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明天下一根钉-第2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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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半晌,李凤玉问道:“大人,宣政部是做什么的?”
心中不由轻轻叹了口气,陈海平觉得自己离“英明神武”这四个字越来越远,什么事都是到了事情头上,这才能想得起来,前者缠足是这样,现在成立宣政部还是。
陈海平道:“就是搞宣传,就是要让老百姓理解并认同我们的政策。”
李凤玉道:“大人,就是我们这些天在这里做的。”
点了点头,陈海平道:“凤玉,我告诉你一句话,你要记住。谎言说了一千遍就会成为真的,这就是你今后工作的精髓。”
李凤玉有点发懵,于是,陈海平开始详细解释这其中的道理。
“大人,宣政部的规模多大?”李凤玉表面轻松,心里却很紧张。得陇望蜀,人的天性,一步登天之后,李凤玉立刻就开始关心起宣政部的权力大小了。
“没有限制。”顿了顿。陈海平继续道:“但我要你在十年内,让每一个种地的老百姓都明白我们说的这个道理,要人人都像看着自己家的财产那样看着行库和村子里的财产。”
李凤玉明白,说是没有限制,但实际上是有的,而且不仅有,还很严厉。一句话,用最少的资源把事情办好。如果她做不到这一点,那大人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撤了。大人对她们极好,极照顾,但在用人上。却毫不含糊,绝对是能者上,庸者下,没有丝毫情面可讲。
随后,他们开始讨论具体的细节,李凤玉灵思泉涌,很多点子都让陈海平有耳目一新之感。
从屋里出来,到了外面,到了没人的地方,李凤玉停下脚步,闭上眼睛。这个时候,激动才如潮水般涌上了心头。李凤玉想喊,想呐喊,像跳,想跳到房顶上跑。
权力就是一座尖塔,越往顶端人越少,越难进去。成了尚书,官阶固然重要,而更重要的是她会获得股份,像孙传庭、徐光启、鹿继善等人一样获得股份。
这才是最重要的,这个圈子才是权力的真正核心。何况,这个圈子越往后越难进。今后,江、李两家必将成为这个国家最顶尖的大家族之列。
李凤玉也是陈海平从江南买来的,但她不是孤儿,而且知道家人在那儿。对像李凤玉这样的人,陈海平早就派人陆陆续续地把他们的家人都接了过来。现在老李家那是一大家子人,好几十口,都在京城。
李凤玉的丈夫姓江,叫江虎成,是训练营第三批的本地学员,现在是驻军京城的一个旅的旅长。
宣政部将由她一手建立,不管怎么压缩规模,这都将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机构。贪污,李凤玉不敢;收受贿赂,李凤玉也不敢。但是,正常的人情往来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何况,即便现在不好做什么。但人情是可以交换的。
掌握这么多官员的名额,那可以交下多少的人情啊,至于普通的办事员,那就更不用说了。当然,李凤玉和所有明智的新贵一样,都掌握了一个底线,那就是正常办事。因为现在新朝初立,好机会太多了,要是出点事那就太不值当了。
回到自己的屋里,李凤玉还晕晕乎乎的,没有平静下来。
见李凤玉满脸通红,眼神迷离,孙娇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扶着李凤玉坐下,然后好奇地问道:“凤玉姐,怎么了?是不是……”
“哎呦”了一声,孙娇蓦地跳开,然后一边揉腰,一边抽冷气,道:“凤玉姐,你怎么掐我?太狠了!”
扑哧一声,李凤玉笑了,然后对孙娇道:“你想不想当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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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平在关平镇呆了七天,陈海平走后,留下了一个沸腾的关平镇。
关平镇激动的人很多,但最激动的是镇长李昌人。
李昌人是个秀才,家里虽然不愁吃穿,但也只是小康而已。人谁没个雄心万丈的时候,李昌人自然也是,也做过封侯拜相的梦。但那真的是梦,李昌人前几年就醒了,知道自己这辈子要是能捞个举人老爷当当,那就烧高香了。至于当官,那就还是不要想了,就他那点家财,塞牙缝都不够。
陈海平,领政大人来了又走了,但给李昌人留下的,却是封侯拜相的梦从没有那一天是这么的真实。
走的那一天,领政大人是那么严肃,对他们说,科举取士虽然废除了,但国家照样需要官,而且需要的比以前还多,所以人人都有机会。
最重要的,最激动李昌人心的还是后面的这一句:今后当官,再没有一步登天的事儿了,所有要当官的人都得从基层坐起,从最低的那一级干起,只要干得好,就会一步步向上升迁,担负起更大的责任。
自己赶上了好时候,又在领政大人身边服侍了七天,这不是鸿运当头又是什么?李昌人很清醒,知道他封侯拜相不大可能,但当个县令,当个知府还是有可能的,而只要能做到县令,做到知府,那他这一辈子还求什么?
