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中华-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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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已受聘郧阳书院山长一职,这就是前去赴任的。”陈诗简单的一句话,里面却包含了他沉重的用心,他这是在给李永成谋最后一条后路。
如果李元清拒绝了袁氏的婚事,那无疑就会惹怒了他叔母和安陆袁氏一门,在这种情况下李永成再想在李氏族学中安然受习怕就是不可能的事了。甚至袁氏要真的勃然大怒,放出话去,随州李氏迫于两家的关系和这事上李元清的“不对”,极有可能牺牲掉李元清这一支旁支来换取与袁氏一门关系的修复,那样的话李永成不说实在德安府就算是襄阳府怕都难以立足了。
如此,陈诗在江汉书院这儿就只能是干着急,他毕竟只是一主讲,虽然大有声名,可江汉书院上有山长、副山长,中间也有一批地位相当的主讲,陈诗并没有决定性的力量。可他要是一方书院山长,那就能轻易地照顾到李永成了。郧阳书院是郧阳府的府学,里面的学生都是要有秀才功名的,但这只是一种正途,还多的是附听生,李永成完全可以钻一下空子,走一下后门。
陈诗相信,有了自己的悉心教导,加上泼出这张脸皮的相护,李永成通过院试得到一秀才功名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是接下去的举人,要过乡试却是说不准了。
乡试又名‘秋闱’,在京师和各省省府举行。其考官是由皇帝亲自任命的在京翰林和进士出身的各部院官担任。
以随州李氏的影响力,若是全力照顾,李永成即使文学稍差也该能够通过,毕竟李家的老爷子当过一省学政,子弟门生数不胜数。可要是李氏不说话,袁氏使倒劲,那除非是真遇到一个铁面无私的人,李永成自身的才学又够,否则的话可能性真就微乎其微。
这世道就是如此!陈诗暗叹了一声,自己能够做的也只是如此了!该如何抉择,还是要看李元清自己的决定。作为一个外人,刚才的那句劝言已经是靠着亲密的情分说的了,再劝就过分了。
想到自己冰雪聪明的侄女,可能要配一个花眠柳宿的浪荡公子哥,陈诗心里就感觉的郁闷。“哎,谁让自己儿子年长太多,要是能小上个七八年,两人倒也般配。兄嫂肯定乐意。”
第一卷短毛反贼第五十章五个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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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在汉江水面上,波澜处泛起点点金光。阵阵江风吹来,清爽拂面,惬意的让人只想顶着风永远的走下去。
小船已经到了襄阳城下,梁纲放眼望去,周边片片白帆游弋,远处,一团黑影清晰可见。
他知道,那里就是襄阳城北门外码头。船来船往,人流如川,果然不愧襄阳的‘繁州’之名。
近处,沿江心而下,一溜木排漂浮。梁纲看的大是惊奇,那一排排树木在水面漂浮,而在木排在上竟然还有用树皮、薄板盖成的小棚子,隐约间还能看到里面的妇女和小孩。
张直昭笑着坐到梁纲旁边,指着江心说道:“梁兄弟是中原人士,还没见过这行营生的吧?”
梁纲点了点头,没有扭头,口中说道:“呵,你还甭说,小弟是真没见过,这木排上……?”向着张直昭问道。
“这东西就叫木排。木头和人都是来自郧阳,那里山多树多,现在人也多,大大小小的林场数都数不过来。把大树从山里砍下,就往汉江里一扔,扎成一排然后就顺着汉江往长江里漂,或是在三江口卖掉,或是继续往东飘,飘到武昌、汉阳、黄州、九江等地。那放排的人叫做排客,他们这些人家终年飘在水上,家也安在排上。”作为湖北人,江水里的排客张直昭见得多了,都知根知底也就不会再有半点好奇了。“日子过得挺苦的,风险也高,一死一家子的都是常事。不过收益倒是还算丰富,能养活得一家人吃食。”
‘能养活得一家人吃食’,在这个年代,平民百姓可以做到这一点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梁纲心下了然,高风险才有高回报,后世被说烂的一句话却是真正的至理名言。
小船继续前行着,码头的样子已经越来越清楚了,甚至丝丝嘈杂声都已经传入耳边。梁纲的眼神贼好,在船上他已经能看清码头处的人脸了。
“砰——”注意力已经从木排上转移,全神贯注的盯着码头的梁纲被这一声巨响给吓了一大跳,顺声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木排与一艘蓬船撞了个正着。
惊异之,这船看起来并不大,操舵手只要在水准之中,它怎么也不该会和木排撞上啊?
