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明天下一根钉-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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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弟是个怪物,对她怎么都行,但在旁的事上,她就说不上话啦。其实也不单是她,十三奶奶同样也说不上话,十三奶奶那个唯一的弟弟到现在还在村子里忙乎呢。
三奶奶年纪大了,但脑子却越来越明,反应越来越快,她一见陈海平一大早就来了,立刻知道不好,后果看来比她想的要严重,于是就立马来了个恶人先告状,争取主动。
;海平一听,他愣是让三奶奶给气乐了。
瞪了三奶奶一眼,陈海道:“三嫂,您可真行啊,欺负人还欺负出理来了。”
三奶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不过涉及到儿子,一切的标准就都变了样,但面对陈海平,标准又不得不恢复过来。
没办法,只能不提这个茬,三奶奶道:“海平,你去看看京德,他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轻轻叹了口气,陈海平道:“三嫂,外面冷,咱们屋里说。”
回到屋里坐下后,三奶奶道:“海平……”
“三嫂,”没等三奶奶说下去,就被陈海平打断了,他道:“您相信他们会跟我撒谎吗?”
“他们这些人也真是,这点小事也告诉你。”三奶奶悻悻地道。
“三嫂,这不是小事。”陈海平严肃地道。
三奶奶掘劲儿上来了,她不满地道:“这怎么不是小事?老十五,你说,受伤的是京德,我们不追究不就完了吗?”
默然片刻,陈海平沉声道:“三嫂,现在这可以说是小事。虽然我生平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但看在您的面子上,我这次可以睁一眼,闭一眼过去将来呢?将来兄弟我为万民表率的时候,还能象现在这样睁一眼,闭一眼过去吗?而且这次没出人命,下次呢?”说到这儿,稍微顿了顿,又接着道:“三嫂,您知道兄弟我什么脾气,我现在就可以把话给您撩在这儿,将来就是泰然泰若犯法,我不仅要罚且罪加三等,只要他敢犯,那就离死不远了。”
最后这句,寒气森森,不要说三奶奶,就是孙茜心都一哆嗦。
泰然、泰若,是陈海平的两个儿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奶奶什么不讲理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于是道:“那你看怎么办?”
轻轻吐了一口气,陈海平道:“三嫂,惯子等于杀子,如果您真的疼爱京德,那就不能惯着他,现在就要给他个教训。如果这次轻轻放过,那就绝对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兄弟说句不吉利的话,到时总有您伤心欲绝的那天。”
三奶奶不是不讲理的人是为了京德,也不会这样。这会儿,三奶奶真叫陈海平给吓住了,她知道兄弟说的是实话。
惊愣片刻,三奶奶道:“行,那你就看着办。”
陈海平道:“三嫂,这次我要抽京德三十鞭子。”
理三奶奶都明白,话说的也干脆,但真听陈海平说了对儿子的惩罚,她的心还是抽搐成了一团。
见三奶奶脸色发白,陈海平宽慰道:“三嫂只是皮肉之苦,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这次不但是为了惩处京德也是杀一儆百。”
没法子了,虽然这次能挡下来要是下次呢?三奶奶清楚,这次兄弟会给她这个面子但下次绝不会了。
默然半晌,三奶奶冷着脸道:“好吧,你看着办。”
说罢,三奶奶起身走了。
不用打眼色,孙茜和秀儿赶紧跟上,一左一右,挽着三***胳膊去了。
陈京德今年都二十五六了,老婆自然早去娶了。京德比他老爹强,不仅娶了老婆,妾室也已娶了两房。三奶奶她们进来的时候,妻子严氏和两房妾室都在京德房里。
三奶奶她们进来,京德还在炕上躺着,看见老娘进来,京德没什么反应,但看见孙茜,眼睛蓦地一亮。
看见儿子向自己望过了的急切的目光,三奶奶心里哎哟一声:“真是老糊涂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但这可怎么是好?”