他该做什么,用不着人告诉,李昌人清清楚楚,而且说实在的,这也不难,不但这不难,做个好官其实也不难。
前脚刚送走陈海平,李昌人一刻不停,后脚便以无限的热情投入到了火热的工作当中去。
第二百六十二章糊涂
第二百六十二章糊涂
路上,懿安皇后走的不快。跟游山玩水似的。七月初三,车驾进入河南地界,河南道左布政使杨嗣昌率领文官武将在边界迎候。
这是机会,当得知懿安皇后到了京城,杨嗣昌就开始坐立不安,因为懿安皇后到了京城,那就极有可能不走海路,而由陆路回南京。
上头有洪承畴压着,不管做得多好,功劳都是他洪某人的,何况事情哪那么容易做好!所以终南捷径不是做事,而是被上位者赏识,这比什么都重要。
懿安皇后给了洪承畴这么大的权力,必然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有适当牵制洪承畴的机会,懿安皇后也是一定会做的。
如今局势渐趋稳定,形势也日渐明朗,只要受到懿安皇后赏识,不用多,只要懿安皇后稍加暗示,那他虽不至于和洪承畴分庭抗礼。但阳奉阴违总是可以的,就不用像现在这么憋憋屈屈了。
车驾远远而来,杨嗣昌和一百多位文武官员,以及前来护驾的三千官兵尽皆跪伏在道边。
从宁远到京城,再到这儿,很少看到人跪拜了,现在看到前面黑压压伏地而跪的人群,懿安皇后忽然觉得有点碍眼,心里不舒服,觉着别扭。
她都如此,那北直隶三省之地的那些人呢?
无可奈何花落去,懿安皇后闭上了眼睛。
到了众人身前,车驾未停。过去后,章程高声道:“众卿平身。”
离边界最近的县城是考城,考城在黄河边上,在南岸,需要渡河。杨嗣昌早就安排好了,车驾未停,直接赶上了一艘大船的船板。
正是黄河汛期,宽阔的水面浊浪滔滔,一个漩涡接着一个漩涡。大船压着水浪,缓缓向对岸开去。
从一开始,一直到船上,杨嗣昌始终在车边伺候,但到现在连句话都还没说上,懿安皇后似乎就不知道还有他这个人。
杨嗣昌心头愈发惴惴,因为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进了考城县城。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杨嗣昌就在外院候着。和杨嗣昌在一起的还有其他几位大员,院外的大街上更有上百人在等着,希望能见上懿安皇后一面。
懿安皇后是什么意思?
杨嗣昌仔细研究过懿安皇后,他认为懿安皇后毫无疑问是位手段极其厉害的人,对孙承宗、卢象升、秦良玉和洪承畴四人如此放权那完全是迫于形势,是迫于北方巨大的压力,所以这只是非常之行,而制衡则是必然的。
洪承畴用他,一来是看中了他的才干,让他做事,二来就是为了消除懿安皇后的疑虑。
照理说,这都是各方心知肚明的事儿,而懿安皇后既然来了,那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确定他和洪承畴是不是真的面合心不合,所以,懿安皇后对他的态度绝不应该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问题到底处在哪儿呢?杨嗣昌百思不解。
又过了一会儿,大太监章程出来了,杨嗣昌带头,几位大员皆躬身施礼,杨嗣昌问道:“公公。您看还有什么要我等做的?”
