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第3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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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王贤神色飘忽道:“是不是晚了点?刚才你们说不知情,本官还可以不深究。现在二位都承认了,我要是还不知情,岂不也是欺君?”
“求大人垂怜!”两人竟向他磕头开了,“这里并没有别人,我等必然为大人保守秘密。”
王贤侧过身去,不受他们的大礼,“快起来,二位怎么说也是皇亲,不要乱了礼数。”
“大人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两人是怕极了,对朝鲜国来说,头等大事就是服侍好大明,让大明高兴,朝鲜的日子就好过,就没有人敢欺负他们。前夜发生的事情,却极可能搞砸了朝鲜君臣辛辛苦苦的经营,只要一想到本国将要遭到天朝的非难,两人就觉着天都要塌下来了。
其实他们从前夜到现在,都一直处在惊恐失措中,他们原先在朝鲜国,也不过是微末小官,只是因为女儿得以骤贵,之后一直富贵安泰,根本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否则也不会心存侥幸,扯谎说所有人都在。要是两人一上来就承认,那金英泽主仆至今未归,他们也在寻找,便可一推三六五,王贤还真不好办。
可惜没有如果,他们一上来就被抓住了把柄,在王贤这种高手面前,自然溃不成军。
见火候差不多了,王贤才一脸为难道:“你们让我好生难办,这样吧,你们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我,咱们想个法子,看看能不能弥补过去。”
见王贤终于松了口,两个朝鲜官员这才爬起来,连声道:“保证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那好,我问你们。”王贤沉声道:“这金英泽是个什么身份,和吕家有没有关系?”
“吕家?”两人登时又中了一箭,心里暗叫道,原来人家什么都猜到了,果然不愧是天朝的锦衣卫,世上没有能瞒得了他们的事儿!
“就是原吕婕妤之父吕贵珍家。”王贤道。
“有……”两人哪敢再隐瞒,李茂昌忙小声道:“金英泽是吕贵珍妻子的侄子。”
“果然。”王贤露出了然的神色道:“那金英泽暗中调查吕婕妤的案子,是为了给姑母家伸冤了?”
“是。”任添年点点头道:“吕婕妤案发后,皇上震怒,令我们大王处罚吕家,原本很兴盛的吕家,一下就倒了。”
“那金家受到冲击了么?”
“金家自然也受到牵连了。”任添年道:“原本金英泽已经是翰林,下一步大王就要重用他了。结果因为他姑母的事情,被派了闲职,一下就仕途无望了。”
“那也不需要纵火泄愤吧?”王贤却不信道:“他不要在朝鲜的家人了?”
“这,就不知道了……”两人摇头道。
“你们又想撒谎。”王贤面色转冷道:“他身边是不是还有吕家人?!”
“啊……”两个朝鲜人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王贤,心中狂叫道,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你们国王对皇上的旨意,又一次阳奉阴违了。没有将吕家人全部处死!”王贤冷哼道:“以为锦衣卫不知道么?”
两个朝鲜人又坐不住了,满头大汗解释道:“当时也不是正式的旨意,皇上只是派使者说了句,‘吕家人也不必在朝鲜出现了。’我们大王仁慈,却也不敢违背皇上的圣意。当时吕贵珍已经病死,王上只赐死了他的妻子,后来他儿子不知所踪,我朝也一直在追查,只是杳无音讯。”打死他们都不敢承认,其实他们是知道吕婕妤的哥哥,扮作金英泽的仆从也在使团中。当时两人苦求他们,说只是想来京城暗中查找证据,为吕婕妤平反。他们俩本来耳根子就软,又觉着若是真能为吕婕妤平反,对本国也是件大好事。在取得二人绝不牵连使团的保证后,便一时心软答应下来,谁知竟酿出这等祸端!
“金英泽的身边,一定有吕家人,应该是吕婕妤的兄弟。”王贤却笃定道:“只有吕家人有纵火的动机,我想二位不否认吧!”
“是……”两人如何能否认呢?否认就是说其他朝鲜人也有纵火动机了,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王贤竖起食指,目光炯炯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这就真不知道了。”两人无奈摊手道:“事发之后,他们就再没回来,我们也不知他们去了哪。”
王贤看看二人,不像是作伪,再想想两人若是潜逃,肯定不会把去向告诉任何人。但他还是问了句:“其余人知道么?”