原来,京德为人虽然有点小脾气,但也没这么霸道,可这次不知怎么,一见那个杂耍班子的姑娘,他就迷了眼了,死活非要弄到手不可。
山西有很多杂耍班子,他们都是失地的农民,为了讨个活路,不得不颠沛流离,靠卖艺为生。他们或是在热闹的集市卖艺,或是受雇于一些有钱的人家,赶个场子。但现在年景一年不如一年,他们的收入自然每况愈下,生活越来越苦,大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京德本就是少爷脾气,这几年更是说一不二,他本以为这是小事一桩,但没想到,对方死活不同意,一来二去,不知怎的就闹僵了,打了起来。
这次,京德给揍的不轻,光脑门子上有俩鸡蛋大小,但就这样,他对那个姑娘还是念念不忘。
出事后,训练营的人就接手了,他们没一点咒念,于是京德就磨三奶奶,让三奶奶派人去跟陈海平要人。所以,现在见孙茜来了,京德还以为事情成了,自然就非常急切地想知道结果。
看见京德的模样,孙茜自热不敢乐,得忍着,但秀儿不管这个,和三个嫂子点头打过招呼,她就一屁股坐到炕上,笑模兹地伸手摸了摸京德头上的大包,戏谑地道:“我说三哥,你这是怎么弄的?”
京德和秀儿的感情本就不怎么亲,更因为秀儿和陈海平亲,他们就更是疏远,而这个时候,京德也已经看见三***眉头皱了起来,心情就更是烦躁、恶劣,他一瞪眼,怒道:“你一边去!”
“哼!”秀儿的脸立刻撩了下来,她站起身来,哼了一声。
瞪了女儿一眼,奶奶对孙茜道:“弟妹,你出来一下。”
到了另一间屋子奶奶眉头皱的更深。这时,秀儿问道:“娘,您不是都答应了吗?这又怎么了?”
轻轻叹了气,三奶奶道:“弟妹,京德这次真是鬼迷心窍了,他对那个姑娘念念不忘,你看这可怎么办是好?”
“哼!”没等孙茜开口,秀儿又冷哼一声,:“这不叫鬼迷心窍,这叫色迷心窍。娘也就别为难婶娘了。
也不想想,因为这事儿打了三哥一顿,然后又要把人给三哥,这种事老叔会答应吗?”
是啊,但儿子……三奶奶愁满面。
一直以来,孙茜和三***系都极好,现在这事儿个处理不好就会伤了感情,这是孙茜最不愿见到的事儿。
默然片刻,孙茜道:“三嫂,这事儿跟海平说肯定不行,我看只有那个姑娘同意才行,而且即便那个姑娘同意,这事儿也得瞒着海平,事前决不能让他知道。”
理是这个理,但都闹到这个份上了家姑娘怎么还会同意。不过,不管怎样,这个情三奶奶是领了。
三奶奶道:“弟妹,这事儿还得麻烦你。”
孙茜道:“行,三嫂,我尽力。”
这个时候,三奶奶看见女儿在一旁转眼珠子于是警告道:“秀儿,要是你敢使坏,到时候娘可跟你拼老命!”
秀儿撇撇嘴,没吱声。
回到屋里,三奶奶跟京德说了这事儿京德脖子耿耿着,道:“怎么打我都行红娘子必须跟我。”
三奶奶皱褶眉头道:“这事儿你婶娘答应帮你,但成不成可得两说。”
三奶奶这话一说立刻就感到浑身不得劲,因为有三双眼六个眼珠子,落到了她的身上。
出得屋来,三奶奶又对孙茜道:“弟妹,这事儿嫂子可就全靠你了。”
既看不得儿子被打,又怕女儿使坏,跟孙茜说完,三奶奶拽着女儿回到自己的屋里,来个眼不见为净。
三奶奶走了,孙茜可愁死了,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这么为难。话都已经扔出去了,怎么也得做点什么,但怎么做呢?要真做,最好是去恐吓那个姑娘,以其他人来胁迫那个姑娘答应。但这么做未免太缺德了点,她做不出来,可不这么做,瞧着架势,那这事儿就一点门都没有。
唉,还是先去看看那个姑娘吧,这可能是唯一不让丈夫知道的机会。现在那个训练营的人多半会在丈夫身边,如果此人在,她去见那个姑娘的事儿,丈夫多半就会知道。
孙茜让一个婆子领路,向关人的院子走去。
人都在一个大堂屋里,三女六男共九个人。三个女人当中,其中两个都已三十出头,相貌也不出众,唯一出众的是那个年纪小的,一身红衣的小姑娘。
孙茜一开始愣了一下,她听京德说那个姑娘叫红娘子,还以为年纪不小了,但这个一身红衣的小姑娘最多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
或许是练功的缘故,小姑娘细腰长腿,极为健美,发育的要比一般这个年纪的姑娘早些,一点都不逊于孙茜当年,而且在容貌上,小姑娘也不次于孙茜多少。
见孙茜向自己看来,小姑娘丝毫也不胆怯,迎上孙茜的目光倔强而不屈。
一见小姑娘的目光,孙茜立刻就知道,这件事绝对不成,而且不要说纳妾,就是明媒正娶,京德也配不上这个小姑娘。
这是孙茜一瞬间的感觉。
孙茜本就是女中豪杰,和陈海平在一起这么些年,又受丈夫的影响极大,做事更是拿得起,放得下,这个念头一起,原本心中感到的那些为难随即就烟消云散。
难怪叫红娘子,年纪这么小,却已是英气勃勃,丈夫一定会喜欢的。孙茜心里赞叹一声,上前拉住了小姑娘的手,柔声问道:“你就是红娘子?”
