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中华-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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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这几天我一直是提心吊胆的,这地方怪里怪气,咱们还是早溜为妙。老三、老四还在外面等着咱们呢?”张世虎浑身肌肉绷得紧紧地,身子都要发硬了。到这地方已经四天五夜,可他这心却一直都没能踏实得下。就因为对方的做派太势大了,这几天的集训骨子里也都透着一股邪气。
便是这股邪气,平日中胆大心高的张世虎,从骨子里感受到了一股畏惧。这是个人面对庞大集体时,所产生的一种恐惧。“哥,我看咱们过会儿就动手,不杀人只要能劫持一个头目,换咱们兄弟平安就成。”
“紧声,别说话,到地方了看情况再说,咱们见机行事就是。”张世龙强用着一种轻松地语气说话,可实际上也是满心的警惕。
门内就是一个直通道,顺着往前走可以直到梁纲现在等候的那间房屋。这地方本是西天大乘教的一个秘密据点,在外面开来只是一座大宅院,可谁又知道里面自有一番小天地。
梁纲也能在栅栏边上的小屋内见一见张世龙、张世虎,但是为了给二人施加一种心理压力,同时也是给自己披上一层神秘色彩,梁纲决定在围墙外的一间密房中见这二人,且特意安排西天大乘教弟子指引着这两兄弟走一趟那条深巷。虽然没有学过心理学那一套,可想想也能知道,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独身走在深巷,心底的那份紧张感无形中就会被激发出来。
就好比深夜中,在漆黑的夜色下自己一人抹黑走在回家的小道上,四边静悄悄地,一点声音一个人影也没有,就算是自己所熟悉的道路,心底也能生出紧张来,况且是眼下的这种情形。
人吓人,向来是能吓死人的。而人心底的恐惧,也向来是无穷尽的。
深巷的入口,先前引路的西天大乘教弟子此时脸上已经恢复如常,一脸和气的看着跟来的一个师兄弟,完全没有了在张氏兄弟面前的冰冷漠然。
“里面除了梁爷就三师兄一个人在,要是那俩兄弟起了坏心,打起来可怎么办?那张龙的武艺可是很了得的!”跟来的那个西天大乘教弟子伸头探看了一眼,缩回来担心的说道。
这几天中,梁纲待在这里给这群留守的西天大乘教弟子可是带来了很大的好处,除了吃喝方面跟之前比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外,还有就是钱财上的收入。梁纲出手大方,定的标准就是每人月钱白银五两。虽然这些普通弟子在收入上完全不能同胡仲元四人相提并论,但对梁纲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恩戴德,提起来全是清一水的“梁爷”。
钱财揽人心,利益结交人,无论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那都是一试一个准。
“嗤——”引路弟子发出一声痴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师弟,一巴掌拍在他肩上,说道:“傻了你,也不看看梁爷是什么人?在他面前,哪有张家兄弟得瑟的份?他们算个什么?”
“啪——”那弟子两眼一闭一巴掌拍在了自己额头,“是傻了,是傻了,忘了梁爷的身手了,这些天只当是财神爷了。”
…………………………
“梁爷,人到了。”那三师兄在房门外扣了一声然后叫道。
“让他俩进来。”梁纲的声音接着从里面悠然传出。
此时张世龙、张世虎正一脸古怪的面面相觑,这直走进来是只有眼前的这个引路人一个人在啊,听那房间了也是静悄悄的,显然没几个人,甚至可能就只有那个所谓的‘梁爷’一个,他就这么大的胆子,敢单独见自己兄弟,他就不怕……
三师兄将房门推开,斜身往旁边一列,右手往房内一引,不理两兄弟古怪的表情,熟视无睹一般,再道了一个“请”字。
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张世龙、张世虎自然是只能进去,却见房内当真是只有一个人在!
