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宋-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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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听这事,生怕裹里进去,他自然是要管管的。他虽然州里有人,但那是盐运司的,根本在这事就说不上话。再说谁不愿意太平点过日子,谁又愿意再过月余阳平就被折腾鸡飞狗跳,这一纲没有三个月根本拿不下来。俗话说的好:覆巢之下,安有好蛋。
“是有这么回事,据说是有人特意上京献宝,还直接到了皇帝那。应奉局的公文已经送来,几天前,本县已经派人封树,现在就等苏州那边来人。”
谁都猜到这献宝人是谁,但是谁又能说?苏老爷叹口气:“大人,老朽见过那古松,如果要将那古松取下,恐怕……今天乡亲们就想和大人商量商量,看有没什么办法免了这道纲。”
“其实本县最近也在琢磨这事。你们也知道本县到任不足一月,没有功绩不说,还要大徭役,大派钱粮。心中有愧啊。”欧阳皱了眉头走了两圈:“要说这事,现在谁说的都不算,我们不算,苏州那也不算,即使是刘娘娘说的也不算。要是真有个能阻止的人……”
“是谁?”一干乡绅忙问。
“皇上。”欧阳见大家失望,轻笑下道:“其实本县到任前也和皇上有过几面之交。觉着皇上并非不讲道理之人。你们想,他哪知道这松这么难运,要知道肯定不成。”
苏老爷问:“要依大人意思?”
“依本县看,真要费这纲还得交好内阁大臣。我们和皇上说,这松不能运,他不信啊。但是大臣们说了,他就得信。”
苏老爷苦笑:“我们哪认识什么一品二品的大员。”
“本县倒是认识,可惜交情不深。”欧阳叹口气道:“大家都是商人,也知道交情不交情的其实就是一个‘利’字。”
“……”几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一户长小心问:“大人的意思是……要疏通关节?”
欧阳不肯定也不否定:“要说我们这当官的,摊派摊派也许就够了。可是……大家也知道,衙门新立,钱谷一应具空。老实说,我连个税吏都派不出去。”
苏老爷马上道:“大人放心,只要能免了这纲,阳平百姓必然不敢让大人自掏腰包。”
“那本县姑且试试,不过切记,不可扰民过甚。”
第五十五章 道之威
各乡绅和头面人物回去后立刻布置摊派。一干百姓听说只要交少量的钱就可以免纲,哪有不干的道理。要说乡绅们也够意思,遇见实在没钱的人家,自己就贴上一点。县城的商户再互相筹集一笔资金。
在他们筹钱时候,欧阳和两名亲信衙役消失了,留下的话说是上京疏通,一干钱财全部交由甘信和欧平打理。
京郊广德宫香火旺盛,此馆非比寻常,乃是御赐冲虚妙道先生——王文卿的道观。这王文卿不简单,秩太中大夫,特进徽猷阁待制,主管教门公事,成为当时统领道教的领袖人物,父母叔妻弟皆得封赠。说他道他是道,说他官,官还不小。他创立了神霄派,至明清,道脉尤存,死后到元代仍旧被册封为冲虚通妙灵惠真。
欧阳在公主府就听说此人虽得徽宗宠信,但不交结权贵,不干预朝政,且能洞察时事,知进知退。事实上此人品德确实不错,屡次劝告宋徽宗勤政练兵,但都没被采纳。
欧阳知道和皇帝讲道理不是可能的事情,一干大臣哪会去管百姓死活。要免纲,只能落在这人头上。
只可惜欧阳太高估自己这从七品芝麻官的能量,虽然进了里面,但册子递进去半个时辰,一点动静也没有。再等了半个时辰,终于一个名叫朱智卿的道人出来:“家师身体不适,居士请回吧。”
“恩……麻烦你再通禀一声。”
朱智卿摇头:“家师一向不和官场来往。”
“麻烦您再通禀一声,就说令师的母亲遭到了绑架。”靠了,非逼自己出杀手涧。
“绑架?”朱智卿大惊。
“别这么看我道长,不是我干的。”欧阳很无辜道:“本县就是路上打尖,听说有两个强人绑了仙长的母亲,这才好意来相告。”
“好。”朱智卿脸色三变后道:“贫道这就去禀告。”
要说这效率可没得说,只十分钟,朱智卿就屁颠出来:“大人,家师有请。”
“谢谢!”
……
欧阳进了大殿,当即吐口鲜血,***也太搞了。大殿上供奉两座神像,右边的欧阳不认识,左边的那只不要太认识,那不就是宋徽宗吗?
