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中华-第2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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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狙击手,全力寻找德楞泰,进行猎杀。
第二天黎明。
相隔几十里远的两军同时早起用饭,斥候们摸着蒙蒙发着一丝亮光的天,打马向着前头前路冲去。
大军全体拔营,向着前方滚滚开出。
一道道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回梁纲处,两军的间距越来越近了。
最先接触的还是骑兵,红巾军骑兵虽然数目远少于清军,可是装备了短枪的他们,各人杀伤力远超出清军骑兵。
越来越退化严重的满蒙铁骑,会骑射的精锐真的越来越少了。
两军骑兵的零星缠斗,给了两军足够的信息和时间来整顿各自即将步入战场的队伍。
红巾军,近卫团两个火枪营外加亲卫营,以及一团一个营的火枪兵迅速集结到了一块,在队列之前布成了一个宽大的三列横队。
而余下五团一旅六部的火枪兵集结到一块也有两千人,梁纲却没有把这些人也编入横队。而是挑选出了一部放在三列横队前,保持散兵线运动,余下的却组成纵队放在三列横队后。
散兵线,纵队排列,梁纲却是在借鉴着欧洲法军的战术。
前装滑膛枪时期,战争是‘横列’的天下。这种队列起初的纵深达十列,后来随着弹药装填速度加快,逐渐减少到三到四排。在接近敌方阵地时,第一列士兵取跪姿,第二列士兵取立姿,按照统一口令齐射,然后反方向进行装弹,接着后面两列已做好准备的兵士依次前进进行齐射。在齐射的同时整个队列以缓慢的速度前进,最后用刺刀同敌人决出胜负。
梁纲明白,这是因为火枪的时代性,不得已的选择。可是经历过后世‘枪林弹雨’洗礼的他,怎么看都觉得太过机械死板和注重形式。而且线式队列的缺点也很明显。它的横队纵深很浅,队形比较单薄,很容易被攻破;正面过宽,狭长的横队只能适应平坦开阔的地形;两翼薄弱,无法实施机动作战。因而排成横队的士兵在获胜后也难以追击敌人,只能打击溃战。
梁纲有心去改变,可是短浅的火器战争指挥经验,让他只能墨守成规。只是随着西方一些消息的传来,现下法军的改变让梁纲迅速找到了认同感。
火器的种种局限使得此时的军队需要很大程度的依赖队形来提高滑膛枪的射击效果。法国大革命初期,由于缺乏训练、纪律涣散的法国志愿兵为数众多,防御时尚能形成传统的三列横队,进攻时则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队形作战,法军指挥官们只好增加散兵线的规模,有时甚至整营的士兵都成了“散兵”。
而同时期的欧洲大陆各国,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却还都保持着十八世纪流行的线性横队。这些国家没有改革是因为法国的“散兵”战术对他们的队形不能构成威胁。反法联盟的将领完全认为:“散兵的零星射击根本无法动摇一个训练有素的步兵阵列”。
可是随着法军训练水平的不断提高,队形的作用也逐渐受到重视,通常会有一个营级纵队跟在散兵线后面给予支持,这种战术当时收效很好。
梁纲明确的看到了法军的这一点变化。他知道西历十八世纪末到十九世纪初的这一期间,是法军的辉煌时刻。既然拿破仑凭靠着这样的战术能够打遍整个欧洲无敌手,那么这种战术当然是正确的,是值得借鉴的。
拿来主义向来是‘穿越者’的最好手段。梁纲在训练自己火枪兵的时候也毫不犹豫的用上了这一种战术。
只是中国这边情况又有不同,清红两军还都保留着大量的冷兵器部队做后盾,梁纲可不敢真正的同清军搅和成一团,所以今天一战,他把三个五百人纵队都留在了横队后面。只当做必要时的一下奇招。
论训练,眼下的红巾军火枪兵素质绝对超过大革命初期的法国志愿兵,一些最初就装备了火枪的精锐,绝对不会逊色于同期的欧洲精兵,可是红巾军火枪兵的水准高低差别太大,近卫团要比一二三团来的强,一二三团又比下面的各部来的强。让他们捏合在一块列队作战,反而是不美。倒不如像眼下这样,把五团一旅的火枪兵或组成散兵线,或排成纵队,挪到一边,而集中精锐组成正面横队……
第二卷烽火连天三百二十五章迥异的战术
三百二十五章迥异的战术
五里地,相当安全的一个距离范围。到达这个间距之后,红巾军和清军不约而同的都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火枪兵列队,大军阵整,炮兵也全力的修筑起自己的阵地。谁也不愿意再往前迈进一步,而图遭对方火炮的打压。
梁纲举起千里镜观望着对面,看不太清楚,而且清军人影憧憧,把后面的都遮掩了。不过即使是如此,对面清军的火力兵种配置,他也是一清二楚。
抄了户部老底的满清还是有些底蕴的,火器营配属的的俄式大炮一应都是奢侈的青铜质地。六磅、八磅以及十二磅的青铜炮,如此多门下来也不知道把户部掏没掏空。
不过这也怪不得满清,谁让眼下代表西方火器最好水准的大炮就是青铜炮呢?