孙茜自然是很有人缘的,小姑娘愣了一下,没有把手抽回去,她道:“是的。”
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孙茜道:“别担心,没事的。”说着,孙茜拉起小姑娘的手,然后对众人道:“大家伙别怕,跟我来。”
十一月十四日,夜成府。
书房内,一盏孤灯,两个年迈的老人对坐,他们是孙承宗和成基命。
孙承宗是北直隶保定高阳人,接到圣旨,就一刻未停,于今日未时赶到了京城。孙承宗和成基命是多年老友,这次又是成基命举荐的,到了京城自然要来成府。
现在是急如星火,孙承宗一到基命立刻进宫,安排皇帝召见孙承宗的事,但孙承宗和成基命急,崇祯并不急,他决定明日召见孙承宗。
这是一个讯号,这说明崇祯心里并不看重孙承宗,他同意成基命的举荐只不过是急病乱投医,不论什么要试一试。
不论是成基命,还是孙承宗自己,他们都清楚,只有孙承宗才是总领京城防务最恰当的人选,但看这个样子,不到万不得已,崇祯轻易是不会启用孙承宗的。
听到崇祯没有立刻召见自己,孙承宗的心就是一沉至听完成基命把这几天京城里发生的事说完,他的眉头更是皱到了一起。
初十,兵部尚书王恰无故下诏狱。
这位王尚书原本是工部右侍郎,因为身材伟硕、相貌威严,像“门神”而被崇祯皇帝重用,被任命为兵部尚书。
既然是以貌取,能力方面就不好说了。这位王“门神”中肯的说应该是一位能吏只是毕竟不懂军事,所以上任一年没什么作为,但在这次京畿危难之时,表现的很尽职,努力调度各路部队进京勤王功劳也还有点苦劳。可是,这次八旗入寇实在是让崇祯皇帝惊吓过度肚子邪火无处发泄,再加上王洽得罪崇祯心中的大红人周延儒。周延儒乘机指责王恰“本兵备御疏忽调度乖张”,尤其厉害的是那句““世宗斩一丁汝夔士震悚,疆敌宵遁”,而最终把王恰送进了诏狱。
在危急关头,把最高的军脑因琐事而降罪下狱,这无论如何都是不应该的,这说明……由这个,孙承宗想到了袁崇焕,心头更是沉重难言。
“稚绳,你看子能闯到京城来吗?”成基命忧心忡忡地问道。
稚绳是孙承宗的字,成基命的年纪孙承宗大两岁。
然半晌,孙承宗道:“一定会的。”
成基命一惊,问道:“怎么,不看好袁大人?”
孙承宗道:“成兄有所不知,关骑最多不过一万五千人,遵化城下阵亡四千,现在就是元素把剩下的骑兵都带出来,也不过万人,而从时间上估算,辽东的大队步营没有十天是到不了的。”
成基命道:“昨日送来揭帖,袁大人已经率军到了蓟州,稚绳你认为袁大人守不住蓟州?”
轻轻叹了口气,孙承宗道:“元素当然守得住蓟州,而问题是鞑子决不会攻蓟州,即使是攻,也是做做样子,不会真攻的。”顿了顿,又进一步解释道:“从蓟州到京城,已经无所谓咽喉天险,鞑子只要不怕守城的军队随后跟进,那他们就完全可以越城而过。”
眉头深锁,成基命道:“这么说,那就没有办法了?”
孙承宗道:“有。”
成基命一听,希望又起,他立刻问道:“稚绳,什么办法?”
孙承宗道:“这个办法就是元素和鞑子拼死一战。”
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成基命问道:“那结果会怎样?”
孙承宗道:“结果是关宁铁骑全军覆没,而鞑子就极有可能退兵。”
成基命问道:“就这样,鞑子退不退兵还不一定?”
孙承宗道:“是的,这既要看鞑子受创的程度,更要看鞑子此次叩关到底有多少人。如果此战之后,鞑子只要还有三万可战之兵,我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