一背对欧阳的道人团坐在地,身子也不转道:“居士远来辛苦,请坐,看茶。”
“多谢仙长。”
两句话后,两人开始沉默。王文卿闭目打坐,欧阳闭目养神。从中午一直到日落,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初灯时分,王文卿才缓缓道:“居士养气之修为,似乎和年龄不太相符。”
“求人之时,理当恭敬。”
“贫道乃一方外之人,虽入了朝堂,但无心过问世俗之事。”
“那道长可知你食五谷之物何处所出?”欧阳再道:“你身之遮羞之布何处所出?你无生产,却衣食无忧,可知何处所出。”
又一阵沉默后,王文卿:“居士有何事,请说。”
“事情是这样的。”欧阳把花石纲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文卿听后轻摇头:“皇上所行,不是贫道所能干涉。”
“只要仙长听我安排,就可救百条性命。”
“碌碌凡尘……”
“你母亲被绑架……”靠,油盐不进,非逼自己用这招。
“看居士必然不是对无辜下手之人,否则必然不会为百姓死活快马到京城,还得罪贫道。贫道之母想必应当安全得很。”
“本县当然不会,但不是本县干的。”
王文卿听出欧阳的杀意后转身,和欧阳眼睛对在一起。王文卿眼神清澈,在其中读不出喜和怒,欧阳眼神洞察,如同苍鹰一般。王文卿叹口气道:“贫道真未想到,轰动东京的状元郎有如此犀利的眼神。”
“所以人家都叫我犀利哥。”欧阳轻笑下道:“本县也没想到,仙长确实身有不食人间烟火之气度。本县一直以为,但凡是教,必然六骗四诈,没想还有真人。”
“鱼龙混杂,并非无龙。”王文卿问:“居士就不怕贫道帮完你后,秋后算帐?”
“为了百姓,一死而已。”这当然是胡扯,其实就两项选择,事后卷款跑路,事后卷款继续当知县。不管怎么样,款是要卷的,为百姓谋福利的同时,不能忘了自己也是百姓的一员。不过欧阳挺佩服王文卿,当就通过鼻子闻就知道自己是快马而来。什么?算出来的,打死欧阳也不信,否则会算不出自己老母被绑架?
“既然居士有这心,贫道怎能不助。否则千年之后,此纲之帐必然算在贫道身上。”王文卿道:“贫道只能是尽力向皇上说明。至于后果如何?”
“别!别和皇上说。”欧阳凑近王文卿:“本县有一策,我们这么……这么……这花石纲自然就免了,就是委屈了道长,本县心里过意不去。”
“就按居士说的办。明日五更。”
“就这么说定了。”欧阳站起来:“有劳仙长,本县这就去搭救仙母。”
……
又过了一些日子,一册应奉局公文送到了宋徽宗的案上。宋徽宗很奇怪,这种公文不应该送给自己批阅的。是应奉局不会做事,还是内阁糊涂,竟然要皇帝来批阅公文。打开一看,宋徽宗大吃一惊。这公文是苏州局来的,内容很简单,就问皇帝还要不要那棵古松。
苏州局为什么会那么问?因为他们来人勘察时候,竟然现古松边出现了一间茅屋,而茅屋的主人竟然一个在朝廷官员里面挂了号的王文卿席弟子——朱智卿道长。这下,苏州局不敢动,急忙派人入京询问。
宋徽宗第一时间召见了王文卿询问,王文卿则回答:有一天看星星,现异常。立刻派出弟子寻访,现阳平那松树吸纳天地灵气数百年,久历人间浊气等等乱七八糟,就快化成*人形,此物化身为王,必然祸乱大宋天下,故派朱智卿以身镇之,待时机成熟召唤天雷灭之。王文卿还说,他也是现在才知道这是皇帝御定的花石,还请皇帝定夺。
“灭、灭掉。”宋徽宗根本就不用考虑就做出了决定。到处都是花石纲,王文卿只灭此地,这是一之可信。王文卿从来没去过阳平,也没有任何亲人在阳平,这是二之可信。王文卿也说了,皇帝如果要,他就不管了,这是三之可信。还有那树是化成王字,而不是龙,或者是皇字,这就四之可信。王文卿从不结交权贵,不会无缘由知道自己要征纲,这是五之可信。树灭不灭,王文卿根本就没有好处,这是六之可信。
有这六条可信,欧阳在个雷电之夜,派人将这松树干掉,顺便接了朱智卿下山。
第五十六章 防暴装备