“白日里问过了,都说不知道。”两人摇头道。
“带我去他们的住处看看。”王贤默然道。
“大人请。”两个朝鲜官员忙领着他穿过几道门,到了官员住宿的客房,指着倒数第二间道:“他们主仆二人住在这里。”
“开门。”王贤道。
“上着锁……”李茂昌的‘呢’字还没出口,就见一名侍卫一脚踹在门上,锁鼻子立马崩断,大门洞开。李茂昌咽下口唾沫,“呃,上差请进。”
闲云和吴为先进去转一圈,待确认没有危险,才点亮灯光,请王贤步入。
王贤进得房中,见是个套间,里头摆设简单,物品摆放整齐。
“搜一下。”王贤一声令下,侍卫们便开始翻箱倒柜,不一会儿,便把个好好的房间,翻得一片狼藉。
“大人,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搜查的结果令人沮丧:“所有带字的东西都烧毁了,就剩几件衣服了。”
“烧毁了么?”王贤露出玩味的笑容道:“果然是做贼心虚呢。”说着看看身后一个样貌俊俏的小侍卫道:“小师傅,看你的了。”
“小贤贤,你终于想起为师来了。”那侍卫横了王贤一眼,声音清脆悦耳。看得两个朝鲜人一阵惊叹,原来这位王大人也好男风啊!
第五百一十五章顺水推舟
王贤见又被误会了,苦笑着摸摸鼻子道:“其实她是个女孩子。”
那女扮男装的丫头,自然是我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灵霄大小姐,她一皱小琼鼻,哼了一声,似乎对王贤的意见很大。她对王贤的意见岂止很大?简直是大了去了!这臭小子,去漠北不带着自己,去山西也不带着自己,把自己留在京城,给他看家护院,当我是狗狗么?
这次好说歹说,终于带她出来,却一直把自己当空气,跟他说话也不理,真是气死本姑娘了!现在找不到人了,才想起我来……似乎还是把本姑娘,当狗狗了!
不过生气归生气,灵霄也不是几年前那个一味任性的小丫头了,她知道王贤时间紧迫,只好等回头再跟他算账。打个呼哨,两条小猎犬便冲进来,朝着她摇头摆尾。
灵霄从腰间的鹿皮袋中,摸出两块肉脯,凌空一丢,两只武当山特有的小猎犬,便欢快地蹦起来接住,津津有味地吃下去。
灵霄将那几件衣物给两只小猎犬嗅了嗅,气哼哼道:“要是找不到人,就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吓得两只小狗一下亚历山大,夹着尾巴呜呜叫唤起来。
两只小狗只好迟迟疑疑出去,灵霄跟在后头,丢下一句:“不过话说在前头,那两人身上没有涂抹十里香,人又走丢一天多时间,气味已经过于淡薄,小王和小贤也不一定能找到。”
“试试吧……”王贤说着瞪大眼道:“你管两条狗叫什么!”
“小王和小贤!”灵霄转过头,一双灵动至极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他,突然一吐舌头,扮个鬼脸,跟着小狗一溜烟跑了。
“这丫头……”王贤这个汗颜,目光扫过众人道:“你们都没听见吧?”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众人强忍着笑,赶忙摇头。
“还不快追!”王贤实在没脸见人,愤愤丢下一句,便快步跟了出去。
果然让灵霄说着了,昔日里无往不利的小猎犬,犹犹豫豫出门,走出去几条街,竟是见狗脸茫然,一只想往东一只要往西,十分不靠谱了。
“这可如何是好?”李茂昌急得满头大汗,他怕王贤找不着人,又要修理自己。
王贤寻思片刻,问道:“京城有多少朝鲜商人?”
“一百一十户。”任添年报出一个准确的数字。
“可能和这两人有关系的,有多少?”