西历十八世纪末的年代,欧洲科技虽然领先了中国,可也并没有达到绝对的超越。欧洲此时的冶炼技术,大致上和中国仍旧处于同一个档次。如坩埚炼钢法。
后世普遍高产的炼钢技术,此时还远远没有被发明出来。
但是十八世纪以来,欧洲各国战事频发,尤其都大规模扩建海军,而因为铁的成本只及铜的五分之一,所以廉价的铁炮就逐渐替代了青铜炮,成为各国战舰的标准装备。
不过,欧洲包括英国在内的炼钢法,一直无显著改进,加上此时的钢材本身的缺陷,制造重型军械时使用这种钢材性质受到限制。因此,直到现在,除了高吨位的海军重炮外,陆军炮中,青铜炮和黄铜炮始终以性能优势压倒了铸铁炮。
对于青铜炮和黄铜炮,清廷并不陌生,他们早期就生产过铜铁两层,铜胎铁套的大将军炮,当然知道铜炮要比铁炮来得好。所以本着战斗力第一位,在组建火器营以来,配属的大炮一律都是青铜炮。
(青铜铸造性好,耐磨且化学性质稳定,的确比铸铁适合铸炮。)
后世人不了解具体细节,都纷纷认为中国进入明清交际时就已经大步落后于欧洲了。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非是满清统治者的压抑,中华正常发展之下,化学、物理、数学等等不提,单是火器方面绝不会次于欧洲太多。清军的大炮铸造一种用泥模整体铸造,可又有多少人知道,欧洲的火炮铸造从西历十六世纪以来也是一直都在采用泥范整体模铸法,在给实心火炮钻孔的实践据说也是在西历1713年才开始的,而英国伍利奇的皇家枪炮铸造厂,泥范整体模铸法一直延续到1770年以后。直到英国的铁器制造师威尔金森开发出一种改进了的给火炮钻膛的机器,这才有所改变。时间距离梁纲此时也不过十余年。
以铁模铸造法来说,红巾军此时真真切切是胜过欧洲的。尤其是在结合了撞击冲锤进行炮管的自紧之后,两者比较就完全相差无几了。
在欧洲,铸铁炮最好的是英国。英国在铸铁炮质量上是首屈一指,在欧洲大陆的价格往往高出别国铸铁炮的四、五倍。却是因为英国铸铁工艺大力发展已久。英国铜矿资源贫乏,严重依赖欧洲大陆进口。亨利八世时期就认识到了这个战略弱点,所以下决心另辟蹊径,大力发展铸铁技术。从伊丽莎白女王时代开始,英国的铁炮就享誉欧洲,除了份量稍重以外,质量并不亚于同时期的青铜炮。
而梁纲的红巾军铸铁炮,也同样不亚于此时的英军铸铁火炮。当然就远超过俄国的铸铁炮技术。
视红巾军为大敌的清廷,在详细了解了铸铁和青铜质地两种俄式大炮的性能之后,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后者。虽然中国也缺铜,决断了云南解京铜的清廷更缺铜,可是北京户部、工部的老底子还是能让他们支撑一段时间的。而至于以后,跟红巾军继续耗下去,那最终捉襟见肘的一方绝对是清廷。
守着马鞍山铁矿的红巾军如何会缺铁呢?况且东南只要缓过一口劲,水师营拿下海南的石碌就不成问题,红巾军也就更不会缺铁。
不过,不管以后会怎么样,眼下的这支清军,其火炮射程并不比红巾军重炮来的弱,三四里远的距离都能达的到。这点梁纲是十分清楚的,毕竟之前在战场上他也不是没有缴获过俄国炮,对俄式大炮的性能还是挺熟悉的。只是如此一来,两军的对峙似乎就要变的长久了。因为现在想让另一方首先发起进攻,可能性太小。
谁也不想拿自己军队的血肉去触碰对方的炮群,清军方面更是连骑兵都不会舍得派出来试探一下。跟红巾军一样,都是火枪兵前列,大队人马具后,炮群中置,而骑兵左右压阵。
春秋之后无义战。中国几千年的战争史,把‘占便宜’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像欧洲那样,双方排兵布阵,兵力都处在对方的火炮射程范围内,却要等到双方准备齐全后才炮火轰击,步兵攻击,完全是不可能。