“每户一百文,本县共有六万一千户,总收六百一十万文,折合六千一百贯钱。城中富商和各处乡绅再另外筹得两千贯,总计八千一百贯钱。其中三千贯按大人吩咐,已兑换成两百六十两黄金。其余部分都封在官库之中。”甘信汇报完毕。
八千两银子,七百多两黄金,而且不带犯法的……小钱啊!欧阳交代:“这些天兄弟们辛苦了,拿一百贯给大家分了。其余部分先不造册。欧平一会取二十两黄金给甘主薄,看瘦的和小鸡似的,也该补补身子。”
“谢大人。”甘信听后眼泪加鼻涕,这一招呼就是三百多贯钱,三万多斤米啊,够吃一辈子了。
“小甘啊,钱是赚不完的。关键是怎么赚。记得这事保密,即使是你老婆。”
欧阳说刚完,就有人敲文房的门,一个衙役报告:“大人,有人找您。”
……
欧阳身子刚出现在公堂,公堂外一片的鞭炮声音,锣鼓声音动天地,苏老爷当先,身后四个壮小子抬着一面牌匾,上写:勤政为民。而后还有一干乡绅和一大群看热闹的百姓。
欧阳笑呵呵拱手行礼:“这怎么好意思。”
苏老爷回礼:“应当的应当的。”
“抬进去吧。苏老爷一边说话。”欧阳拉了苏老爷到一边道:“这次买动官员和王文卿一共花了六千多贯。还剩下两千贯,您看?”
“大人自己……”
欧阳正色打断道:“为百姓谋福利乃是本官职责所在,本官自有朝廷供养。如此纳民钱不等同贪污?万万不可坏我名节。”
“恩,大人气节,苏某佩服。阳平有大人这父母官,真乃是百姓之福。”苏老爷赞叹,转身喊道:“大家静静,大人说,想将剩余两千贯还给我们,我们能要吗?”
“不能!”几个乡绅忙道:“大人为此事上下奔波……”
“要不这样。甘信。”
“属下在。”
“将两千贯入了民款,专款专用,任何人不得私自支取。”
“是!”
欧阳对乡绅们道:“我看等农忙一过,不如拿出一千贯来雇佣当地百姓修桥铺路。一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二来也让农闲大家还能赚几个钱贴补家用。这钱是民钱,还要听听各位的意思。”
“大善,大善。”一干乡绅纷纷点头表示自己也会出一份力
“还一千贯,本县就先存着,等有需要时候,定然一文不少拿出来。”
……
“王八蛋!”刘四女怒、大怒。没想到自己这绝户计竟然成全了欧阳。
刘三在一边大汗:“老爷,小的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能请得王文卿出面。要知道,那王文卿自命清高,满朝权贵别说巴结,连见一面都难。”
“现在不是想为什么,是想怎么办。”刘四女道:“看人家现在是民心所向,我们却白养一群白眼狼,背后还老遭埋怨。而且他现在手下比狗还忠心,都恨不得叫他亲爹。”
刘三眼珠一转小心问:“老爷,要不要联系那边,给他点颜色看看?”
“那边?”刘四女摇头:“他毕竟是朝廷命官,他要被土匪所杀,必然要追究。说不好追究到我们头上。”
“不杀他,就吓唬吓唬他。再则他现在一直都没有县尉,等一闹后,我们去州里告他个‘治匪不严’的罪名。”
“恩!”刘四女点头:“要得,要得。不过要干净点,最少别扯到我头上。”
刘三会意点头:“您就放心吧,十个雏还能挡住他们?”
……
“谢大人。”十名衙役同声道,一人十贯,十贯可不是小数目。
“大家应得的。这些日子下来,大家都辛苦了,也做的很好。另外每人功绩甘主薄都记录在册,年底视表现放年终奖金。欧平。”
“在!”欧平拿出一个木箱子放在公案上。
欧阳拿出一把精铁打造的小手弩道:“本县有感上谷飞天神鼠之患,故让东街铁匠几天几夜赶工制造手弩十把。每把手弩配备弩箭两只。手弩和弩箭均打有各位的名字。记得,此物杀伤力巨大,对平民不可使用、对普通盗贼亦不可使用,否则按草菅人命之帐算。”
手弩在冷兵器时代的名声比同火器时代的地雷,一样的臭名昭著。春秋时期出现弩,比弓箭射得远,杀伤力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