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第1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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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王贤吃惊道:“那这混蛋还缠着银铃作甚?”尽管很喜欢于谦,但他要是敢耍银铃,王贤还是要把他丢到西湖里的。
“那小子……对银铃还是挺真心的。”王兴业皱眉道:“他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从老人那里打听到了,其实所谓婚事八字没一撇,只是他爹和人家当年的一句玩笑话而已。”说着黑着脸道:“竟用玩笑话来搪塞老子,这分明是瞧咱家层次低,真是气煞老子!”也不顾品尝香唇的味道了,端起茶盏猛灌一口道:“老子闺女又不是嫁出去,干嘛要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王家虽然也算官吏人家,但于家是杭州的望族,排第一的书香门第,两家的差距实在不小……
“咳咳……”王贤无奈道:“这个比喻很不恰当。”
“领会精神!”老爹一个爆栗让他老实道:“我早就不让这小子上门了,他也就是今天跟你混进来了……”
“哦。”王贤不禁有些惋惜,本以为自己当不成民族英雄,能当民族英雄的大舅哥,也很有面子……惜乎这下连大舅哥也当不成。不过转念一想,对妹妹来说,嫁个普通人,安安稳稳过一生才是王道。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
“不说他了,闹心!”老爹使劲抠几下脚丫子,才解了心中的烦躁之气道:“说说你吧,这半年在浦江都发生了什么?”
跟自己老爹自然没啥好隐瞒的,王贤便把经过一五一十道出来,除了吴为那段……尽管他只是平铺直叙,还是吓得王兴业口干舌燥,连喝了六杯茶才能说话道:“早知道是这样,我打死也不让你去。”
“早知道这样,我就把自己打个半死了。”王贤苦笑道:“过去的事儿不说也罢,估计转过年来,浙江的官场要遭殃了,老爹你可得留神。”
“是啊。”王兴业点头道:“那人在浦江藏了这么多年,这次又在天罗地网下脱身,显然浙江官场上,有很多人在暗中帮他。锦衣卫腾出手来,肯定要查个底朝天的。”说着郁闷道:“希望千万别波及到你老子……”
王贤刚想说老爹你过虑了,这种事儿跟你这种芝麻官有啥关系……却一下想到了吴大夫想到吴为,不禁有些后背发凉。
见他面色有异,王兴业问道:“怎么?”
“没事儿。”王贤不知该怎么和父亲说,只好先不说:“没别的事儿我先回去了。”
“嗯。”王兴业点点头道:“对了,这间书房就是给你准备的。我已经给你报上名了,你这阵子不要乱跑,在家专心读书,准备来年的院试。”
“真要考啊?”王贤挠头道:“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了,跟一群童生进考场,就够丢人的了。万一再考不上,就更丢人了!”
“不能考不上!你爹可是下了血本了!”王兴业让他站起来,跟自己走到书架边上,指着那些书的封皮道:“你看,杭州城各大书铺的程文选集、状元心得、名儒指点,我都给你买好了!”说着一脸肉痛道:“这些玩意儿真贵啊,一套就十几二十两银子!你可得给我考出来,不然对得起这么好的房间这么贵的书么?!”
“咳咳……”虽然没外人,王贤还是有些害臊道:“考个秀才而已,整个状元心得作甚?”
“状元也是从秀才考起的!”老爹说着也觉着不靠谱,干咳两声道:“我传给我孙子成不?!”
“王金?”王贤兀然想起自己的便宜儿子。
“他算个屁。”老爹道:“得是你生的才算数!”
“还有我哥呢……”王贤提醒道。
“唉……”老爹叹口气没应声,似乎对王贵和侯氏的智商,不太抱希望。说着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滚吧,再不放你回去,清儿要背后骂我了!”