当然,这可能也是欧洲二百年火器战争史逐步发展出的一个规矩,否则的话,一些重要的战役可能都不会出现了。
从上午一直僵持到中午,大好的阳光从红巾军背后的天空中倾泻而下。背对着太阳的红巾军视线不受什么影响,可正对着太阳的清军只要微微抬头就要不由得纷纷眯上眼睛。
额勒登保、德楞泰都是军中悍将,立刻就发现了这一点,虽然军士有凉帽遮掩,平视时不受太大影响,可是也受影响了。
经二人提醒,军中高台上的松筠也微微抬起头看向半空中的太阳,万丈光芒下立刻就觉得眼睛刺痛。四月份,已经是初夏了。
“二位将军有何见地?”松筠对这二人没有一点的架子,真心的向二人请教道。
“大人进攻吧。”额勒登保叫道。“不动用大军、炮甲和马队,只用火枪兵。”
“今日无风,无论是火枪还是大炮,几轮射击后周边就都会被烟雾所覆盖。除非移动,否则枪炮的威力必减。且我军前进,敌军逆匪也只能跟着相行,若是只图用炮击……”额勒登保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逆匪梁纲若真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么今日之战自己就是吃点小亏又如何?却能给自己部队带来压过敌人一头的信念和勇气,绝对是值得。
红巾军。
“大帅,清军进兵了,只有火枪兵——”阵前的黄三和阵中吊斗上的瞭望兵,双双把消息传递到梁纲这里。
“只有火枪兵?”梁纲轻咦了一声,清军勇气可嘉啊!
“命令前军上前。”你要火枪对决,那就来战就是。即便是人数少过清军火枪兵不少,可梁纲也有取得最终胜利的自信。
“上,全军前进——”得到梁纲的命令,火枪兵的总指挥,近卫团副团长黄三腰刀拔鞘而出,向前对准清军方向一指一挥,大声喝令道。
两部相向而行,距离一点点缩小。
嘹亮的口号声在红巾军火枪兵中响起,没有欧洲军队的吹吹打打,但是和着口号,正面三列横队走的整齐无比。
而对面的清军却是另一副模样,受了俄军西式的影响,又综合了中国自己的传统。每一部横列中,当头的都有一个腰脖盘着一个大鼓的鼓手。清军火枪营士兵,就是听着鼓点,步步向前。不过终是比不上红巾军口号声有数,走上百十步整个队列就要停顿一下,然后进行重整调整,之后继续向前。
四里,大炮没有开火。
三里半,大炮也没有进行开火。
三里……
轰轰轰——
同时间两军阵中都响起了震天的炮击声,一枚枚铁弹或越过了敌军火枪兵队列,或是角度压得太低根本没碰到,再或是正好命中,在双方的火枪兵队列中碾压出一道道血肉红沟。
不过三列横队就是有这一点好处,细窄细窄的,你再狠的炮弹,命中了也只能打掉两三个人而已。
而红巾军这边的三个五百人纵队这时候已经完全散开了,他们又不比正面对敌的横列和散兵线,只需要双方接战后再重新集结起来就是。
黄三没有骑马,对于中国军队来说,战争中任何出风头的举动和独树一帜的醒目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且身为红巾军高层,他也早就知道狙击分队的存在。所以和普通士兵一样,他也徒步走在横列当中。
距离在一点点接近,五里地,不短的一段距离,可终是有走完的那一刻。而在此之前,双方的炮击就已经熄火了。
离得太近,再打,误伤己军的可能性就几乎成必然了。
注视着眼前与自己队列完全不同的红巾军火枪兵,额勒登保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红巾军是比他们更早出现燧发枪火枪兵的队伍,梁纲不会毫无理由的摆出如此这样的队列的。而且发自心底的对俄国的那一丝蔑视,也让额勒登保这员悍将从内心深处里不将线