安坐在大椅上,看着门口一脸惊色全表现在脸上的二兄弟,梁纲温尔一笑。
“啪——”房门闭合。
也不只是被房门关上的声音惊醒,还是被梁纲那个温和的笑给回过了神,两兄弟忙向着梁纲抱拳见上了一礼,齐声叫了句“梁爷”。这两个字俩人叫的自自然然,心服口服,此刻他们心中原有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已经全都抛在了九霄云外。
在梁纲这样的巨孽杀星一般存在的人面前谈动手,那不是老寿星上吊自寻死路么!现在张家二人是要多恭顺又多恭顺。
房间内还有四个座位,那是胡仲元四人的,现在空着梁纲却没叫两人坐下。他是来收手下的,不是来交朋友的。现在他所面对的只是两个能打一点的武夫而已,又不是什么身怀盖世之才的奇人谋客,或是能征善战的绝世名将,哪里需要去表现自己的爱才如命、求贤似渴。
这俩人买下的时候,人贩方面也给了底子,都是拦路打劫被抓被破获的毛贼,梁纲的现在的身份足以压住镇住他们。再去表现自己的“爱才如命”才他娘的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而且对付这种人,直言直语才是最好最适当的方法。什么事情都挑明了,亮明白的来说,反而是能痛快了事,更清楚的表出自己的心意来,也正好对他们的脾气。绕圈圈只能是碍事。
果然,梁纲才一提要收二人做手下的话,张世龙、张世虎就面露喜色磕头拜了下去。一切都是简简单单,却又是如此的顺理成章。
“你们二人武艺都不错,怎么就被官府抓了去?”对于这一点梁纲始终有些不解。张世虎身手没露就不说,单看那张世龙,一身的武艺也不是一般的勇猛能比的,手上若有了趁手的家伙,怕几十人都拦不下。这年代的练武之人,可没几个是单练拳脚的,那都是练拳的同时也苦练着兵器的。
而就官府衙役和巡检司巡校那样的能耐,就算是碰了个正着,他们又怎么可能拦得住这俩兄弟突围?梁纲真的不解。
张世龙讪讪一笑,对着梁纲只说是倒霉。先是自报家门,然后提及了真姓名,还有家中的另外两个兄弟。
张家祖上就是贫寒,到了张世龙这一辈,虽然幼时跟着当地的一个老拳师学了一身本领,可家贫还是家贫。特别是他们父亲在世时,卧床了将近两年才走,连连抓药不但耗尽了家中钱财还倒欠了外面亲朋友人的一屁股帐。四兄弟成年之后,迫于生活就随了当地的风气,到江北做起了无本买卖。
四兄弟活跃在均州一带,或是一同上阵,或是分头出击,倒也小有收入。不过抢劫这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做的,有着各种各样的限制,几年时间下来也只是能顾主吃喝,并把欠债也还了一部分。
半个月前,四人手中又有了一点余钱,张世秀、张世凤就回陈家铺老家去还债,这出没水陆的人就只剩下了张世龙、张世虎两个。结果第二天晚上出来做活的时候,在大浪滩碰上了均州营的一巡安队,人数有五六十人之多。
依靠勇力,张世龙可能还能冲杀的出去,而张世虎就危险了,论武艺他比自己大哥差了一截。
如果不伤一人束手就擒,绿营或是官府衙门只会把抓到的人转手卖了去,这在江北四县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可你要是伤了人,轻伤还好,要是重伤了一个那绝对是要赔命的,更休说是杀了人了。张世龙、张世虎冲搏之中,杀伤对手只是当然,如此一来俩兄弟不但危险,就连回老家的张世秀、张世凤可能也不保。吃了亏的官府、绿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要查出张家兄弟的根底也不是件太难的事。
诸多念头在心头闪过,张世龙、张世虎丢了手中的木柄长矛,束手就擒,备报上了张龙、张虎的假名,这才有了同梁纲的这一缘分。
“欠债还钱。好,做人就该这样,要懂得知恩图报,你家欠下的那些债我替你们还了。”对于张家四兄弟前后几年都坚持还钱这一举动,梁纲从心眼里赞赏,做人就该这样。
亲戚朋友有俩闲钱也都不容易,你家老爹卧床不起,人家能借给你救急,那就是对你有恩。要是自己手头里有了闲钱却只顾自己吃喝而不去还账,那就真是混账了。
“把欠的债列一列,看看还要有多少,我找人给你兄弟送去,一次性还清了。以后跟了我,这想再回去看看可就不容易了。”
第一卷短毛反贼第八十章集体和刀枪
秋后算账。
对于那些无条无纪的人,梁纲下手是绝对不会发软的,而且这次也算是训练来的头一出,正好可以用来杀鸡儆猴,给余下的人好好竖个榜样。
“苏全林、张华、雷三、季良伍、李六。出列。”樊学鸣面部表情的站在乙队一百号人面前,两眼冷冷的看着怯怯咧咧站出来的五个人,“可真是有本事啊,五个打一个都打不赢,真给咱乙队长大脸了!”