“哪能呢。”王贤如蒙大赦,刺溜蹿了出去。
离开书房,王贤便急匆匆往后院走,王家是那种典型的江南宅院,前后三进四水归堂的双层回字形建筑,可以不下楼就从二楼回廊穿行其间。
王贤来到后院那间挂着珠帘的门前,一颗心变得火热滚烫起来,缓缓撩起门帘,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这时候,虚掩的屋门开了,林清儿扶着门框,螓首低垂,轻咬朱唇、柔情似水地看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思念和爱恋。
王贤也深情似火地看着她,把林清儿看得通体发软、面红心跳,不胜娇羞地侧身道:“快进来……”
王贤迈步进去,反手关门,散乱的珠帘尚在啪啪作响,他已经将林清儿紧紧搂在怀里了!贪婪地嗅着她的发香,摩挲着她光洁如玉的面颊……
林清儿也动了情,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任君采撷。
真切感受到林姐姐的体温和肌肤,王贤缓缓抬起了双手,像要捧住一轮月亮似的,将她的面颊慢慢抬起。
林清儿柔顺似水,依着他的手掌缓缓抬起螓首,缓缓闭上了眼睛。
王贤的喉头颤了颤,将自己发烫的唇凑向掌里那对同样滚烫的唇。两张年轻的唇轻轻碰了碰,触电似的飞快地分开了……
下一瞬,林清儿睁开了春水氤氲的双眸,两人眼睛看着眼睛;心跳连着心跳;呼吸叠着呼吸。双唇与双唇再一次相触,这一次,如磁石般再不分开!
这一吻天长地久,这一吻春暖花开,这一吻永不分开……
第一百九十二章忙年
整个下午,久别重逢的恋人儿,如胶似漆窝在林清儿的闺房里,手拉着手、眼望着眼,相看两不厌、互诉别后之情。
林姐姐也是进了腊月才回杭州的。其实她母亲的身体刚刚好转,便催促她回来,虽然恨不得女儿永远留在身边,但是林老夫人更担心她婆家会有意见。但巧在王贤此时上任浦江,担心会有危险,坚决不许她回来,让这娘俩又团聚了几个月。不过一入冬她就回来了……
“经过一个夏天,我娘的身子已经大好了。”林清儿大胆地亲了亲王贤的腮,以示感谢道:“我再也不用牵肠挂肚,可以专心侍奉你……读书了。”
“红袖添香夜读书么?”王贤搂着林姐姐细瓷般的腰肢道:“想不到我这种粗人,也能享受到富贵公子的待遇。”
“瞎说,”林姐姐摇头笑道:“你哪粗了?”
“我真挺粗的。”王贤强调道:“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清儿虽然似懂非懂,但见王贤一脸淫荡,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俏面微红道:“你就会欺负人,据说那小白菜被你欺负得够呛?”
“灵霄这个叛徒!”王贤愤怒道:“小白菜很可怜的,我怎么会欺负她呢?”
“说真的,你打算怎么安排她?”林清儿轻声问道:“我心里好有个数。”
“我也不知道。”王贤苦笑道:“这小娘皮是一心不想活了,还说想出家,我是跟她说,来杭州可以出家,她才跟我来的。”王贤说的是真话,他原先虽然对小寡妇很有感觉,但小寡妇现在要死要活的样子,能让人有多大兴趣?把她带回来,确实是怕她再轻生。
“出家?”林清儿瞪大眼道。
“我瞎掰的。”王贤摇头道:“如今的尼姑庵大都是淫窝子,我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
“那怎么跟她说?”
“你想法劝劝她,别寻死觅活的了,”王贤把麻烦推给林姐姐道:“你是我富阳第一家的大小姐,她是江南第一家的大小姐,应该有共同语言吧。”
“老爷发话了,婢子当然要尽力而为了。”林姐姐乖巧地点点头,接着把头藏到他怀里,呢喃道:“今天,不要再说别人了……”
“嗯。”王贤紧紧搂住他的林姐姐,紧紧,紧紧。
第二天,帅辉二黑几个回去过年,除了带回家几根金华火腿外,王兴业还给他们准备了丰厚的年货,又一人封了一包银子,替王贤这个穷官人打点了属下。
但是当王兴业得知,王贤已经给几个小子求到官职了,又大为后悔起来,早知如此,应该几个小子给老子送钱才是!
第三天吴大夫就到了,一番诊断之后,他发现闲云伤口愈合得很好,只是身体仍在修复受损的机能,若是下针的话,可以让他立即醒过来。但是闲云公子身体里自有气理运转,强行干预反而无益。倒不如静静等待,最多十天半个月,就会苏醒过来……
虽然这趟等于没来,老娘还是给老吴封了两包银子,酬谢他来看闲云还在其次,主要还是感谢他当年就醒王贤的恩情。
吴大夫临回富阳前,王贤请他单独吃酒。
“抱歉。”吴大夫知道王贤是怎样对吴为的,自然对他满是歉意和感激:“我实在不该让吴为走那一趟……其实我一直很矛盾,听说你没事儿才放心。”
“该不该都已经做了。”王贤淡淡道:“大叔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你放心,我不会跟他们掺和了。”吴大夫字斟句酌道:“这次……对他们的打击很大,损失了郑家还在其次,关键是信心上。那些一厢情愿,认为永乐政权不堪一击的家伙,这下应该会认清现实,”顿一下,他满嘴苦涩道:“虽然很痛苦,但我们都要接受一个事实——朱棣是极类太祖的雄主,他活着的时候,我们是没有希望的。”
“我不认为他们会罢手。”王贤摇摇头道:“不过我不关心这个,我关心的是,你们父子……会不会暴露?”