小小的木排被撞得左右摇晃,梁纲真怀疑它会不会就地散了架子。再看那木排上,后舵把处已经空无一人,刚才看木排的时候梁纲可是注意得到的,一溜儿的木排那儿都有一个汉子在操舵。看来已经被甩进江里去了。
排头的一个半大小伙从木排上爬起来急忙就朝后面跑去。而此时木排并没有零散,木排上低矮的小屋却是垮了,一个木箱被掉到江里。木屋处还有一个中年妇人抱着一个不甚大的小孩。
“咦?他娘的,那不是黄扒皮那搓人么,什么时候又敢下水了?”船尾处,张直方大手在眼上望了望,看清了那船上的几个人后不禁大惊。
“黄扒皮?”张直昭也吃惊的叫出了声,“那家伙真不怕死?还敢出来下水?”
梁纲诧异的望了望满脸惊色的张直方、张直昭,用尽眼力往那艘船上望去,就看见四个拎刀的布衣汉子拥簇着一个两手空空抱臂在胸的偏胖大汉。“那胖子就是黄扒皮?”向着边上的张直昭问道。
“就是他。”张直昭一脸厌恶的说道,“这小子姓黄,宜昌人,襄阳水营千总张毅伟是他姐夫。从前年起,这王八蛋跟着他姐夫到的襄阳,一贯的仗势欺人,为非作歹,在码头和江面上作恶可不小。只听说去年冬天让北会的人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虽然命大没砍死冻死,可也受了重伤,几个爪牙也全都打折了。开春后几个月都没见他,还以为回老家了呢,不想今个倒是蹦出来了,怎么就不怕死了呢?”
梁纲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木排去看,“仗势欺人,为非作歹”这两个词太笼统了,根本激不起他的怒气。但是这样的念头才刚刚转下,一股怒火就已经从他心底升起,这王八蛋确实该死!
就见那胖子从船头跳到木排上,走到那妇女身前,起脚就把妇女身前剩下的家当往江中踢,那妇女口中叫着,反射性的放下怀中的孩子去抢东西,搂着一个小箱子不放,却被那胖子在身后一脚踢在背上,险些就翻出了木排。而孩子看到自己母亲被打,就去推黄扒皮,却是又被那家伙抓起胳膊一甩,竟然往江中抛去……
一场现实版的“恶霸横行、畜生不如”就在梁纲眼前演出,小孩被扔入江水中后,妇女以及在木排后操舵的半大小伙先后被黄扒皮和其四个手下打入江中,甚至一个狗腿子还砍了那个半大小伙一刀。
江中的事情迅速引起了码头两边的注意,而江面上的船只也纷纷看到了停下。但梁纲很快就发现,被吸引到注意力的船(人)虽多,可却无人敢上前来劝阻,甚至是连帮手都不敢。
便是那木排的男主人,也止住了身后同伴,一手扶着受伤的大儿,一边扒着一口漂浮着的箱子,只是一个劲的向黄扒皮苦苦哀求着,还边焦急的看着水中泡着的妻子和小儿。
看着黄扒皮和四个跟班一脸得意的站在木排上,大声的在向周边船只说着什么,却丝毫不去看一眼水中受伤的人和不经事的妇孺儿童,梁纲彻底愤怒了,无尽怒火从他两眼中冒出。
猛的就想从船上站起,可想到身边的张直方、张直昭,梁纲强忍下要爆发的怒火,抓起船帮下空格中的腰刀,弯低腰溜到船尾,下水前向着船上二人道了一句,“甭管我了,你们先走,把那两口箱子照顾好就行。”这时候他已经顾不得自己丝毫没有同白莲教人约定下地点、暗号什么的,他的脑子里现在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宰了那五个畜生!