出乎乙队众人的预料,樊学鸣虽是冷颜冷色,可并没有一上来就直接宣布惩罚,而是出人预料的说出了这句话。
在西天大乘教中樊学鸣也混了这么多年了,门下也有一批教徒弟子在,些许拉拢人的本领还是有的。
现在他虽是在秋后算账,可也并没忘记趁机将自己与眼前百十人间的关系更加拉进一步。这一句“咱乙队”,短短的三个字就很自然地把他自己和乙队放在了同一阵线上,也在无形之中就让手下的这一百号队员对自己起了一分亲近感。
樊学鸣能够明显的感受队中气氛的变化,惧怕和警戒感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么重了。心中自得的一笑,嘴上却毫不客气的宣布出关于五人的处罚。“你们五个,擅自挑衅队友,还群殴厮打,严重违规违纪,所以必须接受惩罚:自立一天,停饭两顿,以示惩戒!”
直直的站立一天,还不给饭吃,这除了没有在脖子上套十五斤的木枷外,已然是与衙门罚人的“戴枷示众”同出一路了。
“任卭,邢大伟。出列!”在这五人之后,樊学鸣再次点出了两个人来,这俩人在队中是苏全林五人的领队,但在事发之时二人不但不予阻止,前者还火上浇油而后者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二人同样有责。将两人罪责明白的点出,樊学鸣念到了处罚:“罚立三个时辰,午饭取消。”
受到这一处罚的除了乙队的二人外,在甲队同样还有九人,就是张世龙所在第一列的余下九名队员。
虽然还没有正式任命大小头目,可在训练期间第一默认的就是所在列排在第一的领头兵。张世龙不但是第一列的排头兵更是整个甲队的排头兵,他受了欺负,甲队中其余人却没一个上前帮忙。错非是一下子处罚九十八人显得太多外,梁纲都准备全都排上了。
如此这样的惩罚,除了是要让众人引以为戒外,还有的就是在给他们灌输一种‘集体’的理念。
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个人的力量都是渺小的,集体才是可依靠的,厮杀场上尤其如此。
现在的他们,已经不仅仅是单单的一个人了,在他们的身边,在他们的身后,还有着一个个可以依靠可以信赖的队友!
二十一世纪的军人,无论是哪一个国家的,在战场之上他们唯一可以完全信赖的就是他们的队友,这个理念已然成为了一个常识。而现在,梁纲虽然不可能将场上的二百人训练成合格的军人,可是‘集体’的理念却依旧可以给他们灌输。
即便他们现在还不能理解,但一个这样的种子却必须种在他们的心底。梁纲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自己的发展,随着大家战阵经验的增多,这颗种子终能在他们心底开花结果。
战友,该是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一种感情,尤其是在厮杀不断地年代。虽然自己的小队伍,现在还远远不能称之为“队伍”、“军队”。
苏全林五人的惩罚,并不出乎场上众人的预料,可接下去的两拨人却是让他们大吃一惊。定下心神之后,场上的甲乙两队人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了自己的定位。
中午饭时,梁纲很得意的看着场上,此时的两队人已经以‘列’为单位形成了一个个小集团,再也不像是往常那样杂七杂八的混在一起,或是单人独个的勾头吃饭。而且,在甲队乙队之间,一条隐隐的分割线也无形中划出。
这不是在割分‘部队’,而是在凝聚‘部队’。之前的一盘散沙,现在不已经变成了一团团土块了么?
胡仲元四人远不如梁纲看的如此明白,但手下队员间的变化他们也隐隐的感觉得出。一边觉得不可思议,另一边也在暗自佩服梁纲的心机。
下午,乙队依旧在进行着列队训练。虽然作为未来的“土匪”,这种列队实际作用不大,可这无疑是一种良好的凝聚手段。在清早的那一处戏码结束之后,已经有了某种意识的他们,在训练起这种列队的时候,一种凝聚感必将在他们心底生出。
而同时间的甲队,一天的列队训练在上午已然结束,下午就要开始兵刃训练了。
他们百人方阵是合格了,可两路纵队、三路纵队、四路纵队呢?在山间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