“应该不会的……”吴大夫缓缓道:“我们都是单线联系,只有皇上身边的周公公,才知道我的存在……而且这次他已经死了。”顿一下又道:“还有郑家的人,也可能通过蛛丝马迹,猜到吴为的身份,但他们离开大明的国土了,所以……应该不会有事。”
“说起郑家。”王贤道:“朝廷能放他们离去,确实让人意外。”说着淡淡一笑道:“似乎永乐皇帝也不是你们形容的那样残暴不仁。”
“这件事确实蹊跷。”吴大夫道:“在郑家船队抵达前几日,浙江水师便到了钱塘口,似乎是要对他们不利,但谁知事到临头,水师又南下台州,放郑家出海去了。”顿一下,皱眉道:“但如果一开始就要放他们,水师何必提前赶到钱塘口?此中有些隐情,不是我们可以猜测的。”
“既然决定要做顺民了。”王贤笑道:“就得把朝廷往好处想,这样日子才好过些。”
“也是。”吴大夫笑笑道:“你不用担心我这边,就算出了事,也绝对不会牵扯到你的。对了,你爹有点肾虚,我给他开服药调一下,你再嘱咐他要节制房事。”
“咳咳……”王贤尴尬道:“你干嘛不直接告诉他?”
“男人么,最怕人说不行。”吴大夫笑笑,正色道:“还有你未婚妻,身子柔弱,容易生病,我开个方子,正经调理两年再要孩子。”
王贤闻言感激地点点头道:“我也察觉林姐姐身子孱弱,但怕庸医乱用虎狼药,反而害了她,所以一直没让她吃药,只是食疗和修养为主。”说着又有些不放心道:“你老就这么用眼看看,也不切脉问诊就敢开药?”
“你现在知道老夫原先是干什么的!”吴大夫气得翘起胡子道:“说白了,就是专门给娘娘们看病的!还切脉?不把你阉了也得把手剁了!”
王贤想想也是,便笑道:“是我外行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看天色不早,吴大夫便回去了。
离年日近,老娘与林清儿开始张罗着忙起年来,这是王家搬到杭州的第一个春节,也是王家翻身后的头一年,自然要好生筹备。要忙的事情很多,除了办年货、做新衣、办年菜、准备敬神祭祖,安排送礼拜年请客之外,还有最重要的银钱安排……欠人家店铺的钱得还,人家欠的账得要,一年的收支要结算,过年的费用要筹措。得先把经济账算好了,其余的事情才好量入为出,有多大胃口吃多少饭。
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王兴业虽然油水足得很,但架不住刚刚安家,开支太大,一年下来竟没有结余,反而欠着人家三百两银子得还。有道是‘欠账不过年’,年前怎么也得把这笔钱还上……但真正原因是,王兴业在杭州官场的地位太低,还没到可以赖账的程度。要是在富阳,管你三七二十一了!爱谁谁,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
王贤就更别指望了,他这一年折腾得轰轰烈烈,到头来连给帅辉二黑的年货,都是老爹给买的。
好在王贵年前来了趟,送年货之外,还带来了五百两银子……话说王贵本就是造纸好手,亦熟悉作坊管理,又有王贤的关系在,他只愁造的纸不够卖,雇着三十多个工人都忙不过来。
这年代进了腊月,作坊便歇业,吃了尾牙,忙了一年的工人终于可以放假了。王贵花几天时间算了账,抛掉乱七八糟的开支,这一年作坊净利八百两……这数字已经很了不得了,要知道买这家作坊才花了五百两,一年回本不说,还赚了三百两。
按照约定,王贵可以拿一半;王贤和银铃均分剩下的一半。见他拿出五百两银子,王贤奇怪道:“这是怎么算的账?”
“多了的你拿去还债吧。”王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