轻轻摆了摆手,章程道:“杨大人,这就很好了。”顿了顿,又接着道:“皇后有些乏了,几位就先回吧。”
事情愈发的蹊跷,但又不敢问什么,杨嗣昌等人躬身告退,离开了行辕。
还好,第二天,懿安皇后召见了河南道的文武大员,但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这位厉害之极的大皇后看样子一点都不厉害,召见的整个过程波澜不兴,平静极了。
召见完毕,当天下午,车驾起行,这次陪同的只有杨嗣昌一人。
杨嗣昌陪同,自然是懿安皇后钦点。
在没有亲眼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大皇后之前,杨嗣昌的心是很火热的。懿安皇后虽然肯定是非常厉害,但杨嗣昌也并不怎么怵头。到了杨嗣昌的这个层级,那些障普通人眼的东西对他基本无效。在杨嗣昌眼里,皇帝也是人,如此而已。所谓天威难侧,杨嗣昌还没有遇到过。崇祯狠吧,杨嗣昌却只看到“天威”,但绝无什么“难测”。
不过,到了这会儿,面对不声不响的懿安皇后,杨嗣昌心里却一点底儿都没了。骑着马。跟在懿安皇后的车驾旁,杨嗣昌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天威难测”这四个字。
预想的那些事完全没有,却又让自己单独陪同,懿安皇后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显然,懿安皇后眼里有他,但究竟想怎么安排他呢?而他又该怎么应对呢?
杨嗣昌心头惴惴,在这位大皇后身边,感觉实在是不好。
----…
“这杞县的天是老马家的天,地是老马家的地。”
对这句话,在杞县,不论士农工商,还是三教九流,没有任何人怀疑。
杞县马家堡的马家是世家豪门,根基深厚,祖上做官做到二品三品的不在少数,只是现在没落了,马家子弟真正有出息的已经很少了,马家也就由官宦世家沦落为普通的大地主大土豪。
原本呢,赖祖上余荫,马家虽也独霸一方,但势力远没这么大。马家之所以有现在这么大的威势,是因为封藩在开封府的周端王朱肃溱的母亲。
周端王朱肃溱的母亲娘家姓马,是马家的大小姐。这位马大小姐长的那是国色天香。又聪慧过人。原本这位马家大小姐的身份只是周端王朱肃溱的父亲周敬王朱在铤的一个普通的侍妾,但由于马家大小姐太过出众,深得周敬王朱在铤的宠爱,因而很快就一步登天,成为了周敬王朱在铤的王妃。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有大升,小有小升,在那儿都是这个理儿,马家在杞县也是这样。
杞县的土地有三分之二都是封藩在开封府的周王家的封地。
所谓封地,实际上并不属于藩王,在太祖朱元璋的时候。封地真是归藩王所有,但在成祖朱棣登基之后,封地就不是藩王的了。
朱元璋大封藩王,出发点是他的子孙都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圣人,没有任何人有野心,哥哥兄弟永远都一团和气,大家同心同德,镇守四方,让朱家江山传之万代,以致永远。所以,朱元璋分封的藩王都是有实权的,都有兵有钱有粮有土地;所以,才会有紧跟着的靖难之役。如果不是如此,燕王朱棣拿什么争夺天下。
朱元璋一厢情愿,朱棣显然不会,但取消封藩也不现实,所以就有了后来的一系列措施。
这些措施最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剥夺了藩王对封地的直接管辖权,就这一条,就把藩王从老虎打成了小猫。
实际上,现在所谓给藩王的封地,不过就是给一些地租而已。比方说封给某藩王一万顷的封地,实际上就是给藩王这一万顷土地的地租。
藩王的封地早期是由官府管理,由官府的管理机构负责把封地租种出去,然后再把相应的地租交给藩王。
这绝对是一块大的不能再大的大肥肉,争抢的人自然就不用说了。慢慢地,自然就演化成了封地被某些大豪门把持的结果。
虽说藩王对封地没有直接的管辖权,但影响力还是有的,周敬王朱在铤的影响力就很大,所以马家大小姐得宠之后,周王府在杞县的封地就渐渐被马家所把持,及至儿子朱肃溱成了周端王,马家就更了不得了。
除了周王府,马家本就是杞县最大的大地主,把持了周王府的封地之后,马家的势力更是了不得,几乎杞县所有的土地都姓马,就是有少部分不属于马家。但也都是马家亲戚的。
在杞县,马家比皇帝还皇帝,但最近这一年,马家人活的就不那么顺畅了。不过,也不是马家人都这样,至少马洪章就不这样。
马洪章是马家的三少爷,是马家老太爷的三公子。其实,马洪章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了,称呼三少爷有点不合适了,但是马洪章就喜欢这调调。
三少,听着就那么带劲,提气!
自打懂事以来,马洪章最喜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