头上的瓜皮小帽在水下很碍事,梁纲潜在水中一把抓下头上帽子塞进了腰间布带,不顾船尾张直昭、张直方二人大惊失色的叫喊,一个猛子潜了下去。
第一卷短毛反贼第五十一章再添血命
这是梁纲穿越之后的第一次下水,同武力值一样水性也长进了很多,整个人如同一只游鱼一样几个猛子就已经扎到了那对母子身边。
身后的响动惊到了那对母子,梁纲双手扶上,抢先说道:“我送你们上船,水冷,孩子受不了。”
是啊,水冷。别看在船上吹着江风很爽很舒服,可江水却已经是凉的了,毕竟是秋天了。
梁纲的这句话杀伤力极大,对母亲而言儿子在什么时候都是最重要的。看到母子主要是母亲没有了抗拒,梁纲两臂一用力带着母子二人就游到了黄扒皮驾驶来的那条蓬船船沿边,双臂用力向上一举,母子二人就轻松地翻上了船。
突然地响动自然惊起了黄扒皮的目光,他看到母子上了自己的蓬船之后登时怒气大作,先是指着水中的父子大骂几句,然后又向着后面的排客大声叫嚣着,最后才回手一指,四个狗腿子当即分出了两个掉头向着蓬船扑来。
梁纲在水中冷笑,看着往木排头奔来的两个狗腿子心中杀机凛凛,既然已经决定伸手,他又怎会容忍黄扒皮再去找那对母子的麻烦。
“喝——”口中猛然一声大喝,梁纲从水下冒出,双手扒着木排排头,双臂双腿以及腰身齐齐用力,整个人就像一条出水蛟龙陡然间已经翻上了木排上空。
“死来——”人在半空中,梁纲右手已经抓出刀来,右臂挥动,腰刀向着一名狗腿子凌空斩下。
雪亮的刀身在阳光下宛如一道白虹而下。“噗嗤——”血花飞溅,被瞄上的那个狗腿子刀都没能来的及举一下,胸膛上就已经被砍出了一道尺多长的血口。
汩汩鲜血不断流下,那人两眼暴凸出眼眶,口中呜呜着,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受到了致命的伤害一样。
剩下的一人呆然之后连连后退了两步,才转瞬一挥间,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同伴就已经倒在木排上一命呜呼了,这种反差实在是太悬殊了。他们可是“强者”啊,有襄阳水师营做后盾,跟着黄爷走,他们应该是整个襄樊水面除了水师之外的最强者,怎么今天才出来就……
神情恍惚中这个狗腿竟然没有看到梁纲头顶根根倒立的短发,但四面的船只却是看了个清楚,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眼睛,接着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是短毛。
但惊骇之后,他们这些人转而又高兴了起来,看来黄扒皮真是天怒人怨了,否则的话怎么才刚一出手就碰到了这个煞星呢?
当然,也有一些人心中生着别样心思,就好比张直昭、张直方,二人从心底佩服梁纲的“锄强扶弱,打抱不平”,可也暗暗叫苦不失。
张直方立刻就想划动船舵,可被一旁的张直昭给止住了。张直昭知道张直方的意思,就是怕事后官府算账,一艘接着一艘船只的排查。而船舱中则是有梁纲的两口大箱子在。虽然没有打开过,可二人都敢肯定里面装的一定有不少钱财,更是有梁纲短毛身份的另一大招牌——九环钢刀。
被查出来了,两人肯定要吃刀子。
但是张直昭更往前想了一步,现在江面上船这么多,谁也没看到梁纲就是从自己这艘小船上下来的。现在他们都在看热闹,偏偏自己这艘船跑了,这不是明白的告诉别人自己这艘船有问题么?万一襄阳水师营的快船赶出,那才是该死呢!
如此,倒是不如按兵不动,就任凭官府排查,反正北会在襄阳势力非凡,把自己糊弄过去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消息昨晚夜里就连夜送出了,今天得到消息的北会首领更是早早的在码头等候,这江上一出事,那边马上就能知道接着就会做好准备。
两种不同的方案,张直昭选择后者。
木排上。
梁纲持刀而行,在越过倒地的尸体的瞬间脚下用力一蹬,身子猛地冲近,一刀挥出。
那人虽然吓得有些精神恍惚,可眼睛并没有瞎,看到一刀劈来,反射性的抬刀封上。然而力量上的悬殊对比,让他的这一刀毫无作用。
“当啷——”一声脆响,梁纲力量以压倒性的优势将对方封来的一刀远远磕飞,然后反手平拉一刀,正划在那人的肚皮上,鲜血、肠子瞬间流出,可梁纲还不罢手,正手正过刀势之后,顺着刀身再度前穿,又把那人捅了个前后通透。
起腿一脚踢在刀身上穿着的死尸上,虽然现在说他是死尸还有些不准确,但只剩下了一丝气息没彻底断气而已,不是死尸又是什么?
尸体被梁纲一脚远远踹飞,在空中几乎飞出了一丈多远,鲜血洒了一路,最后重重的摔在黄扒皮身前。
不得不说这木排还是相当结实的,虽然只是用皮索和绳子扎起的,但是承受能力真的不错。
木排上还剩下黄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