经敞开了。”
1919年对于中国和世界来说,都是一个不平静的年份。
就在中国国内风云激荡之际,欧洲的战场,也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1919年的年初,当德国人审视战局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正站在有史以来的巅峰之上:俄国垮台了,大半个法国已经被德国占领,法国人不但在行动上,在精神上也已经濒临垮台,英国人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强大海军,也开始变得精疲力竭,意大利在事实上已经停战。
但在这胜利的光辉之后,黑暗仍然在迅速生长。
随着德军的不断被消耗和战线越拉越长,德国陆军的进攻能力已经达到了顶点,加上德国海军在第二次赫尔戈兰湾之战的失败,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寄希望于无限制潜艇战摧毁协约国的战争潜力,但由于协约国海军在重新夺回制海权后加强了护航的力量,德国潜艇取得的战果开始下降,由中国生产的大量商船及时有效的补充了协约国船只的损失,德国被迫由战略进攻转为战略防御。而协约国方面则开始了大举反攻。
为了加强进攻的力量,美国政府、法国政府和英国政府一再向中国和日本施加压力,要求中国和日本增派兵力,全力配合协约国军队在欧洲海陆战场的反攻。
日本政府在英法美三国政府的巨大压力面前保持了以前一贯的“慎重“态度,反而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