两人想了想,不确定道:“得有十几家吧。”
“带着犬,一家家地找。”王贤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只能用这笨法子试一试。
“唉,好吧。”两人苦着脸点头,心说这下可好,越闹越大了。
王贤朝吴为和闲云递个眼色,便率众浩浩荡荡奔第一家朝鲜商人的住处而去。吴为和闲云两个却故意落在队尾,在拐弯时悄然离开了队伍。两个惯于追踪匿形的高手,便顺着墙根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回了会同馆,静静伏在墙上,一动不动。
没过多久,便见已经安静下来的院子里,闪出一条黑影,纵身攀上了墙头,举目张望张望,见四下无人,才翻过墙头,两脚着地,就顺着小巷奔出去。离他更近的闲云,这才纵身一跃,无声无息缀了上去。吴为则继续趴在墙头,监视着会同馆中的风吹草动。
那厢间,闲云闲庭信步地跟着那黑衣人,跟着跟着,却站住脚了。因为他看到,那人竟闪身进了锦衣卫衙门,不禁有些失望,原来是锦衣卫的密探。不过这也说明,纪纲也在紧盯着会同馆,四下查找那两个人,只是他做贼心虚,不敢做在明处罢了。
‘得赶在对方前头才行。’闲云立在巷尾的阴影处,默默寻思着。他不敢靠得太近,那毕竟是高手如云的锦衣卫衙门,就算他敢窥探,也一样会被发现。
在闲云都不能窥探的锦衣卫大堂上,此刻灯火通明,纪纲和他的徒子徒孙全都在,听了那密探的禀报,庄敬叹气道:“这王贤果然是个厉害角色,一转眼工夫,就让他找到这条线了。”
“庄夫子莫要涨他人威风!”许应先却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蹦起来道:“王贤又不是神仙,是朱六那个老王八给他支招了!”
纪纲不悦地瞥他一眼,许应先才像泄了气的皮球,又老实坐下。不过纪纲知道他没说错,王贤就是从朱六那里取到真经了。但也正如此,他才会如此忧虑——他万万没想到,王贤竟是个如此变态的人物,为了破案竟然主动向仇家求和,这让向来公私不分的纪都督,根本无法想象。
看来王贤是和朱六和解,并从他那里知道了很多情报,这让纪纲万分焦躁——万一朱六把吕婕妤的案子也告诉王贤,这可如何收场?
不行,必须抢先找到那俩家伙,光暗中查找是没用了!
想到这,他豁然起身,一班徒子徒孙也赶紧跟着站起来,听老祖宗阴沉着脸吩咐道:“调集所有人马,大索全城,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俩找出来!”
“是!”众人轰然应道。
“一定要抢在他们前头,”纪纲不放心地嘱咐一声:“不管用什么方法!活的死的都可以!”
“是!”众人再应一声,便赶紧出去召集人马了。
闲云在阴影里等了好一会儿,突然听得锦衣卫衙门里一阵喧腾,旋即大门洞开,一队队打着火把的锦衣卫开出衙门,一双双靴子踏在青石路上,一把把挂在腰间的绣春刀掠过他的眼前,虽然没听到他们要去哪,但闲云估计,八九不离十,是要利用人数优势,抢先一步搜查那些朝鲜商人家吧。
而王贤手里只有百多人,毕竟他已经回京,不再是钦差,又还没正式上任,也只有这些人可以差遣了。
‘要是让那两人落在锦衣卫手里,这功劳岂不被纪纲夺了去?’闲云不知道此案对纪纲意味着什么,他也懒得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兄弟要跟纪纲争锋了,不能第一仗就被纪纲压下去!
‘怎么办,怎么办?’闲云着急地想拿个主意出来,无奈他的点数全加到武力值上了,动脑子实在非他所长。只好郁闷地一跺脚,去找王贤报信。
闲云知道王贤的去向,飞速赶过去时,王贤等人刚从那一家出来,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人毛都没找到。闲云赶紧过去,凑在王贤耳边说了几句。王贤听了却不像他一样着急,反而笑起来道:“正愁人手不够呢,有他们帮忙,实在太好了。”
“让他们找到,你的脸往哪搁?”闲云郁闷地翻白眼,心说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放心好了,他们找不到的。”王贤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安慰一下心灵受伤的闲云少爷道:“朝鲜人在我大明不容易,”说着用下巴指指被亲兵隔开的任添年和李茂昌道:“这二位贵为皇亲,尚且小心翼翼,你说那些朝鲜商人又是怎么个处境?”
“商人本来就没地位,又是外国商人。”闲云想一想道:“就更没地位了。”
“是呀,他们捧着卵子过河尚且怕出事儿,还敢收留逃犯?那两个朝鲜人是猪啊,还敢躲在他们家里?”王贤耐心解释起来,似乎锦衣卫终于按捺不住,开动起来的消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你还要搜查朝鲜商人家?”闲云说着终于明白了:“你是故意的吧?”
“不错,咱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锦衣卫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